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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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君回头面向蛇君：“夜半三更你穿成这个样子扮鬼啊？”
“是吗？我没有穿成左祍啊。”
不晓得蛇君这样的回答到底是懂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刚好又来了辆出租车，A君扬手去拦截。
却不知从哪闪出个人在他们前面，抢先上了车。
“真是倒霉啊。”A君叹气。
“我相信有人今天会比你倒霉的。”蛇君淡淡地笑着：“那个上车的人的双脚一直没有碰到地面。”
寒气袭过，A君抖了一下。
蛇君（续集二十六）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这是古人的话。
不过总的来说，遇上打劫的几率还是会比遇鬼要多点。
既然A君都已经遇过鬼了，按理说遇上打劫也好像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忽然从后巷冒出了一群人，不由分说便把A君及某蛇围在里面。
大概有十几人，手握武器，有些是大概一尺长的西瓜刀，另一些大概一尺长一点直径为20mm的钢制水管。
打劫还是寻仇？A君猜测。
人不可以死得不明不白，A君还是问了：“你们想干什么？打劫？”
“打劫？”人群中的一个说话了，他没有持械，应该算是他们的头目，“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出动一帮人来打劫你一个？连本赚不回来。”
如此回答，应该确实是寻仇了。
可是得罪过谁呢？A君苦思不得其果。
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驶过来，就停在旁边。
就像电影里描绘黑社会情节那样，从车子里迈出个像是黑社会老大的人物。
或许他真的是黑社会老大。
“你好。”那老大摘下墨镜，他的语气非常有礼貌，此与他粗犷的外表不大相称：“初次相见，我是社团的总负责人，我叫轩辕寒雪，这是我的助手——宇文云流。”
那个刚才说连本也赚不回来的男子朝A君他俩微微点点头。
“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跟你谈一下你勾引我老婆的事。”说出这话的轩辕老大依然很有礼貌。
A君一下子蒙了，遂质问旁边的蛇君：“你干嘛勾引别人的老婆！”
“他说的似乎是你吧？”某蛇回问A君。
“我？”
A君见十数对眼睛盯在自己身上。
没错，是A君。
“你认错人了吧？”
面对A君疑问，轩辕老大掏出了叠照片：“你一听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讲道理的斯文人吧？可是讲道理的斯文人也是会生气的，到底有没有误会，你看看这个？我们兄弟照到的。”
A君接过照片。
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哭了，可是没用。
兴许他说照片里的那个人是他失踪多年的孪生兄弟或许会有人相信，不过眼前的那群人铁定是不会听他的辩解。
而实际上：一，他没有孪生兄弟。
二，他不认识照片中的那男女。
三，他并没有搞别人的老婆。
由上得证：他们认错人了。
蛇君（续集二十七）
不能在没有勾引别人老婆以前就这样死掉。
静，杂音被困死在夜色中。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倒霉。”
A君背后的人说话了，声音很轻，却尤为清晰。
是蛇君！A君自认刚才有点蒙了，竟然忘了这生物的存在。忽略掉说话的内容，这把声音的出现忽然让他感到有了点安全感，也有了希望。
“他是无辜的。”那蛇又说。
“对！我是无辜的，你们都误会了，这不是我。” A君指着相片。
回首，只见那蛇眼中尽是同情之意：“你难得会拍拖，本想好好地恋爱一场，没想到是别人的老婆，你是无辜的，你自己也不想的，对不？”
“不－－！”A君一声长号，遂质问旁边之蛇：“你不是已经知道这个不是我了吗！”
“实际上我不知道。”
