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一个死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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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一直没接近过你。在最近的三个星期里我一直没见过你。”
“那张支票根本没记到我的帐上。”
“哦,你已经拿到银行结算单了。不错,昨天是这个月的第一天。我想你这二
十四小时相当难熬。我一定忽略了——”
“不,”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并不是那种会忽略这种事的人,你这恶毒的吸
血鬼!你还没害够我吗?你想怎么样,要完全逼疯我——”
他的举止突然就变得认真起来。“上车吧,”他爽快地说。“我想跟你谈谈。
我想带你兜上一刻钟。”
“我不可能跟你一起兜风。你怎么能要求我这样做?”
“我们不能就这样老站在一个地方谈下去,那样更糟。我们已经有过两次这样
的情况了。我们可以绕着湖边兜上一两圈;这条路上如今没人,也不会停车。把你
的衣领翻上来挡住嘴。”
“你为什么要老拿着这张支票?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等我们到了那儿再说,”他说道。等他们到了后,他冷冷地、毫无表情地回
答了她的问题,一副不容人打断的样子。
“我对五百元钱一点不感兴趣。”
她开始有点搞糊涂了。由于自己无法弄清他的动机,令她相当痛苦。“那么,
把它还给我,我可以再多给你一些钱。我可以给你一千元。要不,把它还给我吧。”
“我不想多要钱,我一点都不想多要一点钱。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要所有的
钱都属于我,由我自己支配。”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对我说些什么?”
“瞧你的脸色,我想你要不行了。”他把手伸到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一
封信,已经封好,并贴上了邮票。“你问我支票在哪儿。它就在这里面。喏,读一
读,看看是怎么写的。不,别从我的手里拿过去。就从你的位置上念吧。”
“唐纳德·哈泽德先生
哈泽德与洛林
帝国大厦
考尔菲尔德。”
“不——”她连话都讲不清楚了,只能拼命地摇头。
“我想把这封信寄到他的办公室去,这样你就没法把它拦下了。”他又把信放
回口袋。“考尔菲尔德的最后一个邮班,是每天晚上的九点。这一点你可能不知道,
不过最近我对这类问题作了一个调查。在波默罗伊大街有一个邮筒,离我前几次停
车与你碰面的地方只有几步路。那儿四周一片漆黑,一点不引人注意,我要把信投
到那儿的邮筒里去。不过,邮局收信的要到九点十五分才会到达那儿取信;我一连
几个晚上观察了他的取信时间,得出了这个基本的时间。”
他用手制止了她的插话,继续说下去:“因此,假如你在取信的人到达前赶到
那儿,这封信就还会在邮筒的滑槽口外。假如你在他到达时还没赶到那儿,我就会
把它投进邮筒。到明天九点十五分之前,你还有一天的时间。”
“可你要我赶到那儿去干什——?你说过你不想多要——”
“我们就要开车到黑斯廷斯了,那是附近的一个镇子。我要带你到镇上的一个
地方法官那儿去,他会使我们成为夫妻。”
片刻间,她的头颓然地一下靠在了车座上,他放慢了车速。
“我原以为她们再也不会昏过去——”他开了口。然后,等他看见她努力地重
新挺直身子,不显眼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后,他又说道:“噢,我看见她们没昏
过去;她们只不过是打了个盹,对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挣扎着问道。
“我想有几个很充足的理由。依我看,这是一笔更安全的交易,要比至今为止
我们所做的一切更安全。不会发生任何的意外。根据法律书籍所说,一个妻子,是
不能作为证人反对她的丈夫的。这也就意味着,任何不想让他的费用付之东流的律
师不等你开口,就会把你从证人席上赶走。还有更为实际的考虑。那对老夫妇是不
会一直活下去的,这你也知道。那位老太太的生命岌岌可危。没了她,老头子也不
会拖很长时间的。老来感情弥笃,我知道这样的情况。当他们一走,你和比尔之间
对财产的分享是不一样的——别显得这么恐惧;他们的律师还没确切地谈起这点,
不过,这是个小镇,这类事无须张扬便会一点点传开。我可以等一年,必要的话,
甚至可以等两年到三年。法律规定,丈夫可以得到妻子财产的三分之一。三分之一
的——我可以估计得低一些,不过粗粗算来,我估计有四十万,至少有三十万。那
一来,其中的三分之一又——别这样闭上你的眼睛,帕特里斯;你看上去就好像是
玛丽·科莱利①小说中的一个人物。”
①玛丽·科莱利(1855—1924),英国女作家,写过28部浪漫主义长篇小说,
极受读者欢迎。主要作品有《两个世界的故事》、《巴拉巴斯》、《魔鬼的忧愁》
以及《德利西亚的谋杀案》等。
他刹住了车。“你可以在这儿下车了,帕特里斯,这儿过去很近。”然后格格
