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艰难决策-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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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几条建议”，吴信泉说，“一是要请苏联军官给各部队作报告；二是兵团
首长派飞机、坦克配合部队演习，主要是演习合同作战的战术问题；三是装备问题，
需要补充99式爆破筒和美式炸药，军、师要配属防空武器，电话要配到团……”
　　　　邓华严肃、沉思地点头。
　　　　洪学智催促说：“温军长，该你了。”
　　　　温玉成在东北时是独立2　师师长，张池明是政委，经常独立执行总部给予的战
斗任务。这时，温玉成军长说：“我军同以上两个老大哥军的情况大同小异，基本
上差不多。部队进行的政治教育，计划8　月15日前结束。从教育情况看，还存在一
些模糊思想：一是怕飞机；二是怕原子弹，有恐慌情绪；三是怕引起第三次世界大
战，认为没有理由出兵；四是有急躁情绪，认为美军好打，赶快打，打完美帝，好
回家结婚、抱儿子。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将军们都点头笑了。就4　野部队来说，入关南下时部队唱歌就有“打败老蒋好
回家”，家里有土地了，回家享受土改的成果。
　　　　这就是指战员们朴素具体的生活目标。
　　　　温玉成又说：“我检查了一个连，全连104　人，愿意打仗的48人。中间的，打
也行、不打也行的，32人。有消极情绪的24人，其中一人是党员，主要是怕美国的
飞机，怕美国的原子弹。有的是考虑战争的责任问题，甚至对友军的力量有怀疑…
…”
　　　　温军长的汇报有情况，有分析，有归纳，真实，尖锐。
　　　　邓华听到这里，扫视了一下参加汇报的将领们，问：“温军长说的这几种思想，
是不是有些代表性呀？”
　　　　梁兴初、吴信泉等将军都点头：“有代表性。”
　　　　邓华自语说：“怕飞机、怕原子弹和怕引起世界大战。”
　　　　洪学智说：“我看杜鲁门甩不了原子弹。”
　　　　温玉成说：“当然甩不了，他的第8　集团军部队已进去了，怎么甩？甩了，大
伙儿同归于尽。”
　　　　洪学智说：“对我军造成威胁的主要是空袭。”
　　　　温玉成说：“飞机、大炮。”
　　　　洪学智问：“38军怎么样？”
　　　　梁兴初说：“40军的这几种思想比较典型。38军部队也存在这几种思想。比如
说怕引起世界大战，怕破坏国内的和平建设，这些思想比较普遍。”
　　　　温玉成：“我们打算拿出一些时间集中搞好教育。”
　　　　梁兴初：“现在下一步主要是要搞好勇敢不怕牺牲的传统教育。”
　　　　邓华作为13兵团司令员对这三个军的现状很忧虑。一是干部问题，即战斗骨干
流失太多；二是装备缺编太多，尤其是重武器；三是部队思想混乱，必须尽快回到
战争轨道上来。这些问题需要向高司令汇报，能解决的尽快解决，不能解决的要报
告军委。现在首先要提高部队的士气。大战在即，必须尽快转弯子呀。
　　　　　　　　　　第十四章　　首批官兵将秘密到朝鲜
　　　　邓华觉得时间不早了，问：“匡司令，谈一下你们特种兵的情况？”
　　　　匡裕民副司令员也是4　野的，所以同邓、洪等都很熟，他说：　　“我们是3
个师11个团，32100　人，缺编3000人。现在一方面是装备缺编较多。兵缺炮手、驭
手，电话线缺二百多公里……”
　　　　邓华截住他的话说：“你把数字给作战科杨迪。”
