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祸-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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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有人过来敲门。过了一会儿,中央情报局的“吉尔吉斯斯坦先生”就走进了
椭圆形办公室。——总统先生,非常高兴向您……——请坐,詹姆斯。我可以叫
您詹姆斯吗?布什用亲切的声音说。奥芬巴赫熟悉布什的竞选战术,不由得心里
暗自发笑。布什每次约会,不论见的是什么人,总能施展出一些魅力,让对方生
出信赖。| ——当然可以,而且我很高兴,总统先生。詹姆斯。哈罗维兹是一个
迂老夫子,其神态举止会给公众对中央情报局特工抱有的幻想带来致命打击。这
个负责世界上最荒凉最混乱地区情报工作的人,在总统面前紧张地绞着两只手。
奥芬巴赫想:就像个头次进舞厅却无人来请的少女。他年龄五十三岁,几乎秃顶,
穿件便宜的海军蓝罩衣,一件灰色的紧身羊毛衫,更加突出了他那便便大腹。熨
烫不好的黄衬衫上面,结一条黑绿相间的领带,颜色极不协调。他开始介绍吉尔
吉斯斯坦的问题,总统和顾问却带着惊愕和怜悯,在一边观察这位客人。——…
…正如我刚才所说,哈罗维兹说,事情要末涉及一场可能是由前克格勃煽动的骚
乱,要末涉及有毒废物的泄漏……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场都没有我们的特工,无
法用证据来支持这个假设。不过……——您认为有必要往那里派遣特工吗,詹姆
斯?布什体谅地问道。——可是,总统先生,您的前任可悲地削减了我们科的预
算,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国家安全局的利益。没有局长的批准,我们无法决定派人
去外国执行使命。“好在我们还有个国家安全局!”奥芬巴赫看着这个像虫子一
样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矮子,心想。“不,穿着这样可笑的衣服,是不能用中央
情报局工资可怜来辩解的!”他寻思,总是为此人的服装选择感到惊讶。——如
果您认为有必要往现场派遣特工,就跟我直说好了。总统说。——我觉得我们应
该袖手旁观,不必介入。我的看法得到处长的支持。我们是可以派几个特工过去,
但是那个地区十分危险。独立以后,留在当地的克格勃组成了“斯克得”,它控
制了那个国家,每个外国人都被它监视。在这种条件下,我们的人很难采取行动
……——问题不在于知道这件事有无危险,而是有无必要:我们培养特工人员,
就是执行这种危险任务的。奥芬巴赫打断他的话说。——我认为没有必要。您知
道,在吉尔吉斯斯坦,在整个那个地区发生的事情,应该是莫斯科密切关注的。
如果发生重大问题,首先受到影响的是俄罗斯。因此,根据我们的情报,绝收的
消息在克里姆林宫没有引起任何不安。我认为应该把这个麻烦问题丢给俄国人。
我们卷进去,得不到任何好处……——可如果那是一场流行病,一场造成整个国
家绝收的灾难,我们难道不应该知道更多的情况吗?布什以心不在焉的口吻问道。
/* 25 */第二部分第7 章错误路线(3 )
显然,他对这场会谈不感兴趣。总统人在这里,心却在别处。他又思考起占
用他百分之九十工作时间的问题:反恐怖战争。奥芬巴赫十分了解总统的为人,
一时之间也就理解了总统的苦衷。眼下,乔治。布什最操心的事情,就是伊拉克。
从多方面考虑,他都要把萨达姆赶下台,逐出国。中央情报局的报告提到一件事
:九一一之前几个月,策划这场空袭的恐怖分子头目穆罕默德。阿达曾在巴格达
与伊拉克的情报人员会面。这份情报得到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的证实。然而也
有一些更深的理由,与新总统的性格有关。空袭发生后,总统曾是赞同立即作出
