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祸-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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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手下回答。他讲一口带着浓重中亚口音的俄语,不是格鲁吉亚人就是车臣人。
伊万意思不明地撇了撇嘴,细心地察看了一番现场,微微皱了皱眉头。——淋上
汽油!
十几分钟之后,伊万穿着皮大衣,站在乡间别墅的台阶上。他的汽车停在几
米外的地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客厅里淹没地板的汽油上:烟头
还没挨地,火就燃烧起来。短短几秒钟,室内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炉,达到几百度
高温。外面的气流受到抽吸,猛烈地扫过伊万的头发。伊万把大门合上,这时窗
户开始一眼眼炸开。室内,奥什基纳太太和两个孩子全身都烧着了。随后警方赶
来现场调查时,见到的只是几截烧焦的骨头。在开往希梅波尔机场的汽车上,伊
万拨了一个华盛顿的电话号码。不过他只和对方说了几句话。——对。完了:我
们一直监视着他。他就要说了。这就是我们加快动手的原因。他太太?对,先生
:她也完了。谁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行事的。现在,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干的事
了。
只要是“法老”计划的需要,干什么都是对的……
/* 29 */第二部分第9 章惩罚(1 )
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海关职员拿起俄罗斯护照,随便扫了一眼面前这位衣着优雅的旅客,就在上
面盖章放行。这位旅客是乘联合航空公司一个航班从莫斯科来的,看上去就和任
何一个来美国签订合同或者只是来这个自由国家潇洒潇洒的商人一般无二。至少
海关职员是这么看的。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个神闲气定的旅客竟然是苏联一些
计划的制定者。在此之前,便是世界上最大的恶魔也不可能想出那样的计划。他
同样不会想到,雅柯列夫上校长时间把他的纽约老城当做施用炭疽、STAI…12 号
或者YA…TO1号进行恐怖袭击的目标。之所以选择该城,为的就是增加受难者的数
量……“先生,您好。”糊涂关员满脸笑容,向雅柯列夫致意。看到美国没有发
生什么变化,最凶恶的敌人,只要不是来自阿拉伯地区,进入美国就像进入一所
无人居住的房子一样容易,俄罗斯军事情报机构的上校不禁大喜过望。他回了一
个微笑,然后不慌不忙地朝出口,朝城内走去,就像一头闯进羊圈的狼……如果
苏联解体后,亲近共产主义的将军小组没有迅速成立,瓦西里。雅柯列夫的职业
生涯就会发生一个完全不同的转折。一九九二年,在格鲁乌完全失去预算,并且
其在编人员急剧下降之后,他却抱上了独自作战的想法,希望借助他那毁灭性的
武器来摧毁美国:凭什么西方可以完整地存在?独自……对于他要使用的方法,
谁也不会比他更清楚:他可以在美国所有大城市下毒,并且在第一个死者被发现
之前安然回到莫斯科。比如说,YA…TO1号的霜剂可以放在某种疏水的产品里,在
一定时间内它可以与之中和。他可以制出这种产品。他杀死的美国人、法国人、
德国人,可以远远超过一个核弹头制造的牺牲品。而且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不
