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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孝阳中短篇小说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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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微、庄南是市职业大学的同学。当年,孙微一入校,那是万人敬仰的存在。因为美,所以时时面露杀气,一些胆大妄为的男生皆化作其裙下鬼魂,夜夜在学校后山的松树林里哀嚎。如是三年,孙微门前已是冷落车马稀。寂寞的青苔灰藓让一颗少女悄悄萌动的心没了可投寄处,起居行卧真如那易安居士那十二个叠字,愈发冷傲孤艳。
  庄南也是受伤的鬼魂中的一只。李明白是他高中同学,来学校找他。两人酒醉后互相吹嘘泡妞的本事。李明白放言,天下没有我搞不上床的女人,只有我不想搞的女人。庄南冷笑,报出孙微的名字。在庄南那颗壮志未酬的心里,孙微就是专门为想当太监的男人做阉割手术的刀子匠。庄南错了,错得还不是一点点。
  翌日黄昏,李明白便拉起孙微白白净净的小手,在校园里迈开凌波微步。再过七日,李明白与孙微在庄南寝室里摆下西瓜宴,招待一切过往宾客。俩人恩恩爱爱,举案齐眉,其情其态,也不知打翻几只醋瓶,羡杀多少壮士。这夜,被载入校史,号称“破瓜之夜”。这男女相悦必请西瓜宴的风俗从此流传,成了该职业大学的一大传统。悲伤的庄南收拾起已散起粉尘的心,请李明白上了几十遍馆子,喊了几十声师傅,这才听到一句石破天惊的泡妞秘决:一切女人都是鸡蛋,只是壳硬。关键在于什么时候去打破蛋壳。
  庄南恍然大悟,经过一段时间的揣摩与实践,终于青出于蓝还胜于蓝,不仅能把鸡蛋壳打开(不是打碎,打碎了就得买),还能在吃掉鸡蛋里面的内容后,把看起来完好无损里面空空无一的鸡蛋壳放回原处。
  庄南目前就职于市某国企。李明白原本要去上海,因为孙微的爸手中高举的菜刀,只好在这城市里找了一份误人子弟的行当。于仲达、侯国文是他的同事。孙微在公交公司做出纳。韦茜是于仲达在酒吧泡来的女士,像口香糖,极有粘性,职业不明。我呢,开酒吧的。
  他们六个第一次跑到我的酒吧就喝得一塌糊涂。我很想把他们都扔到大街上去,但喝醉了酒的人,比死尸还沉。我只好关上店门,拿本书在柜台里坐,拿两根牙签撑起眼皮,眼睁睁地瞅着这六个狗男女。半夜,于仲达醒了,问我哪里可以尿尿。我懒得开门,拿出个空酒瓶,叫他对准射击。这王八蛋边尿边笑,说,等会再拿几瓶啤酒,把这瓶混中间,叫起他们继续喝。我觉得这主意挺棒,表示赞同。于仲达跑去踩那五个还在睡的人的手,还把水往他们脸上泼。结果,他们真的又喝起来,喝到后面,于仲达忘了哪个瓶子里装的是尿,也抓住那瓶子往嘴里灌,把我乐坏了。他们喝完后,我请他们出去。他们不肯。我们打起架。准确说,不是我与他们打。是孙微、韦茜、庄南与我酒吧里的桌子、椅子打。我坐在柜台里面看他们打。每打坏一样东西,我赶紧记一样。等到他们打完,我问坐在一边发傻的没动手的三个男人说,这账怎么算?李明白不做声。侯国文扭过脸。于仲达目露凶光。我嘿嘿一笑,运足眼神瞪回去,拨通110。
  警察先生真好,十分钟后迅速赶到,把我们七个带到局子。给我们作笔录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察先生。他吩咐我们一律蹲下,双手抱头。
  我说,我是原告。他们是被告。他们在我那喝霸王酒,还砸店,这不符合总书记提出的构建和谐社会的精神。警察先生在我头上敲了一警棍,说,原告就了不起啊?瞧你这小样。他们六个人都笑了。我也笑。我说,警察先生,你真了不起,我还没说名字,你就知道我姓羊。大家都叫我小羊。警察先生也笑了,目光里出现一只在空中盘旋的老鹰,大声宣布,他们六个得给我三千块钱。一千块酒钱。三千块赔偿。处罚金一万。孙微咆哮警局,拘留十五天。
  我很满意警察先生的判决。其时,天已微亮。我看见四周墙壁上挂着的锦旗,打算回去后赶制一面,再敲锣打鼓送来。我把意思与这位玉树临风的警察先生一说。他马上笑得合不拢嘴,用钢笔敲击桌子,目光瞟向双手抱头的侯国文、于仲达、韦茜、李明白,还有上了拇指拷手臂被高高吊起像两只飞鸟的孙微与庄南,问我,你看他们像不像嫖客与小姐?
