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祸-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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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在十五到二十五微米之间，它会毁灭一定数量的物种，如生命力强的植物
或者低等动物。但是蘑菇和苔藓反而不会受到破坏。在十五微米以下，在一个持
续的时期，它会损害动植物的生长，引起基因变异。从目前情况来看，还看不出
是这方面的原因……——您认为是别的原因？塞思露出窘迫的微笑。——您猜想
是怎么回事呢？轮到少妇用开心的神气打量塞思了。

　　　　/*　19　*/第一部分第5　章比什凯克（3　）

　　　　——很怪。她陷入冥想似的，用谜一般的语气说道。——您觉得什么地方怪
呢？塞思问。他开始看到一丝威胁在逼过来。——我觉得格鲁乌的军官不会这么
快地跟随便什么人聊起核武器……没准您是个骗子，拿着一张假证件到处跑，引
得那些女人嗷嗷叫？塞思判断不出少妇这段指责中有多少是真话。他低估了这个
女人。似乎是她以出色的敏锐听觉来带他跳舞。“一个真正的操控专家。”他想。
——我可以跟您说句实在话吗？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好像他可能给自己补充的
辩护无足轻重。——我甚至连证件都没有！她扭转脚跟，发出哈哈大笑。走出几
米之后，她嘲弄地向他敬了个军礼。——也许下次能够再见，上校……

　　　　塞思来到粮食援助基金会办事处。这是一个专门向第三世界国家提供农业援
助的民间组织。办事处设在比什凯克郊区的一座豪华别墅里。别墅紧挨着一条宽
阔的林荫大道。大道两边长着一棵棵百年大树。早些年间，住在这幢三层楼房里
的，大概是当地共产党组织的一名重要干部。出于历史的讽刺，今日华尔街一个
最大的金融家，非政府组织这个民间机构的主要资助人把这幢别墅买了下来，作
为粮食援助基金会的办事处使用。粮食援助基金会雇用了十五名吉尔吉斯斯坦人。
塞思与民族协调专员塔蒂亚娜。贝列娃有个约会。大厅里没有别的摆设，就是入
口处一张人造革长沙发。塞思坐在长沙发上，看着那些志愿服务人员来来去去，
以令人头晕目眩的速度从一间办公室跑到别一间办公室。在这些动乱的日子，非
政府组织里有一种真正的恐慌气氛。这些男男女女确定了一些小项目，其中大部
分是农业项目，试图让当地经济脱贫，以提高农民的生活水平。粮食援助基金会
动员西方的生产商提供了一批种子，以极低的价格分销到整个地区，希望借助此
举，在一个只能寄望于第一产业的地区激起热情，发展起机械化程度更高，产量
更高的农业。——是上校吗？我是塔蒂亚娜。贝列娃……少妇用俄语与塞思说话。
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她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她冷冷地过来与他
握了握手，显得有些厌恶，然后转身就走。——……跟我来吧！她把塞思领进一
楼她的办公室。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就一张老旧的金属办公桌，桌子脚边堆放
着许多材料卷宗……她在自己的扶手椅上坐下来。她的对面，是一台手提电脑，
上面印着非政府组织几个缩略字母。她取出一根卷烟点燃，也没有问塞思是不是
来一支。——我工作很多，要问什么事情，请快点说。她吐出一口烟，向塞思宣
布。——您一直是这么热情，还是……——不。只对格鲁乌、克格勃和“斯克得”
的人。少妇轻声说，声音里充满仇恨。——我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您是俄
国人，您应该明白……塞思低下头，思考了片刻：——我不属于格鲁乌。我也不
是上校，更不是俄国人……——别嘲弄我的俄语了……

