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月by护玄-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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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冷风飕飕的吹过,那废墟也遮上一些异样的色彩。
几近落日的黄昏中参杂了蝙蝠和乌鸦几许寥落的声音,更令人不由得想打一点退堂鼓。
十年来似乎几少有入到这地方来过,杂草什么的已经要比一个人高多了。看来应该也没人有闲情逸致给这废墟除除草之类的。
不过见这规模,可以想象这地方曾经是多么富丽堂皇,但最后却也因人的贪念化作断垣残壁。
「覞,你在这里等我。」他将马儿的缰绳解下,轻声的说道。
那马像是俱了灵性一般嘶喷了几声。
缓步经过废墟曾经应该是大门的地方,一边门斗搁着被烧的焦黑的牌额,上头的字已经污损不堪,顶多能隐隐约约看出个人概来,「招日……?」剩下应该还有两字模糊,似是舞月两字,还有个落款。
左岳皱起眉,有一条青蛇无声无息的自他的脚边滑过,然后没入另一边的草丛。
看来除了小心地板上的东西,还要注意有没有蛇|穴了。
真要在这地方找线索恐怕也顶难的。
看余下的东西,也知那日大火一定猛烈难收,烧得只剩几许残骨。
往内一点的屋顶还在,没长草的地方四落五散了些许骨块,明显并非动物的残骸。
「众位抱歉,打搅了。」一边在口中难难念着佛文和渡经,他绕过那些尸骨往里面-点的房间走去。
如左弓所说,的确无人敢靠近这里,连一点强盗乞丐进驻的痕迹都没有,简直是完完整整的给保留下来。
抽出腰间的配剑,他将淹至眼前的草枝全部斩除殆尽。
这才发现当年死亡的人数有多么惨重。
先不论眼前所及的整片散乱枯骨,十年来化去或给动物叼走的肯定也不在少数。
「皇帝呀……您可真够狠的。」叹了一口气,他轻巧的避开所有的尸骨逐渐往里面走去。
皇帝,皇天所选的万民之帝。终究也不如一个平凡人类,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可以如此冷血的屠杀一个家族,甚至连骨都无人收拾。
是万民景仰之帝,还是假有权利之帝。
他们兄弟向来都认为世代服侍皇家不过只是愚忠,如今一游,更觉得惋惜。
边想着,最后才在看似是一个大房间的地方停下脚步。
因为这边给一大片倾倒的墙给封住,所以左岳费了一番力气才从一边窄小的缝细钻到最里头去,然后以火折划开那满室的黑暗。
他怔住了。
地上有两付几乎完整的人骨,像是已经来不及逃离死亡,所以拼尽力气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房里的东西大部分也都还留着,看来是当年火源到达这里之前便已经被倒下的墙壁给挡住,所以才意外的留下这个房间,满满充着连那时都还冲刷不掉死亡和灰烬的味道。
他在地上拾起一截烛头将之点燃,然后蹲下身仔细分辨那两具枯骨。
明显的其中一付骨架大的许多是男性,另一付大约是他妻子什么的,两人的背脊有留着入骨的刀痕,这才是致命伤。
不过那男的姿势有一点奇怪,一手是抱着他的妻子,但另一手却像是极力按着什么东西一样。顺着指骨中间的缝细看去,地面上似乎有一点鼓起的样子。
「失礼了。」左岳将那两付骨头挪开,然后扳住那鼓起的东西使劲一拉--
地面发出极大的声响,然后随着他的动作,一扇地板小门被拉出。
较大户的人家会有这些地道暗房的并不使他惊讶,毕竟皇宫可能是全天下最多暗房和地道的地方。
怕死预防自然是天性,用在皇族身上而更胜。
等一会儿空气流通不少之后,左岳才带着烛火下去。
那底下是一座书房。
那没什么,以往怕书籍损坏,很多人家都会在地下建造书库,连他们左家中也有一个地下书房。但问题是这书房中的书并非当朝所使用的文楷,而是更早以前的字体,甚至还有好几种不同朝代的字体,其中有几本还是曾经被世人谣传而遭历代皇帝全部毁之的妖书文经。
有点好奇的。
寻常人家应该不会特意收集这样的东西。
