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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信天-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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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霍去病参见陛下。”霍去病屏住气跪下去。
“坐吧。”刘彻摆摆手。
霍去病站起来时的姿势诡异得刘彻都看出来了,真抻着了?刘彻看看卫青。
卫青的眼睛都粘在霍去病身上了,疼吧……你可真是……你多大人了……
刘彻翻了眼睛,“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啊,先皇对朕说,周亚夫治军森严,天子都进不得他的军营。后来呢,朕听人说,飞将军李广治军最随意,无营无阵,和匈奴骑兵一样,随机而变。再后来呢,朕又听人说,大将军治军宽而有度,布阵严谨。今日朕看呐,骠骑将军治军才最是‘生龙活虎’!”
霍去病知道他话里有话,想冷笑一声,可小肚子不给劲,只好忍了,可嘴皮子是不肯少说一个字的,“臣以为,军中应常有虎狼之气。军士应有兽性,才能对匈奴手下无情!规矩不重要,出手不留余地才最重要。臣每日在军中骑射练兵都如竞技,人人跃跃欲试,胜赏败罚。这样上了战场,这些士兵杀敌也是一样竞技!”
“说得好!!说得好!”刘彻大笑,混蛋,你小子永远和朕想的一样。只是你个小东西的,这样治军,哪辈子你才能为帅哦……仲卿啊……朕真头疼呢……先灭了伊稚斜再说吧,慢慢收拾吧……
……
日头偏西的时候,刘彻便起驾回宫,也不让卫青、霍去病送,带着春陀和护驾的虎贲军回了未央宫。仲卿,你家的宝贝儿抻坏了,心疼了吧……哎,又要出征了,你的外甥,你看着办吧!这一万精骑打下河西,那混球儿乐劲儿正盛呢!大将军哪,朕就放手让你管了,说到底是你自己的外甥。朕说什么来的,他搬出去,要不来点儿邪的才怪呢!!霍去病,你给朕好好收收心!!
……
“舅舅!你怎么来了!!舅舅。”
卫青板着脸,“叫你的人套车。”
霍去病脸上一红,舅舅看出来了。
“叫人把舅舅的马和你的马都栓在车后!”卫青知道他是咬牙挺了一下午,其实早疼得迈不开步,根本不能骑马回去了。
霍去病没了狡辩,只好叫人套车拴马,让舅舅先上。
卫青没动,瞥了他一眼,“你上得去吗?!”
“左,左边还还行……”霍去病不敢看他的眼睛。
“抬左腿!”卫青又心疼又生气的凶他。
霍去病委屈的迈上左腿,右腿在下面根本使不上力气。
卫青看着他,“筋骨上的事儿,都是连着的,左边没抻着就能管用,你上一个舅舅看看?!!”
霍去病眼圈红了。
他知道这是现在唯一的绝招儿。
舅舅果然不再说,两手一抄他的右腿。
“哎哟……”霍去病怕军士听到,很小声的呻吟了一下,爬进车里。
卫青跟着上了车,霍去病叫人赶车,“回哪里啊,舅舅?”
“骠骑将军府!”
“舅舅,别,舅舅,我那里就我一个人,没意思的,舅舅,回舅舅那里……霍光都留在舅舅那里了,剩我一个,我就算借着一宿……”怎么说最扎舅舅的心脉,他二十年早就黯熟了。
一个“借住”就把卫青噎在那里,心里一酸,哎……“你……那你说实话,疼不疼?!”
“疼!”霍去病一听就知道有了效果,“特别疼,舅舅……”
“那以后还玩儿不玩儿?”
“大将军府——”霍去病冲外面大喊一声,“哎哟……大声说话也疼呢……舅舅,再不玩儿了,舅舅……”
车每颠一下儿,霍去病都屏一口气。
卫青心疼了,冲外面说,“不用急,慢慢走就行。”
……
“去病也回来了,正好呢,皇弟晌午送来的新鲜莲藕,去病还真有口福呢!”平阳笑着张罗。
霍去病好容易挨到家,卫青知道他要面子,只好替他遮掩。
霍去病也是强挣着挨过了晚饭。
“舅舅,河西收复,如今浑邪王、休屠王归降,舅舅看,去病该如何看着归降呢?”他实在熬不得了,自己找个台阶。
“军中的事,跟舅舅到后面吧。你们无事便歇了吧,我和去病有些话说,叫人给去病收拾屋子吧。”
平阳和侧室一听,忙叫人收拾,这搬出没十天,还是搬回来吧。
……
“舅舅……真疼得厉害了……”霍去病蹙着眉头。
卫青蹙着眉头,坐在他榻边。没想太多,手就轻轻压在他小肚子上,“哪儿啊?这儿吗?”
