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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的邻居是妖怪-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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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小东的话觉得那样也不错,随后脑子继续沉浸在游戏当中,紧扒了两口饭,抄起手柄想接着打,突然手机响了,我有个铁哥们儿叫陆明,是他打来的电话,叫我出去喝点儿,我说我刚吃完还喝什么喝,可一听他那声音不对很悲壮,好像出什么事了,我只好让大秀儿帮我锁门,急匆匆骑上自行车出去找我这哥们儿,出门时是晚上八点半,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二、《零》】

  我出门时崔大离正在楼下乘凉,我冲他点了点头,骑上自行车就走了,到地方见到陆明,我们找了个路边麻辣烫,喝了几瓶啤酒,陆明就开始诉苦了,说他结婚之后如何如何后悔,活着都没目标了。他老婆是个小学老师,以前搞对象时挺通情达理的,也不像现在这样,自打婚后怀孕,开始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今天嫌他赚得少,明天嫌他忙工作不顾家,还总跟婆婆吵架,说婆婆挑拨他们夫妻关系。我这哥们儿以前也是个喜欢电视游戏和动漫的主儿,游戏水平和资历比我高多了。

  80年代有些住家买几部任天堂红白机,接上几台黑白或彩色电视,黑白的两块钱打一个小时,彩电四块钱一小时。我上小学时经常去玩,有一次玩了一个游戏叫《超惑星战记》,操纵一个像摩托车一样的机体,属于动作射击游戏,我打得很上瘾,可打到一个地方死活过不去了,时间就是金钱啊,急得我都冒汗了。此时旁边有个观战的给我指点了一下,让我按选择键,最早我们管任天堂红白机手柄当中的两个功能键,左边的叫选择键,右边的叫暂停键,我听他的话,一按选择键,摩托车里蹭地一下蹦出个戴头盔的小人,原来这一关是操纵用驾驶员,我当时非常感激身后指点的人,回头一看发现是个小白胖子,而且我认识,是我同班同学陆明。那会儿陆明在班上很不起眼,虽然是同班可我们的关系并不熟,这时才知道原来陆明的爱好是游戏机,从此我们上学时一起谈论游戏,下学就去游戏厅切磋。我发现陆明对游戏的热情和理解,远远不是我能企及的,他平时沉默寡言,话题一转到电视游戏,立刻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我们从小学玩到高中,当年《电子游戏软件》刚创刊,还叫《GAME集中营》的时候,我们俩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报摊儿看看这杂志到没到,那时两月才出一本,每天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拿到手一字不落,连小广告都要反复看十遍,不翻烂了不算完。他跟我最大的爱好就是逃课泡游戏厅,放寒暑假更是日以继夜连续作战,我们一起通过了无数游戏,留下了无数感动的记忆。

  玩《最终幻想7》的时候,打到艾莉丝让萨菲罗斯一刀捅死,陆明哭得泣不成声,要知道他考试四科不及格,他爸拿皮带抽他都没掉眼泪,这么爷们儿的人,玩游戏能玩哭了,那是动了真感情了。最神的是有一次跟小流氓打架,他一边动手一边嘴里给自己配音,用的都是格斗游戏里的招儿,竟把在学校门口劫我们钱的小流氓,打得抱头鼠窜,我没想到这白白净净说话都腼腆的小胖子,居然会如此厉害,不免对他刮目相看,谁曾想混到今天这种地步。

  陆明因为沉迷游戏,学习成绩半死不活,好在家里有关系,当上了公务员。性格比较宅,下班放假不出屋,只在屋里打游戏,唯一的哥们儿就是我。通过相亲认识了现在的老婆,那女的可能是看他工作稳定人比较老实,两人去年领证结婚,房子是女方出的,所以比较受气,在家里说话都不敢大声儿,一打游戏机就让老婆数落,他老婆脾气不好,如今怀孕五个月,更是说一不二,急了就摔东西,家里都没有过日子的模样了。今天两人打得厉害,他挨了几个脖溜儿,不仅游戏机被砸了,人也被赶出了家门,没地方可去,只好找我出来喝酒,说些压抑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边说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委屈劲儿让我都不忍多看。