笑了几声,看着她踉踉跄跄走到了人行道上。“你觉得自己能走过去吗?我可不想
让他们认为我——认为我抽打过你。”
他最后说的是,“好好看看你的表是不是慢了,帕特里斯。因为美国的邮局是
很准时的。”
第三十八章
车灯射出的光芒投在他们面前的路上,灯光就像犁头,把道路表面的黑暗划开,
露出了路面似乎十分低劣的白色填料,填料似乎还一直溢到了人行道上。等他们的
车开过后,苍白的犁沟又立即重新为黑暗所湮没。
他们好像已经驱车走了好几小时了,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但都敏感地觉察到对
方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的车灯射出的光芒折射下,不断掠过的树木从底部至树干先
是发出隐隐的微光,接着又变成一种诡谲的炽光。接着,在一段时间里,一棵树也
不见,它们都落到后面去了,一片长毛绒似的黑黝黝的平坦取代了它们——那是田
野或是草坪,她猜想——还发出一种更好闻的气味。红花草。这儿是一片美丽的农
村风光;风光是如此美丽,可是置身其中的人却要遭受一种炼狱般的痛苦,这种感
觉是叫任何人也忍受不了的。
道路不时也会出现一些分岔,但他们仍一直笔直往前开。始终顺着这条宽阔笔
直的道路往前驶去。
他们经过了路边一块被间接灯光照亮的白色标牌,标牌安放的位置恰到好处,
当人们驾车经过时正好能看清。标牌上写着“欢迎来黑斯廷斯”,下面是“入口—
—”以及一些数字,但数字太小,车子开过了也无法看清。
她怀着一种无法摆脱的恐惧回头瞥了它一眼。
显然,无须直接看着她,他也已看清了她的动作。“已越过了州界,”他冷冷
地说。“俗话说,旅行使人眼界开阔。”从她的手表来看,已是九点四十五分了。
车子开到这儿只花了半个小时。
他们驱车穿过了城里的中心广场。一家药房依然开着,药房橱窗里有两个老式
的盛放彩色水的药罐,在他们经过时,药罐里的水折射出翠绿和深紫色的光彩。这
种药罐从前几乎是所有药房的标志。一家电影院里依然在放电影,但外面行将完全
打烊,挑出的遮篷里的灯光已全部关灭,大厅里也一片昏暗。
他将车折进了一条小街,树木夹峙,密密的树叶投下了浓郁的阴影,两边的房
屋前都有一块茵茵草坪,因此当他们在夜色下经过时,几乎看不清房里的动静。从
一个爬满常春藤的门廊的幽深处射出的一道微弱的灯光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突
然把车开到了人行道边,然后倒回一点,就在这幢房子的对面把车停下了。
他们在车里坐了一会儿。
然后他从他这一边下了车,绕到她一边,为她开了车门。
“来吧,”他简洁地说。
她没有挪动身子,也没有回答。
“跟我一起进去。他们正等着呢。”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挪动身子。
“别这样坐在那儿。我们先前在考尔菲尔德时把一切都讲好了。快下车。你不
会讲话了吗?”
“你要我讲什么?”
他不耐烦地把门砰一声又关上了,似乎暂且先随她去。“好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要到那儿去,让他们知道我们到了。”
她神志恍惚地看着他走过去,就好像这事发生在别的什么人身上似的;她坐在
座位上,听到他顺着通向正屋的铺木板的小径走去的脚步声。她甚至还能听到屋里
响起的门铃声。这并不奇怪,因为四下太安静了。只有从头顶上的一棵树上传来某
种小昆虫翅膀搧动的轻微的嗡嗡营营声。
她很奇怪:他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突然发动车子,开车逃走呢?她自己作出了回
答:他知道我不会逃的。他知道我即使想这么做也来不及了。正如我自己也很明白
一样。中止此事,折身回去,迅速离开,这么做的时间早已过去了。过去很久很久
了。早在今晚之前就已过去了。这个时间是在只身前来考尔菲尔德的火车的包厢里,
车轮声在不停地向我发出警告的时候。是在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是在第一次电话
打来的时候,第一次去药房的时候。我给万无一失地禁锢在这儿,就好像我的手脚
全给他铐住了似的。
这时,她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不,一点也没关系;
你选择的时间非常好。快进来吧。”
大门敞开,灯亮着。站在门口的某个人折身进了屋里。这时,他又走回来了。
木板铺就的小径上又能听到他走来的脚步声。她使劲抓住汽车坐垫的边缘,两手都
插进到皮坐垫的底下。
这时他走到了她的面前,站定在那儿。
“来吧,帕特里斯,”他漫不经心地说。
最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就在于他的这种漫不经心,他的这种事实就是如此的态度。
他并不是在表演什么角色。
她也平静地开了口,就跟他一样平静,不过她的声音就像一根松弛的弦线发出
的声音一样微弱低沉。
“我不能这么做。乔治森,别要求我去做这种事。”
“帕特里斯,我们已经把这事都谈过了。前天晚上我就告诉你了,那时就全都
谈妥了。”
她用两只手捂住了脸,又迅速地把手放下。她不停地说着同样的几个字;她脑