  这话我不好乱说。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警察先生的手上。这是一双漂亮的手,细长,白净清洁,食指与中指几乎齐平,拇甲修剪得相当整齐。我觉得这是一双弹钢琴的手。我大声夸奖。警察先生有点不好意思,长叹一声,唉,当年,我是练过琴。上海音乐学院寄来过通知书。可惜我爸说,这个社会太多渣滓,要把一切害虫消灭光。我只好投笔从戎。
  警察先生真可爱。把他爸的悄悄话都说出来。我立刻赞美起他可敬的父亲,赞美他父亲目光如炬,有着爱因斯坦也自愧不如的大脑。
  我衷心感慨,要不是你爸当初英明伟大的决定,这社会早乱了套。我指指他们六个说,这种人早就变成了螃蟹。我再指指警察的手说,就是太委屈它了。
  警察先生不断点头,眼里有幸福的光,说,你讲得对,这四个男的是嫖客。这二个女的是小姐。根据按《治安管理处罚法》的最新规定,警方在查获卖淫嫖娼违法人员时,一律要对违法人员进行拘留并通知其家人,并处于罚款。你是举报人,将获得我们颁发的奖金。警察先生撕碎刚才的最后宣布,准备重新拟写判决书。我吓坏了。我忘了这里不是法庭。他们六个人也吓坏了,也忘了这点。
  侯国文说,警察叔叔,我不是嫖客。
  警察先生说,别套近乎。你脸上的皱纹比我爸脸上还多,还好意思让我做你叔叔?你是不是诅咒我早点进棺材?
  李明白喊,同志,我真的不是嫖客。这位被你上了拇指拷的,是俺老婆。叫孙微。当年是职业大学的校花。你可去查。
  警察先生说,我看不像嘛。你说她叫孙微,我还说她叫李微呢。刚才我给她上手铐时,怎么不见你嚷,还是这位嫖客——你叫啥?警察先生起身,用警棍捅捅庄南。
  我叫庄南。
  警察先生笑了,牙齿雪白,说,还是庄男提出了意见。这不,他们两人都在墙壁上一起飞嘛。一个是梁山伯,一个是祝英台。
  警察先生的幽默感真好,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这样精彩的比喻也能随口道出。我乐了。韦茜哭了,警察哥哥,我不是小姐。真的。我不是。
  你不是?难道我是?警察先生惊异了,用警棍挠挠头,看看我,说道,她不是小姐,是大妈?皮肤这么好,用了啥牌子的化妆品?我明天也去买,给我妈用。
  于仲达叫道,警察爷爷,我不是嫖客。我是一个屁,你行行好,把我放掉吧。
  警察先生皱起眉头,说,我最讨厌你这种看了几部周星星的影片就自以为后现代的人。你懂什么叫后现代?什么叫作屁?若承认自己是一个屁,在大庭广众之下,敬请闭嘴。警察先生手中的警棍毫不客气地捅向于仲达的肚脐眼。这回,于仲达忍住了,没再吭声。
  孙微愤怒了,空中转体三百六十五度,大拇指在金属圆圈里发出呻吟,你耍我们啊?
  是啊,老子就是耍你们。寻你们开心。老子都困死了。还要给你们做笔录。你去投诉我啊。还有你,羊什么?
