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三国前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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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固执的追求,以致教会了自己的儿子怎样去卖官鬻爵,把皇宫中的西园变成了钱库。宦官成了“经纪人”。那时确定下来的卖价如果让他们的前辈看到,也只能自叹弗如了。新规按照秩级大小来额定“零售价”,定价标准是每石一万钱,你想做个郡守的话,就要拿出二千万。但这里面也有折扣优惠,条件是有德或是达到迁官年限,即“以德次应选者半之,或三分之一”(《后汉书》卷八《灵帝纪》注引《山阳公载记》)。像曹操的父亲曹嵩,据说就是向西园输钱一亿,才做了太尉。
即便如此,作为藩妃要听政朝堂却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而皇孙协对她的依赖又使她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灵帝的驾崩使得这一憧憬眼看就要成为现实了,董后当然不能放弃这次难得的机遇,她要为此做些事情。侄子董重出任骠骑将军,有了领兵权;蹇硕也同董后结盟,这位小黄门在当时可谓权倾一时。小黄门在宦官的序列中,还不算大,但蹇硕长得壮健,还有些武略,就在中平五年(188)灵帝大兴武备,组建西园军,设八校尉,蹇硕被任命为上军校尉,成为西园军的统帅,在他下面还有中军校尉、下军校尉、典军校尉、助军左右校尉和左右校尉。这其中,就有汉末的风云人物——袁绍和曹操。蹇硕掌握着武装,是何其威武!在军事上,就连大将军何进都要唯蹇硕之命是从。并且在灵帝临终前,还将皇子协托付给他照料,至于期间还有什么隐秘,蹇硕有没有就此事做些文章,史书缺载,也就不得而知了。而董重和蹇硕的存在,使得董后很是得意,强硬的态度也就自然地溢于言表,在何后对她显示出某些不屑的时候,她便很急切地站出来,告诫何后说:“你不要嚣张,你所依赖的不过是你的哥哥,我会叫骠骑将军把何进的头砍下来的。”
可是,董后却严重低估了何后兄大将军何进的力量。
名士入府:是装点还是另有企图(1)
在通常人看来,何进这个屠家子能有多大的作为呢?他因其异母妹的入宫受宠而平步青云,做了大将军,封了侯,有权有势。但与其妹在宫内的生活不同的是,他在宫外要处理更多更繁杂的事务,这恐怕是他从未想过的。此时的洛阳又与以前大不相同,灵帝早在中平元年(184)三月壬子就下令大赦天下党人,洛阳城中的各官署异常繁忙起来,朝廷征辟的任命一道道发向州郡,被禁锢的党人开始陆续回到朝堂。三月壬子的大赦令,能否看作是灵帝对前朝以及自己执政期间出现的政治失误所作的一次认真的检讨,并且以此作为契机,来做一次彻底的革新,扭转国家的疲敝,使得东汉帝国延年益寿?就目前所见材料而言,灵帝有此举动,是因为害怕党人投靠黄巾,不得已而作出的决定。
党人得以自由已成事实。外戚大将军何进也要跟上潮流。据记载,何进执政期间,共招揽海内名士二十余人,他们是:袁绍、伍孚、荀爽、荀攸、陈寔、王允、郑泰、华歆、孔融、申屠А⑼跚⒘醣怼⑼蹩铩⒈拧⒇嵩健⒊铝铡⒅P⒑物J、逢纪、边让、董扶、张纮等。其中可确认其党人身份者有:荀爽、陈寔、王允、孔融、申屠А⒘醣怼⒅P⒑物J等八人,并且刘表还是当年党人中的重量级人物,名列“八及”之一(《后汉书》卷七四下《刘表传》说,刘表为“八顾”之一。与同书《党锢列传》所载不合。今从《党锢列传》)。“及”的意思是能为人表率,是人们可以效仿的对象。“八及”之上还有“三君”、“八俊”和“八顾”。“君”是宗师,“俊”是精英,“顾”是道德楷模。“八及”之下还有“八厨”,“厨”是乐善好施,能以钱财救人。
