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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十亿消费者-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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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干涉编辑的决定。打电话的人会感到很困扰。你拥有它,但是你不能决定发表什么?告诉舒立让她缓和甚或毙掉批评自己朋友的文章——王波明感到羞于启齿,同时对她可怕的脾气也心怀忌惮。不管如何,当客户因为批评文章而撤下广告时,王波明很痛心。
  中国的商业社会很快就学会了害怕并尊重胡舒立。她从不打高尔夫球,也很少参加社交活动。但是就算她和商业人士没有共同的休闲时光,她和他们却有着共同的改革中国的目标。她说话快,走路快,但无论是她的嘴还是她的脚都没有她的脑子快。没有闲聊的功夫。她的很多朋友都已经习惯接到她的电话,吩咐他们为她做这做那,而她提出要求的口吻是如此确凿,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甚至都没有人敢向她提出疑问。她简单地认为全世界都是为她服务的,但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更美好。很多政府官员和金融界经理们都搬到了北京城东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之中,胡舒立却依然住在50年代苏联风格、楼梯间阴暗破旧楼的水泥楼房里。她家中只有很少几件基本的家具,但是四面墙都摆满了中英文的历史、金融和政治方面的书籍。
  舒立的员工对她充满敬意,但是她对他们则非常粗率。“她没有管理天赋。她不喜欢管理一个组织。她是一名记者。她总是想要抓住新闻。”一名《财经》记者说。“她设定了很高的标准,有时候她简直就是折磨自己的下属。她总是在推啊、推啊、推。她永远不会停止,直到你抱怨。然后她会后退一点。我们和新来的记者说,如果她推你推得太远,而你又不抱怨,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舒立很早就意识到对出版物进行审查的共产党官员对经济知之甚少,对金融更是一窍不通。王波明任命了一名前新华社编辑在每期《财经》杂志发行前进行审稿,舒立就在每期杂志中都加上一篇能引起这名编辑争论的有关政治的报道。这位编辑算是有了一件可做之事,与此同时舒立则在他眼皮子底下通过了能引起争议的商业报道。
  她靠的就是争议。2000年10月,《财经》发表了一批报道,揭露了中国共同基金的经理人串通起来操纵股市,引起了中国整个金融行业的震动。报道的核心是上海证券交易所一名官员撰写的一篇秘密报告,政府感到非常为难,因此把它压了下去。舒立搞到了这份报告,给其中的信息加上了分析和解释,丑闻被曝光了。中国主要几家证券公司进行了反击,在新华社发行的证券市场报纸上联合谴责《财经》杂志。
  一年以后,2001年8月,《财经》再次引燃了金融行业,深入揭露了银广厦的故事,这家公司的股价当时正直线铮枪墒型蹲嗜巳攘易放醯拿餍枪伞9綜EO在文章发表前找到王波明,提出购买广告来撤换这篇文章,后来由提出收购杂志。这家公司是江泽民主席和其它国家领导人曾热烈赞扬并访问过的公司。王波明把舒立找来问她有关这篇报道的事情。她向他保证自己有铁一样的证据证明这家公司财务报表做假。王波明对这件事的政治影响依然很担心,他给老朋友王岐山打了电话。王岐山当时是国务院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主任,他答复道:“公司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就报。”
  《财经》报道说银广厦在财务报告上作假。股价从34跌到了7。证监会进行了调查,报告说公司的财务报表远比《财经》报道的要夸张。公司把《财经》告上了法庭,但是两次都败诉。
  《财经》引来了很多模仿者,其中最好的都是曾为舒立工作过的编辑离开《财经》后创立的。很多时候,他们的努力受到了出版商的阻挠,出版商认为揭露和激进的新闻报道只会带来麻烦。虽然有一些亮点,但《财经》依然是中国为数不多的不以赞美文章换广告或金钱的出版物之一。
  2003年春天,中国遭到了致命的呼吸道传染疾病SARS的袭击。《财经》走出了自己传统的经济领域。当广东省有人开始死亡时,中国政府下令所有媒体不得报道此事,而只是印上政府的官方说法,即SARS是被隔离的小问题。流言传播得很快,中国国民开始恐慌起来,他们正处在传染病的中心。《财经》跳入了视野。舒立去到了中国西部省份,访问那里的官员,寻找疾病爆发的形式。她派记者到香港和河内,视察那些SARS热点地区。她甚至刊登了一名加拿大记者报道的关于多伦多出现SARS的文章。杂志把亚特兰大美国疾病控制和防疫中心视为中国政府应学习的榜样。《财经》甚至出版了特别周刊深入报道SARS。
  “舒立知道在这样的危机时刻,正是一名新闻记者应该有所突破的时候。”一名《财经》编辑说道。“我们知道我们有机会,因为情况太不清楚了。今天我们可以积极地报道股市,明天我们就会报道平民选举。”
