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枪无关(第一部) 作者:猎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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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跟副团长讨价还价半个多小时，M咬定条件不松口，副团长也不能自己拿主意，只好向罗将军请示。罗将军也奇怪：雇佣军会投降？让副团长暂时稳住局面，那里最能信任的指挥官只有洛天，洛天从装甲团立刻赶往38团指挥部。
副团长还想从M嘴里套出点儿东西，谁知道M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地说：〃既然你不能决定，我只有等你的上级来再谈了。〃
五十四
不知道是谁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在前线跟踪报道的记者此时已经把38团指挥部的门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谁都想夺取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洛天把影子也带来了，他想给影子点儿方便。当洛天走进指挥部的时候，不由一怔，他没想到竟然是M！
洛天冷冷地把凳子一拖，重重地坐了下来，在这个场面下跟M再次相逢，洛天心头多少都会有火。M却咧嘴朝洛天一笑：〃原来是装甲团的指挥官洛天先生啊，别来无恙？〃影子坐到了指挥部的一个角落，静静地打开采访本，副团长坐在洛天身边。M偏偏头看了影子一眼：〃哟，指挥官的秘书很漂亮啊。〃
洛天啪的把手中的铅笔拍在桌子上，〃别那么多废话！谈谈你的条件？〃洛天冷冷地说。
〃急什么？老朋友见面你不想叙叙旧？难道不想知道我怎么竟然还活着？〃
〃谈你的条件！〃洛天不为所动。
〃奶奶的，说得我嘴都干了，还要我再说一次，能不能给口水喝？〃M还在拖时间。
〃你的杯子里还有水，说吧，你们想怎么投降？〃
〃不好意思，光顾着看你的秘书了，哈哈。〃M嬉皮笑脸地朝影子看过去，影子厌恶的把脸转到了一边。
〃指挥官先生，我们当然想体面地投降，并享受日内瓦公约的战俘待遇。〃M恢复了冰冷的表情，他知道，洛天并不像那个副团长那么好对付。
〃叫我洛天，具体地说你的条件。〃
〃洛天，我们的条件很简单，第一，请你们向后撤退1公里；第二，给我们三个小时时间清理阵亡弟兄的遗体；第三，请你们把在我们身后的部队全部撤下山头，我们要享受日内瓦公约的战俘待遇。怎么样，简单吧？只要你答应这几点，我们就会自己打着白旗走下山。〃
〃我用什么相信你的话？你怎么证明？〃洛天并没有马上拒绝。
〃噢，我当然不能用我的人格来保证，因为在你看来，我没有人格。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无路可走了，为了我们的生命着想，因此我们想要投降。〃
〃既然你们已经无路可走，我为什么接受你们的投降？〃洛天冷冷地说。
〃兔子急了还咬人，狗急了还跳墙，人急了啥事做不出来，你还打算搭上外面那些多少可怜的士兵？〃M不紧不慢。
〃你们的防御体系已经完全被摧毁了，你们还有多少人？还能抵御我的士兵？我告诉你，我的士兵不怕死！〃
〃切！骗鬼去吧，你到外面找个士兵来问问他怕不怕死！连我们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人都怕死，更何况他们。实话告诉你，防御体系在第一天的炮击中就已经被毁了，但是我们坚持了一个星期，你们已经阵亡了多少士兵？洛天你知道这样的地形，除了用人来堆，没别的办法，你难道想要用那些士兵的尸骨来给你肩膀上加星星？〃M口若悬河地说道。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无路可走，作为失败的一方，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只有无条件地投降。〃
