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鱼 作者:万左(晋江vip2014.2.22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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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到她含着哭腔的声音质问他,“你就这么恨林山吗?恨到得到他的一切还不满足,就连我也不放过?”
她的声音悲戚,万分痛苦,“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每天都感觉自己被关在这个房子里,我能想到的只有林山,你折磨我的理由只有林山,以前我与林山是对你不好,从来没有给过你尊重,但这几年你已经充分让我知道错了,我到底还要赎罪多久,到底还要怎样做,你才能放过我?”
林钧的眸子紧盯着她,她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他的心上剐下一刀,他沉默的,是他说不出口的爱。
因为那爱在她眼里,是卑劣,是耻辱,是痴人说梦……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这样长,终于他俯下身,附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受折磨,那么我会让你一生都伴随着这种折磨。”
她的眼睛慕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是那种看怪物的眼神,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他是疯的,他是疯的……
一个人怎么可以变态到这种地步,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艾白失控地跳起来,绝望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他推开,她随手拿起床上的靠枕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招呼,口里嚷嚷着,“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滚!你这个疯子,疯子!”
她形态痴狂,要论疯子,她怕是更像一点,林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吼道,“你闹够了没有?”
她手上的针管已经被她甩到一边,血顺着手腕流下来,他的指尖一触碰,还能感觉那温热,连着他的心也带着血淋淋的,他的眼睛里风云变幻,一时复杂之极。
分明是立秋,却如数九寒冬。
冰凉又粘稠的空气墙横亘在他与她之间,似乎两头蛮牛在相抵。
令他魂牵梦萦的那双眼睛,幽怨中分明带着几分凶狠。
他慌了阵脚,只得把她摔在床上,发狠说:“要疯你一个人去疯!”撂下话后便迅速退出房间,不欲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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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
夜幕已经降临,林宅依然没有起灯,没有一丝烟火的气息。
走廊听到一串脚步声,书房的门吱呀地开了一条小缝,于嫂探出头,试探地唤了声“少爷”。
林钧正侧对着她站在窗台边抽烟,眼神看着远方,黑暗里他的轮廓模糊,神情似乎有些寂寥。
袅袅的烟气在他两指尖升腾,他转过脸,却看不真切。
于嫂小心翼翼瞧着他,对他说:“少爷吃点饭吧……”
林钧哑声道,“她呢?还不吃?”
于嫂为难地点头,“小姐是在置气,气消了就好了,在这之前少爷好歹吃点饭,回头哄哄小姐,这事也就过了。”
只见林钧摆摆手,转过头,于嫂知道拗不过,轻轻带上了门。在她的印象里,少爷极少碰烟酒,每每他到书房吸烟,必是在小姐那里不痛快了,可是出来后洗个澡又依然去小姐房里,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去自讨苦吃,小姐性子倔得很,哪里肯轻易原谅他啊,所以自古说当局者迷,旁观着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她一路走到小姐房前,却不敢冒然进去,只怕又会出什么乱子。门边上有一些鸭绒羽毛,房间里估计也是一片狼藉,可以想见刚刚小姐是发了多大的脾气,她实在想不通小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转念又想起小姐刚来时的样子,心底又有点可怜“她”,她去过林家的大宅几次,辗转听说过“她”的故事,没有了家人没有了爱人,看得出“她”过得就像一丝游魂,只有在对着少爷发脾气时,才隐约有了生气。少爷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她”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身上全湿,在昏迷中都发着抖,裙子上甚至还沾着来潮时的血,而少爷铁青的那张脸,真是比那地狱里的罗刹还要恐怖。
于嫂感叹完这些,手上的活也差不多了,远远看到林钧下了楼,不知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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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整个城市都已经熟睡,只有一个地方,它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夜是个不夜城,起名为此,也真是笑话。它是本城最大的酒吧,是个销金窝,也是个温柔乡。林钧从一边的特殊入口进入,并未有兴趣加入舞池,而是上了二楼,轻车熟路地推开001包间的门。
包间里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名叫苏星为,还有一个便是他的助手周睿临,他们二人都是他在莫斯科留学时结交的挚友,此时他们正喝着酒,看到他,苏星为先扔了个靠枕过来,笑骂道,“这么晚约老子干嘛?”
林钧笑不出来,把枕头掷回去,“别让我看见枕头,我现在一见枕头就心烦!”
“枕头又怎么惹你了?”苏星为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我看是睹物思人咯!”
林钧懒得跟他计较,一坐下就作势开前面的酒瓶,周睿临一把夺过,说:“明天还得上班呢,你今天已经无故旷工了!”
