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祸-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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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就看你怎么办了。格鲁吉亚人说，浅浅地笑了笑，似乎是在为接下来
要做的事情感到快乐。尽管满脸是血，疼痛难熬，塞思却明白他只有几秒钟时间，
再不说，凶手就要剖开他的肚子了。事实上，这家伙已经转过刀子，刀尖就要对
准他扎下来，就像屠夫挂起肉来卖，尖尖的挂钩就要扎进一个平常的部位。——
好吧，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们。塞思装出哀求的声音说。有一瞬间，他能够从格鲁
吉亚人脸上读出失望的表情。来得太快的胜利似乎冲淡了他的喜悦。——你说吧
……——一星期之前……话没说完，就见他突然抬起左脚，使劲踢在刽子手的胸
部。格鲁吉亚人立时断了气，扔下刀子，连连退出好几米，撞在洗手间里处的洗
手池上。反扭住塞思双手的两个家伙试图把他打倒在地上。而塞思猛然朝其中一
个压下去，同时将右腿一扫，把第二个家伙的半月板踢碎了……剩下那个家伙身
体虽然完好，却控制不住塞思。塞思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然后住上一跳，
又重重地落在对手身上，对着他的喉头和太阳穴猛击数拳。塞思眼前一片模糊，
眼睛开始肿胀，而出血则似乎不愿停止。尽管如此，他仍然加大力气，不停地猛
击对方脑袋……对方的脑袋开始随着他的拳击东摇西晃，可塞思还打了好一阵才
罢手。格鲁吉亚人没有气了，身子底下一摊血……塞思抹着流血的伤口，迅速站
起来。几米开外，另一个家伙没命地爬着。他的膝盖被打坏了，站不起来，也就
没法与塞思对打，或者逃命。塞思二话不说，走过去一拳打断他的颈椎骨，又朝
那个折磨他的年纪最大的家伙走去。他又抹了一把额上的伤口，鲜血仍然汩汩地
从眉弓的伤处涌出来……那家伙已经没气了：塞思那一脚把他踢得往后退，撞到
一排管子上。死亡似乎是突然降临的，显然是颅内出血的缘故。他抽出那具尸体
腰带上别着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仓，顶上一颗子弹，再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
入口有两个人守着，他们一看见塞思，就朝他冲过来。塞思并没有阻止他们，他
想在室内结果他们……等第一个冲到跟前，塞思一记猛拳，打碎了他的甲状腺软
骨，只听他一声尖叫，就倒在地上，痛得扭曲着身体，出不了气，差不多死了。
第二个家伙掏出刀子。