〃洛天，你们那个营同样也被包围了，他们深入敌后，四周都是扎龙的部队。对了，很可能不久后，雇佣军也会加入攻击他们的作战中。〃M小小地威胁了洛天一下。
〃哈哈！！扎龙的部队已经全部撤走了。至于你们，还有多少人能参加作战，攻击作战，至少要保证2∶1以上的比例。〃
〃洛天，扎龙在集聚力量，没人喜欢别人在眼里插根刺对吧，而且你很健忘啊，你忘记了，我是雇佣军第一旅的吗？难道一个旅抽两三个营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这几个山头就像孤岛一样，不用一天就会被打下来，就算扎龙不出兵，雇佣军也会为我们复仇。你知道，雇佣军的复仇情绪很强。〃M只好加大威胁力度。
〃你让我把他们撤下来，不就是想让他们在平原中遭到围歼，然后你们就可以逃跑吗？你认为我会下这样的命令？让我的部队去送死？〃洛天说道：〃不可能！〃
五十五
〃洛天，你知道，如果你们不撤退以表示你们的诚意，我们谁敢放心地走下来？就算军官可以遵守协定，你能保证你的士兵不会对我们开枪吗？如果我们走到半山，那个营从山后占领了山头，我们岂不是任你们屠杀？我可以保证，雇佣军还没有足够的时间集结部队，你们在一两天内，还是很安全的。〃
〃你用什么保证？用你的人格？〃洛天嘲讽道。
〃我跟你说过，我们的队伍分散在山里，要集结是需要时间的，这跟我的人格没什么关系？倒是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的士兵不会打黑枪？〃M也反讽。
洛天被噎了一下，脑子在考虑：M的话是经过侦察机的证实了。侦察机没有在丛林中找到大规模的营地，只是偶尔发现有些废弃小营地，从营地的痕迹上看，他们从来不在一个地方驻扎超过1个星期。从几天前后勤线被袭击的情况分析，他们至少动用了300多人，牛头山防守也动用了上百人，还有炮兵，隐藏在丛林里的预备队，按照洛天的分析，他们不可能进行袭击后在如此短的时间休整完毕立刻拉上战场。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可以拉出一个团左右的兵力，而自己穿插进去的营是轻装穿插，弹药和粮草都只有3天，如果遭受攻击，不用半天他们就要弹尽粮绝。估计那些雇佣军也看出来了，这个营也只起到了骚扰牛头山的作用，并没有足够的弹药和人员来进行攻击作战。
M在等洛天思考，希望他思考得越久越好，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看到洛天刚要开口，M抢先说话：〃洛天，怎么样，我知道，那个营并没有多少弹药，否则他们的进攻就不会那么稀稀拉拉的，只不过是骚扰而已。你们正面进攻受到地形限制，队伍展不开，光靠人是会损失很大的，虽然你们前几天的炮火很猛烈，但是现在已经几乎沉寂了，没炮弹了吧？〃
〃只是让炮兵歇会儿而已。〃洛天估计M已经知道自己的炮兵遭受了损失，但是却不服软。
〃洛天，我很欣赏你的性格，你们的炮兵遭到火炮袭击了，炮弹还要等后面运上来，不过后勤线也不轻松啊。飞机呢，本来我们还是很害怕的，但是现在我们有了单兵防空导弹了，你们的飞机也不敢那么放肆低飞投弹扫射了。〃
〃恭喜你们，你们可以不投降了，等你们的援兵一到，你们就可以解放了。〃
〃洛天，如果援兵能很快到，我们当然不投降，我们也有我们的烦恼，我们只有两天的口粮和水了。两天时间，还不能确定援兵集结好了没有，而且还要受到你们高强度地进攻，我们也不是铁打的啊。〃M故意把口粮和水说多，实际上，牛头山上的守军已经没有水和口粮了。
洛天没有做声。
〃而且，洛天，你如果接受我们的投降，你将是第一个接受雇佣军投降的军官，外面的记者会给你大肆宣扬，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加星星了，这难道不比牺牲更多士兵的性命换来的星星更好吗？〃M看火候差不多，开始了利益引诱。
