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完结(se)--重楼飞雪-纳兰佩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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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都要毒。
冷月愁本还想继续装那副受了重伤的可怜模样,南宫谢谢也心照不宣的把三分伤痛装成了十分,原想博得铁手的同情放过自己,搞不好还能帮忙追回失物,但此时却同时掠起,冷月愁搀着南宫谢谢,两人一起没命逃去!
他们可不认为铁手会为了他们得罪雷艳。
跟性命比起来,血玉珊瑚的丢失已经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了。
第十一幕:好一排欢迎的针
暮春,飞花。
夜色如梦。
梦如月色。
月色空朦。
雷艳觉得自己那杀人放火金腰带的外号简直快要变成救苦救难活菩萨了。
他苦笑之余,不禁又想起了一个月前。
雷艳当然是个传奇人物。
他武功高。
比以前的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在雷家的排名都要高。
他有权。
虽然惊雷堂是他因为反对雷家封刀挂剑的主张而自行破门而立的,但是怎么样也算是雷家的分支,而且多少年来一直与总堂保持联系。
他可不象雷怖。
雷怖虽说也是四级战力的高手,可是在雷家人缘极差,几乎让雷艳也动了真火。
雷怖的破坏力虽然恐怖,但是比起雷艳,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其实雷艳入京,也的确是找雷怖的。
东京的郊外并非城中那样繁华。
以前,靠水的离亭一带是金风细雨楼苏梦枕苏公子的地盘,十年多前,苏公子刚入京,风雨楼的声势远不如今,可就是他一声令下,窥视他这块风水宝地的青市联盟一天之间便被莫北神的无法无天杀了个灰飞湮灭(详情参见狂飙,汗,我好象在给自己做广告);而枫林一带却是雷损雷老总的分堂堂口,与离亭隔了一条小道,这条界线维持了很多年,直到现在,武林中人还是心照不宣的从那条两不管的小道上进京,不踏入两边半步。
现在,六分半堂主事的是雷纯。
雷艳也是从那唯一的小道上进京,可惜他就在城外碰上了拦路的人。
准确的说,那是一顶轿子。
一点也不豪华,相当简单却肃然的轿子。
轿帘是青色的,没有人抬,轿子给人的感觉有点冷。
天色已晚,半边苍穹是微紫的绯。
雷艳披发拢袖,脸色冷郁。
从来都是他拦别人的路,今天是头一次被人拦下。
从来都是他让人感到冷,今天却是他自己脊背发凉。
看来轿子里的人心情不是太好。
雷艳陡然站住,打量着拦路的轿子。
他知道,轿子里的人也在打量着他。
不过京城毕竟不是他的惊雷堂。所以雷艳稍微让了让,以确定这轿子是不是打算继续过去。
结果是——这轿子摆明了是找他的。
雷艳不禁微笑。
向他找茬,岂非与跟阎王赌命一样,嫌自己活的太久。
轿子里的人见他微笑,便开了口:“你姓雷?”
雷艳冷笑:“明知故问。”
轿里人也不生气,仍淡淡的道:“这等人物,何必踏足是非之地?莫非嫌自己的麻烦惹的还不够多吗?”
雷艳道:“我所在之地便是是非之地,阁下只怕是也惹上了麻烦。”
轿里人一阵哂笑:“可惜我所在之地,向来风平浪静。”
雷艳心中微躁,他一向不擅与人逞口舌之利:“阁下来意?”