  羊小群。
  你他妈的也给我蹲那边去。看着你贼眉鼠眼的样,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打烂你二张桌子,四把椅子,十个酒杯,三瓶酒,五个烟灰缸,你居然好意思要人家赔三千块钱?还有,你卖的是啥酒?别以为我没喝过嘉士伯。超市有得卖,六块钱一瓶。人家喝了你三十瓶,你黑了心要收一千块?你真以为你是陈天桥?我这双手弹过钢琴?操,我这双手逮过几百个你这样的小流氓。
  警察先生,你真是包公转世,狄仁杰在世。我笑了,高声叫道,飞快地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对着这位可爱的警察一鞠躬。惨,惨到顶点,今晚遇上穿警服的卓别林。
  你们六个赔羊小群一千块。所有的费用都在内。还有,以后少喝点酒,别借酒劲砸东西,少来这套。孙女士,眼睛别瞪得这样大,人家会误以为你是国宝,把你装笼里保护起来。我给你解开手铐。乖点。别乱动。上拇指铐的滋味不大好受吧?我说你,是不是觉得警察局是你家?声音的分贝这么高,你以为自己是意大利著名女高音苔巴尔迪?给你一个建议,这位庄男是好男人,敢于英雄救美,虽然擒拿术有待练习,但敢于对警察同志下手就是好同志。不如,你改嫁吧。警察先生用警棍顶了顶自己的帽沿。佩带着庄严警徽的帽子歪去一边。年轻的警察先生舌绽春雷,好了,现在都酒醒了吧?你们给我滚!
  就这样,我们回到洒满黎明的大街,活像七个被黑夜撇下的鬼魂。不过,我在步出警局的一刹那记住了一件事。是墙壁上的公示栏告诉我的。年轻的警察先生姓雷,名小强。
  小强,蟑螂的另称,嗜好淀粉、糖类、痰汁,也咬食书本上的糨糊、衣物甚至是自己的粪便和同伴的尸体。是疾病的传播者,能携带伤寒、痢疾杆菌等几十种流行病菌。由于外表和行为令人相当厌恶,人们又叫它偷油婆、滑虫、香娘子……是地球上现存的最古老的昆虫之一,家谱可搜寻到三亿年前。
  我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摁破这只蟑螂的肚皮,抽出他的肠胃。用他的内脏在他脖子上打出一个漂亮蝴蝶结。我目送着他们六个消失在茫茫人海里辛酸的背影。尽管我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但我读懂了他们的眼神。我想,我与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二
  很快,我又与雷小强打上交道。
  当时,我与韦茜、孙微已经混得很熟。她俩老跑来喝酒。有时,下午也来。或许她们热爱上我的萨克斯。生意清淡时,我偶尔会吹上一曲《茉莉花》,据不可靠的史料记载,《茉莉花》最早发源于江苏扬州,大概是明朝时期,原来的歌名是《鲜花调》。我挺喜欢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丫,又香又白人人夸……
  萨克斯是一种很性感的乐器,由主体共鸣管、脖管、笛头、哨片夹、哨片、笛头帽、哨片、吊带七部分组成。共鸣管是铜管,发音体是木质哨片。所以它既有铜管乐器的明亮,又有木管乐器的柔美。音色异常迷人。怎么说呢?用法国作曲家柏辽兹的话说,它是“回声中的回声。在寂静无声的时刻,没有任何别的乐器能发出这种奇妙的声响。”
  韦茜要我教她学吹萨克斯。我当然不肯,瞧她那险峰挺拔的胸脯,就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大可能弄懂萨克斯的轻柔与忧伤。
  我在店里喝酒。最近生意很不好做,竞争激烈,大家拼命杀价,一瓶嘉士伯啤酒只卖十块钱。我还是卖二十五块。人要有原则。来我店里喝酒的人,就该付这个价钱。不是我吹牛,我在春节前刚把酒吧装修了一次。你走遍全市也不能找到一家比我这更舒服的酒吧。