的确，这几天的作战伤亡很大，有些部队已经有了怯战情绪，这样的地形只有添油作战，上去的士兵没多久就损失大半。如果继续攻击，不光是士兵，连军官都没有把握在两天之内拿下牛头山。军队里相传着悲观的论调，说这些雇佣军防护太强，就算攻上去，近距离开枪都打不穿防弹衣，更别说拼刺刀了，装备和战斗素质相差太悬殊了，根本没有胜算。
洛天跟副团长耳语，征求他的意见，副团长小声把M刚才吃饭的表现告诉洛天，并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牛头山守军还有能坚持一两天的水和食物，把自己士兵情绪也向洛天汇报了，最后肯定地对洛天说，如果继续攻击，肯定能拿下牛头山，只是伤亡会很大，毕竟已经打了那么多天，士兵都很疲惫。
洛天到通讯室，直接跟罗将军通话，将情况汇报了。罗将军原则上同意了投降，并告诉洛天，如果他们投降，会给扎龙造成很大震动，从来没有如此多雇佣军投降的先例。
在洛天打电话的时候，M正无聊地坐在指挥部中，侧着脸看低头记录的影子，影子抬起头，M笑笑对她说道：〃你真漂亮。〃
M已经拖了两个多小时了，天黑是自己的一线生机，他希望拖得越久越好。步枪在山上用望远镜焦急地看着山下的一切，到现在为止，政府军的士兵还在攻击发起线上休整，没有进攻的意思，也没看到M的出现，两个半小时到了，步枪启动备用计划。
洛天走了出来，对M说道：〃我同意你的投降，但是只给你一个小时收拾东西下山。〃
谈判到现在，M还要继续拖下去，要为自己脱身想办法了，跟步枪商量好的时间已经到了，计划可不可行，就要看自己的运气了。
M说道：〃那么请你将你的士兵撤退1公里，一个小时不够，我们需要三个小时。〃
〃一个小时足够了，我们撤退不需要多长时间，你们下山投降的同时，我们的分队立刻接管牛头山，从我们撤退开始到你们下山投降，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一过，我们立刻进攻！〃
〃我们需要掩埋战友的尸体，并给他们做个简短的遗体告别，几十人，又要挖坑，3个小时已经很紧张了。〃
〃这些事情由我们接管的士兵帮你们做。〃
五十六
〃不行！我们信不过你们的士兵，你用什么保证他们不会侮辱尸体？况且，我们没走下牛头山之前，你们不许上山，我们不会接受在阵地上投降这个耻辱的。〃M一口回绝了洛天：〃如果这样，我们宁肯继续作战！只要这个山头上还有我们的人，绝不会允许敌人走上去！〃
洛天想起罗将军的交代，思考再三：〃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儿的话，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M一身轻松：〃好了，这不就成了吗，一笔交易，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大家各取所需。那么我该上山通知他们了，你看到我在山上晃动白旗三下，你就让部队向后撤退，时间从那个时候算起，再次晃动三下白旗，我们下山。〃
〃你不能回去，你要留在这里做人质！〃
〃那怎么行？时间快过了三个小时了，如果他们没有我的回音，也没看到我的身影，他们也会杀掉人质。〃M已经料到洛天不同意自己重新上山，自己唯一的一个脱身计划只能动用了。
〃你们还有人质？〃
〃那当然，早上俘虏的，本来不想留，不过既然我们有了投降的想法，就没杀他。不信你出去看看。〃
一个卫兵进来，对洛天耳语几句。洛天跟M走出了指挥部，没有理会那些记者嘈杂的提问。
M指着山上的一块突出的石头，上面吊着一个人，洛天用望远镜看到了，对M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士兵。〃
〃哈哈！洛天，你找个人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口音对不对，什么地方的人，一问就知道了，就算我说你也不会相信。〃
