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枪无关(第一部) 作者:猎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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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秩序，好不容易将记者们安稳下来，让他们一个一个地提问。
洛天也回过神来，对参谋自嘲道：〃奶奶的，炮弹没吓到我，倒被几个记者吓坏了。〃
参谋笑了笑：〃团长，记者就这样，抢新闻罢了，您拣问题回答就好了，不想回答的，就一句话〃无可奉告！〃这个是国际通行的拒绝记者提问的方式。〃
〃那我能不能句句都是无可奉告？〃洛天半开玩笑地问。
参谋也被洛天这句话逗乐了：〃团长，您这样可不行，拣些不痛不痒的回答就好了，对于刁钻的问题适当还击一下。罗将军要将舆论引导到有利于我们的一方，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无可奉告。〃
洛天定了定神，尽量让脸上展现出〃迷人的微笑〃，走出了指挥所。
这次记者们总算有点绅士风度了，没跟抢青菜一样围过来，长枪短炮也都放下了。洛天先简短来了个开场白，感谢这些记者不辞劳苦到前线来，希望记者们能客观看待这场战争，多报道前线士兵的生活，然后就是记者提问。
E国的记者首先举手：〃尊敬的装甲团指挥官洛天先生，我是E国的泰晤士电视台记者。众所周知，您在鄙国的皇家装甲学院进修过，装甲作战是在平原才能发挥出来的，您认为在这场主要是山地的战争中，您的装甲团能发挥多少作用呢？〃
洛天听了他那么长的开场白，有点不耐烦了，后面一句明显是在影射自己的装甲团被重创。但是洛天却不能发火，他回答道：〃任何一种兵器都有自己的缺点和优点，贵国在二战的时候也认为德国的坦克不能穿越森林迂回马其诺防线，可是德国的装甲兵做到了，还造成了有名的墩克尔克大撤退。〃
〃那您认为，您的装甲团适合这样的作战吗？〃那个记者还不死心，继续逼问。
洛天有点儿不耐烦了：〃记者先生，我们已经通过了山地，难道您认为在丘陵和平原地带，装甲团难道还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吗？〃
E国的记者碰了一鼻子灰，接下来是安国的记者：〃指挥官先生，我想问您，您认为多长时间能攻占小河城？您估计会有多少伤亡呢？〃
果真是安国人，讲究效率，不像E国那样先套一大堆近乎，然后含沙射影，洛天微笑着回答：〃我们距离小河城不到150公里，都是丘陵地带，如果装甲团开进的话，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抵达。但是我们要等待其他部队，因此还需要些时间。如果攻击开始，我相信很快就能攻占，上一次的战争，小河城已经元气大伤了。〃
影子正在盘算着该问个什么样的问题，既能有新闻价值，又标新立异，可是几个问题都被她否定了。洛天回答E国记者提问时候的那种绵里藏针的强硬，让影子很是佩服，轮到她的时候，她有点准备不足，脱口就问：〃指挥官先生，在我们来之前，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在罗将军的带领下已经长驱直入，可是在装甲团看到的却是损失惨重。〃说到这里，影子被自己吓了一条，可是还得硬着头皮继续，〃您，您认为……〃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组织了。
二十一
洛天刚才还在微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小姐，战争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至于有人说我们长驱直入，不排除别有用心地捏造。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并不了解前线。〃洛天强压怒火，但是语气明显地冷淡下来。
影子壮了壮胆：〃指挥官先生，您认为有人捏造事实，会是谁呢？难道背后有政治阴谋吗？〃