“哎哟!”霍去病咬着牙,点着头,额上的青筋都绷起来了。
吓得卫青忙抬了手,“让舅舅看看”,卫青心里乱了,退下他的中衣,霍去病也欠着身子看。右边腹股处绷起一团筋,高高的肿着。
“哎哟……舅舅……疼……”
卫青本来就心疼,他还在那里哼哼,“叫你疯!!告诉你,这算好的,是突然抻的存了筋,要是里面撕了内伤,两三个月你都别想骑马!!还什么归降?!”
“舅舅……疼……特别疼……怎么办……”
“别乱动啊!”卫青说着就出去,一会儿拿了一坛药酒回来。
“用热酒揉开啊……”霍去病看着舅舅。
“多亏不是撕在里面了,是存了筋,要不就只能干养着,舅舅也没办法了。存筋还好说,舅舅给你揉开,告诉你,疼啊,不许喊。”卫青取过灯烛。
“小时候,有一次我脚扭了,存了筋,舅舅就是给我揉开的……”
“你还记得这些……”卫青倒了些药酒在右手心,往烛火处一点,淡蓝色的火焰立刻在他掌心里跳起来。
“舅舅,烫不烫啊?”霍去病仍像小时候一样忘了疼,只好奇的看着舅舅手心里的蓝火苗。
“不烫,酒点着了,冒火苗也不烫。舅舅小时候不是告诉过你吗。”卫青急着给他疗伤,左手扒开他的中衣。
那酒一点点温热,随着舅舅的手贴到霍去病腹股处。
卫青不敢突然用力,试着慢慢揉。
“哎哟……哎……疼……舅舅……哎哟……”霍去病疼得两手攥紧卫青的胳膊。
卫青让他喊得心里慌得乱跳,“废话,能不疼吗?!你不能忍着点儿吗?!”松了手,又倒些酒,点着,掌心托着小火苗按在那道隆起的筋团上。
“舅舅……不行……哎哟……疼,疼……啊……舅舅……”
“闭嘴,一会儿就会好一些的!”
“将军……出什么事儿了?”侧室的声音在门外想起来。
“去病哥哥怎么了?”
霍去病脸上一下红了,“没,没事儿……”
“没事儿,去睡吧!”卫青替他遮掩。
“将军无事也早歇吧。”
“知道了。”卫青应着,瞥了霍去病一眼,低声嗔他,“让你喊……”
“嗯……”霍去病咬牙忍着。
卫青倒了十多次酒,揉了两柱香的功夫,才觉得掌心里的那道筋团松开了许多,卫青手上的力气加了些,霍去病也不再那么使劲儿的屏着气顶他的手了,“去病,是不是好点儿了?”
“是……”霍去病一身大汗,点点头,“舅舅你累了吧,别揉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卫青蘸了蘸额头的汗,“起来试试。”卫青扶着他。
霍去病站起来,好多了,走两步,还是疼,但不那么撕心裂肺的了。
“好多了,舅舅。”
“洗洗睡了吧,明天你也别上朝去了。”卫青心疼的看着他。
“嗯,那我明天在哪儿……”霍去病给自己找个台阶儿。
“还在哪儿,就在这儿吧。舅舅的膏药……”
“舅舅——哎哟……”霍去病兴奋的一搂他,又疼了。
“还闹,舅舅告诉你,好好养着,三天,舅舅争取给你弄好了,给我回你营中操练,不到半个月就出征了,你臭美什么?!!”
