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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中国兄弟连-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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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好像在问他:“我们是用生命占领的154。3高地,你怎么失守了?”刘枫痛苦地闭上眼睛,默立在坟前,嘴唇在颤抖,随着他的泪水,把要向烈士说的话都咽下去了。    
    新坟上的土,被夕阳下的秋风一层层卷走,坟,将要随着时间被风、雨吞没,荡然无存。没有听过枪声的人们,谁知道战争的残酷?谁能知道那块“光荣烈属”的牌匾之下的壮烈魂灵生前的所想所思……    
    


第四章   东北大平原上奔突的铁流东北大平原上奔突的铁流(3)

    刘枫被关押在低矮的草房里。他在昏暗的油灯下,坐在炕上拿着笔,在写“交待”材料,笔尖停在纸面上,他在反省154。3高地失守自己应负的责任。占领154。3高地后,在打扫战场时,刘枫站在高处举着望远镜,查看山下的地形:山下一片开阔地上横卧着两条铁轨,从154。3高地脚下延伸到远处敌人固守的城垣。他放下望远镜把8连长张国富叫到身前说:“放出警戒。”8连长张国富是1944年参军,算是抗日战争的干部,在全连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老资格,平时大大咧咧,他一听团长让他放警戒:“咳!山下是一片开阔地,敌人不敢露头,一露头就打回去。”    
    “那也要放警戒,不能麻痹。”    
    刘枫回忆后,垂下头在纸上写道:8连长的轻敌,我早有察觉,我没有重视。攻下154。3高地后,我应该明确的命令张国富改造敌人工事,准备对付敌人反扑。我没有这样做,也没有想到敌人会反扑,我更没有想到敌人乘装甲列车反扑,这是我失职。装甲列车火力强;速度快,一个排没有工事怎么能守住阵地?张国富的轻敌麻痹思想根子是在我这里,是我失守了阵地,是我犯了罪,我应该受到严厉的惩罚,以诫战友。刘枫在自我反省中,承认失守阵地应负的责任,是因为他失职,把战士用血和生命夺取的阵地丢了。他悔恨,他难过地流下泪。    
    深邃的夜空,繁星密布。    
    寒风摇曳着干枯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    
    站在窗外的哨兵,是警卫连连长李延明,他凝视刘枫映在窗上的身影。    
    “小邵,防御的御字咋写?”刘枫隔着窗户向外问。    
    李延明用木棍支起窗户:“小邵看戏去了。”    
    刘枫看到是李延明,惊疑地问:“噢,怎么你这个连长站哨?”    
    “我让他们看戏去了,我想陪陪你。”    
    刘枫感慨地长叹了口气,将目光从李延明的脸上又回到那张他没写完的“交待”材料上。    
    “团长,别写了,抽支烟吧。”李延明卷了支烟递给刘枫,隔着窗户给他点燃:“你别想那么多,没啥用。”    
    刘枫从嘴里喷出团烟,点点头:“是啊!想多了是没啥用,可怎么能不想呢?失守阵地,犯了罪,不管我受到什么处罚,总得接受点经验教训吧?也给你们留下一面镜子。”    
    “经验、教训慢慢总结,咱们俩下盘棋吧?”李延明没有悟出刘枫话中的含义。    
    “咳,我哪有心思下棋呀?”    
    “到啥时候说啥话,你等着,我拿棋去。”    
    刘枫望着跑去的李延明,他一口一口喷着烟,烟都烧手了他才扔掉。    
    李延明拿来副象棋,从窗外递给刘枫,刘枫知道李延明是陪着他散散心,他无奈地把炕桌推近窗户,将棋盘铺好:“来吧。”    
    李延明的头从窗外探进窗户布子:“我还是进屋吧,这太难受。”    
    “别,你是哨兵,和我坐在炕上下棋这算什么?”    
    “咳!屋里屋外不一样嘛。”    
    “不一样,要不咱们就不下了。”    
    “好好,把桌子再往我这边推推。”李延明半截身子探进屋里:“你先走。”    
    “你先走吧。”    
    李延明跳马,刘枫飞象防御。    
    “唔!改变战术了,打防御战啦?”    