迅猛反击的报复派,认为用不着与阿拉伯世界结成同盟,也不必与他们达成外交
协议。他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曾被他的热情感染。今日,他认为在阿富汗取得胜利
之后,美国不应该开倒车:“应该把那个腐败家伙赶下台!我们要做什么,才知
道他是否直接参与了九一一空袭?我们知道他支持过别的恐怖运动,还打算将化
学武器、细菌武器甚至核武器对准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国家!现在我们要把他拉
下马!”布什按他的德克萨斯方式结账:“本。拉登和萨达姆。侯赛因不是一路
货色?我们用一堆的价钱来搬走两堆垃圾……”哈罗维兹没有注意到布什另有所
思。他看上去仍是那样拘束,被椭圆形办公室的气派吓住了。他是这样回答布什
的问话的:——当然,总统先生,今年吉尔吉斯斯坦种植的谷类,我们都掌握有
样品。农业处做了这方面的工作。如果事关一场流行病,我们用不了几天就可以
查明。真要是那样,只须对该国及其邻国采取隔离检疫措施就行了。不过这就不
是我的事儿了。他带着窘迫的微笑把话说完,又在椅子上扭了起来。纯粹出于好
意,总统哈哈笑了一声,强装出一脸微笑。接下来他转身问他的国家安全顾问:
——杰弗里,还有事要问吗?——没有。后者回答。他的声音力图不表现出好恶,
并且想努力压住时刻都可能爆发的狂笑。——谢谢,詹姆斯。如果需要,我们会
再次和您接触。布什说完,站起来,把他送到门边。中央情报局的人走出门后,
布什一声不响、神情严肃地盯着奥芬巴赫,过了好一阵才爆发出笑声。奥芬巴赫
也一样。他一想起这可怜的哈罗维兹,就忍不住发笑。布什站着,双手撑着办公
桌边,笑弯了腰,想停都停不下来。——我可以叫您詹姆斯吗?奥芬巴赫嘲笑总
统,总统还没匀过气来。过了一会儿,两人在一张白色的长沙发上坐下来,笑声
虽绝,身子却还在颤抖。——赢了冷战,真是奇迹!布什说,端起一杯水一饮而
尽,天哪……那条领带!奥芬巴赫喝了口美国威士忌,听到总统这句评论,差点
呛了气。过了一阵,当两人都平静下来后,顾问说:——就这样也还是让人吃惊
的,你不觉得吗?——什么让人吃惊?——绝收的事情。我有个不祥的预感……
说实话,哈罗维兹那个插曲还是让布什开了心的,现在他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你指的是什么?你认为这件事后面,有更严重的问题?
/* 26 */第二部分第7 章错误路线(4 )
——更严重的?我说乔治,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严重的问题了!只不过这事发
生在一个很小的国家,大家都看不起的国家。你想想看,要是同样的事情同时发
生在欧洲和美国……你想象一下,那会乱成什么样子?——一场恐怖……一场新
的劫难……总统语气严肃地回答。妈的!好像世贸中心双塔楼和五角大楼被炸还
不够似的……——我认为你应该命令进行调查。可是不要交给那个……哈罗维兹。
布什想笑也笑不起来了。——行,你也许说得有理:还是谨慎一点为好。给中央
情报局的新任局长斯蒂夫。贝克打个电话,安排一个会谈。我要请你负责协调这
一切。——你就不参加会谈了?奥芬巴赫问道,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布什的回答。
——不了。我需要集中精力,处理组建国内安全部的事情。每个议员来到我这里,
开口说的总是这些话:“总统先生,对于未来的国内安全部的工作,我有个有趣
的想法……”我得忍受他们的烦扰。这个计划的问题,不在缺乏创制权,而是恰
恰相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难以达成一致!有这一揽子麻烦事,我就没
时间听你谈吉尔吉斯斯坦绝收的事了。——也许我们得看看把哪件事放在第一位,
对吗?处理过阿富汗的事情之后,我们也许该用更多的时间对付这类问题,是吧?
