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语-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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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你去看看吧,毕竟……你们身上有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
“谢谢你……埝予……我很抱歉,她做了那些事情……你能不能……”
埝予的声音冷酷下来:“朝优,虽然你没能获得巫者的资格,但你应该清楚巫者犯了错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朝优轻叹口气:“罢了,我去瞧瞧她。”
说着,两人便往外走去。
桠桦望着两人的背影,突然对他们口中的那个神秘人物产生了兴趣。与朝优有血缘,那就是水系巫者咯,水系巫者最近出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么?她抿起嘴,笑着跟上去。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呢!
埝予带着朝优来到一个开阔地。地面上一棵树木也没有,只有零星的土堆和几架推土机,看得出,是个还未动工的建筑工地。开阔的视野看去,哪里有什么人。
见朝优疑惑地看向自己,埝予推了推墨镜,露出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紧接着,他半跪下,手平放在地面。
起先,是轻微的震动,然后震动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要从地下破土而出。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一个泥土组成的牢笼从地下升起,平躺在牢笼中的是一个短发的少女。
朝优身体一震,目不转睛地盯住牢笼中的少女。
跟在两人身后的桠桦则叫苦不已。这寸草不生的开阔地,让她无法依靠树木来掩盖气息,只得打起十分的精神来应对,而且不能离两人太近。
远远的,她看不清少女的样子,只能看到那头俏丽的短发。
“她能听到我的话吗?”
埝予的回答是否定,但他受到朝优的悲伤影响,说话的语气温柔了许多,温柔到从小认识他的桠桦都怀疑那个光头墨镜男是不是埝予。
“她中了我的巫术,估计要三天才能清醒过来。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对她使用的巫术不会对她的身体产生影响。”
“一直把她放在地底,合适吗?会不会无法呼吸?”
埝予被朝优的问题逗笑:“你问的什么傻问题。我制造出来的空间,不仅呼吸没有问题,就是她在里面昏睡三天,也不会产生饥饿感,土壤会自动分解营养成分透过皮肤层下的血液进入人体。”
似乎终于放了心,朝优展颜而笑。
一瞬间,埝予与躲在远处的桠桦均是呆住了。
桠桦凭自己2。5的视力,清楚的看到朝优的笑容,心跳都停了半拍。不是没见过漂亮的男人,但是笑得这样自然、美得这样天怒人怨的少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其实,论起五官,朝优算不得最美,但他自身的那种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受他吸引。
埝予也看傻了,半天说不出话。
朝优看多了这样的表情,但是从性格木板的埝予脸上看到这样的痴傻表情,想起那位木系少女说过的埝予的面部表情变化,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埝予像是受到蛊惑一样,情不自禁抬起手,轻轻触摸朝优的嘴角。细滑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目光却不能从朝优的眼睛移开。
朝优的笑慢慢淡去,他微仰起脸庞,抬眸凝视面前的埝予。
暧昧!暧昧!
桠桦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一拍又一拍。她就知道!这两人有暧昧。
埝予的臭脾气,什么时候请朋友来玩过?何况还是让朋友住在自己家。以她近一个月偷窥所见,埝予根本就是一别扭攻,被朝优迷得团团转,偏偏又放不下面子,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男人。朝优则是忍气吞声温柔受,甘愿默默奉献等待爱人的表白。她偷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看到真实版春光乍泄上演,可惜迟迟不能如愿。
现在,他们是要接吻了吗?不接吻简直对不起她这个唯一的观众。瞧这场地,空无一人的建筑地,瞧这天气,烈日高照,瞧这气氛,多适合接吻。
埝予轻触朝优的手指慢慢向他颈后滑去,他自己也渐渐低下头,凑向朝优,可是眼看就要碰触到朝优的嘴唇,他又往后缩了缩。
朝优逸出一个轻柔的笑,他扫了眼埝予的唇,又盯住埝予的双眼,一点点靠近。
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桠桦在心里默念,觉得自己比当事人还焦躁,恨不得跳出去将两人硬凑到一块。除了这些……似乎还有些别的……心里隐隐有些酸涩……
桠桦睁了睁大眼睛,露出一口白牙灿烂的笑。
傻埝予,亲个人都亲得这么犹豫。
第九章·追踪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没有桠桦想像中的激情澎湃,更别提什么天雷勾动地火了。
虽然嘴唇离开了彼此,两人的眼神却胶着在一起。桠桦不得不承认,对看的两人可比接吻时的两人散发出的暧昧气息浓厚多了。
“埝予,我们不如把她送到正宁。”朝优微笑着提议。
埝予闻言,眉头皱了皱,但是看住朝优的眼里仍是温柔得可以溢出水来。他扫了眼牢笼中的少女,轻笑一声:“你说怎样,就怎样。”
正举起手遮在眼前偷笑的桠桦落下手,小嘴微张,满脸诧异。她认识的埝予可不是这样的。他是个一本正经到不可理喻的人,不要说徇私,就是议论都不行。这样的埝予会答应把本应该交给审判会的犯错巫者送到其他地方?正宁又是什么地方?被迷得晕头转向是不是就是形容现在的埝予的?