  我们那一拨儿玩家,只玩电视游戏,从雅达利时代开始,到任天堂红白机,世嘉MD、超任SFC、索尼PS、世嘉土星、世嘉DC、微软XBOX、索尼PS2一代代主机打过来,对网络游戏和电脑游戏提不起半点兴趣。陆明说他自己不赌不嫖,也不抽烟喝酒,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游戏机,每天朝九晚五,从不迟到早退,发了工资全交给媳妇儿,下班玩玩游戏,又不招灾又不惹祸,凭什么不行?如今让老婆把这个唯一的爱好都给断了,非让陆明跟她一起看电视剧,而陆明连选择频道的权利都没有,老婆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还必须让陆明在旁边陪着,要这么活一辈子,还不如直接跳海河里淹死。

  原来结婚之后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幸亏我没那么早结婚,但我知道两口子过日子,免不了拌嘴,打架不算什么,只不过陆明这个人除了聊游戏时话多,平常却跟没嘴儿的葫芦一样,他媳妇对游戏机深恶痛绝,当然不可能跟陆明交流游戏剧情,所以从他媳妇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身上满是缺点的一面,必定是越看越厌,最要命的问题是房子是人家娘家给的,陆明实际上相当于倒插门的女婿,这样能不受气吗?

  我有心劝陆明离婚,可一想他老婆都怀孕了,不考虑别的也得考虑这个孩子啊,只好劝他长点出息,我说:“你都是成家的人了,哪能玩一辈子游戏机,真要想接着玩,我给你出一招儿,等将来你有了娃,给娃买部游戏机,跟娃一起玩,那不就有借口了吗?再说你老婆都怀上了好几个月了,你就不能先忍耐一段时间,抗战那么艰苦,打了八年才坚持到胜利。你熬到你们家娃会打游戏机,又能用得了多久?哪天坚持不住了也别在家玩,可以到我那玩一会儿过过瘾,反正我一个人住在南市的老房子里,怎么玩都没人管。”

  话能解心锁,果然不假,陆明让我这么一劝,还真想开了,也不打算投河了,吃完麻辣烫就回家给媳妇赔罪,准备长期抗战去了,他怎么赔罪我不知道,我只惦记着赶紧把这位爷打发走,我得赶回去接着攻略日式恐怖游戏《零》。

  送走陆明,我骑着自行车回家,我没看时间,但已经很晚了,马路两边几乎没有乘凉的人了,只有个别人图凉快,搬了行军床在路边睡觉,我脑子里全是《零》的内容,这个游戏用照相机和恶灵战斗,胶卷相当于子弹,我琢磨着胶卷不够了,再遇上鬼可不好办,回去开机应该先到处转转,没准还有没捡到的胶卷。要说这日式恐怖和美式恐怖的差别挺大,老美习惯玩直接的视觉,总是搞些僵尸喷血之类很恶心的东西;而日式恐怖秉承东方含蓄的特点,很多时候是心理恐怖,看不见的东西越想越怕。我对前者不太在乎,后者那一惊一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日式恐怖,却让我欲罢不能。我估计我和小东一样,感到害怕的同时,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要尽快揭开谜底,所以玩上瘾了。我打算回去之后一宿不睡,先把这款游戏通了再说,又想陆明结婚的时候我还很羡慕他,觉得成家独立生活,应该更自由了,谁知他落到今天这般境地,我还是再玩几年再结婚为好,可别跟陆明一样,前车之鉴,值得哥们儿警惕啊。

  我思潮起伏,不知不觉到筒子楼下了,这里夜晚乘凉聊天的人早就散了,只有崔大离还没走,光着膀子穿条大裤衩,坐在小板凳上,旁边有个茶缸,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把一部小收音机放在耳边,也不知道是听戏还是听评书。