有几本的书名给烛光照的清楚,不外乎多是一些批判当朝皇帝的书,或是神鬼臆测之类的。
他知道老三也很喜欢这样的书。
才想取下一本才看看,他身后烛火所映出的影霍地晃动了一下。
几乎是本能警觉性的,他抽出剑。
白色的剑刀发出清脆的声响。
左岳吃了一惊,他勉强档下这一击使他双手发麻,「你是谁?」他瞪着眼前那一双逼近的眸。
那人全身都穿着严严实实的黑衣,只从掩面布巾中露山一双充满浓郁杀意的眼。
竟然连自己都没察觉有人出现,若不是烛影晃动了一下,这剑应该是直接取下自己的脑袋。一思及此,他整个背脊都发出冷汗。
「……你也是贪心的人吗?」那声音低低沉沉的,但却像是女人的声音,「若是,便该死。」她舞动手腕,一略银光飞速的攻向他的手腕。
第二道更响的声音划破了地下的宁静。
「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贪心的人。」左岳向后一闪避去了致命一刀,烛影照出那女子手上的兵器--像新月一样灵巧的攀在她半个手上,「姑娘是这家的人?」
「是,不是又有何意义,我并非入侵者,而你已经没命出去。」女子沉着声音说完,然后挥出刀,同时斩断摇曳的烛火。
所有的战况都对他不利。
左岳慢慢的以背顶上墙面,那女子显然满怀着非致他于死地的恶意。虽然左岳是以风剑速度而得名,但今日似乎给遇上没曾听过的高手。
江湖即是如此,永远有冒不完的高手突然出现。
「在下并非心存贪念来打扰,而是出自对于这地方当年发生的状况好奇罢了。」他眯着眼睛说,逐渐适应黑暗的眼可以模糊的看见那身影离他有几步距离: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在下只是想知道,为何十年前这地方会发生如此惨案,至今仍无人敢拾捡尸骨以慰安死者在天之灵。」
「你是这家的人吗?」那女子又发了声,冷冷淡淡的。
「不是,在下姓左单名一字岳。」
「这里只有一个规定,要不是这地方的人只有死的一条路。」
寂静的空间赫然传来破风之声。
当左岳察觉到眼前的不对劲之后已经来不及了,一道冰冷的痛楚划开他的右肩。
**
痛……
像火在烧。
他慢慢睁开眼。
旁边传出火焰和烧断树枝的声响。
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下意识的,他摸了左侧,触碰到一个冷硬的感觉。
那人似乎背着他。
左岳想也不想的将左手上的石头使力的扔向那个人。
只听见……
啪!
「唉哟!」
两个声音。
不是那女人,左岳松了一口气,但是那人气冲冲的已经向他走来。
「你这家伙,没想到受重伤还偷袭别人。」是个青年,年纪看来应该与自己无差太多,一身怪异宽袍的打扮,「说话呀!又昏死过去啦!」那青年伸出手捏住他的脸。
正想拨开他无理的举动,但右肩却随着他的动作传来强烈的痛楚。
「呜……」
「白痴,忘记自己受伤不成了。」像在嘲笑他一样,那青年从旁边拿了一只水袋凑近他的嘴,「别乱动啊!我好不容易才把那个该死又麻烦的伤口给弄好,你再弄坏我就放你一个人在这边流血流到死。」确定他喝下几口之后,才收开。
青年将他扶起来,靠在后头的树干上。
左岳这才看清楚,自己在废墟外的几呎处。
「我一来见你满身是血的给扔在那房子的外头,难不成是给什么仇家追杀啦?」那人一脸好奇的蹲在他身旁。
「你是谁?」恢复一点力气之后,左岳眯起眼瞪着他。
稍加打量,是一个挺俊秀的青年,黑亮的长发只是随意扎着。他曾经也见过不少怪异的江湖人,所以那青年的打扮不叫他惊讶,直觉只是想到怎有人随性如此却又不失突兀。
「喔!我啊!」那青年笑吟吟的歪着头,「你好,我叫断筝。」
「断筝?断?好奇怪的姓。」他倚着树干,右手的痛楚已经慢慢的减缓许多。
「非也非也,那是我的名而已。」断筝仍然杵着一脸笑容,「我师父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背负的姓名及家族,所以他只给我们取了名字没有姓。我师父本家姓白,你当我姓白也行。」
「白兄……」
「叫我断筝就可以了,我没习惯给人尊称的。」除了小蓝以外,他喜欢那小子一脸不爽的却还得叫他一声『二师兄』。
大欺小的优越感。
「断筝,我昏多久了?」现在天空还是夜的,他昏了几个时辰了吧?