“你不是连我的前生都能知道吗？这点事你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原则上是的。可是人有秘密，凭什么我会窥探你的私隐呢？”蛇君的神色尤为无辜而正直。
蛇君（续集二十八）
“你们说够了吗？”眼前的轩辕老大终于出言打断他们的对话，“既然没有证据证明那不是你。我们都是文明人，我也不想在这里闹事，先跟我回去吧。”
“等等，证据……你可以把你老婆叫出来，看她认不认识我，这不就是能证明我的无辜了吗？”A君找到了问题的突破点。
“哈哈！”那人仰天一笑，“如果我能找到她，那还用得着亲自来找你吗？你知道她在哪吧？”
“什么？”
那人又仰天，这回是叹：“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那些西瓜刀和水管们开始徐徐逼近，围着两人的圈子亦步步渐小。
A君这回不作声了。
绝望的人生是不需要语言的。当然，有语言也没用。
就算是宅，他也是见过一点场面的人，那些小学初中高中时期放学后的勒索脱身事件，就是经验。他开始寻找间隙，以一种动物的本能判断着突围的出路。
“带他回去。”
那群人的速度在命令之下加快，一起扑过来！
就是在那瞬间，A君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相信你。”
仅是四字，危难之中于A君而言，贴心的感觉就在刹那间涌现。
没错，说话的那人是蛇君。
蛇君（续集二十九）
缘来缘灭皆自然，聚也匆匆，散亦匆匆，由冤家步向情侣的恋人如是，那群在一声令下便聚到一起砍人的男人们也是。
转折不过是瞬间发生的事。“妖怪啊——！”一声惊叫便简单地概括了众水管及西瓜刀们四散逃亡的理由。
除了A君，留在原地的还有两个人类——宇文云流和轩辕寒雪。
一个是逃不了，一个是没有逃。
蛇君的紧贴在宇文身后，左手缠住他的腰，右手的手指就轻轻地碰着他的喉结。
“不要乱动。”他低声警告。
于是宇文没有动，僵直在那里。
“不要……”怕闹出人命，A君想出言阻止。
如果蛇已经缠住了老鼠，你可能用语言让它停止吗？ A君要说的话就因这样硬地压了下去。
他再看轩辕寒雪，那位社团的老大却面无惧色。
“为什么你不逃？”蛇君把目光投向那个人类。
“出来行走江湖讲的是义与情。宇文十五岁就出来跟我混，至今十年了。如果我这个作老大的就这么丢下他带头逃得狼狈不堪的，他以后还有什么面子继续混下去？”
“你不怕死？”
“难道死对于你来说很可怕？”轩辕反问。
“哈哈哈哈！”蛇君大笑。引用A君现场感觉来形容那笑，可谓是俊美而让人心寒。
“好，我不杀你。来个交易怎样？”蛇君说。
“你提要求吧。”轩辕回应道。
“我这个朋友是无辜的。”
“有什么证明？”
“现在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蛇君嘴角微微翘起。
“当然是你，既然你在强势你说什么都可以。当然，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再找他麻烦，无论他是不是无辜的，可以了吧？”
“你……”
也许是生平第一次让人呛得无以应答，A君看到蛇君的右手在微微抖动，“你”字以后便没有下文，看来是生气了。
“冷静点……”还是不想搞出人命，A君赶紧按住他的右手。上天有好生之德，用手掰掰那缠住老鼠的蛇吧，唉……
“我在谈判你给我待到一边去！”没想到那蛇竟向他低吼了，第一次是这样。
蛇君（续集三十）
“既然你也认为这是一场谈判，那我也有我的条件，就是把我的人还给我。”轩辕向蛇君提出要求。
不管实力如何，不管强弱相差多大，蛇君已是败了。
不爽吧，把人质杀了吧，把轩辕也杀了吧，但他知道那只会让自己感到败得更彻底。很不爽，就像被扼住了七寸处那样的不爽。果然是因为那人是一千年前的那个抓蛇人吗？
无论成败，总要为自己留下点风度。
“好。”蛇君松开了手。
眼看脱离死亡威胁的宇文跪到轩辕面前，重重地磕下响头，一个、两个、三个，立下誓言：“今生今世，誓死相随。”
A君不禁对轩辕萌生佩服之情。
出来混就要跟这样的老大啊！只顾感慨之中的A君似乎已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此时他却被蛇君一把扯住了手腕：“我们走！”
“现在已经很晚了，让我送你们回去吧。”那位很有气势的老大向他们打开了车门。
“好，好的很呢。”说罢，蛇君把A君塞入车中，当然，自己也坐了进去。
街上景物随车后移，蛇君始终一言不发。
敌不言，我不语。三人一蛇，全程无言。
