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完结(se)--重楼飞雪-纳兰佩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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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雷家的东西,我劫这东西的原因也只是不想它落在奸相手里而已,现在物归原主正是最好不过了,我又在担心什么呢?
说实话,铁手的心里现在有点乱无头绪。又比如就像左半边脑子里是捕快的立场,右边却是草寇的思维,两种不同的立场和主意使他有点整理不清,唯一有点莫名其妙的是,与雷艳相识才不到一天,而且是在刚交过手的情况下,他居然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和他一起穿过层层的封锁和追捕,将血玉珊瑚送回江南霹雳堂雷家总部的这个忙,实在是有点责任重大,听雷艳说,追过来的那些官兵的海捕名单上只有他没有自己,如果自己‘拔刀相助’,可真就成了全国通缉的要犯了,之前虽说自己是连云寨的寨主,好歹寨子是皇上下旨允许重建的,蔡京一派还不敢怎样,如今若和雷艳有什么瓜葛,先生那边会不会受到连累?
铁手向来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也没办法不管这样的事,问题是,雷艳这个人他不了解,而且他的一些做法自己仍然看不惯,不论怎样,杀了这么多的人(还包括官兵),早就该关到牢里去了,自己真的应该帮他吗?
就在铁手举棋不定的时候,窗外传来一声轻笑,接着,话音悠悠在他们的耳边响起。这声音非男非女,阴柔却清朗,偏偏内力异常高明,满茶座的人,只传到了铁手和雷艳的耳里,其他人恍然不觉:“哈!原来杀人者和铁二捕头搅和在一起了,这可是难办啊,难办啊!”
这人嘴里说着难办,口气却轻松的很,倒似毫不把两人放在眼里,雷艳脸色大变,就要起身。
“追上来了?先莫动手,我看不像官府的人。”铁手扯住了他,低声道。
“当然不是,若是官府的人,早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还闹什么玄虚!”雷艳甩袖,冷笑道:“管他哪方面的人,都该死了。”
“慢着,”铁手又拽住他,道:“你说的话他未必全听去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杀人。”
“那些话,雷怖和我的事,不管他听去多少,只要有可能听到,我就不能让他活在这个世上。”雷艳再不听铁手说话,甩开铁手的手,足尖一点便掠了出去。
铁手无奈一叹,只得跟了过去。看雷艳杀气腾腾的样子,只怕是动了真火,目前他既不能放着雷艳不管,也不能让他随便杀人,如今外面来的不论是何方神圣,都只得去会一会了。
“这位爷……“
铁手就要追出去时,小二又一次拦住了他:“茶钱和碎杯子的钱一共是四两三……”
“……”
第十六幕:坚持的道
等铁手付清帐急掠出去的时候,只见一白一苍两道人影并肩齐齐往镇外飙出。
还好来的不是藐视人命的狂徒。
铁手稍微放心,疾追上去。只听那两道人影飞掠的同时尚在不停的交手。从情形上来看,雷艳暂无性命之忧。话又说回来,雷艳的武功铁手是见识过的,也不必替他担心,或许,他该担心的是对方才对。抱着必杀之心冲出去的雷艳,是不听任何解释的。
郊外,正是铁手目睹雷艳大开杀戒花血四溅的郊外。
那道苍青人影刻意随着雷艳一路来到这里,是否意味着同样准备杀戮一场?刚近黄昏时那一地的尸首已被处理,而血迹犹存。
“你很有胆色。”
苍青人影长笑一声,掌风陡然间凌厉起来。
“你也是。”
雷艳冷笑。他和他一路拆招一路飞掠,并未觉得此人有多么不好惹,饶是他从不低估对手,却也难免高估自己。面对这人认真起来的掌力,竟仍然没有拔剑的意思。
“不要硬挡!”
