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红楼之宝玉新传 作者:沈令澄-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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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颐眼中闪动着耀眼的光彩,扭头看了宝玉一眼,反问,“宝玉现在瞧朕,可比方才要好?”
宝玉抬头,忽然对上永颐那蕴含着笑意的黑眸,一愣,忙笑着回答,“自然。”
永颐含笑点头,嘴角微挑,显出几分尊贵不羁。“朕既一言九鼎,许你一个赏赐,你且说来,想要何物?”
宝玉本也未将皇帝说的“有赏”放在心上,如今见他真肯兑现诺言,便在心中仔细思索了后作揖道,“我想跟皇上求个旨意。”
永颐微微颔首,宝玉在心中一番思忖后,委婉道,“日后荣国府若有罔上之罪,还请皇上记得今日承诺,从宽处理。”
永颐原以为宝玉会要些珍玩赏赐,却不想他开口却是为荣国府求恩赐,心中既觉疑惑又感好奇,问他,“依你之言,荣国府日后会犯何事?”
宝玉抬头看着永颐,眼神淡而清澈,宛如水晶一般透亮,永颐的心在一刹那有一丝震动。
“所谓,荣极必衰。我也不过是提前做个防备罢了。”宝玉笑着解释,“你是皇上,君无戏言。若能赐下这个恩典,宝玉感激不尽。”
永颐墨色的眼眸在阳光的盈耀下,笼上一层淡淡的光泽。
“宝玉难得一片孝心,朕理应成全你。”永颐往前迈动一步,神情似笑非笑,略带几分慵懒,“只是,你一开口便要了这么大的恩典,朕若许了你,日后难以服众。若不许你,又当朕是出尔反尔之辈。”
宝玉心下一凉。听永颐言下之意,似乎还需自己求他,不禁心中暗道,难道他那句“有赏”只不过是随口一提?倒是自己太过急躁了,平白无故的,他怎么会赐下这么一个恩典。
正想着是否该将刚才的话收回,只见永颐笑着踱步走了过来,俯身在宝玉的耳畔低声道,“你既要了朕这个承诺,又当如何来谢朕?”
宝玉眉头剧烈弹跳了一下,很想问他,我把那话收回还不成么?
但慑与“戏君之罪”这几个字,宝玉还是硬着头皮受了,脸上挤起一堆干巴巴的笑,“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能有何物是皇上您没有的。”
永颐伸手携了宝玉的手前行,阳光透过盈翠的树叶细碎的洒在两人身上,给他二人拢上一层淡而迷蒙的金色光晕。
“你要这旨意,倒也不难。”永颐弯唇而笑,深邃而精锐的眸子里异光点点,“朕今日既是出来散心,你也理当尽力相陪。倘若回程之际朕能得解心结,便准了你的请。”
宝玉突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但既然皇上已经说了这话,也只能点头答应。又见他眉头轻蹙略带忧患,不禁开口问道,“皇上为何事心烦?”
永颐紧紧握了宝玉的手,无声叹息。
见他闭口不谈,宝玉只当是国家大事不能随便说与外人听,刚想拿话岔开,只听见永颐道,“是为洛南水患一事。”
一听“治水”二字,宝玉也不由得眉头剧烈一跳,闭了口不再说话。
在古代,水患本就是个大问题。在每个朝代都是无法避免的。所以才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一说。若是放在现代,治水也是极为科学而简化的。只是古代设备尚且落后,若靠人力为之,确实艰难了一些。
想到这里,宝玉也不敢妄下断言,只在心中暗自琢磨着。
永颐微微扭头看了身旁之人一眼,勾起一边的唇角笑了起来,问他,“宝玉可是在为朕排忧解难?”