失望不是一点点。
桠桦秀气的眉毛拧到了一起,她鼓着腮帮子,在心里不住咒骂埝予。伪君子,平时装得多像的,被美人亲一两下就不知东南西北了。
被她在心里痛骂的埝予浑不知情,与朝优相视一笑,脸颊居然浮现可疑的红晕。
朝优见状,心里一动,笑得愈加迷人,倾身在埝予耳边轻言细语一番。
埝予洒脱一笑,在手上做了个决,口中轻念一声巫语。被他困住的少女立刻沉入地底,地面平整如初。桠桦知道,这是土系的高等巫术,适用于运送物件或犯人。那个牢笼中的少女会随埝予的移动而移动。追踪的方法并不难,再厉害的土系巫术也有踪迹可寻,只是想要救出来就难许多。
正在心里念念有词,埝予与朝优便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一样。藏了两三分钟,确认自己跑出去不会被发现,桠桦才跑到埝予与朝优曾站立的地方。她将手放平在泥土中,颇有些不平地瞪向那两人凭空消失的空气。
接二连三的使用高级别的巫术,完全不像埝予的性格呀。是自己对那个闷骚男理解太少了么?居然因为太轻敌而无法跟踪。说出去都丢自己天才美少女的脸。
幸好,她还记得朝优说过的——正宁。
接下来的时间,桠桦到处查阅与正宁有关的东西。
一个风光迷人的小镇,乍看下与其他风景秀美的小镇没什么区别。但是,她却在准备出门前,灵光一现想起了外婆保存的枳城地方志,里面就提及过正宁。那是水系巫者曾经的聚集地、隐居点,是他们的圣地。
朝优算是水系巫者,他让埝予将那个犯错的巫者带到水系的圣地。这完全不符合规矩,而一向正经的埝予居然答应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等到桠桦来到正宁时,乐了。
连绵的山脉,茂盛的森林,一条蜿蜒的河水环绕而过,这里无疑是木系巫者的天堂。水系的巫者们真会挑地方。
一次好奇的追踪变成了令人愉快的旅行。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脚底是松软的泥土,还有些足有一人手臂长的野草横在脚边。水汽环绕在林间,只觉得心中无限欢喜。欢喜得仿佛不管不顾地在林间奔走,环绕着那些参天大树,饮山间甘甜溪水,与鸟儿嬉戏。
手臂上镶嵌着碧绿色宝石的镯子在星星点点的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桠桦眯了眼,发出咯咯咯的笑。
没多久,她寻到了埝予与朝优的踪迹。
如果只是埝予一人,她不可能找得那样快。不过埝予要运一个人,而且是运用土系巫术从地底运到一个树木茂盛的地方。那么他的经过,肯定会对树木的根有所影响。她只需要追寻这样的树木就好。
地面很湿润,还有深浅的脚印,地底植物的根茎因为物体的经过而略有些偏移,土地的粘合程度也有所不同。
桠桦取了一点泥土放在鼻下细闻,眼中浮现意气风发的神采。她晓得,埝予与朝优就在前方。俯下身,她小步地移动,莫名地兴奋起来。如果她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们得多吃惊呀。到时候,她可以嘲笑一下两人的暧昧,再以这件事威胁威胁埝予。
她边想边笑,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埝予墨镜下无可奈何的苦笑神情。迫不及待地挥开遮挡的树枝,桠桦扬起笑脸,那笑却凝固在脸上。
眼前不再是绿意盎然的深林,取而代之的是干燥得没有任何植物生存的平台。一个女子如祭祀品一样被捆绑在木桩上,皮肤龟裂。头发被凝固的血粘在一起,太阳的阴影下,看不清容貌。
是那个被埝予抓到的女子。
她瞠目结舌地站立着,忘了来之前的目的。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词便是——私刑。
私刑在巫者的世界是被完全禁止的,更何况埝予还是个执法者。一旦被人发现,他将不仅仅是被囚禁监视,还有可能被除去所有能力驱逐出巫者的世界。他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思及此,桠桦立刻环顾四周,没看到埝予的身影,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如果现在上前救了那个女子,再洗去她的记忆,将她送回审判地,一切都没问题了。桠桦打定主意,正要上前,却听到一个轻的仿佛可以融入风中的声音。
“别装晕了。”那是朝优的声音。
她及时收回脚步,将身体隐藏在树叶之间。
朝优的身影出现在平台旁,正低头俯视那少女。宽松的棉麻短褂长裤在风中鼓鼓生风,要多腔调有多腔调。桠桦虽然心里有数,知道这个朝优有古怪,还是不禁花痴一下他的身姿。
隔得不近,她也听到一声细微的笑声。
“你……到底是谁?”那少女声音里似乎有些迷惑,桠桦一愣,这两人竟不认识的么。
朝优一笑,纤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少女的脸庞。
“真绝情,枉你还该叫我声舅舅呢。”
少女咧开嘴想笑,却因嘴角凝固的血块扯住而吃痛地丝的一声。她始终闭着的眼突然睁开,炯炯地盯住离自己脸庞不过寸许的男人的脸,她说:“我从没听说过有个舅舅。”
在朝优错神的瞬间,她又说:“你做的。”
朝优没有否认,眼里反而多了些赞赏,桠桦远远望去,只觉得迷茫。这个少年,笑容依旧温柔,她却感到一股寒气。她平日里是很调皮捣蛋,但并不是笨蛋。
还来不及细想,便听到朝优说道:“郁叶……即便是我做的,可谁又相信呢?那些个案子,可是要巫能力非常高的巫者才能做出来。你,是天才巫者井伶的女儿,从你三岁起便拥有了连长老都认同的能力。而我……连初等巫术都无法实施出来,巫者的资格都没有。你说,我们之间,那些迷信天赋的迂腐老头子会信谁?”
