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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星 作者:[苏] 埃·卡扎凯维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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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卫军上士的眼睛恐惧地望着特拉夫金。他身子发抖,结结巴巴说,他在党卫军第五坦克师“海盗”属下第九摩托化团“维斯特兰”服役。就是说,他招认的,正是马莫奇金从他口袋里掏出的土兵证上所写的。他接下去说,“维斯持兰”团包括三个营,每营四个连,各“重武器连“有许多六筒和十筒迫击炮。他的团里没有坦克,至于别的团有没有,他不知道。“海盗”师是从南斯拉夫调来的。师部设在离此不远的一个村里,但他不记得村名,因为他记不住俄文和波兰文名字。他只记得“莫斯科”和“华沙”。——他带着奇异的挑衅的神气说。

  他挨了他的“保护人”马莫奇金一记耳光,马上失去刚才显出的镇静态度,野兽似的嚎叫起来。总之,他怕马莫奇金伯得要死,只要马莫奇金向他弯下身子,德国人就开始微微地哆嗦,哀求般地看看特拉夫金。

  上土被抛进湖里以后,特拉夫金跟“地球”取得了联系。这一次听得很清楚,特拉夫金汇报了他已经查明的一切。

  根据“地球”传来的声音,持拉夫金知道他们把他的情报当作一件意外的和很重要的大事。临了是一个妇女的声音跟他说话,特拉夫金听出她是卡佳。她祝他成功,祝他早日归去。

  “我们热烈地拥抱您,”她结束道,由于激动和为他的成功而骄傲,她的声音发颤,并且,好像她说了什么与公务直接有关的话一样,加问道:“您了解我的意思吗?您怎么了解的?”

  “我了解您的意思。”他回答。

  天蒙蒙亮,侦察员来到一个小火车站附近,那里离他们要去的火车站还有七公里。这个小站是一座刷成黄色的砖造平房,周围是用粗大的松树原木修筑的双重壁垒。离小站不远的木质铁路小桥两边也有同样的工事防护营。德国人这样来保护他们的交通线,以免受到游击队的袭击。

  通往小站的道路上停放着长长一列汽车,尾巴一直拖到这天早晨侦察员离开的那片森林跟前。在深沉的寂静中,可以听见站房里的电话铃声和德国人粗鲁的说话声。

  在森林中漂泊两天以后,再看见伸向朦胧的远方的轨道、臂扳信号机和乌黑的铁路道岔扳子,是多么愉快啊。

  阿尼卡诺夫发出事先约定的鸟叫声,让侦察员们停下,他自己却爬到末尾一辆卡车跟前,向驾驶室看了一眼。驾驶室空荡荡的。第二辆和张三辆卡车里也不见人影。车上几乎堆满了空面粉袋。

  阿尼卡诺夫回到自己人身边,把情况报告特拉夫金。

  “来装货的,”阿尼卡诺夫说,“正在等火车。”

  特拉夫金也决定等火车。但是火车老不来。不大工夫,一群睡眼惺忪的司机从站房里蜂拥而出,懒洋洋地喧躁着,分头向各辆汽车走去。

  特拉夫金根据在早晨的寂静中清晰可闻的谈话断片,知道汽车装货的地方不在这里,而在那个大站,并且就要出发了。他想了一会,决定只派两名侦察员前往大站,其余的留在这里等侯。大站上德国人太多,用不着拿所有的人去冒险。

  他选定阿尼卡诺夫和贝科夫去执行这项任务,经过“鸽子”再三请求,才把他也派上。

  “我们搭便车去,好吧?”阿尼卡诺夫干练地问。

  他跟贝科夫和“鸽子”爬到末尾一辆汽车跟前,飞快溜了进去。阿尼卡诺夫用粉袋细心地盖好贝科夫和“鸽子”,然后自己也钻进粉袋中间,只留一个洞眼看东西,同时握住冲锋枪准备射击。