轿里人道:“你们自家的事,我管不了,也没意思管,可是你不该入京。”
雷艳有些诧异,却不愿多作纠缠。他足尖一点,横飞三丈,竟要跃轿而过。
象雷艳这样的身手,莫说前面挡路的是顶轿子,就是座大山,他也跃的过去。
可惜他的面前不是山。
这是很久以后,雷艳想起这次遭遇时的感慨。
——说不定若真是座山,倒还好办一些。
轿里人并未出轿,只是那座青帘小轿的顶部突然打开,一排密密麻麻的暗器就向正要掠过的雷艳招呼。
牛毛针虽然细小,但被钉上一排也不是好玩的,何况按常理来看,越是细小的暗器越喂着巨毒。
雷艳也不得不吓了一跳。
其实他被吓到,并不是因为这暗器太迫人,也不是因为暗器难防,就算是唐门一流的暗器高手,只要面对的人是雷艳,也得考虑考虑出手的后果。
雷艳之所以会受惊,完全是因为那排细针从他没有想到的地方没有想到的时机突然迎面射来,就好象自己这一掠刚好撞上了一张早已恭候多时的网。
——这是怎样的轿子?
——轿里又是怎样的人?
第十二幕:黄昏飞扬的花血
雷艳退回去的时候,样子有一点点狼狈。
一个照面就使他吃暗亏的人,这世上应该不是很多。
现在雷艳的样子,就连散落的长发都似乎在不服的颤动。
他漂亮的丹凤眼挑了起来,笑的有些狠:“京城流行这样的见面礼吗?”
轿子里的人适时道:“并不,只是阁下与传闻大有出入,在下也难免有些吃惊。”
“你——吃惊?”雷艳苦笑:“怎么看,吃惊的都该是我才对。”
轿里人凑趣的道:“看你的样子,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火爆脾气。”
雷艳还未及答话,只听那人又道:“可是传闻中你的样子也的确应该是给人暴虐的感觉,所以你不是雷怖。”
“好小子,你把我当雷怖!”雷艳心中咬牙切齿,苍然握剑,“咱们没完。”
雷艳是难缠的人,他说没完,就的确完不了。他不仅握剑,而且掠了过去,弹指之间,剑花就开在轿子的四周,还带着炸裂的响声和烟火。
“你出了手?”
“我出了手。”
就在连云山水地界的兴平镇清雅居茶庄里,铁手忍不住插了话,而雷艳也眯眼点头回答。
铁手一向正派的脸上难免露出了些微的玩味:“输了?”
虽然如今的脸上仍挂着少许不平,雷艳仍是干脆的点头:“输了。”
铁手微笑道:“他既然说是误会,你便不该多生事端。”
雷艳道:“他误会我是谁都好,偏不该将我当成雷怖。”
铁手对他外表冷郁幽艳其实个性激烈已经渐渐习惯,听他说起雷怖,却仍有些好奇:“你们关系不好?”
雷艳道:“很不好。雷家的人都知道,我雷艳最要好的是雷卷,最痛恨的人便是雷怖。我进京也是去追杀雷怖的。”
想了想,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雷艳又道:“雷家主事的人,大部分都讨厌雷怖。”
铁手不欲多了解雷家的内幕,立即切入正题:“你讨厌雷怖,和你劫走血玉珊瑚又有什么关系?”
雷艳正喝着茶,听到这话立即将余茶一口喝完,起身就走,冷笑道:“我不高兴说了。”
半日相处,铁手已深知此人喜怒无常,却也想不到这么融洽的气氛下,不知他又犯了什么毛病,只好也起身追了上去,雷艳走得急,而且快,转眼已出了店门,而铁手却被小二拦了下来:“这位爷,茶钱一共是一两七……”
铁手再次追上雷艳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凭着多年捕快的追踪技术,再加上雷艳也并非刻意‘逃窜’,铁手要找到他,也确不是什么难事。
雷艳的身上染血,脚边是一地的尸体。
然而四散风落的花,就纷纷扬扬的飘在他的发上,衣上,沾在洒血的剑上。
这花与血的融合异常和谐,使铁手突起的厌恶感生生的散了开去。
“大捕头,你抓我啊!”雷艳回头见是铁手,戏谑一笑。
被雷艳杀的尸横遍地的正是追捕他的官兵,想必南宫谢谢和冷月愁已通知了地方的官府。铁手面对死了一地的人,竟第一次没有了义愤填膺的怒气。“铁某现在是贼。”
第十三幕:坚持杀人之道
“说了这么多,就这句话还顺耳。”
被雷艳莫名其妙称赞两句的铁手,直到又被拽回清雅居后,才稍微清醒了一些:“雷……雷艳,你这是……”
“犯罪吗?”雷艳嗤笑,反问:“江湖上行走的人,有几个手上没染过血?”
