毛泽东的艰难决策-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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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是合适的。”
　　　　邓华谦虚地说：“只怕我不能胜任。”
　　　　这时秘书进来送文件，放到写字台上，出去了。
　　　　　　　　　　　　第九章　　邓华要了洪学智
　　　　聂荣臻说：“13兵团部设在安东。你要迅速到13兵团去，把作为我军战略预备
队的这个兵团抓紧时间训练好，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做好战争的一切准备工
作。这几个部队都是我军的老部队，是我向毛主席、周恩来建议的。”
　　　　邓华：“聂总呀，现在部队的状况可是不尽如人意。”
　　　　聂荣臻“啊”了一声，表示疑问。
　　　　邓华说：“4　月份，中央军委、政务院决定精简部队，复员100　多万人，争取
国家财政经济形势好转，减少军事开支。现在部队正在落实中央的决定。从目前的
560　万减到400　万，各方面的工作很繁重，很复杂。部队的主要军政领导精力都集
中到复转工作上了。”
　　　　聂总点头，说：“是呀。正当我们适应财政经济形势，大量裁减部队的时候，
朝鲜半岛形势突然发生了变化，爆发了战事。”
　　　　邓华说：“我国解放战争一结束，部队和平思想就滋长了，战斗骨干都转业了。
尤其是团营连干部转业多，有的干脆变成生产部队了。都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聂荣臻说：“你们现在，一是要让部队转弯子，回到准备打仗的轨道上来；二
是要健全组织，配好战斗骨干。各部队迅速把团营连干部配齐配好；三是边教育，
边训练；四是人员武器装备的补充要抓紧，包括后勤保障方面的问题都要理出来，
报军委研究决定。总之，时不我待，抓紧，再抓紧。”
　　　　“我想要一个人。”邓华说。
　　　　聂荣臻问他：“你要谁？”
　　　　“洪学智。”
　　　　聂荣臻感到突然，问：“他不是在广东另有任务吗？剑英同志不是把他留下了
吗？”
　　　　邓华说：“我觉得他到东北比较合适。我们两个很合得来。”
　　　　聂荣臻沉思地瞅着邓华，然后说：“这件事，你同林总、叶司令商量去。另外，
你还要等一等，毛主席、朱老总还要跟你谈谈。”
　　　　邓华正在军委招待所小憩，忽报毛主席召见，他立即随同前来传令的叶子龙驱
车前往中南海。
　　　　“海南岛一仗，要是晚打两个月，很可能变成第二个台湾。”毛泽东感慨地说。
　　　　邓华说：“是这样，主席。”
　　　　毛泽东知道邓华是个老烟客，递给他一支烟。待他点燃后，提高了声调说：
“军委决定你到13兵团去。你这次到东北，任务是保卫东北边防，要准备同美国人
打仗，准备打前所未有的大仗，还要准备他打原子弹。他打原子弹，我打手榴弹。
抓住他的弱点打。就是要用手榴弹，打败他们的原子弹！”
　　　　邓华边听边记，兴奋地回答：“是的，主席。美军最怕的是联络切断、分割、
包围、打近战、夜战。他打他的优势，我打我的优势。”
　　　　邓华善于思考问题，从受命以来，他研究了许多美军资料，也研究了人民军在
洛东江的形势，有许多具体的想法。
　　　　这当然使毛泽东高兴。他微笑着点头，强调说：“我还是那句老话，在战略上
藐视他，当作纸老虎；在战术上重视他，当作真老虎。”
　　　　毛泽东最后交代说：“8　月内可能没有作战任务，但应准备于9　月上旬能作战。
我们刚刚给高岗拍了电报，要他们于8　月中旬召集边防军各军师干部开会，指出作
战的目的、意义和大略方向。务必在本月内完成一切准备工作，待命出动作战。你
和肖劲光、肖华他们去参加这次会议。”
　　　　　　　　　　　　第十章　　洪学智进京汇报
　　　　时值盛夏，骄阳似火。