　　　　匡裕民点点头，然后说：“另一方面是技术状况不好，由于搞生产，把技术丢
了。我们从8　月7　日起布置了一个月的军事技术学习，要求部队尽快把单炮动作搞
熟练。”
　　　　“要狠抓干部的技术训练，不然到战场上要吃亏。”洪学智提醒他说。
　　　　匡裕民回答说：“调了94个连队干部集中起来搞训练。”
　　　　洪学智感兴趣地问：“怎么样？”
　　　　“有18个人不行。”匡裕民说：“如果训练不出来，准备调换。”
　　　　解方说：“要从难从严，不能客气。战术，技术一定要搞熟练，尤其合同作战
的战术问题，每个分队都要很熟练。还要防轰炸，保护自己。这些问题基层干部一
定要很熟练。”
　　　　邓华说：“各军各师要研究怎样加强我军的炮火，以适应有现代化装备的美军
问题。一是部队要加强反坦克炮及火箭炮；二是炮要往下推一层，加强基层的火力
；三是朝鲜地形是多山地，多水田，多沟壑，要研究此种地形怎样保持机动问题。
老匡，你们炮兵要好好研究这个问题。我们在东北时，炮火还有把我们第一梯队打
了的情况。你们要好好训练战术配合问题。”
　　　　匡裕民说：“我们计划60式火炮下到连，每连3　门，轻机枪每个连从6　挺逐渐
增加到9　挺。加强基层的火力配备。”
　　　　梁兴初听到这里插话：“如果按老匡的算法，轻机枪每连按9　挺，那么我们还
缺243　挺，60式火炮每连3　门，缺135　门。”
　　　　吴信泉喊：“我们也缺得多了。”
　　　　邓华说：“还是老梁反应快。我看，具体数字没必要谈了，我们先这样确定，
然后由作战科统计一下数字，向高司令反映。”
　　　　匡裕民继续说：“计划团迫击炮分到营，每营3　门，至少2　门，逐渐补充到3
门。重机枪6　挺。火箭筒放在营，每营2　门。团是92式步炮补齐，成立重迫击炮连。
师成立火箭炮连。军成立战防炮营，4　个连队。”
　　　　邓华沉吟了一会儿，说：“重武器到基层不方便，师以下要保持高度机动。重
装备我考虑还是放在军里为好。老洪，你考虑呢？”
　　　　洪学智说：“我同意你的意见。重装备下放到基层不便于部队机动。朝鲜的地
形有些像南满。”
　　　　邓华接着说：“每个军可以有三个炮兵营，一个战防炮营，一个火箭炮营，一
个重迫击炮营。杨迪呀，你计算一下，列出一个表来。”
　　　　杨迪点点头，迅速在本子上记下来。
　　　　“还有一个到战场学习的问题，”解方说，“现在就要马上行动。”
　　　　邓华扭头对解方说：“这个也交给作战科安排，要有计划地安排兵团机关各部
门、各军秘密到朝鲜前线去。”
　　　　杨迪嚷道：“已经安排好了。”
　　　　“你说说。”解方催促道。
　　　　杨迪说：“第一批，兵团去37人，每个军去16人。”
　　　　解方问：“各个师呢？”
　　　　杨迪回答：“军里自己分配。”
　　　　解方回头对邓华说：“那就先这样办。”
　　　　邓华说：“按这个人数，马上落实。”
　　　　　　　　　　第十五章　　第13兵团高层动员大会
　　　　8　月13日，肖劲光、肖华、赖传珠也来到沈阳，大家见了面，通报了情况。这
时候，人民军第4　师在洛东江与南江汇合处一带英勇机智地突破了沃克洛东江防御
圈。人民军东线第5　师也一度到了东海岸的浦项洞。但美军登陆部队大为增加，补
充了美军防御体系的空缺，美国国内还在紧急征兵。在防御圈内，有釜山、大丘、
庆州的铁路环线，使沃克的兵力机动很方便，运输给养和武器弹药也很及时。第4
师孤军突破，既没食品，也得不到弹药补给，最后不得不又退回洛东江西岸。将军
们都知道人民军在洛东江不但没有成功突破沃克的防线，而且损失严重，后方补给
很困难。
　　　　三个野战军和炮兵情况汇报会结束后，邓、洪、解、杜在原“大和宾馆”一间
房里又议了一番，四位领导对部队的现状深感忧虑。到朝鲜的作战对象是美军，我