过在他就要把计划付诸实行的时候,彼得罗夫、柯甫岑柯和其他将军与他进行接
触。他们说,要使前苏联重放光芒,还有别的更有效的方式。“你管它叫苏联,
独联体,还是别的什么名字,都随你便,不过俄罗斯帝国始终是俄罗斯帝国……”
彼得罗夫说。雅柯列夫顿觉释然。他并不是因为准备毒杀西方居民而感到丝毫歉
疚。他并没有自由射手那种独立精神,仅此而已……瓦西里。雅柯列夫是个把执
行命令看得比主动性更重的人。他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一个长官。过去他奉行
党的指示,现在他执行将军们的指令,在全世界重新发动无产阶级革命。至少他
是这么认为的……雅柯列夫是个孤儿,从小受到苏联政府的培养,在军事学校里
受的教育,以后又转到科学实验室工作,所以他从不多想:人家既然培养他,他
就要竭尽全力为之效力。他是为打倒美帝国主义而生的。要是哪天需要说明几千
万西方人的死亡在哪一点上帮助了他的事业,他会简单地回答,革命的最终目的
需要这些人牺牲。他的事业,他的理想没有任何高尚或者高贵之处:他只是一个
制度理想的制成品而已。现在这个制度业已消失,却把他遗弃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以在身后证明这个制度的荒唐……
/* 30 */第二部分第9 章惩罚(2 )
出租车行驶了大约一刻钟,接着在驶上通往曼哈顿的大桥之前,离开了布鲁
克林的高速公路,沿着哈得逊江走了若干公里,然后靠往左边,在一幢非常肮脏
的大楼脚下停住。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非洲裔美国人,看到这个穿着像富商的外
国中年人来到这样一个难看的地方,不免有些诧异。不过当他意识到此人的生意
大大超出法律的许可时,就收下三十美元,转身就走了……执行任务的上校爬上
四楼,对楼梯间散落的各种垃圾看也不看,来到一页油漆剥落的门前,停住步子,
低头沉思片刻,也不敲门,就伸手扭动门柄。室内,一名男子一跃而起,伸手到
腰间抽枪,当他认出来人是雅柯列夫时,马上停止了这种过度的反应。——你准
备干什么?他用俄语问道。——对不起,上校。我没有听见您敲门……——我没
有敲门。上校冷冰冰地回答。隔壁有三个人在看电视。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跑过
来,看到是格鲁乌的上校,一个个便都呆住了。——他在哪里?——隔壁,上校。
其中一个回答,指了指一张紧闭的房门。——他说了吗?
——说了。他告诉我们伊万给了他多少,他在什么地方与伊万碰头。不过这
对我们的工作帮助不大……——这我清楚。瓦西里小声说,走进关押着塞尔日。
斯特帕基纳的房间。斯特帕基纳受了严刑拷打,一脸浮肿,看上去不像个人样。
有些血肿时间稍久,化了脓,黄水四溢。眼睛也充了血。那是一种黑血,令人想
起一具腐尸的空洞眼窝。雅柯列夫寻思斯特帕基纳看不看得见他。不过当他突然
往后退时,心里的疑问得到解答。原来叛徒是很清醒的,什么都理解,都感觉得
到……——你们属于格鲁乌,地球上最强大最勇敢的军队的精锐部分。而这个人
……他伸出一根指头,指着斯特帕基纳说,就像一个检察官在起诉一桩特别令人
气愤的罪行……——……这个人身负重任,打入敌人内部,摧毁敌人,却听任自
己接受敌人的拉拢腐蚀。由于他的背叛,我们最近针对伊万的行动遭受挫折:我
们正要拦截伊万的时候,斯特帕基纳却为了区区一点美元,把我们的计划泄露给
对方!今日,就因为这个叛徒的罪过,我们的目标仍然在逃!使得我们无法对他
所犯罪行加以严厉惩罚。然而……他从惟一的行李那个小手提箱里取出一只注射
器。他推说自己有糖尿病,就带着这个致命的器具,在众目睽睽之下,过了一条
又一条国界线。他还从箱子里取出一小瓶胰岛素,一盒胶囊,像战利品一样炫耀。
——依你们看,这些药片里装的是什么?
