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 作者:朱维坚-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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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我们能相信吗?他在一周内跟你通过三次电话,对了,今天还通过一次,就在中午,你还说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他打错电话了,打到我手机上的,我怎么能知道他是谁?”
这个手机号码的事李斌良也注意到了,可是一时间恐怕很难查出来,所以,就嘱咐胡学正在讯问时注意,可是,现在二明子就是不交代,怎么问都是那句话:对方打错电话了,他什么也不知道。还真叫人一时没有办法。
李斌良又进沈兵的讯问室,和沈兵一起讯问豁牙子,问他,这几天和二明子在一起,注意到没有,他都跟谁通过话,或者说,他还和谁联系过,都有哪些好朋友。
豁牙子说:“这……你们说这个……是不是强哥呀?”
沈兵问:“哪个强哥?”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次他接手机时冒出一句,然后就躲开我,到一旁去接电话了!”
李斌良立刻离开沈兵,前往胡学正的讯问室,向二明子提起强哥这个名字。
这下,二明子撑不住了,他惊惶地大喊起来:“不,不是他,我不认识他……”可是,假的就是假的,李斌良指出,他当年也在一高上过学,是他的同班同学,怎么会不认识他?二明子终于低下头,但是,很快又抬起来,“我做的事和他无关,我们在手机里只是说些别的事!”
看来,一时半会儿撬不开他的嘴。李斌良站起来:“二明子,我必须警告你,你可以不说真话,可是,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但是,你要负什么责任,自己清楚!”
二明子听了这话不但没害怕,还现出有恃无恐的表情:“你们爱咋着咋着吧,有本事,就把牛强也抓起来,那我才服你们!”
下边,就开始考虑谁去省城抓牛强了,沈兵一马当先。李斌良本来想亲往,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留点回旋余地好,而且,在沈兵出发前,他又有了新的想法,在和胡学正、沈兵研究后决定,待沈兵到达省城控制牛强后,自己这边立刻向市领导汇报,同时,也向蒋副市长打招呼,给他一个机会,动员牛强投案自首。这样,双方面子都说得过去。
沈兵上路不久天就亮了,李斌良和胡学正稍稍休息后,又带着几个刑警,分别押着二明子和豁牙子出了公安局,让他们指出追赶霍涛的路线。结果,二人殊途同归,都来到北郊,说霍涛在这里跑没了。李斌良等人顺路向前找去,很快来到江畔,来到一座浮桥上。
李斌良举目看去,只见浮桥是用一条条木船搭建的,不能通车,只可以行人,走在上边摇摇晃晃的,再往远看,江水流向城东,也就是霍涛和吴颖尸体出现的方向……
离开浮桥和江畔,又顺着二明子和豁牙子追赶霍涛的路线返回市区,李斌良要胡学正布置刑警沿这条路调查走访目击者,以核实二人的供词,这才回到局里。
离上班还有一点时间,李斌良回到办公室后又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想再休息一下,可是,刚闭了一会儿眼睛,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这才发现阳光已从窗子照进来,马上就到上班点了。
电话是程玉芳打来的。“李老弟,我有个重要情况向你报告!”
李斌良一惊:“什么情况?”
“当然和案子有关啊。你们不是在找一个叫二明子的吗,我听人说,我们学校原来有个叫牛强的学生,和二明子关系挺密切!”
自己这边刚搞清牛强和二明子的关系,程玉芳也在那边发现了这个情况,这意味着什么?是真的像程玉芳说的这样,她忽然发现了这个情况,还是她知道了自己这边的情况,采取主动?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这边的情况的?
李斌良不由对去省城的沈兵一行担心起来。
他们要抓到牛强,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第十章
“谁破坏了江泉的大局,我就跟谁算账……”
李斌良的担心并不多余,天亮不久,沈兵的电话就打过来:“李局,牛强跑了!我们赶到省城后,立刻同新大辖区派出所取得了联系,和他们一起赶到新科大学,又找到学校保卫部,一起来到牛强的宿舍。可是,牛强没在宿舍,教室也没有他的影子。有学生向我们反映,天还没亮的时候,他接到一个手机,就慌慌张张起来了,离开了宿舍……李局,我觉得,他好像知道了我们在找他,是有人跑了风……”
从二明子吐露出牛强到采取行动时间很短,知道的人也很少,除了自己和胡学正、沈兵及几个参与讯问和抓捕的刑警,再也没有别人。跑风的人就在这些人之中。
现在,不是纠缠这件事的时候,需要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局面。李斌良稍一思索,对沈兵下达了命令:“你们就地开展工作。一、寻求省城公安机关的支持,查找牛强的下落;二、如果牛强逃跑了,要采取一切可行措施,查到他的踪迹……对了,他有车,你还记得吗,他的车还在不在……不在了?这是条重要线索,明白吗?”
沈兵一点就透:“李局,我明白了,我们马上开始行动!”