“这个,”宝玉尴尬的笑了笑,“国家大事,岂敢妄言。何况治水乃属朝中大臣之事。若连他们都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我又哪来的良策。”
宝玉模棱两可的回答了,永颐听在耳中,却只是随意笑笑。
“也是。”永颐停步转身面向宝玉,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倒是朕糊涂了,怎能拿来问你。”
宝玉既不了解洛南水灾情况,也未去过现场勘查,即便是心中有什么方案,此刻也不好说出,只笑着安慰了永颐几句,两人沿着河畔往前信步走着。
寂静的四周除虫鸣外,尚有不知名的鸟儿唧唧叫着。时间在无声中淌过,天空已淡淡蒙上一层紫红色,橙橘色的阳光给云絮染上绚丽的彩光。
见永颐仍未有停步之势,宝玉脚下一顿,抽手朝他掬身作揖道,“天色已晚,皇上也该回宫了。”
永颐浅笑上前,掬起宝玉肩头的一绺发丝,顺势靠近他耳畔轻声低语,“你的请求,朕准了。”
宝玉闻言起笑,刚要谢恩,只见永颐从袖袋里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佩玉递了过来,“此物,赠与你。”
宝玉不解其意,反问为何要赏赐佩玉。永颐道,“怎么,北静王能送,朕就不行?快且收下,切莫多言。”
宝玉只得双手接了,正要放进荷包内,永颐摇头轻叹,招手唤他走近,取了佩玉亲手给他缀与束腰上,并道,“平日无事,不可取下。”
宝玉答了。少时,永颐回宫,宝玉站在路旁目送一袭队伍远去,这才上马回府。途中恰好遇见薛蟠,便将要同柳湘莲一起出去历练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薛蟠一听是随同柳湘莲出去,心中不禁暗下盘算着。
若是能借这幌子和那柳湘莲交好,也不失为个理由。宝玉定是要一同去,自己才可跟着柳湘莲一起上路。若宝玉不在,那柳湘莲也是断然不许自己跟随的。
想到这里,薛蟠拍了拍胸脯一口应允,“没问题,此事包在我身上。”
晚间,薛蟠回了梨香院,先去薛姨妈处跟她说了这事,只说是宝玉一定要跟着出去历练,自己也正有这个想法。若是宝玉真是出息了,将来妹妹跟着也有好的依靠等语。一阵哄劝一阵推揉,好容易使得薛姨妈松口,问他,“你瞧着可行?宝玉可是从未出过门的。别说是老太太,就是老爷太太也舍不得。你可万莫做这主哄了他出去,磕了碰了回来仔细你的皮。”
知道薛姨妈已经同意了大半,薛蟠心道,原是拿妹妹出来说事最容易成的。便推搡着她先去二太太处探探口风,做做说客。
拗不过薛蟠,薛姨妈只得去了。也不知和二太太说了些什么,回来瞧上去也不是信心十足,只说,“还是等明日再看。”
次日,宝玉刚起床梳洗了,袭人便进来道,“北静王府打发人来接你过去,并带了王爷的信笺过来。”
接过袭人递来的信笺拆开一看,见上面写了致歉以及相思之语,宝玉紧蹙双眉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冷冷道,“去回他,只说今日不去。”
袭人惊讶的看着他,还想再问,宝玉俨然不愿多谈,转身去更衣。
等袭人出去,晴雯才上前问他究竟怎么了。宝玉反问她,“王妃可大殓了?”