　　　　/*　100　*/　第六部分第27章暗号（3　）

　　　　塞思和那家伙面对面，都不做声。突然那格鲁吉亚人一个迅猛而准确的动作，
朝塞思的咽喉部位猛刺过来。塞思往旁边一闪，抓住他的手腕，突然一拧，就把
它拧断了。只听进攻者一声惨叫，身体就失去平衡。伊万的人低沉地嚎叫着，在
地上打滚，在血泊里滑移。那是被塞思一拳打破脑袋的家伙流的血。他试图用剩
下的好胳臂支撑着身子站起来，眼看就要成功了，又遭到准确有力的一击，一头
栽了下去。塞思站在他上方，眉骨上流出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格鲁吉亚人脸上。—
—伊万在哪儿？——不知道。格鲁吉亚人喘息地说，还存着一丝逃命的希望。他
用惊恐茫然的目光哀求塞思饶他一命。塞思立即明白这家伙没有说谎。他拾起刚
才这家伙准备刺他的刀子，扎进他的右眼窝，一直捅进去，刺到了大脑中间。这
家伙受到这一击，身体一硬，以让人吃惊的力气挺了一会儿，接着慢慢地瘫软下
去，神经不时地抽搐几下……塞思累得瘫软在地上。他满身大汗，又被伤痛折磨
得昏头昏脑，便摊开手脚，躺在尸体上，好半晌没有动。在“翻修”的洗手间里，
现在倒着五具尸体……照塞思现在这副模样，如果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出去绝
对逃不过警察的盘查。可是他又编不出什么故事。留在这里吧，随时都可能有维
修工走进来，发现这些尸体。好在他的手机还能用。他拨了飞机驾驶员的电话号
码。驾驶员等他的呼唤已经有十五分钟了。——请到航站大楼2…C　座洗手间来。
门口有个警告牌：“维修”。您别管，走进来就是了。我在里面等您。——您是
要我到洗手间来见您？安托尼。达夫的驾驶员问。他是个加利福尼亚人，三十八
岁，似乎还不太习惯这类怪事。——妈的！快照我吩咐的做！把我的箱子带来，
还有飞机上的急救包。有缝合用具没有？驾驶员犹豫片刻，回答说：——有。总
之我认为……——马上来吧。塞思关了手机，又瘫软下去，几乎失去知觉。一刻
钟以后，当驾驶员赶到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加利福尼亚人走进
门来，马上又退了出去。——我还以为只能在洛杉矶看到这一幕！他在塞思身边
俯下身来说。——有没有……有没有强心剂？强心的药？——我……有，我想算
您运气好。驾驶员嘀嘀咕咕地说，在箱子里翻找起来。可我不知道怎么用：是把
这些药直接注射进心脏……——不是。我这样的伤情，静脉注射一点点就行了…
…够了：好过多了。——听我说，达夫先生可没有吩咐我干这样的事。就算他吩
咐了，我也不干，余下来的四十年，我可不愿领略俄罗斯监牢的滋味。我要走了。
您要钱吗？他问，显然吓坏了。他掏出钱夹，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扔在塞思身边。

　　　　/*　101　*/　第六部分第27章暗号（4　）

　　　　——再见，老朋友。实在抱歉，可我不能留下来……他飞快地走出洗手间，
头也不回，留下塞思独自准备给自己注射强心剂。他给自己注射了大约一毫克肾
上腺素，接着缝合两处裂得最大的伤口：一处在上唇，一处在眉弓。他刚才朝对
手击打了许多拳，指头和指节受到强烈撞击，现在仍然是麻木的，用起针线来不
听使唤。手和下巴的伤口也很深，可是他只有二十来厘米的线，也就顾不上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塞思才恢复了人样。他换了衣服，拿起格鲁吉亚人的箱子。
如果事情的发展如伊万的预料，这只箱子就应该交给翟柯尼耶夫斯基。箱子里面
有一套试管，装着果冻一样的透明液体。外面贴着标签：HP…12。他触到了目标…
…他拿了一支试管，小心翼翼地走出洗手间。倒不是没有人见到他，只不过他的
外表……“正常”，也就没有人注意了。他上了机场一辆出租车。——大都会宾
馆。他吩咐司机。司机没有说话，照办不误。现在他必须采取种种措施，防止珍
贵的HP…12　泄露。如果他留在机场，在那五具尸体被发现之后，他那张肿胀的脸
难免引起当局注意。他得在莫斯科隐居数日。没有什么特别可怕的，然而……塞
思忐忑不安：在他们的土地上，伊万的人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他们的研究
成果。从这个计划的规模便可看出他们是无所不作的。这点，他是知道的。而在
俄罗斯，这个“无所不作”便比别处更加可怕……

