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女配 作者:妹纸重口味(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7-24正文完结)-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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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魔教教主手中得来一部武学秘籍,报仇之事便是指日可待……只是,他真要为报仇而自轻自贱至此么?
自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睁开双眸往祭台上望去,只见那十六个少年已经围绕着祭坛围成了一个圆,而那人一袭雪白祭袍立于祭坛正前方,垂地广袖随风扬起又悠悠落下,颀长身形被淡金霞光勾勒得有些模糊,远远望去倒真有些像是九天之上的哪位神祗。
即使相隔颇远,她却是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般得懒懒一眼扫来。视线在空中胶着,却见她面上虽平静沉稳如深潭千尺,微微上挑的眼尾却勾着极淡笑意,依旧是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疏懒却雍容。
但她的视线并未在他身上逗留过久,平常而随意得一瞥之后便移开了去,淡淡落到祭坛中央那两块覆着白布的木板上——那下面是两只被捆住四肢的羊羔,即将被献祭给神的祭品。
本来一年一度的祭神日需奉上一对尚是处子之身的男女,也就是所谓的以活人为祭,但若非不得已之时,她并不愿杀人,于是便命人将被选为祭品的一对男女换成了两只刚满月的小羊羔——这并非什么难事,对于这些教众而言,她的每一个命令都是转述自神明,而来自于神的意志,不可违逆。
不过虽是如此说,却也不能太过分……为一教之主,便须行教主之责,要亲自主持祭祀,一个步骤都不可拉下——也就是说她可以命令他们更换祭品,却不能命令他们不献祭品,更不能命令他们不再祭神,那是对神的不敬,是渎神行为,再怎么盲从的教众也不会照做。所以说,这个教主之位看着风光无限,其实处处都有不可逾越的限制。
不过无所谓,既然她的目的只是让裴少渊喜欢上自己,那么此时此刻便只需要将这一套仪式做得足够漂亮就可,幸而这对于经历了无数次任务的她而言并非难事。
而在远处的裴少渊眼中,便是那白衣教主迅速而不失优雅地一扬手,两边宽大的垂地广袖顿时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那盖在活祭上的白布随着她扬起的手而被掀开,露出木板上两只毛皮似雪的小羊羔。两旁的少年配合默契地同时端起白玉瓷瓶,将圣水对着她那好似冷玉雕成的一双手倾倒而下。
白衣教主垂下眼睫,将双手合拢,接住一捧圣水徐徐浇在那两只羊羔头顶。水珠四溅之下,她眼底似有若无地闪过一丝淡淡悲悯,接着却双手成爪,狠厉决绝地朝两只羊羔的头颅抓下,速度之快竟让她的动作都带上了淡淡残影——
“噗”的一声,是手指刺入血肉的闷响,下个瞬间,两道温热血泉猛地喷涌而出。
而就在整个祭坛上都落起了血雨的同一时刻,所有的教众却行动划一地朝天空举起双臂,高声欢呼,似乎在进行一场举世欢庆的盛宴。
虽然在中原的祭祀之日也会杀牲献祭,但是参祭之人却都表现得庄重肃穆,并不会为祭品的死而欢呼雀跃,所以并不会给人一种残忍的感觉。
而这些魔教教众截然不同的反应落在裴少渊眼中显然令他感到有些不适,在这个祭典之上,竟是神圣与残忍并存、死亡与欢愉同在……
其实如果语琪有选择的余地,她也不想表现得这样凶残,但是当所有教众都坚信刀剑脏污,不可触碰神洁净的祭品时,那么杀牲献祭这种事只能靠她这个教主以手为刃进行了,而她也尽力让两只羊羔死时来不及感到痛苦了,只是她不可能把这些都解释给他听。
不过解释不解释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作为魔教教主,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肯定不会好,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不需在意太多。她漫不经心地施展起轻功避过漫天血雨,宽大的广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白鸟翻飞的羽翼。
而当裴少渊回过神来之时,却见雪白衣带在眼前拂过,那位白衣教主轻飘飘地落在面前,扬起的广袖缓缓回落。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仍带着温热羊血的指尖就在他右边脸颊上轻轻一划,浓郁的血腥味瞬时钻入鼻腔,随之而来的是她低哑勾人的嗓音。
“以神之名,赐福于你。”白衣教主轻柔暗哑的声音划过耳膜,带起一阵奇异的j□j,她唇畔噙笑地抬起手掌,在自己的额头前端停留片刻后又反转手腕,将手背在他额上轻轻一碰,应该是某种类似于赐福的手势,由她做来只觉得如行云流水,慵懒而优雅。
裴少渊一怔,心中霎时升起说不出的怪异——那只向来被用作杀戮的手此时此刻却在为自己赐福……他不知该立刻退避三尺,还是该感到受宠若惊。愣神之下,他不免做了一件蠢事——下意识地用手擦了擦她手背拂过之处留下的血迹,等他擦完才意识到自己这明显带着排斥意味的行为很可能会惹怒传闻中颇为阴晴不定的魔教教主,出于防范,他立刻将右手覆在了腰间,紧攥住龙渊。
剑柄传来的冰冷却熟悉的触感让他略带不安的心立刻平定下来,这才缓缓抬起眼来与她对视。出乎意料,这位‘歹毒残暴’的教主大度得令人意外,她看上去并不在意,只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视线慢悠悠地在他右手上转了一圈,才颇有深意地回到他面上,开口,“不太习惯?”语气是近乎温和调笑的,没有半丝魔教教主应有的阴狠毒辣。
裴少渊谨慎地看着她,并没有回答。
白衣教主没有计较,而是笑了一下,别开视线望向远处连绵群山,声音轻而悠长,“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来日方长。”
听她话中意思,似是认为他必然会同意她的提议,语气如此笃定,不存在一丝一毫的不确定,不知该说她自信还是自负。
只是……他真的能够拒绝么?拒绝的结果几乎就等同于选择死亡,他不是惧怕死亡,而是惧怕在未向谢誉那小人报完仇之前便死去……相比而言,如果失去尊严能够换得足以复仇的实力的话……他心甘情愿。
沉吟片刻,裴少渊缓缓抬眸,极淡的眸光清冷坚定地看向她,“我想杀谢誉——三年,可以么?”