随后而至的铁手见到那苍青人影后不由变了脸色,失声大叫出来。
能让铁手变色出声的人,恐怕绝非易与之辈。
雷艳当即警醒,身子及时侧开,让过掌风,一直拢在袖中的长剑终于‘锵’的一声亮了出来。
剑出鞘时,便是一串飞扬四溅的火花。
还夹杂着风雷之声。
破坏的剑,杀人的剑。
以血换血的剑。
只见那人掌风扫处尘土飞扬,竟硬生生的将地面凭空炸出凹凸之状,雷艳不意他认真起来的劲力如此强悍,这才将轻敌及自傲之心去的干干净净,“杀!”
杀戮之剑被这一声破阵的‘杀’激起了所有的戾气,剑快,且狠,剑一舞起,便是惊雷阵阵飞卷怒涛的狂。
铁手这才第一次看到雷艳全力出剑的气势。
也不美,也不媚,也不柔,更不是缥缈如梦,似花飞花的空幻,却异常妖魅,仿佛佛家开戒的明王手持青灯,天外一剑扫落尘世万象,红粉骷髅。
灯下骷髅谁一剑?
“好!”
那苍青长衫客笑赞一声,竟伸手握住这迅若惊雷的一剑,剑华炸开,瞬间他接住剑的手掌乃至整条臂膀都爆出血光。
然而他不在意。
他一掌就按在了雷艳的左肩,铁手赶过来时,胜负已经分出。
中了雷艳一剑的他,一条臂膀暂时报废,而雷艳肩骨却节节碎裂,内伤显然不轻。他还待补上一掌,铁手已及时挡在雷艳的前面,提气出招,硬挡下此人浑厚无匹的掌劲后,直退三步方才站定。
“铁游夏。”那人晃了晃手腕,赞许似的瞥了铁手一眼,微微笑了起来。
“师叔。”铁手仍护在雷艳身前,淡淡的颔首。
雷艳右手连弹,一路封住了伤口附近的大穴,本就胜雪的脸色更加惨然,而眼更亮,唇更红,一如往时般披发拢袖,冷郁幽艳。“再来。”
他绕过铁手,剑指来人。
“你行么!”那人嘴角扯起一个浅浅的嘲弄般的笑意,眼却看着雷艳碎裂的伤处。
“杀人之剑没有后退的道理。”
雷艳倔强的挽着剑,低低自语:“这就是我生存坚持的‘道’。”
第十七幕:带着死亡之意的箭
然而他连雷艳低喃自语的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还不行。雷艳,不要痴心妄想了,血玉珊瑚早已到了本尊的手里。”
雷艳知道他绝不是危言耸听,心中一乱之下,剑尖已不再平稳。他是个干脆的人,既然心乱,剑便垂了下来:“元限,我的弟兄怎么样了?”
很少有人敢这样称呼元十三限。平日里‘元老’‘前辈’的奉承听的够多了,元十三限反而不计较雷艳的无礼:“你知道我有个还算出名的徒弟?”
雷艳的瞳孔急剧收缩:“天下第七……”
元十三限颇为遗憾的道:“你也应该知道,他一旦出手,是向来不留活口的。”
急怒之下,雷艳反而清醒下来。元十三限过于托大,以单手硬接自己的剑,受了不轻的伤,虽然他的战力仍比自己高出许多,但若与铁手联手,或可一搏,想到这里,他的剑又平举起来,剑尖已恢复了稳定:“这个仇我记下了。”
元十三限俊美面容上那道诡异的刀疤忽的殷红起来。他是个威严的人,寒的凄厉,这气势使每个接近他的人都畏惧他,可是雷艳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一再用剑指着他,这使他不由再次轻笑出声:“若再不认真的话,是不是会让你这‘杀人者’误会本尊不会杀人了呢?”
他带着笑容说着近似调侃的话,给人的感觉却是带着死亡的恐怖,元十三限抬起本应无法动弹的臂膀,手指轻勾,似挽住了一根劲弦。他强行抬臂,使整条胳膊再次爆出血光,四溅的血染到他的发上,脸上,在昏暗的光线下,他整个人就好像从地狱而来的死神。
“相爷要的是‘活’的雷艳,所以,本尊会留你一口气的。”元十三限冷笑道。
看到元十三限摆出拉弓上箭架势,铁手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想起诸葛先生曾说过元限苦修的一门绝世武功,类似箭法,一旦出手,就算诸葛先生亲至也难有把握取胜,何况雷艳已负重伤!他上前几步,挡在雷艳之前,拱手道:“师叔,既然东西你已拿到手,何不就此罢手?”