〃那么好，你留在这里，他跟随你们投降的队伍下山，传令兵，立刻找两个人，上去证实是不是我们的士兵！〃
M无所谓地说道：〃随便，不过我想步枪不会答应的，他要求是，要下山同时下山，少一个他都会抵抗到底，他可是个牛脾气。〃
此时M已经知道，拖时间的目的达到了，自己能否脱身却还是个未知数。
被吊在半空的是天机，牛头山上唯一一个M国人，步枪知道，政府军不会让M再次上山，只好想到这个办法，用士兵的生命来威胁。天机身上穿着政府军的军装，被五花大绑吊着，步枪从阵亡的政府军士兵身上搜到了士兵证，让他牢牢记住编号，
两个下级军官爬上山，步枪只是让他们远远地跟天机对话，天机牢牢记住步枪的交代，一把鼻涕一把泪，装成吓破了胆子，两个军官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确认这个是自己人。步枪态度坚决，M上山后，人质会跟着投降队伍下山，以防政府军反悔，如果M不上山，就抵抗到最后一个人。两个军官没办法，只好下山把情况报告给洛天，洛天咬咬牙：〃好！同意你们的条件，命令炮兵，随时待命！〃后面半句话明显是说给M听的：你们不要耍花招儿！
M如释重负：〃洛天，如果以后有空到牢里来探望我，我会跟你讲讲我怎么从装甲团里溜出来的。〃
遥远的司令部，罗将军正密切注意着洛天这边的情况，参谋问道：〃将军，你认为这些雇佣军会投降吗？〃
〃我看不会，他们是在拖时间给自己想办法。〃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接受他的条件？〃参谋问道。
〃我们的伤亡实在太大了，小小的牛头山已经让士兵们产生了恐惧情绪，小河城之战恐怕伤亡更多，皮将军已经在议会里拿这个说事了。〃
参谋忍不住说道：〃可是将军，他们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或许下一个冲锋，牛头山就是我们的了。〃
〃你也说了是或许，我要的是牛头山，无论用什么办法，就算是他们打算开溜，也要放条路让他走，我们已经经受不起更多的伤亡。小河城之战立刻就要打响了，我要顾及部队士兵的感受，士兵的锐气都快被牛头山磨平了，难道我要用这些颓丧的士兵去攻击防守更严密的小河城？〃
〃将军，我知道，可是这样是否太便宜那些雇佣军了，我们在牛头山损失了那么多人，却让他们这么溜了。〃
〃我要的是结果，而不是战果！雨季就要来临了，如果不能在雨季前拿下小河城，议会和总统那边我们交代不过去，国际社会上会对我们怎么看？如果雨季来临前我们结束战斗，那么我们可以分兵保护脆弱的后勤线，否则，我们被堵在小河城，后勤线一旦被掐断，我们就根本没有机会了。是雨季在逼我，而不是那些雇佣军！〃
五十七
〃我们的黑猫也快成型了，是否放出来，来跟他们也打特种作战？〃
〃还不是时候，我要将他们用在夺取锁龙桥的战斗中去。〃
洛天当然也知道罗将军的意思是放开一条路让那些雇佣军撤退，虽然他心里不能接受，但是也只能服从，命令穿插营向另一个山头集结，将牛头山后让出一条路。
M回到山上，政府军正在后撤，身后的穿插营也从附近山头撤下来，集结到更远的山头，暂时不会对牛头山产生威胁。步枪问M：〃计划可不可行，就要看安的速度了。〃
〃应该会没问题，安只要小小地威胁一下那个营，我们就可以溜，好了，该干活了，临走也要给他们留点儿礼物对吧。〃
洛天在山下焦急地等待M的信号，队伍已经后撤了1公里，M还没有信号。虽然罗将军再三叮嘱，但洛天考虑再三，觉得还是不能这么让他们就走了，为了防止对方增援牛头山，洛天要求暂时取得炮兵的指挥权，罗将军同意了。傍晚5点多，M在山上摇了三下白旗，稍稍安了一下洛天的心。
步枪指挥大家在阵地上安放爆炸物，他们把手雷拧开，倒出了引药，然后把插销拔掉，用东西压着弹簧，或者拉一条细小的绊线做成简易地雷，没有了引药，弹簧一被释放，手雷可以立即爆炸，让人防不胜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