/* 31 */第二部分第9 章惩罚(3 )
格鲁乌的人习惯了上司的示威,马上不安地低下头来,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
会发生什么事情。当然很具体的细节他们并不清楚,但是他们知道的东西足以让
他们生出几乎和斯特帕基纳一样大的恐惧……——里面含有STOI…4号,一种用来
污染战场取水点的产品。我是在阿富汗战争之后把它研制出来的。如果早出来几
年,只用拿我们一个突击队员的生命去冒险,那个国家就落在我们手里了!这的
确不是一种毒药。他用一种心不在焉的声音说,好像他离开纽约,去了一个只有
他熟悉的世界。细菌学家致力于发现一些疫苗,以抵抗他们研制的病毒……至于
STOI…4号,它借助我制造的某种分子,可以感染血红细胞,其症状极像某些非洲
出血热的效果。你吸入这种气体,饮点水,就会像患了埃博拉病一样死去。不过
与病毒不同的是,死于这种毒剂的人并不带有传染性,人可以控制其传播……他
旋开胰岛素小瓶,把它放在桌上,戴上外科医生用的手套。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拿
起一颗胶囊,放在液体表层。胶囊里的粉末慢慢沉下瓶底……——把他捆紧一点。
戴上手铐。雅柯列夫盖紧瓶子,命令道。上校把瓶子拿起来摇了几秒钟。塞尔日。
斯特帕基纳恐惧地呻吟着,在椅子上扭动身子。他的嘴巴被打破了,只能发出一
些含糊而嘶哑的喘息……——把他捆在暖气管上。雅柯列夫指着地上几根管子说。
要捆得非常扎实!他反复吩咐。室内,气氛紧张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格鲁乌的
那些人尽管习惯了这类卑鄙勾当,还是不忍心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们不
了解STOI…4号的特性,他们的工作只是暗杀和动刑。不过即使是他们中间胆子最
大的人,听到雅柯列夫的名字也会感到心寒,血液冻结。——拿着。雅柯列夫说,
他那骇人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使整个场面变得更为恐怖。你们的枪都上了
子弹吗?他把注射器抽满药液之后说。三个手下噤若寒蝉,只是点点头表示肯定。
上校以爬虫的速度走近牺牲品,撩起他血迹斑斑的衬衣,找准血管,一针扎下去。
没有止血棉棒,渗出的一点儿血,把刽子手的衬衣玷污了,但是没有引起他的注
意……塞尔日。斯特帕基纳被铐住双手,身子无法动弹,只是咬紧牙关,猛烈地
摇着头,不停地呻吟。 上校把一管注射液全部注射进他的血管,直起身子,威
严地指着这个叛徒,说:——你们中的哪个要是被伊万或者他的同党收买,这就
是你们的下场!屋里一阵沉默,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雅柯列夫从一名手下腰间抽
出手枪,打开枪闩,看子弹是否上了膛。接着他走远一点,合上撞针……仍然什
么事也没有发生。——退远一点!他对站在牺牲品旁边的手下喊道。塞尔日。斯
特帕基纳一阵猛烈的痉挛,身子摇了几摇,好像患了癫痫似的。两只眼睛翻白,
嘴巴流涎,发出与刚才的呻吟截然不同的低嚎。接着,便一动也不动了……屋内
沉寂了分把钟,接着响起了异乎寻常的痛苦和恐惧的尖叫。斯特帕基纳的身子仍
然不动,但却像发狂的畜生一样嗥叫起来。格鲁乌的人本能地抽出手枪,像雅柯
列夫先前做的那样,检查子弹是否上了膛,或者把子弹压上膛。他们亲眼看着上
校把人类历史上最可怕的化学武器注射进了叛徒的身体。现在,这个叛徒用疯子
一样的眼睛瞪着他们。在那眼神里,再也看不到一丝人性……他依次打量着这几
个从前的同事,最后才把目光盯住上校毫无表情的眼睛。“你……”
/* 32 */第二部分第9 章惩罚(4 )
在斯特帕基纳的世界,痛苦不复存在。刚才,他还因为痛苦无法说话,但现
在不是这样了。“我要杀了你!”他咆哮道,吐出一块血痰,又引起喉头再次出