　　　　/*　20　*/第一部分第5　章比什凯克（4　）

　　　　塞思用英语对她说：——我跟您说的是真话。我来这里，是调查绝收……是
怎么回事的。少妇的眼睛深处有了一丝无法察觉的变化。——我认为世上没有人
有这么疯，竟要假冒格鲁乌的上校，在前苏联的土地上行走。要是人家发现了您，
您就死定了……不过我坚信谁也不会这么蠢，会对一个陌生女人说出自己的真实
身份。因此，您是属于那个罪恶的军事情报局的。少妇断言道，就像牡蛎一样把
自己关闭起来。——您听我说：我要是属于格鲁乌，早就掌握了所有的秘密，还
到这儿来了解情况做什么？我需要发现造成绝收的原因，而且，我……——那么
您是为谁工作呢？中央情报局？——中央情报局和格鲁乌、“斯克得”一样……
都是过时的机构，在当今之世，已经不再有它们位置。塔蒂亚娜。贝列娃听了这
番回答，似乎觉得意外。沉默了片刻，接着用稍稍缓和的语气说道：——既然您
不是为情报机构工作，又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兴趣呢？您是在为西方那些大型农业
集团工作吧？它们把您派来，查看这种灾难有没有可能在别处发生，对吗？——
也不是。我认为绝收可能是一种军事污染造成的：一个进行试验性研究的实验室，
或者被红军遗忘的武器库……——不对，我们原来也是这样认为，不过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是一种地下的，通过含水层扩散的污染？——伊塞克湖一带的
植物和动物区系都很正常。各条江河的鱼类也没有问题。绝收的苗头刚刚露出，
我们就在莫斯科做了很深入的检测。——在政府的实验室做的？——与您认为的
正好相反，俄国人并不是白痴：分析是在一家私人的检测中心做的，负责监督的
是英国人。我一个大学老同学……“同学”也许不是一个最恰当的词。就这么说
吧，提取土样和种子的是我一个朋友。要是在政府的实验室做，联邦安全局会把
一切封锁……——如果不是从武器库中泄漏的军事产品，那又会是什么呢？……
少妇耸耸肩膀。——我想不出是什么……既然在莫斯科做的检测没有查出原因，
那么世界粮食计划署就应该提供援助，让这个国家的民众有口饭吃：在吉尔吉斯
斯坦，从南到北，没有一家粮仓不是空的。——但总得有个解释吧。——我想
“斯克得”，还有它的首领迪米特里。彼特罗斯基纳应该知道内情吧。但是没有
莫斯科的支持，他们什么也不会做：您知道，克格勃一直统治着它过去的地盘，
只不过换了个名字而已。依我看，您应该在那方面去打听打听。给我留个电话号
码：我把我们的检测结果告诉您。当然，要是真正的格鲁乌杀手赶在我之前找到
您，“上校”，我就没法告知您了……

　　　　/*　21　*/第二部分第6　章“法老”（1　）

　　　　瓦西里。雅柯列夫上校带着一丝厌恶，从办公室的窗户观察莫斯科的市景。
自从苏联解体以来，这个国家变成了一个廉价处理其尖端技术的巨大商业中心。
俄罗斯用战斗机来偿付债务，并向从前的敌人提供装甲车，以换取他们的外交承
认。日复一日，这个国家在平庸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却似乎无人拥有改变这种混
乱状况的回天之力。与塞思不同，瓦西里。雅柯列夫是真正的格鲁乌上校，在二
十多年的时间里负责研发化学武器和细菌武器。STAI…12　号，YA…TO1号和炭疽都
是他的作品。雅柯列夫生活在一个充满了致人于死地的分子、强酸和神经性毒气
的世界。在大多数常人看来，这是一个不可想象的世界，一个厄梦和灾难的世界。
当年苏联人的所有战斗物质，都是他领导制造的，今日这些东西都在俄罗斯人手
里。所有的，只有一种除外。就是最重要的那种……——诸位先生，我要向你们
通报一个消息：伊万并没有死。我曾经希望永远都不用再提他的名字，可是现实
迫使我不得不作此通报。是的，他还活着。而且成功地……这个会议是在俄军总
参谋部办公大楼顶层会议室召开的。前不久这间会议室做过粉刷，光线昏暗的房
间里还飘荡着一股呛人的油漆气味。与会的八个人都是前苏联红军的将军，今日
他们属于俄罗斯武装力量或者秘密警察。——你说什么？第四军指挥官赛尔日。
彼得罗夫吼道，这不可能！一九九二年克格勃就在罗马把他干掉了！——我告诉
你们，他还活着。雅柯列夫重复道，我们现在握有证据。他和克格勃里的多个腐
败分子串通，制造了死亡的假象。此外，吉尔吉斯斯坦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没法
用别的理由解释。——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有人知道吗？另一个军官，柯甫
岑柯将军用比较平静的语气问道。——没人知道。伊万那帮家伙行动非常诡密。
他们曾与格鲁乌一起干过，那时我们就了解这点。雅柯列夫回答，开始明白问话
人是想说什么了。——那好。柯甫岑柯将军说，你们查查他是怎样干的。用同样
的方法回敬他。把那帮家伙都干掉……柯甫岑柯将军神态悠闲地点燃一支卷烟，
看着蓝色的烟圈袅袅上升，融入昏暗之中。