放下电话,李斌良平静了一下,又给胡学正打了电话。胡学正很快来到他的办公室,听了情况后,点燃一支香烟:“省城那么大,牛强要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还真不好查,咱们总不能为了找一个人,把省城的公安机关都调动起来吧?有一个办法,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只是……”
胡学正虽然没把后边的话说出来,李斌良却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摇摇头:“只是,咱们找到他怎么说,直接问他?如果他不配合我们怎么办,如果他恼羞成怒怎么办,他毕竟是市领导……”
他们说的是蒋副市长,牛强是他的亲外甥,牛强如果真的有什么行动,不可能不跟他联系。
李斌良感到为难。
手机响起来,李斌良看了一眼,是年市长的手机号码。这时候,他又有什么事?
年市长说:“斌良,你马上集中二十人,到市政府待命!今天还要拆一片老区,有人正在串联闹事,这回可得你亲自带队,上次把别人打发来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胡学正说:“李局,你去吧,案子这边有我呢。再说了,你可以借机把情况跟年市长汇报一下,争取他的支持!”
万没想到,李斌良顺着市政府大楼走廊向会场走的时候,居然迎面撞见了蒋副市长,他的心猛地一跳,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蒋副市长看着他,也一时说不出话来。李斌良注意到,他那圆鼓鼓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干燥,还起了火泡,看到自己,明显露出尴尬的表情……
看来,他确实已经知道了牛强的事,甚至已经知道了一切。看来,不但跑风漏气了,而且,传播得还非常快。
会议开始了,年市长保持着一贯风格,开门见山地说了会议的宗旨,还是为动迁顺利进行做准备,在分配了各个单位的任务后,他大声说:“在座的每个人都是江泉中层干部,是各科局的主官,你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可能产生预想不到的影响,所以,大家必须增强大局意识,所做的一切,都必须从江泉的大局出发,谁如果不听招呼,随心所欲,破坏江泉的大局,我第一个不答应。”
李斌良认真听着,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些话话里有话,话外有音,可是,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散会后,李斌良硬起头皮:“年市长,有件重要的事必须向您汇报!”
年市长睁大着眼睛:“什么事?”
李斌良把牛强的事说了,把牛强是蒋副市长外甥的事也说了,向年市长请示该怎么办。
年市长闪着眼睛听完,反常地没有像以往那样干脆利落地表态,而是迟疑了一下才反问道:“这……你说这个二明子和牛强通过电话……仅凭这个,你们就认为牛强和这两起命案有关……”
李斌良耐心地说:“年市长,二明子是在霍涛死前和我们抓捕他的过程中和牛强通话的,这显然是疑点,我们必须查清。现在,牛强又不见了,所以……”
没容李斌良说完,年市长又恢复了果断的作风,他什么也没说,迈着坚定的步伐快步向前走去。
这倒弄得李斌良不知如何才好了,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听听年市长的态度,随后跟着向前走,却眼看着他走到蒋副市长办公室门口,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并随手把门使劲摔上了。
李斌良只好止步于门外。
室内没有动静,李斌良知道,年市长一定在低声询问蒋副市长,不知蒋副市长承认还是不承认……突然,年市长严厉的声音传出来:“我刚才在会上说了,谁破坏了江泉的大局,我就跟谁算账。你是副市长,知道该怎么办,要是真的知情不举,出了问题,损害江泉大局,我第一个向地委反映……我只有一句话,你必须想办法找到他,把他交给公安局,别的,你什么也不要说!”
想不到,年市长是这样一种态度,真是太好了,要是知道这样,不如早跟他汇报了……
李斌良感激地想着,室内响起年市长重重的脚步声,向门口走来,李斌良急忙退开。
门开了,年市长满脸怒容地走出来,又使劲摔上门,一眼看到李斌良:“啊……斌良,你还在,正好,我跟蒋市长谈过了,你进去找他吧,他会跟你说实话的。我就这样,不管他是谁,给江泉抹黑我就不答应!”
年市长说完,扭头匆匆离去。李斌良想问问自己还用不用去拆迁现场,可现在看,年市长好像不太关心这个了。他先走出市府大楼,让治安大队长带队去拆迁现场,又交待了几条注意事项,然后又转回大楼内,走到蒋副市长办公室门外。虽然很为难,还是咬牙敲了敲门。
门马上开了,显然,蒋副市长就站在门口。他打开门,看也不看李斌良,就掉头向室内走去:“李局长,把门关上!”
李斌良关上门,走进室内。
蒋副市长慢慢坐回自己的座位,示意李斌良坐到对面的沙发椅中,然后拿出香烟点燃。李斌良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半支香烟下去,蒋副市长终于稍稍平静了些:“李局长,我对你的工作一向是支持的,我也跟你表过态。这件事,你应该直接找我,为什么弄得这么复杂呢……对了,你到底怎么看这件事的,你认为,牛强真的杀了那两个同学?”