洛天回答：〃小姐，我们谈论的是战争，而不是政治，我对此无可奉告！〃
影子还想继续提问，旁边的参谋看到洛天的脸色不对，立刻说道：〃各位记者朋友，你们也累了，指挥官要继续工作了，请大家先休息，呆会儿我会带领大家进行参观。〃洛天趁机退回了指挥所。
其他还没来得及提问的记者向影子投去不满的目光，刺得影子低下头，赶紧溜开。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提问太没水准了，一下就戳到了洛天的痛处，记者会不欢而散。参谋带领大家参观的时候，影子都是心不在焉。傍晚，影子用卫星电话发回了个自己都不满意的报道，吃过晚饭，无聊地在营地里闲逛。
影子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瞎走，摄影师正在营房里摆弄摄像器材，身后是个如影随形的士兵，名义上是保护她的。影子自己也知道，虽然记者是〃无冕之王〃，可是这个名号也是自己给自己封的，许多人并不欢迎记者，洛天就是个明显的例子。虽然在记者会上他满脸笑容，可是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洛天内心非常反感这些记者。也难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而每个人都有好奇心，都希望窥探他人隐私，记者就是到处窥探他人隐私并报道出来的人。把自己放在洛天这个位置上，自己也会讨厌记者。更何况现在是战争时期，军人保密意识很强，而记者却要千方百计挖出秘密，这样的新闻才有价值，至于报道出来后对军队有什么影响，那并不是记者考虑的问题。在这个角度上，洛天跟记者就是对立的关系。影子胡乱想着事情，不由地走到了被击毁的坦克〃坟场〃。
营地里已经清理差不多了，但是那些被击毁的坦克和装甲车仍旧突兀地排在那里，影子正想着事情，冷不丁看到个焦黑的大家伙，视觉还没调整过来，好像个怪兽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跟在后面的士兵听到了惊叫，将枪从肩膀上甩下来，哗啦一声拉开枪栓上膛，大喝一声：〃是谁？！口令！〃
从坦克坟场里传来一声回答：〃山峰！〃是洛天的声音。洛天吃了晚饭，也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这里，看着这些曾经威武雄壮的猛兽，静静地趴在这里，心里百感交集。他正坐在一辆坦克上抚摩着它，竟然也没发现有人接近，等到士兵询问口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跳下坦克，朝他们走过去。士兵一个立正，敬礼：〃对不起！团长，我不知道是您在那里，我在保护记者朋友。〃
洛天回礼，对士兵说：〃你没做错，你是个好兵。〃
影子也定下了神，对洛天说道：〃指挥官先生，对不起，我被吓着了，如果这里不方便我来的话，我以后一定注意，请您接受我的歉意。〃
月光朦胧地投射下来，影子今天穿着白色的上衣，一条合适的裤子将她修长的腿衬托出来，曲线优美的身材和漂亮的五官让谁都为之一动，洛天看着她诚恳的目光，竟然呆了一下才回答：〃对不起。〃
洛天的回答让影子很奇怪，旁边的士兵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洛天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赶紧说道：〃我是说我在这里吓着你了，没别的意思。〃然后对士兵说：〃笑什么？送记者朋友回去休息！〃
如此接近指挥官的机会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影子鼓起勇气：〃指挥官先生，能跟你单独聊会儿吗？我不会打听关于机密的事情，对于今天的事情，我想跟您正式地道歉。〃
洛天考虑了一下：〃好吧，我们边走边聊吧。〃对士兵说道：〃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记者朋友等会儿我会送她回去。〃
两人围着坦克坟场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洛天打破了沉默：〃你刚做记者没多久吧？〃