　　　　8　月9　日，洪学智在蒸笼一样的车厢里一路摇晃着来到北京。叶剑英派他到北
京是向军委请示广东军区同15兵团合并事宜的。洪学智从去年2　月南下离开北京一
年多，北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成为新中国的首都，再也不是旧北平了。
　　　　前门火车站破烂不堪，闷热得像个罐头盒似的。洪学智热得满身大汗，汗水顺
着脸颊往下流。在火车上呆了两天，洪学智生了一身大白疱疮。此时，不少疱蹭破
了皮，流着白色的浓水，汗水一浸，又痒又疼。他走下火车，正在站台上轻轻擦拭
白疱疮时，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大声地叫：“老哥（湖南的习惯语）！”
　　　　洪学智一看是邓华，眼睛中露出一阵惊喜：“是你呀？”两个人激动地握着手，
右手使劲儿地摇，左手还拍打着对方。
　　　　他们是老战友、老伙计了。1946年在沈哈线上，从铁岭开始节节抗击国民党的
孙立人新1　军、廖耀湘新6　军、陈明仁71军等。林彪在前线指挥，邓华和洪学智在
林彪指挥部里当大参谋（洪学智开玩笑地说当“听用”）。保卫四平，铁与火的锤
炼，他们两人在前线指挥，结下了深厚的战斗情谊。从四平城撤出，他们二人带着
警卫员，坐汽车一路北撤到农安，又从农安坐铁路上的压道车到了白城，与黄克诚、
陶铸会合到一起。
　　　　途中，在前郭旗，刘震让他们吃了一顿面条，特别解馋，印象深刻。以后，他
们两人又被林彪委以重任，洪学智是6　纵司令，邓华是7　纵司令，在松花江畔，四
平城下，辽西走廊，一起配合作战。1948年4　野南下，在九江成立15兵团时，邓华
任司令员，洪学智任第一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尔后，在湘东赣西打“广西猴子”，
深山巨壑，天雨难行，兜了几次，没兜住敌人，“广西猴子”主力向西窜去。他们
解放了江西，然后拉开粤战序幕，10月16日夜，他们一起乘坐中吉普进入珠江边上
还有零星枪声的国民党蒋介石的最后一个巢穴广州市。
　　　　岁月峥嵘，天移地转。5　月初，刚刚结束海南岛战役，7　月初，中央调邓华担
任了13兵团司令员。这不是，才几天，老哥们儿又在北京见面了。
　　　　洪学智纳闷地问：“伙计，你不是到东北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泡蘑菇呢？”
　　　　邓华眨着眼睛微笑着对他说：“我还没去呢。”
　　　　洪学智：“怎么还没走？不是说任务十分紧急么？”
　　　　邓华诡谲地说：“我不走当然是有事情了。”
　　　　洪学智问：“你到车站是接谁的？”
　　　　邓华：“接你呀！”
　　　　洪学智瞪大眼睛：“接我？”
　　　　邓华神秘兮兮地说：“是呀，老哥，你来得好呀，来得非常及时呀！”
　　　　洪学智摸不着头脑，问：“怎么了？”
　　　　邓华说：“有很重要的事情，一会儿林总要同你谈。”
　　　　洪学智惊愕地问：“林总同我谈什么问题？”
　　　　邓华笑着说：“军机现在还不能泄露。”
　　　　“不知道你老兄鼓捣什么？”
　　　　“你肯定高兴。会动心的！”
　　　　洪学智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北京？”
　　　　邓华说：“我鼻子下面长着嘴，不能打听吗？好了，你别没完没了地问了，快
上车吧。”
　　　　说罢，邓华拽着洪学智上了一辆美式吉普车。
　　　　汽车很快地驶出了火车站，直接向着林彪的住所开去。天很热，吉普车里更热，
可两个老战友相见，却有说不完的话。
　　　　　　　　　　　第十一章　　到京当日急赴沈阳
　　　　炎炎烈日在喷着火，街上行人很少。
　　　　吉普车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里左拐右拐，到了林彪的住处，已经是快近中午了。