  我从崔大离跟前过,顺便打了声招呼:“老崔,这么晚了还没睡呢?”崔大离一看见我,忙不迭放下蒲扇和收音机,起身把我的自行车拦住:“等会儿兄弟……”我怕让崔大离拉住了说话,听他侃起来那就没个完了,我还想回去攻略《零》呢,赶紧打马虎眼说:“今天实在太困了,真不行了,咱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崔大离说:“嘛行不行的,兄弟,哥哥这不打算问你件事儿吗。”我只好停下,问崔大离什么事?崔大离把我拽到一旁,不满地说:“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好事还瞒着哥哥?”我说:“哥哥我越听越糊涂了,我这两天出门丢包放屁闪腰,净倒霉了,哪有好事儿啊?”崔大离说:“没劲啊,还跟哥哥来这套,你小子是不是搞了个对象?”我说:“没有啊,你是指大秀儿?她弟弟小东天天在我那玩,她是过去给她弟弟送饭。”

  崔大离连连摇头:“不是大秀儿,大秀儿是咱邻居我还用问你吗,刚才你小子出门时坐你自行车后边那大妞儿,穿个白裙子的那是谁呀?也不说领过来让哥哥替你把把关,哥哥我可是过来人,在这方面比你有经验呐。”

  我听崔大离说完心里好一阵哆嗦,大热的天竟出了一身冷汗,真他妈见鬼了,我刚出去找陆明吃麻辣烫,绝对是我一个人出去的,自行车后头哪驮人了?哪来这么个穿白裙子的女人?

  【三、双尸奇案】

  崔大离一看我吓得脸都白了,却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兄弟,你这胆子也太小了。”由于一直惦记着日式恐怖游戏《零》里面的情节,我当时真是差点让崔大离吓得坐在地上,听他这么说我气不打一处来,敢情你这跟我逗着玩啊。崔大离又正色说:“你瞧你胆子这么小,当哥哥的有些话,可不敢跟你照实说了。”我说哥哥你有点儿正经没有,我可没工夫听你胡扯了,我赶紧回去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呢。崔大离赶紧说确实有事,我只好耐住性子听他到底说什么,崔大离说话胡吹乱哨,听他说点儿事别提多不容易了,说不上两句准跑题儿,他告诉我前些年107,也就是大秀儿姐弟俩租住的那间屋子,曾经出过人命。

  因为那些年我没在这住,所以不知道事情经过。说这话快十年了,那时住在107的人家姓莫,夫妻俩带一个小孩,丈夫莫师傅是个老好人,妻子姓何,在中学当老师,三十一二岁,总穿一身白裙子,人长得很美很有风韵,小孩儿小名叫小胖。有一天两口子在屋里,小胖到外头玩,以往到了吃饭的时间,何老师肯定会出来招呼孩子回家吃饭,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外边天都黑了,其余的小孩都回家了,就剩小胖一个了,家里也没人出来叫他,小胖肚子饿了自己回家。推开门进去,一看莫师傅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一动不动,眼里全是血丝,何老师躺在床上盖着被也没动静,小胖以为爹妈在睡觉,桌子上也没有晚饭,饿得一边哭一边去找妈,到床边怎么推何老师也不动,他越哭声音越大,这筒子楼墙壁很薄,有邻居听孩子哭得动静不对,家里大人怎么也不管呢?邻居赶紧跑过来看看,一瞧可了不得了,坐着的莫师傅早已气绝,床上的何老师脑袋没了,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床头从上到下流了好大一摊血。

  这件事立刻轰动了,筒子楼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接到报案后警察来到现场,大伙不知道案发的经过,据说是莫师傅杀了妻子,107房间内用刀割下了人头,这间屋子就是第一现场。夫妻两个一直关系很好,周围的邻居们很清楚,两口子过得好好的没人不羡慕,这些年脸都没红过一次,莫师傅居然一刀杀了妻子,然后畏罪自尽,说出来谁会相信?可怜小胖年纪还这么小,爹妈都没了,最后孩子让爷爷奶奶领走了,这房子就这么空着。