  不久,一个德国司机不慌不忙地向卡车踱来。他坐上车,等到前面的车子一动,就拧开电门,踩了踩起动机。引擎突突突地响了。

  车队顺着林间大道行驶。汽车在辙迹上颠簸。这样走了一刻钟光景,司机猛地刹住车。

  阿尼卡诺夫听见德国人的谈话声,看到两个德国人钩住拦板,随即跳进车厢。侦察员总算幸运,那两个德国人大概不愿让面粉弄脏他们黑色的党卫军制服,所以始终坐在后面的拦板上,使自己离粉袋远一点。但这样的邻人毕竞讨厌。车子颠动时,粉袋下面的人体轮廓常常显露出来。阿尼卡诺夫已开始觉着不安。两个不邀自来的旅伴也许准备一直坐到车站,这可要造成严重的困难了。

  但这时响起了可怕的喧噪声,卡车停下,周围乱哄哄的,坐在拦板上的德国人猛一翻身跳到地下。

  阿尼卡诺夫立刻听见引擎的均匀的嗡嗡声,他也本能地低下了头。可是他终于恍然大悟,露出笑容:这是我们的飞机!

  仿佛苏联炸弹不会伤害自己人似的,他快活地对两个从粉袋底下往外瞧的同志说:“伙计们,我们的飞机!”

  飞机一共六架,在森林上方的低空盘旋,发出吓人的吼声。

  阿尼卡诺夫四下看了看。德国人全躲到密林中去了。火车头报警的汽笛声清晰地传来。车站就在附近。

  “跟我来!”阿尼卡诺夫命令道,于是他们都跳下车。

  侦察员们从汽车与汽车之间溜过去,来到路旁一条排水沟,又从沟里蹿出来,快步进入一片森林。

  但是他们待在排水沟的那一瞬间,被躺在那里的一个德国人发觉了。他吓得楞了一楞,然后才抬起头,用绝望的声调大喊:“伞兵!”

  扬起一阵混乱的枪声。侦察员用冲锋枪还击了好几梭子。

  阿尼卡诺夫冲过宽阔的林中空地,发现“鸽子”的脸变成了灰白色。“鸽子”倒在地上,小小的鼻子紧皱着。

  “本来可以逮住那个德国人的……”他靠在阿尼卡诺夫宽大的背脊上,说道。

  这是他负伤之后第一句话,也是他短促的生命中最后一句话。一颗爆破弹射进他心脏下面的地方。可怜的心脏还在跳动,然而越跳越弱了。此后他还清醒过一次,见过俯身向他的中尉的神色专注的脸孔,和马莫奇金热泪涟涟的大眼睛。

  雷雨开始向森林袭来。长满嫩叶的橡树在阵阵狂风中呼呼作响,千百条细流像一群耗子似的在脚边奔窜。

  特拉夫金一动不动地坐在垂危的“鸽子”跟前,等待再度去火车站的阿尼卡诺夫〔这一次他同马莫奇金一道〕归来。经过这件惨痛的事故以后,特拉夫金本不愿再把小组分成两股,但“鸽子”还没有断气,不能让他单独留在这里,而侦察工作又非做不可。

  他试图跟“地球”取得联系.可是没有成功。也许是空中的电气在干扰。耳机里只听到疯狂的叫喊,有时又发出于涩的喀嚓声。

  细流奔过脚边,大雨点落在肩上。暴雨从小鬼僵硬的脸上冲掉尘土和焦虑的痕迹,他的脸在黑暗中放光了。

  阿尼卡诺夫和马莫奇金爬到紧挨着车站建筑物的地方。借着频频闪耀的电光,他们发现两列货车。在其中一列的平车上载有许多威力强大的巨型坦克,形成黑糊糊的一片。

  火车头呼哧呼哧喘息着,喷出一团团蒸气,把火星子撒向轨道。在带刺的铁丝网围护着的仓库附近,人们往来穿梭,一面用讨厌的德语交谈。过后又响起哨兵的吆喝声,他们正从铁路路基上轰走一群背袋子的农家妇女。还传来这些妇女的叫喊和哭诉:“哼,鬼东西,哪儿也不让去……”

  阿尼卡诺夫对自己不满。为什么他要钻进那辆该死的卡车?他不往那里钻,“鸽子”也许不会牺牲。他是个习惯于原始森林的西伯利亚人,干吗要钻进那辆汽车呢?……

  德国人卸下坦克。他们显然在准备发动一次大攻势。至于在什么地方发动,却不知道。再抓一个德国人,才可以探听出党卫军属下的这个师的任务。

  “他们德国人就在这里走动,”阿尼卡诺夫想.“不过他们中间有谁知道他们师的任务呢?如果抓到的是个可怜虫,还是什么也查问不出。”