反正能在舅舅家了!!!霍去病仍然开心的笑。
……
“脱了,快点儿。”卫青手上倒了酒,等着他自己退下中衣。
今天霍去病明显觉得不那么疼了,这一不疼,解裤子就开始胡思乱想了,霍去病手抖了。
“快点儿,都点上了。”卫青催他。
霍去病脸红了,裤子褪了一半儿。
卫青又往下拽了拽,手掌热热分敷在他的伤处。
霍去病的心差点儿跳出来,腹股处只剩些隐隐的痛,可另外的那种感觉无法控制的烧了起来。
舅舅的手小心的在他腹股处揉着。
霍去病浑身都酥了,汗毛都立了起来……耳朵胀得都能感到一跳一跳的……还有个不该立起来的地方也……
“舅舅!”霍去病一下攥住舅舅的手,拉起来。
“干什么?!”卫青看着他。
“不,不不疼了,不用、不用揉了,好了……”
“两天就好了?”卫青愣着看他。
“好了,好了!!!一点儿也不疼了!!”
“去病,你不是怕疼不让舅舅揉了吧?!”卫青不放心。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霍去病跳起来,在屋里跑了一圈儿,“舅舅,你看,你看!!”
“哦,那去病你就睡吧。”卫青也站起来,混球儿,果然好身板儿呢!
“好好好!”霍去病那里有隐情怕他看破,当然听话。
“去病,明天回你军中操练。舅舅告诉你,‘戒骄戒躁’,就四个字,你好好悟。聪明人不用舅舅多说。骄兵要出事儿的,你不要让舅舅总为你提着心。”
霍去病拼命的点头,舅舅这些话现在说出来,更撩得他心猿意马。
“舅舅要是再听说你在军中蹴鞠,你给舅舅等着。”
“不会了,舅舅,决不会了!”
卫青摇着头出来,就觉得身后一下儿暗了,霍去病屋里的灯吹了,“这孩子……”今天怎么睡得这么快啊?!又犯什么病呢?!
……
霍去病窝在被子里,手不受控制的探下去,“舅舅……嗯,嗯,唔……”
直到……“啊,啊,啊——舅舅……”
舅舅,去病若留你,你肯……若真……那舅舅,你,你还会要去病吗……

我把这段夹在小骞告诉小卫,小霍给老刘送胡姬
小卫就把小霍给教训了一大顿之后的第二天早朝
开头那一段是小霍在回想舅舅昨晚被气晕后,自己给舅舅灌酒让舅舅醒过来

(四)楔子(上)

紫金醇烫得滚热,霍去病心里比这热酒还要翻滚沸腾,舅舅在怀中气息皆无。霍去病小心的拢着舅舅,右手端着酒盏,轻轻的吹了又吹,试探着抿了一口,放下酒盏,右手轻轻托着舅舅的下颌,垂下头,慢慢覆上舅舅冰冷的嘴唇。霍去病小心的用嘴唇分开舅舅的嘴唇,可舅舅牙关紧咬,热酒灌不下去,霍去病心里着急,右手上用力掐住舅舅的下颌,往下掰开一丝缝隙,迅速的把辣口的热酒送到舅舅口中,一连送了数口,才觉得舅舅喉咙里有了些动静,霍去病搂着舅舅坐起来,用力的揉开他前心后背的郁结。
“咳……”
……
“骠骑将军……骠骑将军……”
“呃……”
“将军……,您出什么神儿呢?已经散朝了……”春陀安置好了服侍刘彻的人手,回到朝堂看看内监们收拾,一眼看见霍去病还跪坐在那里,不知想什么。
霍去病从来在朝堂上少言寡语,不说话就罢了,说出话来,就能把人噎出二里地去,宫人内监没一个敢问的。春陀忙过去推他。
霍去病愣愣的回过神儿来,心中还是有事儿,跪坐在那里蹙着眉头看着春陀。
十多年前,建章营禁闭室第一次看见他舅舅,也是这么愣愣的看着他,只是那双眼睛是水一样的澄明清凉的。除了那双灼人的眼眸,这骠骑将军还真是大将军的亲外甥呢。虽然陛下对着这骠骑将军时的口头语就是“你有哪一点儿像你舅舅”,这骠骑将军便更要无法无天的辩白几句,但陛下也知道,他确实像大将军,尤其是鼻子像。
哎,也不知这骠骑将军是搭错了哪根筋,往陛下身边送胡姬,看这嘴角还有一块淤青,八成儿大将军是知道了。他骠骑将军是踏平匈奴的人物,朝野上下没一个敢轻易和他说话的,那大将军是个随和性情,倒是降着骠骑将军是每每灵验的。春陀不自觉的笑了,“将军,难道是还有什么奏疏要回陛下?”