血……接着,他就开始变了样子……最先受到损害的是眼睛:几秒钟之内,两眼
就像蒙上了布帘,最后变得只见一片深红。雅柯列夫他们隔得远远地,亲眼看着
这个牺牲品渐渐变成一具开始腐烂,两个眼窝直视深渊的尸体……斯特帕基纳不
再说话:他眼睛失明,嘴巴微张,只是不停地摇头,就像一具重复做着机械运动
的木偶。他的身体变了形:不仅是颜色变了,臂上、颈上、面孔上出现大块紫斑,
引起众人注意……事情还不止此:斯特帕基纳还肿起来了。深色的斑块迅速扩大,
漫延到了整条左臂:看起来它就像庙会上的长棒汽球,而不像人的臂膀。他开始
出血,七窍流血。斯特帕基纳因为痉挛发出一声闷叫,吐出大量鲜血。其实,是
因为肠壁被STOI…4号腐蚀穿孔,引起动脉大出血:一种“呕吐黑血”的症状。军
事病毒学家都熟悉这种症状……一般而言,呕吐黑血意味着所中的毒素非常可怕,
任何放射性分子都无法与之相比。如果是出血热,呕吐黑血则标志着“病毒微粒
急剧扩张阶段”的开始。当病毒微粒的数目变得太多的时候,就离开寄宿的机体
组织,制造了这种呕吐性痉挛。带有病毒的血液比任何生物分子都危险。处在临
终阶段的病人吐出的血液,只要吸收一滴,就足以把数百亿分子病毒微粒引入体
内。在这种症状,毒素不可能通过空气传染他人:因为与生物分子不同,化学粒
子并不复制自我。它们是没有生命的、惰性的。可是呕吐黑血的气味却和埃博拉
热或者马尔堡症一样:房间里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和鲜肉气味,和身体其他器官
排出的胆汁那种更酸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和所有体内组织一样,动脉逐渐溶解,
穿了许多细孔,变成了碎片,引起出血和坏死……临死的人眼里流血:事实上,
眼球化成水,直接从眼睑流出,而皮肤上的紫斑也变成黑斑,差不多覆盖全身。
用军事——当然只是某种类型的军事——语言来说,斯特帕基纳开始体验“第三
空间”:他们就是这样称呼出血热和衔生化学分子作用的最后一个阶段。中毒者
的身体器官化为肉浆,在尸体解剖时就和稀粥差不多。血液再也不能迅速从眼、
耳、鼻、嘴和生殖器官排出。这时就进入“第三空间”了:皮肤从肌肉上剥落下
来。血液从肉里大量渗出,由这层皮肤兜着,成了一个真正的皮囊。雅柯列夫并
没有发明什么新东西:扎伊尔的埃博拉热和其它露头的病毒也都是这种症状……
斯特帕基纳行将断气,头往后耷着,失去了知觉。大量鲜血涌进肺脏:几秒钟以
后就窒息了。
——你们都看到了吗?雅柯列夫把手枪放到桌上,问他那些手下。三个打手
脸色苍白,都吓坏了,说不出话来,甚至连点头都做不到。雅柯列夫提上小手提
箱,走出房间。——你们跟我来!上校把两张照片放在桌上:——伊万!他指着
头一张照片说。我们已经确定了他藏匿的位置……第二张照片上的人是他的合伙
人。照片背面有他的地址……我希望八天之内结果他们的小命。听清楚了吗?三
个手下仍然发不出声,还陷在刚才那残忍的一幕里出不来,只是点头表示听清楚
了……瓦西里。雅柯列夫小心地把注射器和空药瓶收进小箱子,抹去他来过的一
切痕迹,然后朝门口走去。——那就好!因为我会把失手看成背叛。现在你们知
道我是怎样对待叛徒的了……
/* 33 */第二部分第10章第一条线索
伦敦国际金融期货交易所
安迪。斯当顿坐在路透社的终端机前,记录由布宜诺斯艾利斯即时转发来的
阿根廷农业生产数字。他失去了宝贵的几秒钟,无法核查通告的正误,他认为这
些数字是荒谬的:阿根廷竟会没有麦子的收成!……这个伦敦的经纪人才二十三
岁,每月就挣七万欧元,他在另一台电脑上匆匆敲击键盘,与同城另一家最大的
经纪行桑逊与迈克。金利公司取得联系。同样的数字……他通过联接交易中心的
微机,从自己办公室下达指令,吃下了所有现在到期的小麦合约:现货、三个月
的、半年的、九个月的,甚至一年的……一个钟头以后,期货市场的所有角色都
吃进了量为天文数字的小麦,把宝都押在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