    “防御是为了进攻。”刘枫没有走几步,过河的马被李延明的炮给“打”掉了,接着又“吃”了个炮。李延明拿着棋子说:“悔不悔?”    
    “不悔。”    
    “那,你这盘棋算输了。”    
    “是,这盘棋我输啦。”刘枫把棋子一推,“没心思下棋。”    
    李延明又卷了支烟递给刘枫:“我有个问题想不通,你失守阵地就是失守阵地,是什么问题就是什么问题,怎么师副政委李瑞把1945年我们被敌人打散的事也扯进来了呢?怕死、要逃跑的是他不是你呀?你回来就没有如实的汇报,严格地说你组织观念不强,帮助他隐瞒。”    
    “咳,他害怕,有啥汇报的。”    
    “不,不是单纯的害怕,你想想,他是要逃跑。”    
    那是1945年的冬天,国民党20多万人进攻安东。刘枫所在的连队,为了掩护主力转移插入敌后,在阻击敌人的战斗中连队被打散了。全连只剩下15个人,由班长刘枫带着,处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    
    阴沉沉的天空,飘着大雪。    
    15个人疲惫不堪地歪倒在杂树林里,抱着大枪在酣睡。远处的枪声不间断地传进杂树林。刘枫隐蔽在树后,他看李延明从山凹趟着深雪走来,叫了声:“李延明!”    
    李延明看刘枫从树后闪出来:“班长,把我吓坏了,我怕你们转移了。”    
    “咋样,村里有敌人吗?”    
    “村里没有敌人,老乡说这四周全是国民党,还从村里拉走了两辆大车。”    
    “咱们天黑进村。”刘枫数了数人数,问李瑞:“文书,怎么少两个人?”    
    李瑞斜了刘枫一眼,对隐蔽在树后的两个战士说:“你们俩去找找,别大惊小怪的。”    
    两个战士去了时间不长,每个人背着两支枪,手里拎着子弹袋回来了。    
    李瑞问:“找到了吗?”    
    “跑啦。”    
    刘枫一听:“赶快转移!”    
    天黑后他们进了村,战士们在草垛休息,刘枫和李瑞在向老乡了解敌情。老大娘坐在炕上,在灯下一边缝衣服一边说:“这中央军多的是,你们走不出去。”坐在凳子上的老大爷,从嘴里拔出烟袋:“我看哪,你们把枪藏起来,给你们换上衣服,一家藏一个人。”    
    另一个老乡说:“安东、凤凰城都让中央军占了,你们的队伍早被打散了。”    
    老大娘对李瑞说:“看你年轻轻的,又识文断字,死了多冤哪!”    
    李瑞一想也是,自己才20出头,就这么把命搭上也真冤。他一拽刘枫:“老乡说得对,我看别找部队了,咱们把枪藏起来,赶快换便衣,要不咱们谁也活不了。”    
    “不行,这样不是让国民党消灭了我们,就是让土匪消灭了我们,我们坚决走,找部队去。”    
    李瑞不服气:“你没听老乡说吗?部队被人家打散了,上哪找去?我这是策略,你要知道,保全自己才能消灭敌人,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刘枫气愤地说:“啥道理?反正把枪藏起来不行!”    
    李瑞激动地指着刘枫:“你要对我们这十几个人的生命负责,不讲策略,不讲条件地蛮干是不行的。”    
    “李瑞同志,你要服从命令。”    
    “我怎么不服从命令?正确的命令我服从,不正确的要经大家讨论。”    
    “没啥讨论的,枪不能藏,便衣不能换,也不能住下,坚决走,坚决找部队去!”    
    老大爷指着刘枫说:“这四外都是中央军,你们走到哪儿也是送死。”    
    刘枫站起来对老乡说:“老大爷、老大娘,我们今晚在你们草垛上住一夜,我把话说清楚,你们谁要是去报告,咱们可就伤了和气了。”    
    “谁干那缺德事啊!”    