  案情全是街坊邻里这么传,可不是警方的结论,也有人说这案子的案情很离奇,首先是那颗人头下落不明,把这屋里翻遍了也没找到,莫师傅不可能杀人之后出去扔了人头,然后再回来自己死到屋里,附近没有任何人看到莫师傅离开过107;再有一个疑点,莫师傅怎么死的,到底是不是自杀,大伙就完全不知道了。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这件“双尸无头案”渐渐被人们所淡忘,107这间凶房倒了几次手,最后一任房主转租给了大秀儿,大秀儿是外地来的,根本不知道107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事,这筒子楼里的老住户也不多了,街坊邻居们都喜欢大秀儿的为人,不愿意让她担惊受怕,当着她的面从来不提,她平时忙着裁缝店里的活儿,每天早出晚归,跟邻居接触也不多,自然是蒙在鼓里,好在没出过什么事。

  崔大离跟我家是老街坊,有这种事不能按着不说,说出来是给我提个醒,让我没事儿别进107,那间屋子不干净,当年那件案子十分诡异,指不定哪天,何老师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就自己骨碌出来了。

  我当时看不出崔大离这话是真是假,这个人平时说话不怎么靠谱,侃起来没边儿没沿儿,但无论107房间里是否真发生过双尸无头案,我听了这番话,到晚上也睡不安稳了,还不如不告诉我呢,只好先把继续玩恐怖游戏的念头搁下了。

  我当天夜里给搬走的老邻居打电话问了一下,得知大秀儿租住的107房间确实出过这件命案,不过这楼里还算安稳,没听说闹过鬼,这也是有原因的,前边提过了,两百多年前“憋姑寺”出过一桩悬而未破的命案,官府怕这里有鬼怪出没,立了块保国安民的石碑,请高僧开过光,用于镇压邪祟之物。憋姑寺原址迁往蓟县,这石碑依然留在原地没动,日本人造这座楼的时候,把石碑埋到了地下,别看老南市这么乱,也许是有这块石碑镇着,从没出过不干净的东西,可以放心居住。

  我听完之后把心放下多半,可一想到隔壁107发生过那么离奇的双尸无头案,仍是睡不踏实,夜里又下起了雷阵雨,雷鸣电闪让我心惊肉跳,第二天这雨还没停,天气预报说雷阵雨转中到大雨,我索性不出门了接着睡觉,凌晨才睡着,下雨天睡得还格外沉,一个噩梦也没做。

  睡到下午三点来钟,小东来敲门想打游戏机,这时整个筒子楼忽然停电了,小东见打不成游戏机,缠着我到他家里看漫画,我想起107的双尸奇案,心里就觉得打怵,本来有心不去,拗不过这小子,只好去了,一看大秀儿也因天气不好没去裁缝铺,在家用缝纫机赶活儿,屋里堆满了布料。

  大秀儿见我来了张罗着让我坐下,又给我沏了茶,我一看坐的那地方是张老式单人沙发,立时想到莫师傅大概就是坐在这死的,没准这沙发还是当年留下的。

  我如坐针毡,赶紧起身说不愿意坐着,一眼看到屋里的床,不免又想到那具没有人头的尸体,忍不住问大秀儿:“这屋里家具都是以前的?”

  大秀儿点头称是,全部是房东家留下的。

  我说:“那个……床……睡着还舒服吗?”大秀儿道:“还行吧,你不愿意坐沙发,就坐到床上去吧。”我急忙摇头,在这间屋里还是站着比较舒服。大秀儿笑道:“你怎么有点奇怪?是不是饿了?等我忙完手里的活儿就给你们俩做饭。”

  我说:“总蹭你家饭吃,早觉得过意不去了,今天停电,楼道里黑漆漆的怎么做饭,一会儿我做东,咱们仨儿出去吃火锅去,我知道一个肥牛火锅的小店,门面不太起眼,但虾滑做得太地道了,生意很火爆,要不赶在下雨的时候去,等座都能等得让人没脾气。”

  没等大秀答应,小东早已举手同意了,我早晨中午都没吃饭,饿得心里发慌,带着大秀儿姐弟,到离家不远的饭馆吃晚饭。

  当天兴致不错,我给大秀儿讲了我跟这座筒子楼的渊源。话赶话说到这提起来,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儿很穷,打庚子年之前,就住在南门城根儿底下,那时南门外全是漫洼野地,稀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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