李斌良急忙说:“不不,蒋市长,现在,只能说牛强可能和这两起命案有关,一切只有在找到他并查清真相后才能确定。蒋市长,我……”
蒋副市长轻轻动了动手指:“行了,你别解释了,刚才,年市长把我骂了,我会全力支持你们工作的。其实,你们上次去新大见到牛强的事我也知道了,怕引起你们多心,我就没跟你提……这样吧,我想办法帮你们找牛强,不过呢,如果他真的犯了罪,在处理的时候,还希望看在我这个副市长的面子上,能从轻处理……我知道,如果他真犯了罪,谁也替不了他,只能把他豁出去了……对,就是牵扯到我,我也豁出去了,不能因为我损害江泉大局。可是你呢,案子破了,也适可而止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来有点明白的李斌良又糊涂起来。
不过,这次谈话的效果还是明显的,不久之后,蒋副市长打来电话,他已经成功劝说牛强投案自首了。
讯问还算顺利。一开始,牛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无法解释和二明子通过电话的事实,最终,他不得不承认,是他指使二明子收拾霍涛的。
突破口出现了,主审的胡学正立刻抓住不放:“那好,你说说,为什么指使二明子收拾霍涛?”
“因为我跟他有仇!在高中同班时,我们俩就别扭!”
牛强说,还是高二的时候,有一次学校测试,他的成绩考得不好,霍涛考得好,到处显示自己,他看着来气,就和他打起来,被同学们拉开了。还说,这样的事有好几回,他早就看霍涛来气,想报复,上大学后,就给二明子打了电话,让他替自己收拾他。
胡学正问:“高二时候发生的事,你上大学了还记着报复?”
牛强低下头:“我只是让二明子教训教训他,没让他杀他,他的死和我无关!”
“你再说说,你和二明子是什么关系?”
牛强抬起头:“我们……我们是……同学。”
“据我们掌握,二明子早就辍学了。”
“是,可是,我们还保持着联系!”
“那你们就不是同学关系了,你在省城一个电话,他就乖乖照办,你们的关系一定很不一般吧!”
牛强想反驳,可想了想,没有说话,只是现出悻悻的表情。
胡学正说:“牛强,你既然投案自首,就要如实交代,否则,就不是自首,明白吗?我觉得,你的话有点不合逻辑,就因为和霍涛闹了点别扭,上大学后还指使别人给自己出气,这好像太过分了。你不觉得这样吗?”
牛强回答:“谁跟我过不去,我早晚要找他算账!”
李斌良听得心一动。是啊,是否符合逻辑因人而异,睚眦必报的人,这样做应该说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不合逻辑的并不只这些。胡学正突然问:“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找你的?”
牛强一愣:“这……我……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找我呀?”
“你不是接了个电话吗,谁打的?”
牛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是,马上努力镇定下来:“这……这是个打错的电话,我也不知道是谁呀!”
胡学正还想继续追问,李斌良把话接了过来:“那么,二明子和你说过没有,霍涛是怎么被他害死的?”
“他说,他是追打霍涛来着,看着霍涛往江堤那边跑去了,他说……他说……”
任铁柱突然说:“他说什么,快点说!告诉你,二明子和豁牙子已经说了实话,你说不说实话我们会知道的!”
牛强好像一下被说中了,看一眼任铁柱,又看看李斌良:“这……他……他说,在他们打霍涛的时候,霍涛从浮桥上掉到江里了,可能是淹死的!”
李斌良和胡学正对视一眼,李斌良向外边示意了一下,二人走出去。
李斌良对胡学正说:“你继续审牛强,我马上组织人审二明子。”
李斌良再审二明子,二明子一开始还是老话。可是,当对他点出牛强已经到位,并且供认了他知道的一切后,二明子顿时气急败坏起来:“妈的,牛强他不够意思,我是为他干事,他不为我兜着,反倒……好吧,我承认,霍涛是从浮桥上掉到江里的!”
李斌良问:“把具体过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过程……就是我和豁牙子追他,他就跑,一直跑到浮桥上,被我们追上了,我们一打他,他一闪,就掉江里去了。”
“后来呢,掉下去怎么了?”
“后来,我们就走了,不知道了!”
再审豁牙子,证明二明子的话属实,只是,豁牙子说得比二明子多一些:“他掉到江里后,就再也上不来了,向我们喊救命,说他不会水。我想帮他,可二明子说不用管,哈哈笑着拉着我走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霍涛一定是这么淹死的,可是,二明子跟我说了,要是承认是我们追下水的,弄不好还会被当做杀人犯,所以我不敢承认!”
李斌良又详细询问了一下二明子和豁牙子怎么打霍涛的,二明子说他捅了霍涛后背一刀,但是,捅得不深,豁牙子打了霍涛几棒子。这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