铁手默然。纵使他清楚江湖中人过的就是刀光剑影的生活,也从没见过杀人象雷艳这样杀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人,相比之下,他的立场反而有些气馁。
雷艳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道:“铁二爷,做贼做久了,你就明白了。”
铁手仍然无法释怀。如果自己仍是捕快的身份,应该会立即追捕这个人吧?可是为什么,明知他是危险分子,或许杀了很多本不该死的人,却压根没想着拿下他呢?是因为做贼做久了的缘故吗?铁手只有苦笑。
“你和你家无情实在是差的太远。”雷艳突然道:“无论是作为捕快,还是现在成为寨主,心里都满是迷茫。找不到自己该走的路吗?”
“你说大师兄……”魂游天外的铁手听到雷艳提起无情之名,终于有了反应。
“无情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或物都很坚定,所以出手狠绝,是谓无情。”雷艳坦然道:“所以,我会输。”
“不对,那个人并不是这样的……”铁手沉沉的道。
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无法痛恨雷艳对人命的轻视。因为那毫不在意的出剑夺命的雷艳,在某种程度上,与无情有着惊人的相似。出手时同样的决然,不留余地,无情只是有选择的以杀人救人,而雷艳却是看不顺眼的都会出手而已,但一旦出手,两人却同样无情。
相比之下,自己是否真的过于优柔寡断?铁手无法回答。或许,也正因为自己这样的个性,所以才会对性格倔傲而坚持的人特别没辙。比如雷艳,再比如……无情。
“不过下次我会赢。”提起输给无情,雷艳丝毫没有沮丧,反而自信满满:“我从没有连续输给一个人两次以上。”
“下次你还会输。”看到雷艳这样的自负,铁手不禁笑道。
“原来你也会说笑。”雷艳毫不介意他泼冷水,“你对无情还真自信。不过你得替他担心一下,因为上次,如果不是我改了主意,死的人就是他。”
虽然明知那次交锋是雷艳吃了亏,但他这么一说,铁手却真的担心起来:“怎么讲?”
雷艳看他八风不动得脸上终于有了忧色,心满意足的道:“那时我突然不想杀他了。我的剑一向没有空回的习惯,半路改了心意,所以我会输。无情是第一个让我剑出一半而改主意的人,我很想再次遇见他,到时候我一定会知道当时为什么突然收招。”
“你如果不收招,现在多半没有机会坐在这里悠哉喝茶。”铁手微笑,说的话却是结论般的不容置疑。
“你对他真的很有信心,要不要赌赌看?”雷艳挑眉。
“随便。”就这件事上,铁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和雷艳抬杠,明知这家伙是个火爆脾气,却一再惹他,实在不像是自己的个性,但是就如雷艳对于雷怖的事异常执着一样,铁手也没办法对关于无情的事漠然处之,他正想劝说雷艳不要再找无情进行这种无聊的比试时,却听雷艳说道:“我劫走血玉珊瑚,的确和雷怖有关系。”
好不容易雷艳改变了话题,不再纠缠与无情谁高谁下的问题,却没想到他自己将先前这件事提了出来,铁手不禁奇道:“你不是不高兴说吗?”
雷艳横了他一眼,道:“我现在又高兴说了。”
第十四幕:将要亲手埋葬的回忆
“我不能原谅雷怖,永远不能!”