然而,时过境迁,劫后余生的党人是否还会有明确的目标来校正群体的行为?党人的节义之气经过党锢的消磨是否消失殆尽?重新回归朝堂的党人会把自己定位在哪里?……问题会一直不断地提下去,拷问着党人的良心。
如果从理念上讲,党人的回归,其首要任务应致力于矫正国家政治的偏失,将迷失方向的航船重新引入正常的航道。但党人与宦官长期形成的宿怨仍旧横亘在心头,那深深的创伤不会因时光的流逝而得以缝合,宦官的存在只会消融党人服务当时政治的意愿。
再从现实来看,灵帝末年政局的微妙变化并没有改变党人的政治地位,表面上党人受到任用,但这只不过是一种流行性的装点,党人仍旧游离于政治核心之外,似乎要作为旁观者,“冷漠”地听任国家的衰败。像何进为郑玄设“几杖”,行敬老之礼,郑玄并不以为然,人来了就给足了何进的面子,至于做官,还是算了吧,史书中说:“玄不受朝服,而以幅巾见。一宿逃去。”(《后汉书》卷三五《郑玄传》)
既然如此,那么党人入朝,只是为了在执政者面前表现一种姿态吗?申屠У耐缫八氪蠼牌鲆康南敕ǎ谛胖姓饷葱吹溃骸敖耱4ㄜ魉夭≡诘溃焙VP泵媸苁稹1似窭诸壳T眨恐辈豢梢菰ヒ病!保ā逗蠛菏椤肪砦迦渡晖拉'传》)前面的话好理解,无非是给申屠髁⒏霭裱魉⒅P际枪系摹八度濉保嵌济痪芫谓拿酪狻N裁茨兀恳蛭衷诨共皇窍砬甯5氖焙颉U饩浠捌哪芤⑷嗣堑腻谙搿2荒芟砬甯#鸵兴魑鹿偃跃傻钡溃魑耐揪妒遣淮嬖诘模谴蠼谓嵛橙丝僖豢樾绿斓亍!
而对于何进来说,他是不会体味到党人的苦楚与辛酸。他是外戚,是现实政治的直接受益者,不存在与宦官的利益冲突,况且何家的富贵在相当程度上还得益于宦官的扶助,何进的弟弟何苗就曾对何进讲:“始共从南阳来,俱以贫贱,依省内以致贵富。”(《后汉书》卷六九《何进传》)大宦官张让也说:“先帝尝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我曹涕泣求解,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和悦上意,但欲卿门户耳。”(《后汉书》卷六九《何进传》)他们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名士入府:是装点还是另有企图(2)
这样看来,靠何进来实现党人与政治的再续前缘,几无可能,申屠У墓橐⒅P某鲎撸耸敲髦侵佟5牵橙艘啻τ诜只校液谓欣康拿恳膊欢际堑橙恕!
在受到何进青睐的海内名士中,非党人的袁绍具有代表性。
袁绍,汝南汝阳(今河南省周口市西南)人。他是灵帝朝司空袁逢庶子(妾生之子),正因为此,袁绍的异母弟袁术很是看不起他,说袁绍“非袁氏子”,是“吾家奴”。后来袁绍被过继给袁逢的兄长袁成。
汝南袁氏是东汉著名的政治世家,从袁绍高祖袁安为章、和二朝司徒算起,袁安子袁敞为安帝时司空,袁安孙袁汤为桓帝时太尉,袁汤子袁逢为灵帝时司空,袁逢弟袁隗为灵帝时司徒,即所谓的“四世五公”,“势倾天下”。袁氏之所以能成为东汉政坛的常青树,除去在政治上有所建树外,还有依附时势的一面。这表现为:与外戚结交,像袁绍的父亲袁成,就与“跋扈将军”梁冀是好友,当时在京师就流传着这么一则谚语:“事不谐,问文开(袁成字文开)。”在袁成那里,大概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与宦官又有一层亲缘,中常侍袁赦是袁氏宗族中人,袁氏也乐得认下这门亲戚,在政治上可以相为表里。依附时势,就有了庇护,在东汉后期的政治风浪中,袁氏左右逢源,自可安然处之。而后世人却不以为然,认为袁氏虽为名族,但有如此家风却不足称道。
