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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罪人 作者:朱维坚-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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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的称呼还是有些威慑力的,现场顿时静下来,唯有“鼓眼睛”还不服气:“警察……警察有什么了不起,拿出证件来让我看看!”
  “好,让你看!”沈兵拿出证件。
  不想,“鼓眼睛”看了一眼说:“你们是江泉的?江泉的警察到这里来吓唬谁,老子不怕你们……”
  沈兵气坏了:“你给谁当老子,你再说一遍?”
  “说一遍怎么了,看在我舅舅的份儿上,我给你们个面子,要不……”
  李斌良忽然想起来:“是蒋副市长,他是你舅舅?你叫什么名字?”
  “鼓眼睛”哼了一声:“牛强!”
  听到蒋副市长的名字,沈兵顿时有些气馁,他看一眼李斌良,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想不到,任铁柱这时猛地蹿了上去,一把扭住牛强:“蒋副市长是你舅舅有什么了不起?你就仗着这个猖狂吗?我就不信这个邪!你记住啊,我叫任铁柱,江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案队的,今天,我非治治你不可!”
  任铁柱突然显出这样一副气势,实在出人意料。真是硬的怕横的,这回,牛强气馁了:“你……你们……我……”
  任铁柱一指李斌良:“我说过了,我们是江泉公安局的,这位是我们李局长,不信我们就治不了你!”
  “这……你们……好,算你们厉害!”牛强悻悻地看了任铁柱一眼,又看看李斌良,带着几个同伙向外走去。
  任铁柱还想追上去,被李斌良和沈兵拉住。沈兵说:“行了,咱们还有事要办!”
  隔着玻璃门,李斌良看见牛强和几个同伴上了那辆跑车,掉头驶去了。
  李斌良问老板怎么回事,老板说,这几个人常来饭店吃饭,刚才因为喝得兴起,大呼小叫个不停,相邻包房的几个客人吵得受不了,说了他们几句,他们不服,就吵起来。要不是李斌良他们出头,还不知闹出什么后果来,说完还深深地叹息一声:“这是什么大学生啊!”
  因为平息了这场风波,避免了饭店的更大损失,老板很是感激,特意给四人安排在一个精致的雅间,还赠了两个菜,并声明所有消费都打七折。吃饭的时候,沈兵对任铁柱说:“铁柱,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硬生生把副市长的外甥震住了,行,像个刑警!”又对李斌良说,“李局,铁柱刚到我们队里时,我还真有点想法。现在看,是我有偏见,他还行!”
  李斌良听出来了,这话既是说给自己,也是让任铁柱听的。任铁柱是从外地调到江泉公安局的,安排在大案中队是石局长和政委定的。把这样一个既没实践经验又不摸底的人安排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李斌良是有意见的,可是,石局长和政委都坚持这个意见。后来才听说,是年市长打的招呼,也是年市长把他调到江泉的,还有人说,任铁柱可能还有更深的背景。当时,胡学正和沈兵也都很有意见,特别是沈兵,找过李斌良好几回,说弄个这样的人放到大案队不好管理,还说这人是个假货,虽然有研究生的文凭,可是做笔录都困难,错别字可多了……可是,后来两人渐渐改变了态度,尤其是沈兵,老是夸任铁柱能干,胡学正也在一旁帮腔。就说刚才吧,沈兵都气馁了,如果不是任铁柱冲上前,不知会有什么结果。他可能在文凭上掺了点假,可是,人不能求全责备,当刑警的,太书生气也不行……
  沈兵不知李斌良在想什么,转向老板:“老板,刚才那几个大学生是哪个大学的?”
  “不远,新科大学!”
  李斌良一惊:“什么,牛强也是新科大学的?”
  老板说:“对,领头那个小子还是本科呢,在土木工程学院,是今年才考进来的!”
  沈兵着急起来,低声对李斌良道:“这么说,他可能认识霍涛啊……万一霍涛真的在高寒这里,牛强把咱们来了的事说出去,惊动了他……”
  李斌良几人匆匆赶回校园,向土木工程学院的宿舍楼奔去,却在半路停下来,因为,他们看到好多学生冒雨向另外一个宿舍楼跑去,随之一阵凄惨的哭声传过来:“……我的心肝哪,我的孩子呀,妈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啊,你咋这么走了……”“孩子,我的闺女呀,爹对不起你呀……”
  男女的哭声混合在一起,听起来极其痛楚。李斌良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掉转方向奔过去,于是,他们看到了一个难忘的场面。
  蒙蒙细雨中,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妻互相搀扶着,痛哭着。他们的衣着都很普通,脸也都是棕红色,显得很粗糙,肯定都是体力劳动者。他们在痛哭的同时,眼睛都看着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平常,就是楼下的一块水泥地。一些学生在雨中呆呆地看着他们,还有一些女生在掩面而泣。
  一个男学生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不小心撞了李斌良一下,急忙道歉:“对不起!”
  这时,李斌良看到,这个大学生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李斌良问:“这位同学,这是怎么回事啊?”