  强化玻璃地板下面是潺潺流动的清澈的泉。流水上面时不时飘过几朵艳丽的玫瑰花瓣。像牛奶一样的灯光把水里的雨花石浸得晶莹剔透,石头都好像是孩子们的眼睛。四面墙壁上挂着本市各条胡同的黑白照片。头包毛巾坐在矮椅上剥豆荚寂静的老人、蹲在一块玩玻璃弹珠嘴角流下口涎快活的儿童、在狭长暗黑色小巷里把脚抬过头顶翩然起舞的红衣少女、躲在青石门坊后互相拥抱把彼此的肩膀做枕头的恋人,还有躺在月牙状的门槛前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大黄狗。每一张图片,都是我多年的心血。它们在一起是这样和谐,是这样恰到好处。至于酒吧里的沙发与酒,就甭多提。我只提醒你一句话:来了我酒吧后,务必记得把屁股与舌头带回家。
  
  窗外的树叶在阳光下发亮。韦茜说,羊小群,你为什么喜欢吹《茉莉花》呢?是不是你已经分手的女朋友叫茉莉?我不理她。我看孙微。孙微的身体里迸出很多让人迷乱的线条。影子印在玻璃上,是一支小小的清清爽爽的火把。阳光宛如门德尔松协奏曲,孙微的五官在阳光里打出精巧而柔和的节拍。但细细一看,不难发觉在她的鼻翼凹下去的地方藏着两块不那么和谐的阴影。我真为她感到可惜。孙微不在的时候,韦茜嘬起嘴唇说,李明白与庄南打了一架。这都是那个姓雷的害的。孙微还真与庄南好过几次,被李明白抓住了。
  你知道吗?韦茜向我勾勾手指,把嘴贴到我的耳边说,后来,他们三个在一起睡了。
  韦茜露出鄙夷的神色。
  我很害臊。我觉得女人之间的友谊太虚假了,比塑料花还假。我更觉得韦茜说的是假话。因为从韦茜看孙微的眼神中不难察觉到一种叫嫉妒的东西。孙微若真是这样,韦茜只怕早就不晓得自己姓什么了。女人真恶毒。谣言就这样插上翅膀。不过,韦茜休想让我充当传播者的角色。我为孙微端去一杯金色的马芬尼,在她面前坐下,看着她静悄悄的面庞。
  我说,请你的。你在看什么呢?
  孙微吁出一口气,外面那老头。靠着樟树打盹的那个。
  
  那是一个孤单的老头,脸容高古,常在附近出没,有时会趴在路边的垃圾筒边捡东西吃,更多的时候是躺在路边晒太阳。若下雨天,偶尔能在楼道口见到他,缩成一团。侯国文说,这老头的样子像一只爬进树洞准备冬眠的老掉了的狗熊。
  我说,你没见过乞丐?
  不,你看他的衣服。孙微轻轻说道,牙齿整齐,比银子还要洁白。我眯起眼,几根红色的光线跳入眼睛。老人后背的衣裳上绣着几行字:这是我父亲。患有老年痴呆。好心人,若您看见他,烦请拨打手机134569456,不胜感激。雷小强。
  他不是得道多年的行为艺术家吧?我说。
  不像。行为艺术家一个个紧张得不行,哪有他这样放松?小样,你是否觉得雷小强这名字有点熟悉?孙微喃喃说道。我摸摸头。韦茜跑过来,在我肩膀上一拍,好啊,你们在喝交杯酒是不?你对孙微有意思了?请我喝酒。我当红娘。
  我最烦这种爱当老鸨的女人,当即把她的手拍到一边,喝道,找你的于仲达去。韦茜脸色巍然不变,一屁股坐下,端起金芬尼一气喝下大半,咂咂舌尖,目光有了一点迷离,小样,你手艺真好。就不知道你对女人的手艺有没有这样好。
  你这人烦不烦?男男女女在一起非得搞那些破事不成?我扭过头,想起雷小强是谁。也许不是警局里的雷小强。世上姓雷的人很多,叫小强的也不少。按照我所撰写的蟑螂定理第三十三条定律:若在某处发现一只小强,那么这个地方一定隐藏着数以百计的小强。
  我笑起来说,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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