——你莫非认为我忽视了这个问题?——不是。不过……——成立国内安全部,
将使我们更能确保美国人在自己土地上的安全。恐怖主义的袭击向我们表明,我
们十分需要这样一个机构……——乔治,这又不是新闻发布会。我知道成立这个
部是多么重要。——那么你也明白,我们不能对迫在眉睫的问题浑然无知,而去
等着假设的威胁在天边突然冒出来!杰夫:我们只做已经预先安排的事情。我们
在打一场困难的足以耗用政府全部精力的战争。别搞什么额外的大计划了,好吗?
……——总统先生?内线对讲机里响起一个齆声齆气的声音。是布什的一个秘书。
布什站起来,朝办公桌走去,一边回答说:——我在听你说话。——约翰。阿什
克罗夫特到了。总统举起右手,拍了一下脑门,意思是说,他把与司法部长会见
的事情完全忘了。他从办公室走出来,匆匆向奥芬巴赫打了个手势:——杰夫,
过几天再讨论……在乔治。布什的语言里,这句话的意思是:“别再拿这档子事
烦我了!”
/* 27 */第二部分第8 章发现(1 )
莫斯科,奥斯塔纳街六十五号,瓦尔巴什实验室
阿纳托利。奥什基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独自待在实验室一个无人的角落,
一遍又一遍地阅读实验报告。他替一家英国跨国公司打工,管理这个实验室已经
两年了。打印机刚刚给他提供了由计算软件所做的分析报告。他大吃一惊!——
我得马上打电话给她!他大声对自己宣布……出于细致的近乎怪癖的本性,他所
做的研究已经远远超出了塔蒂亚娜要求的一般性检测:他对这个项目极感兴趣。
事情关系到一场真正的农业灾难。阿纳托利想不惜一切代价,找出灾难的原因。
他曾经做了一组测试,它们是那样尖端,看上去与检测题目是那样遥远,以至于
英国最新的实验器材正好派上了用场。不过结果超出了他的希望:他刚刚得出的
数据几乎难以让人相信……他拨了塔蒂亚娜。贝列娃在吉尔吉斯斯坦的电话。在
莫斯科打外省的电话,如果一下打通就已经是奇迹了。何况比什凯克离莫斯科有
五千公里,又正处于内战之中。如果能在两三个钟头后通上话,就算他运气好了
……正当他准备拨第二次的时候,几米开外响起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他猛地转过
身来,一股恐惧突然滚过全身。过了好一会,他才悠悠地松了一口气,骂道:—
—该死的耗子!即使是使用西方的实验设备,在莫斯科也避免不了这些到处入侵
的啮齿动物。尽管每个房间都安设了捕鼠器,可天一黑,它们照样满世界跑,到
各个办公室寻找食物……阿纳托利自认倒霉,重新拿起电话机,拨了吉尔吉斯斯
坦的区号,照他所得到的情报分析,塔蒂亚娜很可能处境危险……电话号码还没
有拨完,一只戴皮手套的手就揪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往后扳。他还来不及做什
么动作,就觉得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件压住他的咽喉。只觉得凉凉的刀锋迅速一划,
他的颈动脉就被切断了,几乎没有痛苦。一股滚热的液体着脖子流下来,流到胸
脯上,也流到喉咙里面。遮住面孔的杀手仍有力地把他按在椅子上……一种极度
的恐惧,一种可怕的衰竭感促使他奋力拼搏,试图挣脱魔爪,可他又知道自己完
了。阿纳托利感到窒息,被自己的血呛住了……由于出血缺氧,他眼前开始闪现
几块深色的斑点,继而眼前一黑,就完全看不见了。伊万松开手以后,阿纳托利
还处在神经质的震颤之中,双臂和双腿还在扑打地面。不过他的大脑已经死了…
…伊万把尸体扔在血泊之中,迅速察看了一下现场,立即明白阿纳托利发现了什
么。他来得正是时候。非常及时。——走。同来的三个人打开他们的小手提箱,
取出好几匣C4炸药,在各个位置安放好。伊万站在实验室的一个角落,手指夹着
烟卷,一口一口深深地吸着,望着笼罩全城的苍茫暮色。过了一会儿,一行人撤