  男学生看了李斌良一眼,没有回答,欲继续向前走,却被李斌良拦住:“哎,同学,你别走,我们是警察,请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男学生听到李斌良的话猛然站住,眼睛盯着他:“你们是警察,是……”
  “我们是外地警察,来学校有事,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着李斌良的话,男学生的目光缓和了些:“啊……对不起了,我以为……他们的女儿前天跳楼自杀了,他们今天才赶来。看见没有,那里就是他们女儿从楼上跳下来摔死的地方……”男学生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雨下大了,哭泣的夫妻被几个大学生拖进宿舍楼内,围观的学生们也在散去,那里已经空空荡荡了。李斌良最后看了一眼一条年轻生命化为虚无的地方,随身边的青年走去。
  青年边走边向李斌良介绍了那位女同学自杀的经过。原来,这个女学生已经大三了,因为家里穷,生活和学习都遇到很大困难,就暗地里到一些娱乐场所去从事“三陪”来赚钱,渐渐地,开始从事皮肉生意,想不到,被警察抓到了。事情败露了,学校要开除她,她觉得无颜再活下去,也没有脸回去见父母,就在前天晚上从宿舍楼的顶层跳了下去。
  听着男学生的讲述,李斌良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男学生问:“没事了吧,我得走了,雨大了,你们来我们学校干什么呀?”
  李斌良一下被提醒:“啊,我们也得走了……对了,我们是来找人的,一个土木工程学院的学生,大二的,叫高寒,您认识吗?”
  男学生一愣:“啊……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下午上课的铃声响起来,大学生们的身影匆匆向教学楼奔去。李斌良抱歉地对高寒说,要耽搁他一点时间,高寒没有反对,几个人就进了他的宿舍。因为别的同学都去上课了,他们恰好可以不受干扰地说话。
  宿舍里,李斌良把吴颖死亡的事告诉了高寒。高寒非常震惊,但他说自己确实不知道霍涛的下落,接着又补充说:“霍涛不会杀吴颖,如果真有人加害吴颖的话,只能是黄安明。”
  这是李斌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黄安明是谁?
  高寒说:“黄安明又叫二明子,也曾是我、霍涛、吴颖的同学,可是,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他是个地痞流氓。在高二的时候,他就追求过吴颖,被吴颖拒绝了。后来,他就不念了,可是,有一段时间,还是经常到学校来纠缠吴颖。暑假回家时,霍涛还跟我说过,有一次,他公然在学校大门外调戏吴颖,他发现后上去阻拦,两人差点打了起来,好歹被老师和同学们拉开了,霍涛才没吃大亏……我觉得,霍涛失踪可能有别的原因,他不会杀吴颖。”
  李斌良望着高寒:“是什么原因?”
  高寒垂下眼睛,摇摇头:“我不知道。”
  李斌良却分明地感到他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也清楚,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很难问出来。正打算离开,李斌良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牛强你应该也认识吧?他这样的人,怎么能考上重点本科大学呢?”
  高寒冷笑一声:“李局长,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我们校长。”
  李斌良没有说话,期待地望着高寒。
  高寒果然忍不住说:“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不是正式考上我们大学的,但是,他是被我们大学正式录取的。据我所知,今年,我们学院的最低录取分数线是五百八十分,可是,牛强只考了四百二十分。说实在的,他能考出这个成绩我都觉得意外,按照他的真实成绩,应该是二百多分吧!”
  李斌良问:“那他是怎么被录取的呢?”
  “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像他这样被录取的人,我们学校有三十多名,够一个班了。上大学,本来是我们穷孩子唯一的出路,我一直以为高考是这个社会唯一公平的地方,谁知道……”高强的情绪激动起来,“我能进入这所大学读书,是我凭成绩考进来的,每年除了自己的生活和学习费用,还要交五千多块钱的学费,此外,还要交各种莫名其妙的杂费两千多块,几项加到一起,就得一万五六千块,而我的父亲累死累活每年还挣不到一万块钱。霍涛是我的好朋友,他的学习成绩和我差不多,今年也考上了这所大学,就因为没钱……可是你再看,那个牛强算个什么东西,这所大学居然把他也招进来。他们这些人混进大学,不但自己不好好学习,还起了极坏的腐蚀作用,等毕业时,那些好一些的岗位,肯定首先又被他们占据了。他们是在抢我们的饭碗,他们是强盗,是贼……当然,我也知道,并不完全怪他们,应该怪他们身后的人……”
  听着高寒的话,李斌良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扭头看看沈兵和任铁柱,沈兵愣愣地听着,任铁柱却好像现出几分尴尬的表情……
  高寒声音放低了:“你们也看到了,又有一个同学自杀了,从我进入这所大学以来,已经有三名同学自杀了。我真不知道,等我熬到毕业时,还会有多少人走上这条路,也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走上这条路……都说我们是祖国的未来、社会的希望,可是,谁真正关心过我们的生存?他们只是把我们当成赚钱的工具。什么栋梁、希望,都是忽悠,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只是一棵草,根本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你去我们食堂了吧,听说我们罢饭的事没有,我们只有这样的权利!”