元十三限不耐烦的道:“本尊的任务就是将珊瑚和雷艳一起带回去。铁游夏,你不要不识好歹,本尊的箭可是不认人的。”
铁手并不认为元十三限会卖自己人情。虽然元限和诸葛本是同门师兄弟,但关系一直非常恶劣,虽然元限自恃身份,只约诸葛决战,从未向小辈出手,但若坚持与他为敌,他可不会手下留情。铁手步若磐石,一步一步向师叔元限逼近,立意要以一对无坚不摧的铁掌,硬接称绝天下的伤心一箭。
“你们若碰上了元老四,千万不要硬来,他的伤心箭,只有我练成浓艳枪后方可与之一战,只要你们不出手,他不屑对小辈出此绝技。”
诸葛先生曾如是说。
无奈形式逼人。
铁手的心神高度集中,双眼牢牢盯着元限的无形箭意,随时准备接那要命的一招。
他仍缓缓向元限走去,一步一顿。
如果前面代表着死亡,他就走向死亡。
第十八幕:生死一线
“铁游夏,”元十三限虽与诸葛先生积怨已深,但对一个小辈使出绝招,毕竟还有顾虑,“别后悔。”
铁手对于伤心小箭只闻其名,完全不知如何抵挡,只默默运气,护住了心脉,脚下却是不停。
元限知他平时敦厚,不想固执起来一至于此,加之心性桀骜,虽颇不忍,终究道:“看箭!”他低喝一声,一道无形气箭便从指间窜出,直取铁手胸膛!
铁手识得厉害,将全身真气都凝聚在掌上,欲以自身浑厚内力挡下这箭,谁知他身形方才一动,那气箭竟似有灵性般折了方向,仍是指向自己胸口!
雷艳在旁看见这箭邪门,已知道就算铁手内功惊人,也决挡不下,硬撑着飞掠过去,剑华再次炸开,火花跳跃中,杀人之剑强行舞起。“元限,蔡京既然要的是活的雷艳,你还不收箭!”
元十三限冷哼道:“雷艳,你自恃相爷要留你性命,便想来要挟本尊么?本尊要是吃这一套,也不是元限了。”
他说着阴寒一笑,脸上刀疤仿佛随着火花剑气的闪烁而一起跳动起来。“要人死的法子,本尊有很多;要人不死不活的法子,倒也不算少。”
雷艳火暴剑法及性子本颇得元限赏识,但僵持许久,元限本就不算太好的耐性早就磨完,性子一旦暴虐起来,哪还管对手的死活!
铁手本将内劲全部聚集在双掌上,想拼死一搏,却见雷艳硬挺着提剑挡在自己身前,敬重他是条够义气的汉子,忙卸了掌力将雷艳推到一旁,这一动作只费了一刹而已,但转眼气箭已找了上来。
是时,雷艳被铁手推开,而铁手功力已卸,这要命的一箭便飙至眼前!
元限已暗叹一声。
诸葛匹夫与我斗了这么久,我就是不服他。
但是,他收的徒弟当真让人无话可说。
尤其是铁手。无情腿残偏激,追命嗜酒戏谑,冷血性直易折。
只有这铁手,温厚有大家之风,上下挑不出丁点的毛病。
然而他就要死在我的手里。
“箭下留人!”
就在这时,林子边传来一声清叱,铁手身前突然就多了个白衣人影。
那人几乎是飘过来的,浑不着力,恍若鬼魅。
借着夕阳余晖,仿佛他只是游荡在世间千年的孤零影子,随时会随风而逝。
也只一弹指功夫,这孤影便‘飘’在了铁手身前,袖中闪出几线白芒。
这一刹那,旁人只看到他飘动的下摆,以及袖口苍白修长的指尖。
元限看到这人突然出现,也不禁怔了怔。
他没有时间考虑,因为那人袖中发出的暗器已完全撞上了箭气,由不得他多想。
伤心小箭被这突然出现的人的暗器阻了一阻,去势稍微一滞,却方向不改,继续追击。那白衣人影双手连弹,袖中连续打出二三十点寒芒,竟没有罢休之意!