　　　　/*　22　*/第二部分第6　章“法老”（2　）

　　　　——你的看法如何？彼得罗夫仍带着不相信的神气问道。——收回属于我们
的东西。在数十年之中，我们提供资金，让伊万开展研究。研究成果应该归我们
……会场上鸦雀无声，气氛非常沉闷。叶革涅夫将军六十出头，因为酗酒的缘故，
一张脸总是通红的。他开口提问，大家都等他说话：——说来说去，他的发明对
我们有什么用？我们成立这个小组，惟一的目的，就是扩大我们祖国母亲的利益。
我们不要重商主义。自从美国佬获胜以来，重商主义腐蚀了我们民族。那么你打
算怎样利用这种新武器，柯甫岑柯同志？——叶革涅夫同志，我们这个小组的惟
一目的是什么？老将军像年轻人一样，虎地一下站起来，说：——恢复无产阶级
专政。这就是我们惟一的目的！柯甫岑柯对他报以满意的微笑，接着又说：——
可是我们怎样行事？继续阻止那帮车臣人抢劫我们的核武库？阻拦外国大公司获
取我们的尖端技术？不！不管我们作出什么努力，财富都会流失。只要这个国家
没有恢复自豪和力量，财富就会继续流失。叶革涅夫和所有与会者一样，现在明
白了……——我们谈论的不是一般的神经毒气。我们谈论的是“法老”计划。多
年来，它一直占用我们最好的军事实验室。一个伟大的设想，它将确保我们的民
族和我们的思想在世界上的霸权……在整个地球上的霸权！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
个计划。要是伊万的研究成功了，我们就要想方设法拿到他的研究成果！——接
下来呢？——世界上惟一可以在瞬间改变我们与美国力量对比的武器，也许就是
“法老”。诸位：谁掌握了“法老”，谁就掌握了世界！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
拿到它……几个人听了柯甫岑柯这番话，一个个都激动起来。彼得罗夫转脸望着
雅柯列夫：——上校同志：立即动身去寻找伊万的踪迹。找到他，或者拿到他的
研究成果。任务一旦完成，就抹掉他存在的一切痕迹。包括伊万、他的小组，以
及所有多多少少对那个计划感兴趣的人……