晴雯摇头道,“还需得几日。送殡之日,各家路祭,老太太也会亲去。”
宝玉想着,那日在王府见北静王眼圈微红,眼下黑晕颇重,想来是为王妃一事彻夜未眠所致。心中本既是怜惜又感心疼,转念一想到他和东平郡王那暧昧不清的事,顿时怜惜全无,只剩冉冉怒火。
“她们去不去的,与我何干。”宝玉扔下一句话,正巧前面传饭,晴雯便服侍他用了饭,又有人来回,说是老爷有请,宝玉忙起身去了。
等去了书房,贾政按惯例问了他有关学业各方面的事,略停片刻后才道,“近来因北静王妃一事,王爷痛心疾首,寝食难安。昨日见你未去,又几次与我问你近况。你既跟了王爷学习,王府出这等大事,你也理应过去凭吊一番以示哀恸才对。”
宝玉心道,北静王原也不是这般背后拿势告状之人,却和贾政说自己从未去过王府,实在是太过可恶。便道,“第二日便去了王府。当时东平郡王也在,我与北静王爷告了安慰后便回来了。想必是这几日人多事忙,他给忘了。”
贾政点头,吩咐他得了闲便多去王府,又道,“你自和王爷一处学习以来,我也很是放心。却不知如今你这诗书礼仪都学去了何处。论语有言,父母在,不远游。如今你却长了这心思,且说老太太那边断不放你出去,就是王爷问起来,也无从回答。”
宝玉霎时心凉。
听贾政一言,出去游历的事也多半是没了指望的。
见宝玉神色怏怏的站在原地,贾政口吻不禁放轻了一分,却依旧严厉,“此事就此作罢。也不容传到老太太那里去了。后日王妃大殓,你也去送送。”
宝玉正要说后日有事等,贾政挥了挥手示意,“去罢。”只得掬身作揖后退了出去。
回到怡红院,宝玉取来笔墨写下信笺交由晴雯,让她去二门唤茗烟给送去交给柳湘莲,就说是府中近来事忙,游历之事暂且作罢。
皇帝欲召玉进宫
想出金陵散心的主意被贾政驳了回来,宝玉也顿时没了出门顽闹的兴致。
柳长袀、林瑾容等人都去了苏州。宝玉就是去店中转上几圈,也不过是对对账本罢了,枯燥的很。园子里,平日里关系最是要好的林黛玉也不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留在怡红院看书,以免下次贾政问及时自己又无从回答。
过了两日,北静王妃大殓。荣宁两府的人都去了。
贾府在路旁设了路祭,等北静王的队伍过来时,忙上前表示哀恸。
宝玉原是不想去的,但无奈贾政开了口,只得换了素服跟着一同去了路祭。刚到那里,只见道路两旁满是朝中官员摆下的路祭,白白一片延至街的尽头,人声鼎沸,甚是吵乱。
宝玉站在路旁往人后缩了缩,本想着等北静王的人都过去了再出来,反正人这么多,他也是顾不到自己的。却不想贾政等人上前时,北静王却独独问道,“宝玉何在?”贾政忙去唤了宝玉前来行礼。
北静王一步上前扶起他,携了手柔声道,“近日少来王府,颇为挂念。想来定是家中习字作诗,不得空闲才是。”
宝玉一听他官腔打得顺溜,当下心中有气,正要开口暗中驳他两句,却在抬头见到他略显憔悴的面容后一怔。
只见北静王面色微白,眼圈颇重,大有疲倦过度失眠之症。宝玉纵使心中再有气恼此刻也软了一分,便道,“王爷近来事忙,我也不好常去叨扰。”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何况王府事杂,若是不小心撞见什么,也不好。”
北静王见他话中有话,心知他仍在生气,当着外人面也不好哄劝,只得握紧他的手道,“本王尚有一事未曾理清,明日你来王府再做商议。”
宝玉忍着气答应了。少时北静王的队伍缓缓远去,宝玉随同族中众人一同回府。
刚换下素服,便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宝玉因问,“什么事?”
秋纹挽帘进来说,“听是江南甄家的人来了。”
晴雯正帮宝玉将永颐给的佩玉系上,回头问道,“前几日才来的,怎么今儿个又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
秋纹笑道,“谁知道呢!总归是过来走走罢了。”说着,掀了帘子出去了。
宝玉深知晴雯对园子里的事十分上心,便问她,“江南甄家的人来做什么?”
晴雯留心看了看门外,见无人,这才小了声回答,“也就是你我才说了,你可千万不要传了出去。前些时候甄家的人就来过一次,那时你在北静王府,也没能告诉你。今儿个又来,只怕是为送东西来的。”
宝玉问,“送什么东西?”
晴雯道,“甄家在江南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与贾府也是世代交好的。如今听说甄家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如今体仁阁在查,他们以往私得的那些贡品没处去,便往贾府送来收着。”
宝玉闻言更觉惊奇,问道,“这可就奇了。难道他们不知道收藏贡品是死罪吗?还往这边送,可怎么行?”