他的指甲狠狠扣进郁叶的脸颊,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甲缓缓流出,沿脸颊的线条滑下。郁叶痛得闭了闭眼,但朝优越是狠,她的表情越是倔强。
“有本事,自己与我比上一场!嫁祸人算什么?”
朝优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居然睁了睁眼,饶有兴味地说:“没想到我姐姐居然生了个傻子出来,果然是父亲的血统有问题吗?既然有省事又效果好的方法,我何必费力不讨好的绕远呢?呵呵,我是嫁祸你,利用巫者的审判抓住你。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用巫术与人交换,夺取人家魂魄,你与我做的又有什么不同?”
“……与我交易的人都是自愿的……”
“怎么,说话这么没底气?连你自己也不认为做的是好事吧?我用巫术杀死一千个人与你用巫术杀死一个人,有区别吗?都是杀人。”
“……”
“什么?”
“我说说话没底气是因为你把我弄成这副样子!”
看到郁叶被折磨得不成样,但却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脸郁闷不平的模样,躲在一旁的桠桦暗笑。这个水系的巫女挺有意思,如果早点认识,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呢。
“原本我想,犯点不被长老们容忍的错嫁祸给你,简简单单囚禁你个五十几年也就算了。可看到你,我改变主意了。”朝优抬起手,染血的手指在烈日下更显得苍白,他将手指放在舌尖舔舐,嘴角轻勾,眼神魅惑,仿佛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
“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姐姐,她的眼睛是细长的,眼角微微向上翘,她的嘴唇很薄,都说薄唇的人薄情,我想是的。你居然一点都不像姐姐……你身上流的全是那个东西的肮脏的血……看到这样的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折磨你,亲手折磨你,我要让姐姐在黄泉之下都后悔。后悔她……”说到这里,朝优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精致的脸庞不受控制的战抖、扭曲。
原本轻放在唇齿间的手指被他狠狠咬住,脆弱的皮肤马上破裂,翻出血肉,看上去格外可怖。他不住颤抖,痛苦地用手指往自己喉间扣扒,一阵阵干呕。可他什么也没有吐出,只有一些酸水沿着唇角滑下。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夹杂刻骨的仇恨和癫狂。
不在乎地用手臂擦掉嘴角的酸水,他几乎是扑到郁叶身上,恶毒地啃咬郁叶的喉间。
他疯了?桠桦见状,猛地跑出去,想要阻止朝优。
几乎是同时,一个黑影从桠桦身后跃出,扑到朝优身上,与他扭打在一起。
桠桦生生立住,她看清了,那个黑影是一只受了重伤的黑豹。黑豹的身上有许多锐石划破的痕迹,她认出这是埝予的巫术造成的。方才一直没有看到埝予,他一路与朝优同行,没理由这么久不见他。
桠桦看了看激斗正酣的黑豹与朝优,跺了跺脚,朝黑豹来的方向跑去。
第十章·告别
埝予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神情自若地望着嘟嘴生气的桠桦。
“桠桦,你哥哥知道你跟来了吗?”僵持半天,埝予叹口气,温和地问。
“要是他知道,你现在就不能这样轻松自在了。”桠桦觉得埝予故作亲切的样子可恶极了,不客气地回嘴:“埝予!你晓得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你指的是打伤那只妖物,还是运送那个水系巫女到这里?或者是——”埝予露出个不明意味的笑,“明知所有的一切都是朝优做的,还是抓了那个女巫当替罪羔羊?”
桠桦一愣,她摇摇头,不敢相信。一路上,她认定呆头鹅一样的埝予是被朝优无害的笑容迷惑了,被他欺骗。他不知道真相,所以才会被利用。可为什么埝予会毫无芥蒂地说出这番话?
“埝予!你是土系的族长!是巫者的审判!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混淆黑白?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刚直不阿的埝予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埝予没有被桠桦的话打动,他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朝优……他很可怜……”
“他再可怜也不能这样!”
“桠桦,章桠桦,木系天赋最高的巫者,从小被宠溺着呵护着长大的你,怎么会明白朝优呢?为了今天,他所付出的东西超乎你的想象。”
桠桦从没有一刻觉得埝予固执如牛的脾气有这么难搞过,她靠近埝予,肩并肩坐下:“埝予哥哥,他再可怜,犯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