有了这样的家世,袁绍完全可以悠然地过着公子的生活,那时在洛阳公子圈中,呼朋唤友,飞鹰走狗,任侠仗气,很是流行。袁绍虽然也一度沾染上了公子哥的习气,但是,他很快就有了“另类”的举动。在繁华的洛阳城中,袁绍过上了“隐居”的生活。他的“隐居”不是与世隔绝,而是对于来访者要有一个身份上的规定,即“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切莫以为袁绍的“清高”,是要修心养性。袁绍的标新立异,是一种树立自己声名的速成之术,这在当时会取得立竿见影的成效。果不其然,袁绍受到了人们的追捧,士无贵贱,争赴其庭,“辎柴毂,填接街陌”。等到中常侍赵忠看到这一景象时,也不由得满腹狐疑,不禁要问:“袁本初(袁绍字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而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三国志》卷六《袁绍传》注引《英雄记》)而这个疑问并没有太费宦官们的心思。
袁绍入何进大将军府为吏,重新步入政坛,后来做了西园军八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进入军界。但他仍旧与何进过从甚密,何进把他视为得力的助手。同时,成为何进的智囊的还有逢纪、何颙、荀攸等人。他们同袁绍的关系也不一般。尤其是何颙,这位南阳襄乡(今湖北省枣阳市西北)人很早就成名了,与桓灵时的政要大员李膺、陈蕃是好友。为此,在党锢发生时,他就成为宦官要重点清除的党人。为了免受迫害,何颙亡命江湖。但他并不像其他流亡党人那样,藏匿起来,不问世事,而是有意要去结交地方豪杰。就在袁绍为父母服丧期间,何颙来到汝南,二人得以相识,并且组成了一个六人的秘密团体,史作“奔走之友”。除袁、何二人外,还有东平寿张(今山东省东平县)人张邈,这也是位著名的党人,名列“八厨”;南阳人许攸,他是一位智谋之士,曾经参与了一次未遂的谋刺灵帝的行动,此事详见后述;汝南人伍孚,他是一位侠客,谢承《后汉书》说他:“质性刚毅,勇壮好义,力能兼人。”还有一位事迹不详的吴子卿。后来,袁绍回到洛阳,何颙也多次潜伏回京,“从袁绍计议”(《后汉书》卷六七《党锢列传》),他们之间究竟谈了些什么?
在灵帝驾崩之后,袁绍随即向何进提出了一项“大胆”的建议:希望何进能诛除宦官,为天下除害。这或许就是袁绍、何颙密谈的内容,而“奔走之友”中的何颙、伍孚作为名士,来到大将军身边,想必就是为了执行这一计划而来。此前宦官因袁绍的交友而生成的疑窦也就可以解开了。
名士入府:是装点还是另有企图(3)
那么,何进愿意有所作为吗?大将军的苦恼:杀不杀宦官也就在何进和宦官之间保持的一团和气之中,偏偏就杀出一个小黄门蹇硕,明确表示出对董后的维护,并且还得意地宣称:大将军兄弟和天下党人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就因为我蹇硕手中握有兵权。
但是,蹇硕的这种想法未免有些单纯。袁绍已经把他给看透了,而且把他作为大将军能够接受自己建议的突破口。袁绍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蹇硕的兵权化解掉。就此,他向何进做了一番分析,大意是讲:何进兄弟都握有兵权,他们的部下都是当今英雄名士,对他们忠心耿耿,这与先前窦武、陈蕃向宦官发难,但用人不当是有区别的。只要诛除宦官,何进就可建立功勋,流芳百世。
但真正促使何进萌发诛除宦官之念的尚不在此。进而,袁绍通过何进门客张津,向何进转达了另外一重意思:黄门常侍权重日久,又与董后相勾结。言下之意就是宦官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何家的利益,一旦董后掌权,皇子协登基,宫中何后母子必受伤害无疑,何进的地位随之会发生动摇,富贵也就会随之而去,这既不是何后希望出现的局面,也不是何进愿意接受的结果。何进必须有所行动,才能从这种困境中解脱出来。诛除宦官是他必然的选择。