他问得没头没尾,她却微微一笑,那笑容略冷,带着些微孤傲,“不用那么久,一年足矣……既然如此,你那剩余两年,本座便收做报酬了。”
谢誉虽是小人,武功造诣在中原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她却说得好像碾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他若要拥有足以向谢誉复仇的实力,武学修为不知要提高多少境界——而她竟轻轻巧巧地说一年足矣,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真正的实力该是怎样可怕……这位魔教教主几乎不能称之为人,简直是……怪物。
无论如何,只要能报仇便好……就算是同魔鬼为伍。
裴少渊的右手自剑柄上缓缓松开,看似顺服地敛目垂首,朝她一抱拳,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属下拜见主上的礼,无比恭敬。
语琪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懒懒地抬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看似温和实则强硬地将他的手拉下来,慢悠悠地一勾唇角,“本座还不缺下属。”说罢瞥他一眼示意他跟上,自己笼着袖子不紧不慢地转身朝后山的温泉走去。
上好玉石砌成的碧池旁云雾缭绕,湿热的水汽在池面上不断地翻滚蒸腾,远远望去像是一片巍巍云海。
几个负责温泉这边的白衣侍从在语琪的眼神示意下识趣地退下,裴少渊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铁青地停下了脚步,再也不肯前进一步。
这也不能怪他,即使为报仇下定了决心,这个当了十几年正人君子的裴家公子也难以立刻抛却矜持,他置于身侧的双手因用力而指骨发白,长眉深深皱起,直直地盯着白衣教主的背影,眼底翻滚着挣扎的神色。
语琪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她依旧缓步朝池边走去,声音轻柔却满含危险的意味,“裴少渊,本座的宽容似乎让你误解了什么……你最好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本座的耐性,那并不明智。”
真正有气场和威势的人,他们不需要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也不需要拽着你的胳膊往前走,那种久居上位才会培养出来的气势便会让你根本无法违抗他们的命令。
裴少渊握紧了腰侧的剑柄,却终是拖着沉重的步伐重新迈步,虽然那银质面具挡去了他大部分神情,但那色泽极淡的瞳孔却愈来愈冷,仿佛沁着来自于千年寒潭的一泓雪水。
白衣教主在池边站定,优雅慵懒地抬起双臂,示意他上前服侍更衣。
裴家公子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迟疑地、近乎绝望地松开了握剑的手,咬牙朝她腰间的衣带伸去——
作者有话要说:停在这里是人干的么!
是人干的么!
人干的么!
干的么!
的么!
么!
→_→诶嘿嘿,急死你们。
☆、85、攻略毁容男配【3】 。。。
裴少渊的手伸向白衣教主的衣带时;无意间碰到了那及腰墨发。冰凉沉滑的触感从手背上划过;竟像是上等的绸缎拂过——上天实在不公,不但给了这个女子无人能及的权势和武功;还赋予了她堪称完美的相貌,甚至到了每根发丝都找不出丝毫瑕疵的地步。
权势与地位,武功与美貌,这些世间人奋力追求的一切,她竟都拥有了——若换了常人恐怕早已欢呼雀跃;可从这位教主的脸上;他却看不到多少欢欣愉快的神色;她太过不动声色;哪怕是微笑的时候都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就如一汪幽冷寂静的深潭,根本无法看清。
衣带那柔滑的质地让裴少渊回过神来,他阖了阖双眸,沉下心来——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便不能再临阵退缩……若连这种事都做不到的话,谈何报仇?