晴雯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这事自然是不能外传的。哪个大富人家没有私藏几件珍品的。甄家那些还算少的。我们也不过帮他们收着罢了。日后他们若是昭了雪,还是要拿回去的。”
宝玉走到桌边坐下,接过晴雯递来的茶水问她,“怎么就偏找了贾府?”
晴雯抿唇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贾府和甄家关系本就非同一般,如今上头又有娘娘顶着,谁敢动我们荣宁二府?他自然是要来求贾府帮忙的。况且,也不是白帮他收了这些。日后还是要得回报的。”
听完,宝玉不禁蹙眉思忖。想着自己在北静王和皇上那几处求情,只为贾府将来能有个保障。却不想将府推入火坑的,便是自家人。
见宝玉出神,晴雯上前轻推了他一把道,“想什么,倒是跟入了定似的。”
宝玉忙回神,想起蒋玉菡那事,便趁着四下无人跟晴雯说了。只把晴雯羞得满脸通红,啐了他一口笑道,“我原是老太太处过来的人,这事日后自然也是由老太太做主的。你算什么瞎操心的,也跟那小子们一样去说这个。”
宝玉连忙举手澄清,“这可是错怪我了。蒋大哥的人品自然是极好的,我也是真心为你着想。日后你若是离了这里,也能有个好去处。老太太那儿更不必说,依着她疼你的心,岂有不允之理。”
宝玉说得在情在理,晴雯也听得满是感动,眼眶红了一圈,只取了帕子边抹边道,“你的心我自然是清楚的。也难为你这么替我着想。不过今日在这里,我也要与你把话说明了。但凡有你在的一天,我是死活不出去的。我打小便进了府里,先是伺候了老太太再来伺候的你。如今我只管一心一意的服侍了你,其它的事一概不予理会。”
宝玉见她说的这般坚决,也不好与她把话说得太死,便道,“这事我也不过跟你提了,你放在心里记着便是。日后真有个好的去处,也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两人正在说话,麝月掀了帘子进来道,“老太太打发人来请二爷过去坐坐,说是甄家来了人,想要见见。”
晴雯忙起身帮忙换了衣裳,一直送到了门口,看着他往长廊那头去了,才回身。
且说这一头宝玉去了贾母房中,见过甄家来的几个婆子后,纷纷惊奇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又道自己家中也有个宝玉,长得竟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又见宝玉温纯有礼,便不住夸赞道,“可见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不知比我们家那个强上多少。”
宝玉勉强笑着谦虚了几句,好容易寻了个借口出来,还未等回怡红院,便见晴雯寻了过来道,“薛大爷送来的信笺,说是明日一早的行程离金陵。”
宝玉这才想起柳湘莲也是明日早晨出发。若是顺道,便一路送行罢了,也省得两头跑,多费时辰。
次日,贾政打发丫头来传话,说是昨日应了北静王的请,理应早些动身才是,以免王爷久等。
宝玉口中答应着出门,转个弯却往城外去了。茗烟、锄药一众小子忙喊道,“二爷哪里走?王府可不是往这个方向。”
宝玉这才回身说是不去王府,要出城去办些事情。茗烟赶紧上前劝道,“老爷一早便嘱咐了小的们,一定要跟着二爷去王府的。如今才刚出了门你就这般,回头让老爷知道了,还不揭了小的一层皮去。”
宝玉笑道,“你只管放心。老爷也不会叫人去王府看我是不是在。咱们在外头呆上几个时辰了回去,准保他不会发现。”
茗烟自然不知其中缘故,还以为宝玉是有心不愿去王府,便道,“平日里王府只要来人,您也再没有不去的。今日倒是拿捏起来了,空让王爷来等您。老爷那边还算事小,若真惹得王爷发怒,只怕还不是揭了皮就能了事的。”
宝玉笑了起来,拍了拍的肩安慰了几句,仍是一路往城外去了。
而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