    “班长,你出来一下。”李延明在窗外叫刘枫。    
    李瑞跟着刘枫走出来,刘枫还没有问李延明,李瑞恐惧地抢先问:“敌人来啦?”    
    李延明指着坐在草垛上的一个战士说:“他要把枪和子弹袋交给我,他不干了要回家。”    
    刘枫气愤地喊道:“集合!”    
    战士们都从草垛站起来排成一列。刘枫对李瑞说:“你站到队列里。”他看李瑞站在排尾,向前走了两步说:“咱们13个人,都到齐了。郭全你向我们说说,在这个时候你不干了,要回家,是什么意思?”    
    “我……我怕咱们走不出去。”郭全哭开了。    
    


第四章   东北大平原上奔突的铁流东北大平原上奔突的铁流(4)

    刘枫板着严峻的面孔说:“我们虽然在敌人的包围圈里,但我们一定想办法突围,一定要找到我们部队。在这个时候,谁要逃跑、投敌我枪——”刘枫还没有说完;李瑞抢着说:“谁要是偷着逃跑,谁要是投敌,我枪毙他!”    
    这时,一道光束照射在小院的墙头上,汽车的发动机声音从外面传来。李瑞惊恐、慌乱地喊道:“还站着干什么?赶快转移!”他和几个战士转身要跑,“站住!”李瑞被刘枫的声音震住了。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谁也不准开枪,谁要不服从命令我先枪毙他!”    
    李瑞恐惧而激愤地质问刘枫:“不转移干啥?在这等死呀?”他一挥手:“快跑!”    
    刘枫端起大枪“咔”将子弹推上膛:“李瑞,你跑我就枪毙你。”刘枫这个举动,把李瑞的怕死、畏缩、逃跑暴露在众人面前,自尊心驱使他心一横:“你要干什么?我让同志们转移有什么不对?”    
    刘枫愤怒地端着大枪说:“现在不能转移!”    
    李瑞被刘枫的气势慑服了。    
    “快隐蔽。”刘枫指挥着战士隐蔽在小院里。刘枫把李瑞拉到身边,隐蔽在草垛后,刘枫望着小院的门口。载着国民党士兵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有一辆汽车停在院落门口,汽车司机提着帆布桶走进院落。    
    “有人吗?”司机高喊。    
    李瑞恐慌得要站起来跑,被刘枫一把按住了。    
    “有人,有人。”老大爷从屋里慌慌张张地走出来。    
    “给我桶水。”    
    “行,行。”司机随老大爷进了屋。    
    刘枫警惕地听屋里的舀水声。    
    一个国民党军官站在小院门口,操着南方口音喊:“快一点哪。”    
    司机提着水桶走出来,走出院落。刘枫这才长出了口气。    
    棋子散在棋盘上,李延明抽着烟,深沉地说:“你为啥不如实汇报?”    
    凝思的刘枫抬起头来说:“别提这个,汇啥报?在那个情况下,一个年轻人,胆小害怕,有啥汇报的?”    
    “是你把我们从敌人包围圈里带回来的,要立功当英雄应当是你,咋都成他的了?他就靠嘴皮子上的功夫,打起仗来他就熊——”    
    刘枫烦躁地打断李延明的话:“说这个有啥意思!”    
    “有啥意思?有人说你在历史上就有过贪生怕死、投敌的表现,硬要和154。3高地失守联系起来。”李延明看刘枫眼神中泛起一缕淡淡的难言之隐,他接着说:“李瑞觉着你对他是个威胁,看样子他要对你下毒手。”    
    刘枫瞪起眼睛:“你怎么这么说?”    