军多年培养出来的战斗骨干都转业了，怎么办呢？党中央、毛主席对13兵团抱有很
大希望，完不成任务或者完成得不好怎么办呢？美军向来迷信他们的空军，可我军
现在还没有空军，我军怎么对付敌人的空袭呢？据朝鲜战争前线消息，美空军飞机
在洛东江前线对人民军第5　师、第4　师、第10师杀伤很严重。美军的潘兴式坦克炮
火也很强。苏联老大哥可不可以派空军到朝鲜呢？苏联可不可以给我军一些军事援
助呢？总之，他们觉得问题太多太多。他们让作战科把问题归纳了一下，由邓华、
洪学智向高岗汇报。高岗答应缺编的问题由军区克服困难尽快解决，首先做到齐装
满员。
　　　　第二天，高岗、肖劲光、肖华、贺晋年、邓华、赖传珠、洪学智、解方、杜平
等高级将领坐在东北军区大会议室主席台上。
　　　　边防军机关和部队的师以上干部战将云集，济济一堂，欢声笑语，一番热闹景
象。有的将领在对主席台上的人指指戳戳，意思是你也来了？
　　　　邓华喊了一嗓子：“开会了！今天是东北13兵团部队的动员大会。先请边防军
副司令员肖劲光同志作动员。”
　　　　肖劲光是大个子，是在苏联吃过洋面包的，当过南满军区司令员。在东北战场
敌强我弱的第一个年头，指挥南满两个纵队同蒋介石的主力作战，出奇制胜，打了
许多胜仗。这时，他站起来说：“同志们，13兵团即将参加同美帝国主义的战斗。
美帝国主义是世界头号帝国主义，也是头号霸权主义。13兵团参加这一仗是光荣的！
党信赖你们！人民信赖你们！我相信，在毛主席的领导下，中国必定会取得战争的
胜利！大家一定记得，过去我们四保临江时，朝鲜人民曾帮助过我们，现在他们遭
受侵略，朝鲜半岛危在旦夕，我们也应当帮助他们！”
　　　　肖劲光及其他部队首长讲话后，邓华说：“我们此次作战有三个特点：一是作
战对象是美帝；二是要出国；三是地形是山地水田。我们的部队刚刚由分散生产突
然转到集中作战，只有20天的准备时间。时间很紧，任务很重。但美帝国主义不允
许我们做充分的准备。好在朝鲜的地形地貌气候大约同辽南差不多。我们这三个军
曾在辽南作过战。应该说是不陌生。尤其我们肖副司令员和肖副政委，解放战争时，
长期在南满指挥40、41军以及地方部队同强敌作战，有丰富的作战指挥经验。相信
在他们的指挥下，能够打好这一仗！”
　　　　高岗最后说：“今天动员会后，立即层层动员，把部队的情绪调动起来，把思
想转到战争轨道上来，把战斗力提高上来！完成党中央、中央军委交给的作战任务！
后方么，我高麻子包了！”他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会后，邓华、洪学智与兵团作战科同志一块儿乘火车，穿山过涧，于8　月14日
夜晚到达安东镇江山下。那里有四栋日式小楼，邓、洪分别各住一栋，另外两栋小
楼以后由赖传珠住一栋，彭德怀司令员到安东后住了剩下的一栋。
　　　　　　　　　　第十六章　　聂代总长的未雨绸缪之计
　　　　8　月17日，天气清爽了，太阳也不那么烤人了。
　　　　居仁堂总参谋部作战室王亚志参谋收到了东北局高岗、贺晋年的电报，他一看
是要求给东北军区增加一个军。他立即穿过客厅把电报迅急送到了聂荣臻的手里。
　　　　聂匆匆看毕，心想，高、贺身处东北边防，对朝鲜半岛的形势看得真切，他们
的建议正合吾意。联想到我军的整个部署，似有加以考虑之必要。从本月中旬始，
人民军与美伪处于相持状态。从情报部报来的资料看，麦克阿瑟动用他的B…29轰炸
机对洛东江西岸的人民军阵地实施地毯式的饱和轰炸。从东京起飞的近百架B…29超
级堡垒式轰炸机向人民军阵地投掷了500　磅重的炸弹三千多枚，还有1000磅重的炸
弹一百多枚。人民军集结的山区浓烟滚滚，尘土飞扬。虽然是美军动用空中力量最