  两个枯瘦的德国人,身穿发亮的黑色大斗篷,引起了阿尼卡诺夫的注意。他趁着闪电的光亮,看见他们一会儿在一道,一会儿又分开。他们扯起嗓子,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这里发号施令。这两个军官大概是停在附近仓库后墙边那辆轻便汽车上下来的。阿尼卡诺夫在大雨连绵中蜷做一团,心里却惦着“鸽子”:他还活着么?可怜他还躺在雨中。能结他弄到一件斗篷,像这两个鬼子穿的斗篷,该多么好啊。

  “我们抓个军官吧?”阿尼卡诺夫问马莫奇金。

  马莫奇金说:“可是中尉呢?他没有说要抓‘舌头’呀。”

  阿尼卡诺夫仔细端详他的同志的脸孔。

  “我们一转眼工夫就能办到,”他亲切地说,“然后马上回去。”

  马莫奇金打了个冷战。他们俩要去对付成百个来回奔忙的德国人。两个人怎么能从这成百的敌人中间捉到军官?……他不禁哆嗦了。

  阿尼卡诺夫却仍旧仔细打量着他,重复道:“我们一转眼工夫就……”

  马莫奇金无可奈何地挥挥手,又深深吸一口气,霍地欠起了身子。他欣喜自己能下定决心,于是在倾盆大雨中抬起头来,像害热病似的,开始急促地反复说:“动手吧,凡尼亚!……动手吧!行,凡尼亚。我们干得了。哪有干不了的?”

  他们向汽车爬去,先钻过铁丝网,再隐藏起来。雨落个不停,沿着光滑的车身流下。

  “这两个鬼子里头有一个是将军,照我看。”马莫奇金为了给自己打气,悄悄说。

  “明摆着是将军,”阿尼卡诺夫轻声安慰他。

  至少过了一个钟头,他们才听到脚步声。

  一个军官说:“我们马上走吧。”

  他胸口挨了阿尼卡诺夫一刀,倒下了。第二个被打昏了头,他把脸紧贴在马莫奇金猛烈起伏着的胸部,失去了知觉。

  四周的德国人仍然在仓库和列车之间来回走动,在大雨连锦中紧缩着身子。

  党卫军第五坦克师“海盗”是党卫军精锐部队中最精锐的师之一。

  这个师包括第九摩托化团“维斯持兰”、第十摩托化团“日耳曼”、第五坦克团、第五自行火炮营和第五野炮团,它由赫伯持·希勒中将指挥着,挟着炫赫的头等技术装备,在这片广大的森林里秘密集结起来,企图用出其不意的奇袭,解除被俄国人封锁的科韦利城之围,把俄国人切成许多孤立的小股,迫使他们退到两条著名大河斯托霍德与斯特里方面,再予以歼灭。

  最近,这个师以它常用的残暴手段,镇压过倔强的南斯拉夫。

  在人员上大大加以补充,又获得六十辆被施佩尔部长先生誉为“坦克之王”的新型“虎式”坦克以后,“海盗”师总共拥有一万五千人之多。指挥各团的是屡次为元首表扬过的米伦康普中校、希特勒的前任私人副官加尔盖斯中校和其他希姆莱式的豺狼,他们在国社党和军队里占着显要的职位,全是些幸运而残酷的阴谋家。

  紧接在“海盗”师后面,由尼克尔中将指挥的第三四二掷弹兵师准备从法国开到这个战区来,它也是一个精锐的师,虽然并不那么煊赫。它的当前任务在扩大党卫军的战果。

  所有这些军事活动都是极端秘密地进行的。

  “俄国人冲到我们总督管辖区大门口来了,”希勒中将的后台,党卫军军长冯·德·巴赫在柏林附近的普福恩岛私邸接见希勒时,对他说道,“这会引起什么后果,希勒同志,您是明白的。这意味着欧洲一切反德势力会猖獗起来,也许还可能使英、美采取行动……元首认为您的作战具有头等意义。大本营要求对这次重新部署严格保密。您要实行各种预防泄密的办法。”