    “我怎么说?你看,明明是你把我们带回部队的,上面都知道是他把我们带回来的,他贪生怕死要换便衣,要临阵脱逃,变成你啦。”李延明叹了口气:“别说你失守阵地,就是没有失守阵地你也不能和他相处,因为他的历史污点在你手里攥着,威胁他的晋升,威胁他的政治前途。”    
    “李副政委是共产党员,他在党的教育下——”    
    “得得,别讲这个,一讲这个我就不爱听。你现在要是揭发李瑞,上级都不信,挑水的回头,过了‘景’啦。”李延明接着说:“有的人就那么怪,你只能和他保持一定的上下差距,差距越大他对你就越好,差距一缩小他就不舒服,他就找你的‘碴’。”    
    “你不要无根据地瞎说。”    
    “怎么瞎说?我就这么看。”    
    李延明的看法是客观的。1945年刘枫带着十几个人回到部队,他向当时领导汇报的只是寻找部队的过程,而李瑞却颠倒是非,能言善辩地说明他是如何带着同志们克服了困难,如何与敌人作斗争,在最危机的时候他是怎么带领同志们突围的。也就是说,没有他,这些同志是不可能回到部队来的,不是被敌人俘虏,就是被敌人打散。当时的师政委尚会青听了李瑞的汇报后,对他很欣赏。不久,李瑞被提升为1连的副指导员。有一次,尚会青开完会在路过1连时,正遇上1连晚点名,他默默地站在远处听李瑞在队前讲话。李瑞发现了师政委,但他硬是装着没有看见,他认为这正是自我表现的好机会。他清理清理嗓子,提高声音,把自己的声音清晰地送到师政委的耳朵里:“1排的一个同志在行军中丢了一条米袋子,看起来几斤粮食,是小事。同志们不要看是小事,这条米袋子要是被敌人捡去,就会造成严重的泄密,敌人根据米袋子里的粮食可以分析出我军的行程,了解我军的动向。”尚会青听了后大加赞赏,他认为从一条米袋子的丢失上升到对敌斗争的原则,从浅入深,讲得透彻,讲得清楚。尚会青发现了“人才”,不久又把他调到师秘书科任副科长。李瑞十分清楚,在进退之间、取舍之间所蕴含的关系,上级身边需要让上级看着顺眼,使着顺手,说话顺听的人。李瑞按照这个原则,出现在上级面前,而又不能让上级感觉到是一味讨好,要有个“度”。为了掌握这个“度”,他竭尽全力去提高自己的应变能力。其他的权力、地位、待遇,将随着上级的好感而来。他随着尚会青的升迁也步步高升,直到师的副政委。    
    李瑞的师副政委职务是靠嘴皮子和脑子的活泛,是靠见风使舵,会来事,从而得到上司的赏识。刘枫团长的职务是靠他与敌人拼搏晋升的。    
    李延明说:“你不但失守了154。3高地阵地,也失去了一位好姑娘。小梅是多好的姑娘!可惜她对你的一片心意。”李延明的话触到刘枫的痛处:“是呀。”他黯然地垂下头。    
    “人家的女儿有花戴,我爹没钱不能买,扯下二尺红头绳……”郭小梅演唱的声音好像从土台子上飘了过来,萦绕在他的耳边。    
    《白毛女》演出结束了,演员们都集中在“后台”,有的在换衣服,有的在卸妆。扮演喜儿的郭小梅,正在缝缀演出穿的一件棉衣。    
    在一串笑声之后,师副政委李瑞带着警卫员,满面春风地走进“后台”。宣传队员看到李瑞,有的站起来有的停下工作,笑迎着这位首长。郭小梅随着声音看了李瑞一眼,仍然缝着衣服。李瑞微笑着走到郭小梅跟前:“小梅,怎么自己缝衣服?”    
    郭小梅笑笑没有回答。    
    “小梅呀,你要有思想准备。”    
    郭小梅不知所云地瞪起眼睛看着李瑞。    
    “刘枫被法办了。”    
    “为什么?”郭小梅惊恐地望着李瑞。    
    李瑞怡然的,又带着惋惜的语气:“他失守阵地了。”    
    郭小梅疑惑地问:“他怎么会失守阵地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李瑞对郭小梅幼稚的回答笑了笑,表示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咳!怎么说呢?”    
    郭小梅急切地说:“不,一定是弄错了,他不会失守阵地的。”    
    李瑞勉强地笑笑:“你太天真了。”    
    郭小梅恐惧、呆滞地望着李瑞,他那放着热量的目光,使小梅既恐惧又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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