苏星为惊奇道,“工作狂还有旷工的时候,你家女人又发神经啦?”
林钧摊着手,只管问周睿临要酒。周睿临拗不过,终是让他喝上了,无奈地跟苏星为使眼色,苏星为笑了笑,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周睿临算是彻底败了,独自保持清醒。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已经有了醉意,苏星为已经开始说着胡话,拍着林钧的肩膀说,“你……你就知足吧!女人啊,一共分三种,一种呢,是宜室宜家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种呢,是为爱殉情型,为爱生为爱死的,还有一种呢,是拜金主义型,这型还分三种,一种是贪钱,骗完钱就走的,一种是傍大款,依附男人而活的,最后一种就高明了,借着男人还想要权利地位的。你家那个属第二型吧,多纯洁高尚啊,我呢,遇到个第三型,先骗了钱又傍了大款,现在又想要权利地位,妈的,都占齐了!”
林钧从酒堆里抬起头,摇摇手,不赞同地说:“谬论!”站起身,中气十足地又说,“胡扯!”然后又颓然倒下,周睿临见状赶紧扶住他,只听他说,“她殉的又不是我的情……”
周睿临闻言一僵,神色复杂,一个男人长久地注视着心爱的人为别人痛苦,这种感觉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把“他”扶上沙发,拨了一通号码,不过多久,一个神色匆匆的女人推开门,看到地上的苏星为,眼泪唰地流下来,转而向他诚恳地说:“谢谢你通知我。”
周睿临心想,这女人真是演技太好吗?嘴上答道,“小事,没什么。”
女人把苏星为的手扛在肩上,困难地拖着他,周睿临不禁问,“要我帮忙吗?”
女人转过脸,“不用,”继而又说,“再次谢谢你。”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一个把谢谢挂在嘴边的女人怎么会是苏星为口中的拜金女呢?又或许这正是这女人的可怕之处?
周睿临没有想太久,他把林钧搬到后车座上,拍了拍林钧的脸说,“要去哪里?”
林钧半醉半醒,说,“去你家!”
周睿临笑了笑,把他安置好,自己坐到前面开车。
也许是晚风太凉,车还没到,林钧就醒了大半,问前面的周睿临说,“苏星为呢?”
“被他女人带走了。”
“他酒量本来就差,一杯就倒,也不稀奇。”
那你呢?生意场上应酬何其多,都未见你醉过,区区一个苏星为,便与你喝倒了,就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周睿临开着车,心想着。
后座的林钧嘴角勾出一抹笑,本想奚落一下苏星为,但笑容很快又淡下来,不自主地抬起手,借着路灯的光,他看到手指上凝着一道血痕。
是她挣扎时手腕上流下的。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还疼不疼,还冷不冷?一个晚上没有吃东西,他个大男人,胃都烧得慌,何况她呢?
突然想起自己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自嘲一笑,转念又想,自那件事之后,她的胃恐怕会有些后遗症,许是经不得饿的。
他再也不能坐得住,还要逞什么强呢,反正他在她面前,从来都算不上什么胜者。
“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苏星为会是我新小说的男主哦,故事是跟这篇一起构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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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和
灯光啪地一声大亮,艾白惊得睁开眼睛,只见林钧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心一沉,惶惶不安,面上仍皱着眉作着戏,佯装着她可笑的自尊。
林钧先开了口,“身体怎么样?”
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她早已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是羞辱也好,是暴力也好,她都会咬牙挺过去,不妨听到他的第一句,竟是问她的身体。
她鼻子一酸,心头突然不是滋味起来,有个声音立即响起,告诫自己,他是疯的,他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她警惕地看着他,就是不肯说一个字。
林钧指了指床头柜,她看过去,一碗清水面,普普通通的一碗清水面,汤上漂浮着葱花和一个荷包蛋,或许滴了几滴香油,否则不会这样喷香四溢。简简单单却触到她的泪腺,她强忍着,没好气地说,“干嘛?”
鼻音很浓,出卖了她。
他表情柔和下来,轻声说,“吃面。”
更强烈的感觉冲上鼻头,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她该怎么办,她的原则怎么办,难道她跟他要这样在这个房子里一辈子争斗下去吗?