　　　　/*　23　*/第二部分第7　章错误路线（1　）

　　　　美国首都华盛顿白宫罗斯福厅

　　　　乔治。布什一杯香槟在手，正在与国会的共和党多数派首领会谈。九一一事
件之后，美国人作出了闪电般的有效反击。有些人甚至说，对于一个当选前几个
月还不知道巴基斯坦元首是谁的总统而言，这场反击表现了他惊人的能干。而对
于一个貌似漠不关心“外部问题”，尤其是中东和伊斯兰世界问题的总统而言，
更是惊人的能干。当然，四架被恐怖分子劫持来撞击目标的飞机让人突然产生一
种有益的警觉，促使行政首脑下决心进行一场军事行动。在五十多年来美国所进
行的各种军事行动中，这是最重要也是最复杂的一场。今日美国几乎取得全面的
胜利。塔利班的垮台，阿拉伯各国政府响应乔治。布什对恐怖主义的宣战而纷纷
归顺，这一切表明了他的能干和他的决心。此前在德克萨斯州州长任上，他处理
的重大事件，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洪水，或者是乡间的大火。在处理当前的危机过
程中，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才干。参加这次会谈的，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国会议员
都有。布什观察整个会场，不免为全国的政界人士在自己周围形成的神圣同盟感
到高兴。如今他总算没有辜负美国对他的期望。反过来说，如今他拥有的权力，
以及行动的空间，也都超出了前几届总统。多数派首领在为建立国内安全部侃侃
而谈。其实在九一一事件之后，布什就已经决定建立该部。不过布什虽然面对着
他像在倾听，心里却在跑野马，想着上述事情。他不时地点点头，像是赞同发言
者的意见，装出全神贯注的样子，其实一句话也复述不出来。此时此刻，布什尝
到了成功的滋味，并且带着暗喜隐隐窥见了来年竞选连任的结果。奥芬巴赫走过
来，把总统从遐思中拉回现实。——总统先生？我们等待的人到了。年轻的国家
安全顾问通报道，然后才朝国会首领转过身来……——吉米吗？近来怎样？奥芬
巴赫一边向他伸出手来，一边又把布什朝楼梯拖去。这是用一种有礼貌的方式告
知布尔顿：会谈结束了。布什总统向布尔顿示意告辞，就大步大步登上楼梯，从
二楼的中央走廊走出来。一旦离开人群，他就转过身来，把一只手搭在他的顾问
肩膀上。——杰夫……告诉我，为什么议员们都这样啰嗦！奥芬巴赫爆发出一阵
大笑，继续朝椭圆形办公室走去。——严肃点。总统说，我听他们谈问题，听了
好几个钟头！一个接一个，真是一场厄梦。在往阿富汗派兵这个问题上，神圣同
盟得到了多数议员的支持，可是在这之后，乔治。布什知道，在建立国内安全部
这个问题上，许多人会保持沉默。虽然大多数众议员同意建立该部，但是他们各
有各的设想。把这些意见收集起来，形成一个严密的计划，这就是总统下一步的
目标。两人走进狭窄的电梯。里面衬着石榴红的饰布。总统摁了三楼的电钮。—
—我该说什么，我都记不起来了。他说，一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显然前几个月
的紧张把他搞得精疲力竭。——这不是一场演说，乔治……——哦，我忘了！是
啊……关于吉尔吉斯斯坦局势，与中央情报局那家伙？——正是。奥芬巴赫带着
一丝体谅的微笑回答说：总统日常的作息时间安排包括二十场约会，五六个会议，
以及几场演讲，有时要在许多城市，或者在许多国家演讲……两人从电梯里出来，
正对着梅格。司各特领导的秘书处。安全部门的一个警卫给他们推开椭圆形办公
室的门，开亮室内的灯盏。——找一找哈罗维兹先生。顾问吩咐他说。

　　　　/*　24　*/第二部分第7　章错误路线（2　）

　　　　——你认识他？布什问。奥芬巴赫摇摇头。——不认识。他在中央情报局分
析研究处领导中亚科。从前我们对那个地区不大感兴趣。——你好像有怪罪问责
的意思，对吗？总统打趣似的问道。——不是，乔治：这样反倒落个轻松。这个
国家用自我毁灭和窝里斗来打发时间。没有人能够改变那里的状况，什么都改变
不了。这是俄国人的禁猎地，几乎可以说是他们的拉丁美洲。乔治。布什正要答
话，有人过来敲门。过了一会儿，中央情报局的“吉尔吉斯斯坦先生”就走进了
椭圆形办公室。——总统先生，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