  现在,希勒把他的师集结在科韦利城西面昏暗的森林中,等待下一步的命令;他对于交给他的作战任务,自信一定能顺利完成。他当然也知道,他的师已经完全不是一九四○甚至一九四三年的那个师。必须放弃清一色种族的原则。说来可悲,在师里服役的既有荷兰人和匈牙利人,甚至也有波兰人和克罗地亚人了。尽管这些外国人都是经过考验的新秩序拥护者,但他们毕竟属于异族血统,毫不关心帝国的利益。此外,在体格上也必须放弃挑选从严的原则。师里的士兵,黑衫卫队的战士,早就不是那种从全德国精选出来的、几乎两米高的巨人了。现在碰到的尽是可怜虫,看看都讨厌。

  中将检阅“日耳曼”摩托化团的时候、不胜惊恐地发现一些瘸子和独眼龙,甚而还有一个驼背,矮小瘦弱的士兵占全团半数以上。不错,这已经不是挟着火与剑冲过荷兰和法国,直抵高加索山脉,可以任意杀人越货的气焰万丈的希特勒雇佣兵了。

  赫伯持·希勒得意地回想起当年的威风,现在看来,那似乎是非常遥远的事了。他最喜欢高加索,这片南国胜地比瑞士壮丽得多。有一段时期,中将先生甚至梦想捞取这个丰饶山区的省长或总督的安适位置,并且通过元首智囊团中自己的后台,就这个肥缺作过试探。可惜由于那举世皆知的局势的关系,他不能不很快丢掉了他的梦想。

  说也奇怪,在这个春天的日子里,从大清早起,他便感到惴惴不安,首先是敌机的出现。它倒没有轰炸,可是侦察了一番。俄国飞机巡视过森林,沿铁路线来回飞行多次,在卸货的大站上空盘旋了老半天,虽然军队伪装得挺好,但俄国人对这些地方加强侦察的事实本身,却引起了他的不安。

  当他知道本内克上士夜间行路时在湖沼地区被人架走的消息,他的不安变得更加明显了。这本内克出生在梅克伦堡,是一个老兵和“维斯特兰”摩托化团最勇敢的军人之一。经过长久的寻找,他的尸体才被发现在离师部驻地八公里的小湖里。上士先生的心口结捅了几刀,脑袋也被一件笨重的家伙砸烂了。

  紧接在这个发现之后,苏联轰炸机就来袭击师部所在的村庄。中将把这次空袭跟本内克的被杀联系在一起,是不足为奇的。他赶紧将师部转移到森林里去,下令围上三道带刺的铁丝网。

  傍晚,正当军医林德曼上尉向中将汇报解剖上士尸体的结果时,“维斯持兰”摩托化团来了个报告,说在离维利巴尔德·恩斯持·本内克上士惨案的出事地点不远之处.士兵们搜索森林的时候,从稠密的榛树丛中、一堆树枝底下,找到一具尸首。原来是一三一步兵师的上等兵卡尔·希勒的遗体〔他跟“海盗”师师长同姓,这件事又使中将先生深感不快〕。

  晚些时候,“日耳曼”摩托化团团长米伦康普中校打电话来报告,他的士兵跟一批来历不明、身穿绿衣的神秘人物交战过,两名列兵格斯纳和迈斯纳受伤,格斯纳恐怕还有生命危险。中校又禀报一件怪事,说士兵们都异口同声地讲,这批陌生人身上撤满了……雪。

  中将下令仔细调查这些事件,坚决搜寻那批来历不明的人,为此要从每个营里调出一个连,并要动用本师的整个侦察支队。

  中将听说士兵中谣传这一带出现了“绿衣幽灵”或“绿鬼”,闹得人心惶惶,这使他恼火极了。

  希勒中将不信什么虚幻的幽灵。他唤来主持侦察和反间谍工作的维尔纳大尉,开导说:战争中没有幽灵,只有敌人,他吩咐维尔嫡亲自指挥搜捕“幽灵”的战斗。

  这天夜间,在当时有个坦克团下车的车站上,约莫在中将亲自视察车站以后两个钟头,迪莱少校被杀死〔“迪莱”和希勒先生本人的姓氏谐音,这又使他感到厌恶〕,师军需处负责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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