  李斌良又被勾起了兴趣:“对呀,你们为什么要罢饭?”
  “因为这是我们唯一能够采取的行动。学校把食堂承包给校领导的亲戚,而他们想的只是如何在学生身上捞钱,根本不是为学生服务!那回,几个班推举了几个代表到学校给食堂提了几条意见,你猜怎么样?当天晚上,他们出去吃饭,商量下一步如何办,结果,被几个流氓一顿痛打,然后指着他们的鼻子尖说,要是再敢说食堂不好,就要他们的命!”
  看着李斌良震惊的表情,高寒又冷笑一声:“怎么,不信吧,你可以去找他们亲自问问……我觉得,校领导还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我们反映食堂的问题损害的是承包人的利益,肯定是他们干的。你们看到那个打饭的小胡子没有?你能想象吗,他是刑满释放的。给我们打饭菜时,总是缺斤少两的,可是,谁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他黑呀。这件事,肯定也是他干的!”
  李斌良想起食堂里那个言语粗鲁的小胡子。好好的大学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真的无法相信。
  高寒继续说:“还有那个自杀的学生。她是走错了路,不该做出那种事,可是,她也有无奈的一面呀。听人讲,她是个挺要强的学生,可能也有点虚荣,入学后,跟大家说,她父母都是乡镇干部,家里生活还不错,谁知……这不,你也看到了,她父母都来了,哪儿是什么乡镇干部,是彻头彻尾的农民……你也听他们的哭了,说对不起她,为什么对不起她,是因为穷,供不起她上学呀……还有,我听说,她自杀前,曾经连续几夜没睡觉,不吃不喝,人们也都看到了,可是,没人劝过她,甚至没人跟她说过话。我想,如果有人能跟她及时谈一谈,劝劝她,她可能就不会死了……”
 
 
 
 
 
 第六章
  参加公安工作以来,他对跑风漏气的事已经司空见惯了……
  回江泉的路上,李斌良心情很不平静,而造成这不平静的,是在新科大学看到的一切,尤其是高寒那些话。受了李斌良的影响,沈兵和任铁柱以及司机小张都沉默着。
  直到江泉在望的时候,李斌良的手机响起来,是胡学正打来的:“李局,我们查清楚了,二明子在金屋子干活。怎么办?”
  “这有什么怎么办的,马上找到他,查清他最近几天的行踪。”
  “李局,金屋子是刘乃君的场子!他现在不同以前了,我们轻率地上门,弄不好会……”
  李斌良明白了胡学正的意思:“那好,你先派人监控着金屋子,发现二明子,一定要盯住他,我尽快赶回江泉!”放下手机,李斌良对小张说,“再快一点!”
  沈兵把头探过来:“李局,怎么,二明子在刘乃君手下干活?”
  李斌良嗯了一声。
  沈兵自顾说起来:“刘乃君有什么了不起,我刚当警察那两年,没少收拾他。胡大队就是怕得罪人,一遇到硬茬儿就软了,要是我……”沈兵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谁都知道,刘乃君是那种所谓的沾“腥”的人物。当年,也是靠打打杀杀出的名儿,确实经常出入公安局,也没少受到处罚。不过,这小子很狡猾,干什么坏事,你也很难抓住他的把柄,所以,没有受到过重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几年,他迅速地成长壮大起来,居然成了江泉的人物,还成了市政协委员、市工商联副主席,他经营的企业、场所被市里确定为重点保护单位,市电视台的节目中,也经常可以看到他的尊容。所以,公安局对他必须客气些。
  可是,无论是谁,都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规范下,当警车驶入江泉市的时候,李斌良的决心早已下定,拿起手机,拨通胡学正的号码:“发现二明子的踪迹了吗?”
  胡学正说:“没有,我们的人都熟头熟脑的,怕惊动他,只能在外边监视,可是,一直没见他出来过。我有点担心,他能不能跑了啊?”
  “不会吧,你在哪里?我们已经到了。你马上集中好人手,准备对金屋子进行搜查!”
  胡学正犹豫着:“这……用不用跟市里打个招呼?”
  “不用!”
  李斌良带着十几个刑警突然闯入金屋子,控制住局面。
  十几分钟后,行动的刑警们陆续聚集回来,人人都是失望的面孔。
  二明子不在。
  李斌良问女经理:“刘老板在哪儿,怎么还不来呀?”
  女经理说:“他在陪江总喝酒,一会儿就回来……”
  外边传来轿车的喇叭声,打断了女经理的话。
  说话间,刘乃君匆匆闯进来,高高的个子,黑衫黑裤,一头板寸。他走向李斌良:“李局,怎么回事啊,我们好像没犯啥毛病吧。我正陪江总喝酒呢,听说你们来了,放下酒杯就跑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斌良克制着说:“没人说你有毛病,我们在找二明子,他是你的人,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
  “哎,李局,这话怎么说的,他只是我雇用的一个服务员,怎么就成我的人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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