这人的暗器功夫若拿去江湖上立威,足可震慑群雄。
他也的确是以暗器手法名动江湖。平时,能被他赏一记暗器的,已是刑部颇为头痛的要犯。
可是如今,他却为了对付一只气箭,连续打出了近三十道暗器。
尽管如此,气箭也只是受了挫,并未消散,但终究被那些暗器怪异的劲道打偏,斜斜擦着他的胳膊掠过,钉入身后一株参天古木,爆裂声中,古木四周数尺树林竟尽损毁。
那人既是飘行,下摆又空,显然内劲不佳,下肢又残,只凭诡异的真气练就有异于常人的轻功,再以绝世无双的暗器技巧强行与元限霸道箭气相抗,竟告奏效,只是他本身功力欠佳,体质又弱,即使只被箭气伤了胳膊,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他只是咬牙不理,硬是双手撑地,直起身来,吞了一大口喉头即将喷涌的鲜血,淡淡的道:“成崖余见过师叔。”
第十九幕:名捕无情
“无情,你每次出现,倒都恰到时候。”元限见这残废青年竟能以一己之力将自己的伤心箭气改了方向,也不由暗赞。
被他称做无情的青年,白衣血染,胳膊伤处更是紫黑一片,但脸上淡然微笑中似还有丝傲然之色,“崖余在赶来这里时,由于不认得师叔的高徒,加之他无故出手,是以互拼一招,还望师叔见谅哩。”
他这话说的客气,但听在旁人耳里分明是:我在来这里之前碰到了你那恶名昭彰的徒弟,他不知理由偷袭于我,我还与你那宝贝徒弟打了一架的意思。
能与天下第七交手后仍堪堪挡下元限的箭气,当然足以使他脸上隐着傲然神色。
“哦?你们交过手了?结果怎样?”元限对这个倒饶有兴趣。
“他不愧是师叔的高徒,武功之高,出乎崖余想象,至今崖余仍没弄清他的兵器到底为何?”无情道:“‘势剑’天下第七,当真名不虚传。”
“无情,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客套话了。”人家夸他徒弟,元限竟似颇为不满:“本尊在问你和他交手结果如何?”
无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没有输,他没有赢。”
“哼。”元限冷着脸哼道:“看来他在你手里吃了不小的亏了。”
“所以才请师叔见谅。”无情口中说着请师叔见谅,却身子笔直坐着,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不过也怪他突然在暗处出手,崖余仓促应战,要是知道他是师叔的高徒,也不至于一个照面就送了他三口顺逆神针。”
“尽管这样,你也中了他的势剑是吧?”元限冷眼看着他血迹斑斑的伤口。
“要是能避开势剑反击,师叔就决不会在这种状况下考虑还要不要动手了。”无情笑道。
“的确,若是你能避开他的势剑反击,我现在应该立即乖乖走人。”元限居然痛快承认:“你能和他一战后挡住本尊的箭气,想是没什么大碍。不过,无情,莫怪本尊没有提点你,雷艳与铁手打劫官兵,重创童贯亲随,现在是全国通缉的要犯。你若执意伸手管这事,四大名捕的威名全要被你扫尽了。”
无情在元限面前,气势竟不输他分毫,听元限说的严厉,冷冷的道:“师叔平日哪是这样好说话的人。你先前硬受雷艳一剑,本欲速战速决,没想到拖到此刻,如今想必也不好受的很,若现在动手,雷艳,二师弟再加上我,师叔固然不怕,但也要费好一番手脚吧?”
元限心中盘算的正是此事,如今被无情一言道破,立即道:“就算如此,本尊要收拾你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无情岂会被他震住,仍定定笑道:“师叔是在等天下第七,你那好徒儿吗?他受了崖余三口顺逆神针,就算来了,三日之内也决出不了手了,师叔,此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