  这对你意味着什么
  20世纪90年代,当我担任华尔街日报中国代表处主任的时候,我震惊地发现许多中国记者其实都知道这个国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只有极少数事情他们能够真正予以报道。在中国,胡舒立并不是唯一一个有着远大的理想、强烈的正义感、以及发现并公布真相的决心的记者。我看到了很多编辑和记者,还有一些出版物,勇敢地挖掘那些政府并不想说的故事。也许程益中的话最能描述中国记者的命运。程益中是广州《南方都市报》的编辑,39岁,原则性强而又勇于冒险。2004年夏天,他因捏造出来的参与报纸经营费用贪污的罪名被当地共产党官员逮捕。真正的原因是当地官员想要阻止这家报纸的激进报道。当时报纸刚刚揭露了一名大学毕业生在警察局拘留所死亡的事件,让他们极为不快。这篇报道引发了全国人民的愤怒,并最终导致北京修订了警方拘留的相关法规。程益中在监狱中呆了五个月,未经历任何审讯,最后在退休官员、律师和记者的积极活动下被释放。当他获释时,程益中如此描述中国的新闻行业:“自由意味着知道你自己的笼子有多大。”
  无论是刘长乐还是胡舒立都有着敏锐的感觉,知道他们的笼子有多大。他们知道政府想要什么,这个国家又需要什么才能进步发展。舒立的笼子是证券市场和经济政策。刘长乐的笼子是把国际新闻带入中国,并在全世界展现中国的形象。但是两个人又时刻保持着政治嗅觉,随时寻造可以扩大自己笼子的机会。
  不幸的是,刘长乐和胡舒立在中国新闻行业的建设中是例外,而不是普遍存在。大多数新闻记者腐败、笨拙而懒惰。他们对涉及到政治、政府和社会问题的新闻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只能把关注点放在商业新闻上。但是在很多情况下,商业新闻只是成了为自己赚钱的一个工具,他们和中国的公司老总们串通起来抬高股价或帮助中国公司攻击其外国和国内竞争对手。天安门事件后席卷中国的民族主义情绪也不断的影响着商业界。所以只要他们在帮助中国公司,或仅仅是对外国机构大放厥词,中国记者一般都可以自由地攻击外国公司。印刷出版行业通常被分成商业媒体和党的宣传喉舌两大块。他们都有商业和金融版面。广告投放者需要拥有购买力的读者。因此党报渐渐被淘汰,演变成了付费喉舌。编辑和记者收钱为公司进行报道。
  商业媒体往往更糟。私人企业家被允许控制出版物的广告和流通环节,而编辑环节通常至少名义上还在政府的控制之下。只要这些出版物不在政治和社会问题的报道上惹出麻烦,他们可以随意做任何能赚钱的事情。很多媒体仿效默多克风格,报道名人小道和丑闻,文中充斥着秘密录音和电子窃听。这些初露锋芒的中国媒体大亨们还利用他们的新闻栏目来酬谢自己在商业界的朋友,攻击竞争对手。中国政府从来不说“新闻自由”或“新闻改革”,只说“新闻行业商业化”。在1989年游行中,时任上海市市委书记的江泽民在解释其关闭一家先锋派报纸《世界经济论坛》时曾说过一句话,可以折射出领导层的态度。江泽民说新闻自由在世界任何地方都不存在。“你有多少钱,决定了你能享受多少自由。”他说。
  作为一家在华外企,你所处的领域杀机四伏。西北航空公司有过多次经验。在影响最大的一次中,这家航空公司面对气愤填膺、夸大其词的头条新闻,号召民众联合抵制航空公司;起因是有一名中国乘客声称在要求提供第二份航空餐时遭到了一名空乘的种族侮辱。东芝由于未能召回可能存在磁盘瑕疵的笔记本电脑而在全国媒体上示众。公园看护人把电视台记者叫来,在镜头前用大铁锤砸烂了一辆价值八万五千美元、由政府野生公园拥有的奔驰车。他们宣称这辆车是次品,而奔驰公司不能修理好各种毛病。全中国的媒体都不负责任地咬牙切齿地指责起汽车公司来。但是没有人质疑一个政府野生动物园买一辆八万五千美元的汽车做什么。当沃尔马在深圳开业时,媒体也是一片指责,从空调的噪音到销售在中国组装却打上“美国制造”标签的音响。
  作为一家在华外企,你最好的防御就是有效的进攻。民族主义狂潮的另一面就是如果你和中国记者搞好关系,他们其实也蛮温顺的。
  从默多克和刘长乐的传奇故事中可以学到两个商业教训。第一,中国最有能力的商人往往是最伟大的人性观察者。在商业情景中分析人性的因素是中国人最拿手的。在西方,律师可以找到法律上的漏洞和证据,帮你达到成功;在中国,商人们通过同时从各个角度做各种人的工作来达到成功。最优秀的人才可以从一个方向拱拱这群人,从另一个方向拱拱那群人,再把另一群人拱开,而且这些工作都是同时在做的。刘长乐就是一个“拱人大师”。
  我们也可以从默多克处理他和刘长乐的合作那里学到东西。他并没有把自己所有的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他在努力建立自己的政府关系。这让默多克能够不断的发展自己的华语娱乐频道,并在中国领导人当中建立一种个人信任关系。他和刘长乐的合作很牢固,因为默多克让开了路。他基本上放弃了对凤凰卫视的控制,让刘长乐去实现他自己在新闻和公共事业中的计划。他们渐渐地实现了在华合资企业成功的秘诀:合作方之间的和平共处。
商业红宝书
  别犯“口水四溅CEO综合症”。中国人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它的庞大身躯和两千年的政治文明来迫使外国人接受条件,不要落入他们的陷阱。