〃嗯，本来不让我来的，可是老师突然生病了，于是他举荐我来锻炼一下。〃
〃你碰到了个好老师，这样的机会是很多人抢都抢不到的。〃
影子说道：〃是的，可是我一来就弄砸了，今天，今天……〃
〃没事。〃洛天大度地说道：〃虽然我不喜欢记者，可是我也明白，记者就是想要爆炸性的新闻，现在有什么新闻比装甲团遭受重创、指挥官对此的看法，更有爆炸性的呢？〃洛天自嘲地说。
影子有点儿不好意思：〃指挥官先生，我并没有贬低您的意思，只是，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该问什么，脱口就出来了，说出来后也后悔了，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希望您原谅。〃
洛天并没有回答，气氛又冷场了。半晌，影子才说道：〃指挥官先生，我以前以为战争是像电视里那样，今天终于看到了真正的战场。我明白了，就算是最好的指挥官，都会有打败仗的时候。您是最好的指挥官，我看您带的兵就知道，他们有种气势，那种军人的气势，我相信，您能带领他们打赢这场战争。〃
二十二
洛天的目光正看向远方，听了影子的话，对她说道：〃你叫我洛天吧，战争是件残酷的事情，这一点只有亲临战场的人才能体会。这并不是那些坐在家里看电视、电影的人能理解的，一瞬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客观地评论这场战争。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喜欢打仗，谁愿意看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兄倒下？可是为了国家，我们不得不打。〃
影子看到洛天并不是拒人千里，好奇心又起：〃指挥官先生，不！洛天，你能告诉我，谁能这样袭击装甲团么？据我所知，峡邦并没有重武器。〃末了补充一句：〃这个是我的好奇心，我不会报道出去。〃
洛天回答：〃雇佣军。〃
〃我知道这里有雇佣军，他们是支很神秘的部队，您能告诉我他们更多消息吗？〃
〃我也了解不多，他们很多都是退伍的军人，而且，还不乏你们C国退伍的特种兵。他们就跟幽灵一样在我们的土地上游荡，从我个人的角度上来说，他们是值得敬佩的对手，动作敏捷，下手凶狠，让人无法招架。但是从国家的角度上来说，我恨他们，他们是地狱的恶魔，随时可能扑出来狠狠地咬我一口！而我，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们就是幽灵。〃
〃那你认为他们是不是好的士兵？〃
〃以前或许是，现在，他们就是为了钱而杀人的恶魔，我想没人希望跟恶魔打仗。〃
洛天跟影子一直谈到了很晚，洛天送影子到营房的时候，看着影子的眼睛，对她说道：〃影子，我希望我今天跟你谈的只是我们两人间的私人交流，而不是一个指挥官与记者间的交流，你明白吗？〃
影子躺在床上，还想着跟洛天的谈话，他的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耳朵边：〃他们就跟幽灵一样在我们的土地上游荡……他们就跟幽灵一样在我们的土地上游荡……〃他们是什么样的幽灵？会让一个最好的指挥官既敬佩又憎恨？如果能找到他们，报道他们的生活，那是多大的一条新闻啊？想到这里，影子被自己吓了一跳，有谁敢去报道幽灵啊？
M这几天都没什么事情可以干。安的计划落空了，本来以为重创装甲团后，会将洛天这个指挥官换掉，那样装甲团的战斗力就减退了，最起码也能让战争拖到雨季，那时侯，有了大雨的掩护，雇佣军就有了更多的用武之地，可天气却是令人厌恶的晴朗。自己的重拳反倒激怒了罗将军，他派飞机生生地用燃烧弹将山区道路附近的树林烧了个精光，几天时间就把围通山脉重新打通了。各处制高点都有人把守，后勤补给源源不断地通过了山区道路补充到前线，而自己这个时候却不能贸然派人袭击后勤车队。缺少重武器，小河城恐怕凶多吉少，一个步坦协同，冲破小河城防线并不是个难事，况且还有后方几个重炮团。就在昨天，前方的侦察兵才传回消息：一个重炮营又开到了前线，很明显，罗将军在集结兵力，很快，小河城就会受到强大的压力。几万人攻打一个小城市，那是多壮观的场面？安苦笑地摇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政府军各个部队衔接紧密，虽然推进速度慢，却是稳扎稳打，我们并没有插针的机会。难道放他们进城打巷战？〃