离大楼,钻进一辆大排量的小汽车。车子旋风似的发动了,开到百米外的彼得罗
维亚十字街口,在街角上停了片刻。伊万掐灭烟头,掏出一个步话机模样的长方
形小盒子,盒子中间有个普通的红色按钮。他毫不犹豫地按下去……在他们身后,
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实验室爆炸了,把周围楼房的玻璃震得粉碎。楼房里的易
燃物质引发了冲天大火,很快就把阿纳托利发现的所有痕迹化为乌有。几乎所有
痕迹……
/* 28 */第二部分第8 章发现(2 )
塞格依娅回到寓室有二十来分钟了。算她幸运,和几个孩子乘上了晚间最后
一班电车。城里又开始了一场罢工……她年纪在四十三岁,年轻时的风韵和娇艳
还保存了几分,这部分是因为住在郊外的乡间别墅,远离市井的烦嚣,生活安逸
平静的缘故。塞格依娅嫁给了一位分子生物学家,她和孩子们也就没有尝到一般
莫斯科人那种缺吃少穿的苦头。他们不清楚什么是物资匮乏:他们的菜园慷慨地
向他们供应蔬菜和土豆,数量大得超出了首都居民的想象……当然,在郊外生活
也有不便,尤其是在苏联解体之后:从前,她丈夫和这一带的干部都受到克格勃
的保护,如今犯罪活动日益猖獗,治安状况恶化,使得她一到晚上就把装了钢板
的大门锁起来,和丈夫孩子躲在屋里,直到天明,免得上街遭受窃贼和强盗打劫
……不过今晚丈夫不在家。自从他在一家英国人的实验室里取得了这个职位,拿
到天文数字的薪水,塞格依娅就经常等他,有时一直等到午夜,甚至次日凌晨…
…她不喜欢这种处境:车臣匪帮给当地罩上了一片恐怖气氛,他们善于找到孤单
女人。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她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想都没想,就跑去开了大
门,甚至来不及看到几厘米外对准她面门的托卡列夫枪管。手枪喷出一团火光,
像照相机的闪光一样照亮了院子,照出了牺牲者被炸得四处飞迸的头颅。脸被炸
烂的女人来不及做出反应,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直挺挺地倒在大门边……伊
万把手枪插回腰间,跨过尸体,走进屋里,把烟头随手一扔。烟头落在尸体旁边
的血泊里。血水熄灭了烟头的明火,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搜查楼上。就和
半小时前在实验室里一样,这帮人无声地行动起来:三个杀手大步登上楼梯,查
找孩子……卫星电视正在转播拉斯维加斯一场兰开夏式摔跤比赛。伊万坐在阿纳
托利的扶手椅上,拿了一瓶伏特加自斟自饮,手枪别在腰间。比赛进行到第三轮,
一时间没有受到干扰。枪响之后,二楼出现了一些混乱,传出几声尖叫:是波利
斯受到惊吓以后发出的。三个杀手刚刚杀死他的父母和妹妹,又在追杀他……他
今年十一岁,身体灵活,似乎可以逃出这场劫难。现在他跑下底层的楼梯,正准
备冲到外面,朝柯申斯基家跑去。可是他一到底层大厅,伊万就抽出手枪,朝他
胸部开了三枪。孩子被子弹的冲力推向后面,撞到衣帽挂勾上。孩子发出一阵沉
闷的呻吟,试图最后再呼吸一次,可是他的眼睛翻白了,身体慢慢地倒下去,在
墙上挂着的滑雪衫和羊毛衫上留下浓重的血迹……伊万没有动。他没有去做别的
事情,只是为了查看小家伙是否断气了。当小尸体冒血的胸部终于停止起伏以后,
他把手枪插回腰里,向几名手下投去询问的一瞥。——没有别人?没有伙伴或者
亲人?——没有。就一个丫头片子……——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老板。
一名手下回答。他讲一口带着浓重中亚口音的俄语,不是格鲁吉亚人就是车臣人。
伊万意思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