多的一次，但效果难以估计。据外电称，人民军仍然是从西面和北面向大丘方向顽
强推进。大丘城里人心惶惶。那里有一个两侧为高山的不长的峡谷，外国人称为
“保龄球道”。人民军在T34　坦克的带头冲击下，企图通过狭窄的通道进入大丘，
但被美军的火箭弹、穿甲弹击毁，进攻又一次未成功。看来，在美军的狂轰滥炸下，
要想集结部队，突破美军的防御很困难。人民军没有什么后备力量了，都拼上去了，
而美军却可以从日本、菲律宾等地调兵。如美帝对朝鲜的侵略战争继续打下去的话，
形势将不容乐观。虽然我们有了第一步的部署，已将13兵团调至辽南，但仍然不足
以应付事变。应在机动地区，再行配备第二线兵力，以为未雨绸缪之计。总参谋部
应该向毛主席、中央军委提出建议。
　　　　聂荣臻走进作战室，对瘦瘦的王亚志说：“让李涛部长马上来一下。”
　　　　魁梧结实的李涛，很快走进聂荣臻的办公室。
　　　　聂荣臻说：“你先看看电报。”
　　　　李涛看罢，抬头注视着聂荣臻。
　　　　聂荣臻说：“我考虑必须配备二线兵团，以备不测。”
　　　　李涛说：“聂总的考虑对。人民军的实力远不如美军，而且后备力量不多。人
民军胶着在洛东江一线，只考虑战役战术问题，恐怕是失策。美军一定要反攻的，
从战略角度看，我军应有纵深配备。按照毛主席的作战原则，我军也必须配备较强
的二线兵力。”
　　　　“你考虑用什么部队？”
　　　　“从现在关内部队的分布情况看，除上海方向有宋时轮9　兵团四个军集结外，
中南及西南部队均分得很散，很难集结。”
　　　　“形势会越来越严重。”聂荣臻说：“我觉得除上海地区有9　兵团四个军可以
机动外，应再有一个兵团集结起来，作为战略机动兵力，以策安全。”
　　　　李涛皱着眉头，作沉吟状，说：“这样考虑的话，这个兵团以杨得志、李志民
19兵团最合适。现在19兵团三个军，除兵团部驻西安外，63军驻三原地区，64军在
宝鸡地区修路，65军驻灵武、磴口一线。可以提议：9　月秋收后，将该兵团三个军
集结起来，移至济南或郑州、洛阳地区休整，作为机动。”
　　　　聂荣臻颔首。
　　　　李涛继续说：“因为济南一方面可控制山东半岛，同时也可作为13兵团的第二
梯队，南面则与上海9　兵团互相呼应。”
　　　　聂荣臻忧虑地说：“郑州、洛阳是不是靠后了？”
　　　　　　　　　　　　第十七章　　谁来指挥边防军
　　　　李涛：“郑州、洛阳虽嫌稍后，但便于训练，运输亦不困难。提议集结杨得志
19兵团的另一个理由是西北现有人口约2500万，驻军60万太多，且该区情况亦较安
定，李守信、乌斯满、克乐巴斯等匪徒已基本肃清，仅汉中地区尚有小股土匪活动，
抽出后顾虑较少。19兵团抽出后，西北防务须加以调整，宁夏防务可由甘肃之第3
军抽一个师接替，陕西防务可将7　军东移接替，青海之1　军亦可抽一个师向兰州延
伸。”
　　　　聂荣臻凝神专注地听着，不住地点头，然后说：“我也考虑杨得志19兵团比较
合适。但这件事，恐怕要征求彭老总的意见。你们作战部回去再研究一下，拿出个
意见，报周副主席、毛主席。我先给彭总通个气。”
　　　　李涛从聂总办公室出来，急匆匆踏着红漆木条地板进入作战室，亲自写了一个
拟调9　兵团、19兵团作为我军第二线兵力配备的呈批件，“东北高、贺来电要求给
东北军区拨一个军。我们联想到今天我军的整个部署，似均有加以考虑之必要。如
美帝国主义对朝鲜的侵略战争继续打下去的话，虽然我们已经有第一步的部署，已
将13兵团调至辽南，但恐不足以应付事变。因此建议：应于关内机动地区，再行配
备第二线兵力，以为未雨绸缪之计。从现在关内部队分布情况看，除上海区有9　兵
团4　个军集结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