裴家公子缓缓睁开双眸,本就极淡的眸色似乎又淡了几分,显得格外清冷漠然。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以一种例行公事的姿态将双臂绕过白衣教主腰侧,双手在前方犹疑了片刻后才缓缓地落在衣带上,以极为笨拙的手法试着去解那白玉制成的带扣。
他本就不会伺候人,又因视线被挡住看不见前方情况,解了数次也没能成功,几次失败之后,手上不知不觉地便用上了几分力道,若不是这一套祭袍都是由上好冰蚕丝制成,只怕这衣带早已被他扯坏。
第五次的失败后,白衣教主淡淡地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并未用几分力道,却让这位裴家公子下意识地便停止了动作。
他屏住气息等待了片刻,也没等来呵斥或是责罚,她只是缓缓拉开他的手,自己将白玉带扣解开,随手将除下的腰带递给他。
大概是对他彻底失望,接下来白衣教主都是自己动手,裴少渊只愣愣站在一旁,偶尔接过她除下的衣物。他的视线放得很低,眼中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地盯着自己的靴尖看——直到水声响起,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等了片刻后才敢抬起头来。
不经意的一瞥之间,他却看到粼粼水面之上,这位教主白皙单薄的后背竟布满了无数暗色伤疤——剑伤、刀伤、鞭痕……除了兵器造成的疤痕之外,似乎还有一些腐蚀性的伤疤,几乎触目惊心。
其实这些伤疤在一个武夫身上倒不会给人以这样的震撼,但她的肌肤实在太好,宛如浸水白玉般莹润清冷,与那丑陋交错的疤痕形成了太过鲜明的对比,给人以极大的冲击。
语琪自然是故意的,她将他带来此地,便是为了不动声色地让他见识一下这幅身体上的累累伤疤——来自正派名门的裴家公子对魔教教主肯定存有抵触之心,若要完成任务,首先必须消解他心中的这种情绪。
而在这种时候,跟小说情节学习,改邪为正拼命做好事其实并非是最佳做法,毕竟作为魔教教主,给对方留下的阴险恶毒的印象太过深刻,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而且就算你做到了完美,对方也肯定不免心存怀疑——还不如保持他原先对你的印象,这样但凡你表现得温和一些,都会令他颇感受宠若惊。例如有句俗语便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并非是女人生性喜欢受虐,而是因为物以稀为贵,一个‘坏人’表现出的好意由于稀有罕见,便比‘好人’表现出的好意更让人觉得珍贵。也就是说,反过来变成‘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也一样成立。
不过这些恶劣印象难以抹去,并不代表不能建立一些有利的印象——虽然‘坏人’突然的改邪归正会让人起疑,但通常人们都相信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们往往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一个‘坏人’曾有无比悲惨的身世,经历过种种难以忍受的苦难。
若是这种过去的伤痛放在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身上,便不太会惹人同情,但若是放在一个姿容姣好的女子身上,那么这种不幸便会被人们放大数倍甚至数十倍来看待,并不自觉地对其产生怜惜——其一是因为女性本就是公认的弱质之流更易激起人们的保护欲,其二是美貌之人总会让人多些好感,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在手上的血迹褪去后,语琪便缓缓撩起一捧温水浇在肩上,同时偏过头往后望去,果然看到裴家公子皱起的长眉和眸中的复杂神色。
而在裴少渊看来,就是她面色淡淡地一眼扫过来,目光仅仅在他面上停留了片刻便漠然地转了开去。
而下一秒,便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一般,她的声音低低响起,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没什么好惊讶的,进了冥殿的人,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她没什么感情地说完,慢悠悠地回过头看他,眼角眉梢却是瞬间划开淡淡笑意,“一百个弟子进去,能活着出来的只有一个……这就是为什么自冥殿出来的冥使,随便派出一个都足以在你们中原搅起血雨腥风的原因。”
这幅身体的眼梢本就自然上挑,她这眼角带笑的一回眸,直如满地梨花逐晓风,裴家公子看得一怔,继而又是深深一皱眉——她说得不错,魔教派到中原的冥使的确各个武功深不可测……他险些忘了,眼前这个女人并非是什么弱质女流,即使曾经受过诸般苦难,但现在的她已在武学巅峰,手染无数鲜血,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同情。
他沉默了片刻,抬眸望向她,声音低沉,“既然你深知冥殿手法残酷,为何不在继任教主后取缔了它?”
语琪和他对视片刻,收敛起笑容,目光瞬间变得极冷,如千年寒霜一般地凉凉一眼扫过去,“你逾矩了。”
裴家公子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并非是可以直言相劝的好友,而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而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太过胆大。
而就在他凝神戒备时,她面上的神情却是渐渐缓和下来,看上去竟有些无奈的意味在里面。
“这里并非中原,裴大公子,你觉得阴邪残忍的冥殿,却是这里的孩子拼尽性命也想进的地方。”她淡淡道了一句,见他面上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微微移开视线,轻声解释道,“你们中原人过得是养尊处优的日子,我们却不是……对于我们来说,要么,活得比任何人都辉煌,要么,不如立刻去死……你或许难以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冥殿,就不会有本座的今日。”
……
直到很久之后,裴少渊仍旧记得,白玉碧池畔烟雾缭绕,而她那精雕细琢的面容在层层白雾之后若隐若现——
“对于我们来说,要么,活得比任何人都辉煌,要么,不如立刻去死。”
那样的话自她口中说来,平静而淡漠,却只让人心生悲凉。
……
那日之后,裴少渊便同那些众多阴柔少年一般,晚上睡在一个离后殿极近的无名小院中,白日到她身边服侍。
跟教中的普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