并且,蹇硕已经在宫内作了杀何进,立皇子协为帝的准备。好在蹇硕身边也有何进的人,在何进进宫的时候,“迎而目之”,暗示何进此处已是危机四伏,何进大惊,慌忙抄近路逃脱,随即调动武装,加强戒备。只要是蹇硕在,何进说什么也不再冒险进宫了,对外就宣称自己染疾在身。
而恰恰就在此时,宫中发生了动荡,动荡的结局则有利于何家。众宦官决意维护与大将军和何后的和谐与默契,作为表示,他们抛弃了蹇硕。而抛弃蹇硕的方式又是那样的简单,黄门令一人就将手握兵权的蹇硕收斩了。宫外的董重孤掌难鸣,其实力并没有董后想像的那么强大,何进只派出府中的家兵将骠骑将军府一围,董重自知大势已去,未做丝毫抵抗,便自杀身亡。剩下宫中的孤儿寡母,又何足为虑?一纸奏章就使得忧心忡忡的董后命赴黄泉。
在灵帝驾崩后的第三天,即四月戊午(公历5月15日),皇子辩登上了皇位,是为少帝,何后成为太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样。朝堂上有了新君,政治的运行看样子可以接续下去了。但是宦官对外戚的妥协并不意味着国家政治会自行跳出桓灵弊政的阴影。是非颠倒,道德沦丧仍旧摆在人们面前,是重走桓灵旧途?还是有所改观?不走桓灵旧途就必须斩断宦官伸向朝堂之手,重新将政治运作的职能交还士人,其可能出现的局面是:宦官成为刀俎之肉。此局面一旦形成,也许会削减政治运行的惰性,为士人理念的恢复创造条件,从而将国家引入治平之世。毕竟,东汉王朝过早地进入衰世,内部耗损实在太严重了,舍弃此途已别无选择。而继续与宦官维持暧昧的合作,那将是一条死路。况且,袁绍等人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除掉一个蹇硕。
何进虽然已经摆脱了一重苦恼,但随之而来的苦恼使他又陷入到犹疑当中。宦官已经和他重续友情,士人也围聚在他的周围,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这两个群体所能提供给他的宽慰,士人与宦官的仇怨不会因为蹇硕的死而得到化解,何进的快乐自然也无法消融他们之间的冰障。苦恼的延续,使得何进在犹疑当中失去了方向。接受宦官的友谊,可以安享富贵,但士人愤怒的矛头将指向他,作为当朝的大将军,汉帝国的实际施政者,失去了士人的扶助,作为屠家子的他又怎能管理好这个国家?如果固化与士人的结盟,以士人的理想为自身理想,势必要与宦官为敌,危及家族的利益,这对于何进来说,又是极不愿意出现的一种局面。
而作为非士人的外戚,何进在士人眼中也许永远只是一个屠家子,这在何进为女求婚之事上就表现得十分明显。何进求婚于长史王谦。王谦,山阳高平(今山东省济宁市)人。祖王龚,顺帝朝太尉。父王畅,是党人的领袖人物之一,名列“八俊”,后在灵帝登基伊始,做过司空。王谦的事迹,我们知道得很有限。但是王谦的子孙们,却是很伟大。王谦的儿子是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王粲的孙子王弼(王粲的两个儿子在后文要谈到的建安二十四年魏讽案中受到株连,被杀。曹丕将王粲族兄王凯的儿子王业过继到王粲名下,王弼是王业子),是中国思想史上一位里程碑式的人物,他天才般的贡献,创造出了一个充满思辨的玄学世界。按常理讲,王谦为何进属吏,与大将军结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作为名公的后代,王谦对此却嗤之以鼻,坚决回绝了这门婚事。何进的尴尬可想而知。要被士人真心接纳怎么会那么难?让何进去守护士人理想,似乎是一种无价值的行为。
名士入府:是装点还是另有企图(4)
两难的选择摆在面前,何进会走向何方呢?士人在期待着,宦官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