午饭已摆到桌子上，米饭和几盘小菜。
　　　　林彪的客厅有电扇在摇，又是在一层，感觉凉快一些。
　　　　洪学智同林彪初次打交道是1945年冬，出山海关，在一个小山村江家屯。林彪
指示新4　军3　师迅速截击长驱直入锦西的石觉13军和赵公武52军，黄克诚派洪学智
先向林彪汇报3　师部队的情况，这以后他就当了林彪麾下的纵队司令员。
　　　　林彪见到洪学智，省去一切寒暄，微微一笑，淡淡地说：“先吃饭。”
　　　　他们三个人坐下，林彪一边吃饭，一边对洪学智说：“洪学智同志，东北边防
工作需要你。军委已经决定了，你到东北去。”
　　　　“我？”洪学智听了一怔，惊讶地问：“班子不是都定了吗？我去能有啥用呢？”
　　　　林彪说：“让你去，自然是要你去发挥作用。今天邓华同志就要出发到朝鲜了
解情况，现在13兵团几个军已经在辽南一带布防了。邓华一走，很多工作忙不过来。
你得赶快到东北去，赖传珠、解方带机关可能已经到安东了。吃了饭就走，火车票
已经弄好了，马上就走！”
　　　　邓华接着补充说：“我留在北京没走，第一因为中央决定让我先入朝鲜了解一
些情况，我还要组织几个人，还要研究一下怎么去了解。第二就是想等着你来。”
　　　　洪学智问：“怎么非得让我去不可？”
　　　　邓华马上反问洪：“怎么非得你去不可？机关和部队你都熟悉，你不去，谁去？
老哥，什么也甭说了，吃完饭，一块儿走吧。”
　　　　洪学智一听马上就走，神情焦急地说：“林总呀，我是共产党员，我服从命令。
可是叶参座交给我的任务怎么办？让我来请示15兵团与广东军区合并问题的，我是
不是先回广州，去把这个任务交代一下，再去东北呢？”
　　　　林彪说：“不行，来不及了。现在朝鲜战局很紧张，加强东北边防十万火急，
叶司令交给你的任务，你打个电话或写信同他说一下，军委已考虑另选人接管你的
工作了。你到13兵团任副司令，方强接你那摊工作。”
　　　　洪学智说：“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连换洗衣服也没带，怎么也得回去拿几
件换洗衣服吧？我现在还长了一身大疱疮，也得回去治治呀！”
　　　　林彪说：“那没关系，衣服你到东北那边找几件吧，大疱疮你也到那边去治吧。”
　　　　林彪微微一笑，看着他的两个部下走出客厅，便回到办公室给聂荣臻写了一封
信：“本日我已在电话中与谭政同志商量，他对洪学智去东北无意见，只洪本人同
意即行。洪同意去东北任13兵团副司令员职务，本晚即随邓华去东北开会。现在须
请军委正式任命洪职务（13兵团第一副司令），并任命方强接替洪学智为广东军区
副司令和南海舰队司令，此任命电令请嘱军委办公厅下达。并要方强即动身来北京
开海军会议。”
　　　　火车飞速前进着。
　　　　邓华一边抽烟，一边哼着京剧《三堂会审》。
　　　　洪学智说：“我困了。”便自个儿躺在了卧铺上。可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
也睡不着，辗转反侧，想着心事。
　　　　邓华瞟了洪学智一眼，看出了他的心事，心里觉得好笑，说：“老哥，别瞎想
了，让你下关东，是我向军委和毛主席建议的。”
　　　　说完，邓华笑了。
　　　　洪学智接着也笑了，说：“老兄呀，你真不愧是善于谋略的‘阴谋家’呀！”
　　　　深夜，漆黑，冷清。
　　　　载着我军东北边防军指挥官的列车到了沈阳站。
　　　　　　　　第十二章　　裁员、搞生产、部队战斗力减弱
　　　　8　月11日，沈阳天高云淡，东北军区会议室内清幽凉爽，13兵团在沈阳第一次
召集各军的头头开汇报会。
　　　　司令员邓华、副司令员洪学智、参谋长解方、政治部主任杜平以及38军军长梁
兴初、政委刘西元、39军军长吴信泉、政委徐斌洲、40军军长温玉成、政委袁升平、
炮兵副司令员匡裕民、政委邱刘成等高级将领重新聚首，百感交集，握手，拥抱，
拍肩，高声谈论，放怀大笑，气氛十分热烈。