“……”,霍去病彻底回过神儿来,想起脸上的伤,有些莫不开,火亮的眼眸不高兴的垂下去,“春公公,我舅舅呢?”
“陛下宣大将军和博望侯在渐台。”
“这么冷的天,到那冷水边上干什么去?!”霍去病冷冷的站起来,昨夜的雪,天明才停,又让舅舅到苍池去,“我去见陛下!”
“奴卑带路,将军请。”
……
“你毁!毁!你这不是糟蹋自己,你这是看着我活得太自在了……”
“舅舅……不是……”
“你知道什么人才给君主送美人的吗?!我是让你白读了书了!”
“我气不过,他……他凭什么?!”
“他是谁?!”
“陛下他凭什么总缠着舅舅?!”
“你说什么?!”
甘泉居室炭火笼得热,张骞觉得拈着白棋的手潮潮的。
刘彻的手一直在棋篓里不停的搅合,棋子哗啦哗啦的响。
都说是观棋识君子,你倒真是君子呢,做在边上的人好像就剩下了衣裾,刘彻感觉不到他的关注。想什么呢……仲卿,你走神儿呢……
……
“是!是我送胡姬进宫的!凭什么,陛下他不封不赏,却总缠着舅舅?!舅舅!从小到大,你嘴里,陛下他永远是对的!陛下的所有旨意你全没有异议!!他叫你出征,你就出征,他叫你闲置,你就闲置,他叫你娶公主,你就娶公主!他不封不赏,却叫你看图下棋,舅舅!!那么……”
“那么舅舅心里,去病在哪里?!去病和陛下,哪一个在你心里?!舅舅——”
呼……卫青淡淡的吐了口气,那混小子从没像昨天那样搂着他说了这些话。说得卫青哑口无言,不知该接到哪里去……这傻孩子……虽然他的楼兰侍妾身怀有孕,虽然他和其他胡姬的花天酒地也都抖搂了出来,仿佛是差乎了一下,然而静夜,去病死死搂着他枕在他肩头睡熟的时候,他却彻夜无眠……
……
刘彻的棋路散乱,张骞看不透他的路数。从小和刘彻一道下棋,刘彻棋下得不错,那秉性张骞也是知道的,那是认准了要赢的。今天这路数怎么这么没谱儿呢?张骞只好奉承着他下。
长出什么气啊?刘彻偷眼看看卫青。
本来苍池落雪是好景致,君臣三人到渐台看雪,可风大,苍池冰面落雪,湿寒之气太重,没一会儿,卫青便低声掩口咳。刘彻便转道甘泉居室下棋。
此时那温和的寒眸子出神的盯着棋盘,一动也不动,眼睛也不眨一眨,舒缓的眉关微微蹙着,脸上的表情难以言说。
仲卿,你想什么呢?
……
“舅舅……那我呢……我在哪里……我……我是……我为什么是舅舅的外甥?!舅舅,去病是……你是……为什么上天要让你是我舅舅……去病怎样做才能让你知道,去病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一辈子,永远只有舅舅……”
“你这个傻孩子……你是舅舅的外甥,是舅舅把你带大的……你永远是舅舅最珍惜的孩子……”
“不是那样的……”
“是……就是这样的……去病是舅舅一生中最重要的孩子……”
“不……舅舅,去病不要只作你一生中最重要的孩子……”
“去病啊……我是你舅舅……傻孩子……”
“舅舅……”
……
傻孩子……呼……卫青又长出一口气。从小搂着、抱着、哄着一手带起来,若从子侄中说,每每只想起去病一个。这东西尖刺儿的厉害,明里暗里都不许卫青多亲近别人的。日子长了,合家都知道,卫青身边,这外甥是要大过天的,连亲生儿女都提不起来的。这长到二十了,人大了,怎么拐道这道上来……傻孩子……真上了心呢……哭得稀里哗啦……卫青心里不好受起来……
……
“陛下呢?!”苍池一人儿没有,霍去病顶门的火苗跳了起来。
“将军少安毋躁,许是天气冷,陛下回甘泉居室也说不准。将军跟奴卑来吧。”
……
怎么舍得打得去病脸上的都挂了彩?刘彻眯起黑眸子,去病……你该不是……刘彻拈着黑棋的手停在了半空。
“嗯。”刘彻清了清嗓子,“来人呐,收了吧。端酒。”
张骞一愣看着他。
卫青也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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