  如果你的老板想在中国做一把就成交的买卖,把他/她的签证丢掉。
  把你的生意变成中国生活中的一部分。这样它就很难甩掉你。这往往需要冒很大的险。
  仅仅接触到最高层是不会胜利的。你必须在各个层级找到支持者。
  在中国最有能力的商人是最伟大的人性观察者,他们可以在商业情景中分析人性的因素。西方律师寻找法律上的漏洞和证据,而中国人则找到可以帮他们从各个方向把利益拱出来的人。
  在商业关系中,中国人更寻求稳定和信任,而不是亲密。
  中国的改革是通过一批有着相似想法的人达成的,他们在政治上相互庇护,当机会来临的时候,就会共同出手。
  不要在政府关系上依赖于你的合作伙伴。你的中国合作方有他的关系,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计划、问题和包袱。
  在中国,信息是为那些当权者的利益服务的。为了维护特权阶层,保持和谐,真相总是有所掩盖。
  中国的媒体总在引导人民的思想和为他们提供足够的信息进行全球化竞争两者之间挣扎。
  当有助于国家利益的时候,新闻报道的客观性有所进步;但是在你的有生之年不要指望中国会有新闻自由。
  政府宣传是控制的重要形式,因此政府被迫陷入某种形式。他们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每一句话的作用都是为了防止其它想法的出现。
  外国公司身处的环境是媒体可以自由开火的领域。中国记者在报道国内政治和社会问题时形格势禁,但却可以攻击外国公司,政府对此并不限制,甚至常常予以鼓励。
  尊重中国的记者,但是要小心。大部分中国新闻工作者很少甚至从未受过专业训练。在他们的职业操守中没有客观一词。对很多人来说,当记者只是建立商业生涯的一块垫脚石。
  向重要记者介绍你的业务,保持经常的往来,对他们盛情款待。事关个人关系。中国记者很难攻击他们的朋友,而能轻易攻击没有面子问题的外国公司。
  贵公司的公关部可以向共产党学习。保持低调的宣传活动。这不是让你总上头条。这意味着编织你们自己的关系网。
  
第七章:完美计划
  政府规划和对外国公司的利用帮助中国建成了全世界最大的电信系统。然而,在这个传奇故事中,我们也看到创业精神和市场经济击败了计划的制定者。
  巨大的气球娃娃漂浮在空中,上面写着“小灵通”三个大字。这些气球在位于中国西北内陆城市兰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它们吸引了数以千计的人们涌向气球下的商场店铺。
  人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蜂拥而至。是另一种能让他们的小孩更加聪明机灵的产品么?是新的学习机?又一种能让学生注意力更集中的灵丹妙药?
  都不是——但是和它们一样好。充气满满的小灵通娃娃们向人们介绍了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移动电话。这个拥有三百万人口的黄河上游城市仍在破落的工业中挣扎,这里的居民们在家里安不起电话,更不用说加入中国的手机大军。但是小灵通承诺可以让中国人民彼此沟通,而其资费比国内的另外两家移动运营商——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便宜百分之八十。焦急的客户们在长长的队伍中推搡挤拥,等待着拿号入网。
  他们的喜悦很短命。2000年8月,就在小灵通在兰州开始业务的第二个月,市内的电话系统出现了故障。中国移动在全国的用户无法打通兰州小灵通用户的电话。然后兰州的市民用他们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话也打不通中国移动用户的手机了。中国联通的用户笑了。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遭遇。
  兰州的电话大战第一次把置身幕后的中国政府电话公司之间的官僚争斗推到了台前。这件事登上了《人民日报》的头条,让中国的“电信沙皇”吴基传大为震惊。中国的电信系统还没有准备好。它还需要在等几年,在他的领导和指挥下让全中国的每个边远山村和繁华都市都覆盖在最先进的网络之下,帮助中国成为全球经济大国,维护共产党的权力。自从吴基传六年前成为中国电信部的党委书记以来,建立中国的电信系统并置之于政府的完全控制之下,便成了他毕生的使命。现在,身为信息产业部部长的吴基传控制着一切:电话网、互联网、有线电视骨干网、计算机和电话制造、以及软件的开发和使用。这个行业的发展是如此之快,有时候吴基传一个礼拜就制定出新的政策法规,而没过几天又对其进行修改。在全世界范围内,吴基传所说的话之于技术媒体就如同阿兰格林斯潘所说的话之与金融媒体。
  这对于一个湖南农家小孩来说并不坏。
  但吴基传很生气,因为兰州的电话大战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中国的电信世界不再听从他的命令了。中国的技术公司都忙着在国内外上市,他们从股市上获得了数十亿美元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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