　　　　邓华喜滋滋地看着这些老战友们，高声喊道：“开会了，老战友见面热闹得很
呀。”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在北京时，军委首长要求我们兵团8　月份将战前
准备完毕，9　月份待命出动。这就要求上上下下迅速行动起来，认真筹划，严密组
织，抓紧进行准备。今天召集大家，汇报一下部队从中原调防东北以来的思想情绪、
武器弹药、人数、干部、供应、运输等情况。请你们摆出问题和困难，也要拿出解
决办法。你们谁先汇报？”
　　　　38军军长梁兴初将军开了第一炮，说：“我军在河南搞生产，军事都快废弛了。”
　　　　梁兴初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众位将军有的惊诧，有的会心点头。
　　　　梁兴初又说：“我全军分散在300　里地区内。从接受战斗任务到集中只给一个
星期，时间太紧急，根本来不及搞政治军事动员。说实话，我们全军从汉口出发才
提出了‘保卫国防，反对侵略’的口号。”
　　　　吴信泉等人附和地说：“是呀，是呀，太紧急了。”
　　　　邓华问：“士气怎么样？”
　　　　梁兴初答：“士气么，还马马虎虎。老部队么，传统在么。一说打仗，谁不动
心？况且，绝大多数干部、战士是东北人，听说美帝国主义要打到自己家门口了，
为了保国保家，这股情绪很快就上来么！”
　　　　邓华一笑，说：“好么，你继续谈。”
　　　　梁兴初说：“在河南搞生产时，按照中央裁员的决定，战争机构被打乱，一部
分官兵转业复员了，后勤机关解散了。现在马上要恢复，没有人呀。团以上干部百
分之九十调动了，一个团只有一个老的，营以上的干部已调动四百多……”
　　　　邓华说：“这次裁员160　万，对战斗力影响太大了！伤筋动骨了！不该走的，
都安排走了！”
　　　　杜平说：“大家对形势认识出现偏差，以为战争胜利了，和平了，没有战争了，
要搞生产建设了。有点‘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味道，思想要好好转弯才行。”
　　　　梁兴初接过话：“我们安排，8　月10日前，政治思想教育。8　月10日后，进行
军事教育。”他继续汇报说：“班搞三三制及地物地形利用，营、连、排干部搞一
点两面，团以上搞合同战术。”他瞅瞅匡裕民说：“我们不是有炮兵么！”大家都
笑了。
　　　　邓华说：“军事训练分为三级是对的。我们在东北积累了许多很实用很有效的
战斗经验，要赶快温习，要赶快捡回来，都是宝贝！”
　　　　邓华说：“38军到这儿了。39军呢？吴军长。”
　　　　吴信泉是苏北新四军3　师的，吴当时是独立旅旅长，到东北后，为39军军长，
也是一员战将，很能打的。这时，他翻着一份材料说：“我军3　月4　日由大西南到
河南，战争结束了，4　个月来干部调动的有两千多，原来的团长只有三个了，原来
的营长一个也没有了。”
　　　　邓华与洪学智四目相视良久。可惜呀，可惜，战斗骨干！
　　　　　　　　　　　第十三章　　怕美国飞机和原子弹
　　　　邓华沉思地说：“这就是部队的现状，和平思想对部队影响太大了。为了适应
朝鲜战争的形势，看来部队还必须扩编，不然怎么能行呢？”
　　　　吴信泉汇报了39军现有的编制后，说：“要解决的问题很多呀，炮鞍具要补充
160　个，马匹要补1800匹，枪衣炮衣1200个，缺编问题十分严重。”
　　　　邓、洪、解、杜都瞠目地注视着吴信泉。他同梁兴初一样，说的都是实话！
　　　　朝鲜战争是一场现代化战争，将成为美英等国新兵器的试验场。兵力动员之大，
投入兵种之多，兵器消耗之巨，战斗厮杀之激烈，都将是空前的。可部队的现状却
令兵团领导们焦虑和忧心。
　　　　“提几条建议”，吴信泉说，“一是要请苏联军官给各部队作报告；二是兵团
首长派飞机、坦克配合部队演习，主要是演习合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