　　　　/*　102　*/　第六部分第28章　HP…12（1　）

　　　　塞思从房间里给卡罗琳打电话。她住在纽约皮埃尔饭店一个套间里，身边有
十几个大汉，负责二十四小时保护她。她的声音显得比头天镇定。——我留了五
个人在实验室观察植物……——这么短的时间，能发生什么呀？塞思问，声音疲
倦。——植物很快就形成了它们的细胞结构：这是它们，也是我们，地球上所有
生物生长发育的基础。借助照明和生长加速器，第一批组织可在二十四小时内形
成。正是在这点上我们明白了问题所在。也正是在这点上我产生了恐惧……——
说下去吧。——好。细胞质膜……它勾勒出细胞的轮廓，显示出不同。——不同？
——对。它留住一定量的氨基酸，并把它变为营养元素。这块膜起了过滤的作用。
它吸收植物需要的营养，摒弃余下的物质。在正常情况下……——这不是正常情
况吗？——不是。膜的吸收能力要大得多：它消耗存在于氨基酸分子结构里的某
些蛋白质。当这些营养中的一部分渗透膜壁后，植物便将其切成若干份，把要吸
收的与要吐出的分开……为了产生裂变，存在于氨基酸中的蛋白质与存在于细胞
膜中的蛋白质发生反应。但是植物的细胞在吸收惯常需要的营养元素时，也把蛋
白质吸收了。结果……——即使来年完美地重构了营养物，氨基酸也不能再被来
年所收谷物的细胞切断……——正是！它缺了那个要紧的蛋白质，使它能够与细
胞蛋白质发生反应的蛋白质。少妇答道。——但是尖端技术公司的谷物虽不再合
成它们的营养物，却仍然继续生长，这点你怎么解释？——因为这是一些真正的
突变体！我虽不知道这是谁发现的，但我知道他绝对是个天才。第一：这些突变
体被编制了程序，以燃烧氨基酸的蛋白质，使其变得无用。第二，它们放弃了这
些氨基酸所携带的矿物质——虽说这些矿物质非常重要……——等等……你说的
是所有氨基酸吗？——不是。氨基酸有几百种。这里说的只是几种……——带有
硫、碳、氢和生长酶的物质：不论什么植物，这都是组织发育的基础，对吗？—
—对。植物的脱氧核糖核酸发生改变，去掉了这些成分……不过这超出了人们所
知道的任何基因程序：做到这一步的研究员再次表现出是个高手，如果有机会，
我倒是很想会会他……——不行，我认为这不是好主意。塞思讽刺说，想到了伊
万走过来的路上倒下的尸体。——总之……那人设定了这些植物基因的程序，让
它们从别的来源，别的氨基酸里汲取矿物质。它们的生长发育没有半点天然的成
分。它们就是为了使土地贫瘠，为了在别处寻找它们所缺乏的生命物质才被创造
出来的……——在哪儿寻找？

　　　　/*　103　*/　第六部分第28章　HP…12（2　）

　　　　——在某些原子结构带有硫、碳或者氢的有机分子里。植物被设定程序，以
促进化学反应，将这些元素聚合，从而将它们合成。植物本身构成了它所需要的，
在自然状态下找不到的东西……因此，操作是简单的：植物在若干年里让土地贫
瘠，不过它们也被“改变”，以面对它们在自己身上造成的营养缺乏。这样一来，
经销这些植物种子的公司就完全主宰了农产品的生产，因为只有他们的种子才能
在缺乏氨基酸的土地生长发育。塞思全明白了。分析化验之所以检测不出任何污
染的痕迹，原因就在于土样没有受过污染。同样，也检测不出矿物质不平衡的痕
迹：土壤在营养物质和氨基酸方面的构成没有受到破坏，谁也没有考虑到要拆解
它们的蛋白质结构。为什么要拆解？这样，伊万就掌握了绝对的武器，保证他完
全控制全世界农业生产的武器。塞思想，虽然谁也没见过那家伙的面孔，可是他
正在成为世界主宰……挂上电话以后，他又思考良久。怎样开展行动？要不要正
面进攻，公开案情，逼迫总统行动？不行，理由只有一条：塞思还不清楚灾难的
范围。伊万究竟在多少国家投放了这种延迟爆炸的炸弹？谁也不清楚。公布这样
一种操纵行为将会长久地，甚至永久地封停格莱尼尔公司和尖端技术公司的活动。
然而，没有他们的转基因种子，已经受到荼毒的国家就会经历可怕的无法控制的
饥荒。尽管满不情愿，塞思也不得不保护制造这个惨剧的罪魁祸首，至少要保护
一段时间……要是他们突然停止活动，由于缺乏受过HP…12　处理的种子，小麦便
再也不会生长……他给身在洛杉矶的布拉德莱打电话，匆匆把自己的发现说给他
听。布拉德莱一下懵了，声音喑然地回答说：——很抱歉，塞思……我原来确实
认为这一切不可能是生物技术造成的。我诚心诚意……——我知道，迈克。不要
紧……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分析化验一下格莱尼尔公司卖给世界各国的种子。有
什么困难，你自己设法克服。不过凡是这家公司涉足的国家，凡是从格莱尼尔公
司购买种子的农业合作公司，你都要想办法搞到他们的样品。——我试试看。什
么时候要？——明天。你给卡罗琳。布莱斯打电话。她住皮埃尔饭店三一二房。
她会明确告诉你该在样品里检测什么……——可是，如果我们发现，他们把这些
种子卖到了世界各地，卖给了所有客户，那该怎么办？——到时再说。不过还是
从好的方面看吧：我们从未像这样接近真相……此外，你还得帮我离开俄罗斯。
你或者我们中的哪个能够用外交航班把我弄出来吗？——去哪儿？——随便去哪
儿，只要远离此地就行。伊万大概在找我。我得逃走，但很可能在机场被盯住…
…——我准备跟康拉德联系：如果有人能办成这事，那肯定就是他。——你会再
来电话吗？——让他给你去电话。别怕……十五分钟以后，塞思接到另一个电话，
是索阿从格莱纳斯博卢转来的。是农业部的国家公务员亚历山德拉打来的。——
您在哪儿？