林钧摸摸她的头,大手抚过她的脸颊,带走她的泪,宠溺地说,“还是个孩子。”
艾白抽了抽鼻子,败下阵来,拿过碗就开吃,饿了一晚的腹部终于有了点饱食感。
林钧立在床头看着她吃,她吃得狼吞虎咽,毫无美感,却傻里傻气地透出些可爱,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柔软的冲动来,他对她说:“明天,不,后天吧,跟我去一个地方。”
艾白抬头看他,眼里闪着疑惑,他拍拍她的头说,“慢点吃……明天我把公司的事处理好,后天就带你去,收拾几件衣服,”他顿了顿,“应该会呆几天。”
他的喉头滚动,想必也很激动,也是仓促间下的决定。艾白低下头,心里生出几分不确定来,她为什么要跟他去呢,以往他出差也从未带上她过啊。
再看林钧已经是一脸笃定了,她现下也不好说什么来。主要是,现在的气氛,让她没有办法对他说不,她心里想着,反正她是他的情妇,拗来拗去也是说不过他的。
吃完饭后,林钧拿着医药箱坐到她的床边,拉过她的手给她擦药,她的手柔若无骨,十指纤纤,握在手里暖暖的滑滑的,林钧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而那手背上的青紫的一块,更是让他的动作珍之重之。
屋里只开了一边的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笼罩在他们身上,艾白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矛盾至极。
她自己清楚地知道,这件事还是没有解决,它像一根倒刺,只要一触碰,她和他都得疼。可是她又无论如何张不开嘴,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的理直气壮,这个男人正在给她上药,神情专注温柔,她如何说,如何做?
难道这也是他所说的折磨的一种?而他到底又在想什么?他到底……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艾白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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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艾白一人坐在候机室给温情打电话,只告诉温情她是要去出差,会离开几天,又与温情说了几句不大重要的话,皆是小女儿之间的体己之言,这才结束通话。
林钧从外面进来,脸孔依然平静,他坐到艾白身边时,艾白还是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候机的这一会功夫他都已经出去三趟了,定是每次都去的吸烟区,艾白皱皱眉,无声地往旁边挪了挪。
没想到林钧注意到了,讪讪地笑道,“烟瘾上来了。”
艾白没有作答,她知道林钧不常吸烟,更别谈什么烟瘾了,是什么让他这样急躁不安,还让他对她撒谎呢?
过安检的时候,她临时去洗手间,他被推搡着先进去了,等她赶上来时竟看到林钧还站在机前的门口等她,她本是急匆匆的,看到他就下意识地安心了很多。
她看到他一旁的空服小姐一直在对他说话,大抵是在劝他进去,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也不说话,艾白知道他这是不耐烦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去,林钧面色稍霁,转身进门,也不管她,她尴尬地冲一旁的空姐笑了笑,说:“他害羞!”
林钧的背影一僵,她在他身后调皮地偷偷吐舌,想象着他吃瘪的模样。
坐飞机她最喜欢的就是吃饭了,跟在餐厅一样,让她觉得新奇,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
这次虽然是跟他出差,但好歹对她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旅行机会,她把空服叫来一口气点了两个套餐,林钧都从报纸里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您还要什么饮料呢?”
“两杯白开水。”林钧抢先回答了,艾白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转念想到自己正是特殊期,讪讪地把要到嘴边的话吞进去。
“还是你想要红糖水?”一旁戏谑的声音传来。
艾白的脸慕地烧红,看了瞬间脸色变得暧昧的空服一眼,扯出一抹笑来,咬牙切齿地说,“不用,白开水就好。”
一报还一报,她不生气,不生气。
一直到飞机落地,她都没同他说话,只想着如何报复回去,林钧却是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原本以为他们会在S城落脚,没想到他又带她坐上了一辆客车。然后又坐上一辆小小的面包车,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种没有牌照的“黑车”,真不知林钧是怎么知道这车能载客的,她扯了扯林钧的袖子,小声地问,“这里没有出租车吗?”
同行的几个人有一个大汉听到了,粗里粗气地说,“小丫头真有意思,这里到绿水镇有七八公里,谁舍得花这大价钱。”
坐在她对面的小青年也接话道:“这两天下了几阵雨,没铺柏油的几段路不好走,谁有那本事让出租车点头开进来?”
打开了话头,车上的四五个人都热切地聊起来。林钧握了握抓着他袖口的手,怕乡下人的粗野吓到她,却见她没有反应,转眼一看,小丫头眼睛晶晶亮,已经颇有兴致地听了起来。
一路上,因为有了小姑娘的加入,笑语声不断。一直到下了车,艾白还意犹未尽,被林钧牵得痛了她才回过神来,她好奇地问他:“原来这是你的老家?”
江南,小镇,他的轻车熟路,不难猜出来。
林钧没有答她,带着她左拐右拐,终于站定下来,艾白诧异地抬头,斑驳的门牌上写着米汁巷3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