〃坦克进了城，就会丧失很大的机动性和战斗力，放他们进城打巷战也不是不可以。〃金刚瓮声瓮气地说道。
步枪反驳道：〃金刚，如果他们光是坦克进城当然好打，可是坦克后面跟着几万步兵呢？光是人就够我们头疼了。〃
M像以前一样，坐在那里拨碳火。安把地图看了又看，自言自语：〃巷战伤亡很大，我们经受得起这样的伤亡吗？我们还有两个地方可以挡他们一下，一个是牛头山，另一个是锁龙桥，如果没了桥，他们的坦克进不了城，巷战我们的胜算是否会大些？〃
M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任何战争都要看质量和数量。我们除了人员有质量外，重武器和人员的数量都跟对方不是一个档次，我们不是神，这场战争我们并没多大胜算。〃
安说道：〃M，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们要考虑怎么扭转这个劣势。〃
M抬头：〃安，要么斩首，要么找到重武器，或者用人去堆砌战场。〃
安喃喃道：〃斩首，斩首！罗将军？我们有多少把握呢？〃
〃一点儿都没有。〃M冷冷地说道：〃罗将军深在后方，我们要奔袭几百公里，穿越他们的几道防线并不难，难就难在，怎么接近到有效距离？罗将军周围跟铁桶一样，你认为我们能接近得了吗？〃
优突然闯了进来：〃安，晏鼠的电报：报纸报道，政府军30辆坦克开往前线，增援装甲团！〃
安接过报纸，看了看，笑了：〃大家讨论一下吧，窝了那么久，我们也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皇家装甲学院外，玉正挺着肚子，惬意地听着军乐队的演奏，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明星，之前记者把他包围着，争相提问，他一概很酷地回答：〃无可奉告。〃
这批坦克暂编坦克510营，到达前线后，并入坦克团归洛天指挥。道路已经打通了，玉觉得自己不过是把坦克从安转移到白那么简单，几百公里不过是来赛赛坦克。至于皮将军交代的其他事情，他心里有数。他登上自己的101号坦克，在鲜花和军乐声中，朝前线开去。
玉为了弄好这个大军欢送会，下足了工夫，报纸提前就刊登了大幅的报道，详细到车型，人数和线路。玉根本就没想到，他亲自导演的〃闹剧〃被安潜伏的鼹鼠用电报全部传了回去。鼹鼠的作用就是最快的把信息传给安，安能第一时间看到报纸上的花边新闻，更别提501营如此大的动静了。
二十三
玉对自己的宣传工夫非常自信，现在看来，也达到了效果。皇家装甲学院外，是那些欢送的队伍，那些请来的〃演员〃们，正合时宜地奏起了悲壮的战歌，他们卖力地喊着口号，将鲜花瓣大把大把洒向天空。刚才在台前的玉慷慨激昂一场演讲，现在坦克上的玉向沿途的欢送队伍敬礼，目光凝重，更营造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气氛，让许多女性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501营这次不光要带去30辆坦克，还有补充洛天损失的装甲兵学员，有经验的装甲兵在上一次的受袭中损失了大半，许多坦克和装甲车缺少车组成员。但是玉更重要的职责是受皮将军的密令，夺取坦克团的实际指挥权。他很自信，带去的这些人，除了补充给装甲团的那些学员外，驾驶这30辆坦克的车组都是自己挑出来的，他们对自己忠心耿耿，不会那么听洛天的话。他相信洛天经过如此沉重地打击，在军队里的声誉会一落千丈。自己导演的盛大欢送会可不是炫耀那么简单，在人们心目中，玉就是拯救这场战争的战神。小河城现在的处境是抵挡不了装甲冲锋的，只要自己打出点儿名堂，在皮将军的推举下，装甲团指挥官的职位唾手可得。玉不由为自己的高招飘飘然起来。
洛天也在盼望着501营的增援，当然，洛天还不知道玉的所作所为。离雨季越来越近了，大军在等待中渐渐地烦躁，许多士兵抱怨着，与其这么窝在营地里，不如痛快地上前线去打一场。阵地异常宁静，不过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