中出现的只有这几个字。“可我不能这么做。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不能这么做。”
“这么做没任何妨碍。你没有跟任何人结婚。甚至以你假装的身份,你也没有
同任何人结婚,更不用说你自己了。我在纽约把这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史蒂夫。听到了吧,我在叫你史蒂夫了。”
“这感化不了我,”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肯定地对她说。“这是我的名字,别人
是用这个名字叫我。”他的眼光罩住了她。“那是父母给我的名字,并不是我为我
自己起的名字——帕特里斯。”
“史蒂夫,我以前从来没求过你。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别人拿我当一个女人
看待。史蒂夫,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的话,我求求你——”
“我就是太有人性了。那就是我这人为什么如此喜欢金钱的原因。你实在是大
大地弄错了。这正是我的人性的表现。正因为此,你的恳求毫无意义。快下车,帕
特里斯。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她的身子拼命往座位里边缩去。他的手指在车门顶部叩击着,哈哈笑了几声。
“为什么这么害怕结婚?让我来为你找找你这种厌恶的根源吧。或许我能为你
消除疑虑。这里并不牵涉到私人的恳求问题;你并没有任何有求于我的。我只有对
你的轻蔑,因为你是个不值钱的、爱耍花招的小蠢货。只要我们一回到考尔菲尔德,
我就会重新把你放在你所永远钟爱的家门口。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种纸
上的婚姻,不过它将会,它将会有一个苦涩的结局。这番话能抚慰你的维多利亚中
期式的内疚了吗?”
她用手背揉揉眼睛,好像一阵风刮来把她的眼睛弄模糊了。
他用力一扭,打开了车门。
“他们正在里面等着我们呢。来吧,你这样只会把这件事搞得更糟。”
他开始对她变得粗暴起来。她的反对正在使他的火气越来越大。不过这种火气
却是以相反的一种要摧残一切的冷酷表现出来。
“听着,我的朋友,我可不打算拉着你的头发把你拖到那里去。这件事不值得
我这么做。我要进去一会儿,从这儿给哈泽德家打电话,立即就把整件事情原原本
本告诉他们。然后我马上把你带回我带你来的那个地方。他们可以接纳你——只要
他们还要你的话。”他的身子在车门外微微向她前倾。“好好看着我。看看我是在
开玩笑么?”
他是当真的。他并不在虚张声势,说说而已。这可能是一种恐吓,他并不想真
的这么去做,不过这也不是一个空洞的恐吓。这点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她看
到了在他的眼睛里流露的那种阴沉冷郁的神情,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厌恶。
他转过身子,离开了汽车,重新顺木板小径向前走去,这次他的脚步比先前更
为有力,步子也走得更快。
“对不起,麻烦你们再等一会儿——”她听到他在进入开着的大门时这么说,
随后他就走进了屋里,接下来的声音便听不清了。
她挣扎着出了车子,就像一个还未睡醒的人在走路似的,她一把抓住了关拢的
车门。然后她摇摇晃晃地走过木板小径,走到了门廊前,她神志恍惚晃晃悠悠地靠
在了长春藤上,使长春藤发出了一阵簌簌声。然后她继续向从打开的门里射出的长
方形的灯光走去,走进了屋里。她的模样就像刚从齐膝深的水里挣扎着走出来似的。
一个中年妇女在门厅里迎了上来。
“晚安。你是哈泽德夫人么?他在里面。”
她带她走到左边的一个房间,推开了两扇老式的推拉门。他正站在里面,背朝
着她们,他面前是一台放在墙上托架上的电话。
“这位年轻的夫人来了。你们准备好以后,可以一起到书房里来。”
帕特里斯把推拉门重新在身后关上。“史蒂夫,”她说。
他转过身,看着她,然后又重新转回身去。
“别——你会杀了她的,”她恳求道。
“老人迟早总要死的。”
“电话还没接通吧?”
“这会儿他们正在为我拨打考尔菲尔德的电话。”
他并不是在玩什么花招。他的手指就在听筒挂钩旁,正把它往下按。他是在拨
打电话。
她的喉咙里响起了一声被窒息住的声音。
他又向后看了一眼,不过并没像先前那样完全把身子转过来。“你已经完全决
定好了吗?”
她没有点头,她只是垂下眼睑,把眼闭了一会儿。
“接线员,”他说,“取消刚才那只电话。我搞错了。”他放好了听筒。
她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好像刚在一个很高的地方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再抽回身
子一样。
他走到推拉门边,用力把两扇门拉开。
“我们准备好了,”他向大厅对面的书房喊道。
他手背向外曲起手臂,向她伸去,同时轻蔑地抬起胳膊肘,好让她去挽住它,
这么做时,他甚至没瞧她一眼。
她走上前,他们一起向书房走去,她的胳膊搭在他的胳膊里。走进了人们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