在捏碎了第三只茶杯后,雷艳终于开了口。口气很冷淡,像是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杀人,放火,金腰带是雷门最神秘也最有名的三个人,‘杀人者’负责掌刑,‘放火者’对外,‘金腰带’则与官方联系密切。当初,我与雷怖都是因为不赞同总堂封刀挂剑的意旨,而自立了分堂,他研究刀,我主攻剑术,所以多少都有些惺惺相惜。至少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你认为我视人命过于轻贱么?如果你是一个掌刑者,几年如一日的结束他人的生命,就像机械般的,不能有自己私人的喜好或感情,你,又会怎么想呢?不能把心变成鬼,使自己坚强,那一定会崩溃。”
“这一点,恰巧就是雷怖告诉我的。他是我之前的掌刑者,我小的时候,一直很尊敬他。我接替他成为负责雷门刑罚的人后,第一个处决的,就是我私交很好的朋友,那个人盗取了本门的机密,他的死刑,家法,就是由我负责。那之后我几天夜不能寐,雷怖就在这个时候,开解了我,也算是拯救了我,使我没有迷失在血的边缘。”
“可是他疯了。他变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破坏王,杀人狂,只要他认为冒犯了他的,或者只要他高兴,无论亲疏远近,他拔刀就砍,就连他的朋友都不放过。他杀了自家兄弟后真正成为雷门上下痛恨的魔王,经过表决,他将被判万雷轰心的极刑。行刑者,就是我。”
“我放了他一条生路。他破门而出。本以为凭他的本事,总能混出名堂来,为雷门增光添色后,刑罚多半会因此减轻,谁知他继续胡作非为,杀害了雷抑。雷抑出殡那天,我总觉得四周的眼光都在盯着我,好像在说,这是我的责任。”
“这的确是我的责任。雷门的人或许喜欢内斗,也经常内斗,但是自相残杀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雷怖疯了。他在血的世界里迷失了自己,现在一天不看到鲜血在面前流淌就不舒服。他盗走了雷抑栽培的珊瑚,用本门弟子的血浇灌,然后经童贯之手要献给蔡京,童贯当然不会替他铺路,礼单上只有他自己的名字,蔡京也绝不会知道这是雷门子弟以鲜血培出的奇珍,更不会知道这是雷怖的杰作。”
“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他。用我这双手,这柄剑,亲自结束他早已没有灵魂的生命。这是我,行刑者该负起的责任。”
雷艳的故事很长,也很残酷,纵是铁手这样曾经经常目睹人间各种悲剧的捕快,也震惊不已。年少时崇拜的前辈,彷徨时扶助自己的兄长,突然变了,当初一点一滴的美好回忆都只能是回忆,那么,如果是自己,又会如何?又能如何?不能救他,只有……
杀了他吗?
亲手埋葬所有的过去吗?
“这么说,血玉珊瑚原本就是雷家的东西?”
“是。”
“你说你的剑一旦出鞘,便不会空回,对大师兄是第一次产生了放弃杀下去的念头,对不对?”铁手静静的道。
“是。”
“那么,你如果找到雷怖,真的下的了手吗?”
“我试过救他,但是我不能。所以我要杀了他。至少让他死的痛快一点,死在我这柄剑下。”雷艳面无表情的道:“而且我要嘲笑他,无法坚持自己的信念的人最是可悲。在他临死前,我会告诉他,我一定不会变成他那样,就让他在黄泉路上看着我吧。”
“雷艳……”铁手觉得现在这样没有表情口气淡漠的雷艳,其实远比他理所当然的杀人时可怕。因为他的执着心超乎一切,有‘死’的味道。他这副样子,还不如全身浴血,至少那样还能感觉到他存在着。
“怎么?”
“你的杯子又碎了……”
“……”
第十五幕:何方神圣
“你肯帮我吗?”
在雷艳问了这句话的一盏茶时间后,铁手仍在沉思。他不是‘追捕’着雷艳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要好了?这个雷艳居然开口要自己帮忙?可我又不是捕快,为什么追捕他呢?反正血玉珊瑚原本就是雷家的东西,我劫这东西的原因也只是不想它落在奸相手里而已,现在物归原主正是最好不过了,我又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