A君感觉自己像是货物那样被运送到了家，今晚的事可谓比小说里的情节还神奇。
到家门口，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只听到身后蛇君自言自语：“我受够了……”
又怎么了！A君只觉心脏一下子又抽紧：“你说什么？”不怕死地问了。
“我说我受够了！”却见蛇君狠一锤门：“我受够了！一千年来，我第一次，第一次被一个人的经历遭遇给雷哭了！你前世是这样，今生也是这样！就不能改进一些吗！”
“唉。”看着某蛇暴跳的反应，A君竟觉得有点想笑，内心亦不觉洒脱而淡然起来，“那又怎样？”
“你这命运我是要定的了！我就不信，我就不信我不能把它搁倒！”
“夜了，你还是早睡早做梦吧……”A君打着哈欠打开门。
蛇君（续集三十一）
“知道吗？那个叫做轩辕寒雪的人，他的前世就是那个抓蛇人。所以说命运冥冥中是有定数的。”蛇君说。
“是吗？”
“他前世不由分说地那个了你，其实今天我可以助你也强那个了他，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前世之仇了结了你们之间的恩怨啊。”蛇君又说。
“现在谁有兴趣XXOO他啊！”
“说起来，他前生抓蛇无数，我的不少同类都是死在他手中，青儿是其中一个。不过，要考究起来，青儿也不算是他杀的，只不过是因为他而死而已。”
“青儿是你的爱人？”A君问道。
“怎么可能？青儿是雄的。” 蛇君否定他的话。
“是吗？我以为你没所谓而已。”
“尽管蛇看上去是弯曲的，可是我作为人是直的。”蛇君更正他的想法。
“哈哈。”蛇无龙阳之好，A君放心了，不知道该应些什么，只有笑笑。
蛇君又继续说：“恩果循环，那个抓蛇人的死竟然也是和蛇有关的。结果青儿……”
“怎么了？”好奇心主导了A君的语言。
“因为他有龙阳之好，总是在外面惹草，开始时他老婆一忍再忍……”
谁知道他竟然在不知隐情的情况下把过来找他老婆偷情的情夫给XXOO了，终于让他妻子与那直男情夫忍无可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们把他灌醉后绑起来，把青儿（小青蛇）塞到他后庭中再塞住。最后，那抓蛇人死了，青儿也被困死了，查不出凶手那对直男直女比翼双飞了，阿门。
“接着呢？是他老婆忍无可忍就把他杀了吗？对吧？”见蛇君把话停在半途，A君想知道下文。
“接着……我为什么要把别人的私隐告诉你？”
“……”
青儿，不，宇文云流才对，那个人真的让你今生也誓死相随吗？
蛇君（续集三十二）
打开蛇君的衣柜，挂着的是一柜子的汉服
汉风：“哇，好漂亮，剪裁和布料都一流，是相当贵的吧？”
A君：“对啊，摸上去又柔软又滑，什么料子做的？丝绸？”
蛇君：“我的皮。”
A君：“……”赶紧缩手。
汉风：“哈哈，给我一套可以吗？我要曲裾，女装的。”
蛇君：“主人叫道当然是没问题。”
A君：“喂喂，你们两个……”
蛇君：“你要吗？”取下一件比到A君身上，“应该合适身的啊。”
A君：“你自己慢慢穿个够！”
身穿直裾，用绳子简单地把头发扎起垂到左边胸前，就是蛇君的打扮，无论是在家里或是外面。区别仅是在于在家里他可能会一身素白，而身在外面则不会。
A君曾提议过要他穿些T…SHIRT之类的，可是蛇君却为难了，曰：“身体毛发受之于父母，对自己的皮作出如此过大的剪裁，情何以堪？”话虽如此，对于A君看来，那蛇不过是喜欢那衣服款式罢了。
蛇君说过：“让周围的人接受你的方法有两个，第一，改变自己；第二，把周围的人都掰弯。”
对此A君无言以答。
观念的转变往往源于习惯，当小区里的其他住户都习惯并且对那个衣袂飘飘的异类抱有相当好感的时候，A君也似乎渐渐感到自己的路好走了一些，例如上班的交通似乎忽然顺畅了，不容易因塞车迟到了；又例如自己买彩票竟然能中个三等奖；又或者老板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改善了——蛇君收买了他夫人的缘故。
“没想到你竟真的把他们摆平了，就连平时在这里出没的小混混都会向你有礼貌地打招呼……”A君觉得不可思议了。
蛇君说：“圣经说过，迷惑亚当和夏娃的正是我们蛇类啊。”
“圣经是基督教的，你作为修炼者的管什么圣经啊？”A君反驳道。
“修炼只不过是一种方式，宗教是一种信仰，神学则是学术，凭什么我不能看圣经？有兴趣听我讲耶稣吗？”
“……”
蛇君（续集三十三）
不知不觉，已到端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