　　　　/*　104　*/　第六部分第28章　HP…12（3　）

　　　　——在外国。我得延长假期。您知道雅柯列夫在纽约吗？电话线那头沉默良
久，接着少妇回答说：——不，我不知道。您打算干什么？——我想尽量及时赶
回来，与他见见面。——与他见面？您准备怎么见面？给他打电话，要求约见吗？
塞思对电话线那头笑起来……——不，不过我想这不是问题。他到外国旅行，带
的保镖不可能很多。——我想陪您去。少妇以坚决的声音要求道。——别想：这
太危险。——听我说：我应该知道他有什么话要说。我要提醒您，我们可是有约
在先的。您得承认，我给您提供了不少情况：关于他在阿根廷的情报，关于他在
那边安排人行贿的情报……犹豫一阵以后，塞思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可是
您得先让我除掉他的保镖，再进他的房间……——他住在哪家宾馆？——谁跟您
说宾馆了？他不愿意让少妇独自去雅柯列夫那里冒险。他觉得阻止她冒失行动的
最好办法，就是不告诉她那个俄国人的住处……——听我说，亚历山德拉，我一
回来就给您打电话，然后带您去见雅柯列夫。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我相
信您。她挂上电话。塞思拨了联邦调查局约翰娜的电话号码。过了一会儿，听筒
里响起女友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急迫……——我打扰你了吗？——是你吗？没
有。哪里说得上打扰呢……我刚才出去办案去了。一个强盗抢了好几家美国大银
行的储蓄所。有人发现了他……——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找一份有关雅柯列夫的
贴身护卫的评估材料。可以弄到这方面的信息吗？——没有问题。明天给我来个
电话。我会仔细审查跟踪报告……在他们简短地交谈后不久，房间电话再度响起
来。是萨内斯布里打来的。——是康拉德吗？布拉德莱跟你说了我的问题？

　　　　/*　105　*/　第六部分第28章　HP…12（4　）

　　　　——对。我认为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找辆出租车，闯进英国使馆。到了那
里，就求见文化处的随员。其实他是军情六处莫斯科站的站长。我跟他有二十五
年交情了。他答应我，今天就把你弄出俄罗斯。塞思看了看表：就快下午四点了。
——你有把握吗？塞思有些不知所措地问。——英国人在世界上有最好的特工网
：他跟我说今天，那就是今天……在大使馆，他会给你一个外交护照。我把你的
照片扫描后传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