「三天整整。」断筝向他伸出三根指头, 「要不是你的伤不能移动还有人大重,我们就不用一直待在这里。」至少他下山之后本想先找个豪华大旅馆住住的,以前和师兄下山时他那小气个性只肯给他们住一般旅店而已。
拜托,他们又不缺银子,山上可变卖的药草和原石已经够他们吃穿很久了。
「三天?」皱起眉,出乎意料的数字的确叫他吃惊。
「对啊!」断筝又走回他刚刚坐着的那个位置,「三天来像个死人一样动都不动的。」补了一句没有恶意的话送他。
左岳这才看见他在做什么。
他坐的那地方前一点有几具不完整的人骨,很明显的是一块一块给拼上的。
弯着头的那人显然在思考手边那一块圆骨该接于何处。
「你在拼人骨?」他发出诧异的声音。
断筝又看向他,「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低声的说,「已经少了很多地方,所以请你们忍耐一点吧!」像是给那些骨头说着话,然后他将手上已经拼好的一副碎骨放到身边-个小瓮子中。
「你是他们什么人?」左岳疑惑的问。
那青年偏着头看他,「不管我是他们什么人,这样曝尸荒野并非人人看的下去,至少我要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他看着那瓮中的骨,然后将口封起来放到旁边,那里已经有很多一样的瓮子了。
「你怎么知道那一定是他们自己的骨头?」
「看哪,还有便是他们自己告诉我的。」断筝朝他笑一笑,然后将躺在旁边的另一付骨头同样的装好。
就算经过十年,那骨胳中多少也有些许不同之处,或是跟着上头的骨线走,多少都能辨别出一点不同的。
「他们怎么告诉你。」左岳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先不论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的想法有些令人匪疑所思,「那三具棺材又是怎么回事。」他看向后面一点,有两大一小的棺材摆在俊面,已经上钉封好。
「那是,这房子以前的主人和女主人……还有大儿子。」他第一天到达这里的时候,便凭着记忆找小这三付枯骨,「大儿子的尸骨都已经不全了,该死的叼骨野兽。」他找了整个房子和方圆几十里处,也仅找到些许。
「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和这家人渊源很深吧!」不经意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左岳试探性的又询问了一次。
那目光朝他飘来,「深,也不算深,就看个人如何想象。」断筝笑笑的回答他,「既然你都醒了,而我收尸也收的差不多了,等等我帮他们人土之后便可以离开了。」他还要去找当年的线索以便报仇。
夜风吹起,吹开他落在脸颊边的发丝,飘散在空气中。
看着他又开始整理尸骨的动作,左岳不觉的沉沉昏睡过去。
**
再度清醒已经是隔日的早晨了。
他的身边放了一包还微温的包子发出香气,昨晚那个人已经不在原位,而是在远一点的地方挖着地面,就他身边所剩不多的瓮子来看,他应该是彻夜没睡的在作这件事。
究竟他是什么人?
毕竟,应该没一个路过的人会这样几夜的将一屋的残尸碎骨一一的清楚整理。
微微一使劲,发觉身上的伤已经不若昨夜那样疼痛,看来那人使的药颇为上等,格外有效。
青年将最后一个瓮子放进土里将地面填平,然后拿起身边一片木板插在土上。那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点字,不过距离远了些,看不是很清楚。
应该是瓮子的都埋在一起了,另一头三人墓大约就是昨夜看见的棺材。
「你醒啦!」断筝朝他走过来,「吃点东西等等走了吧!」
盯着他,左岳霍地抓住他的手腕,意外的发现这人的手伤痕累累的,还有从脉搏中发出的讯息……他的功夫比猫还低……
「死相,才一清醒就急着乱非礼别人。」断筝故意发出令人作恶的声音,然后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来,「你让我怀疑你昨天根本是想引起我注意你才故意拿石头砸我的。」
「说什么鬼话。」左岳瞪了他一眼,然后按着右手站起来。
「等我一下。」说着,也没管人家是否应答,断筝自顾自的跑开,过了一会便见到他一手牵着一匹马,另一手抱着一座筝走了回来。
「这是你的马对吧!」他将马绳交到左岳的手上,「你现在要往哪里走?」
「应该……不关阁下的事吧!」左岳小心翼翼的说道。
既然这屋子有玄机,那等他伤好时再来探查,目前先前往北方一带去查证日轮是否属实为上。
「当然关啊!因为我武功低怕死嘛!」露出傻傻的笑容,断筝竖起一根手指头说道:「你看,我最近才刚出来闯荡江湖,要不想给人莫名其妙的砍死话,首要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一位高手巴着才是上策。现在既然都给我捡到一个高手了,我自然是要努力巴着你啦!」
一滴冷汗从左岳的脑后掉下来,「谁告诉你我是高手来着?」这人不会是白痴吧?
「就先近代的小说杂历来看,高手不都是常常会和人有一番激战,看你受这么重的伤一定也是刚刚和某位高手决斗完对吧!」断筝歪着头笑着。
算被他说对一半,「那你就不应该跟着我,随时会死。」
断筝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要是看到苗头不对,我一定先逃跑的。」开玩笑,要真动起手来还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人来砍呀!
但问题不在这里啊!
「对不起,在下真的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和你玩闯荡江湖的游戏,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打算速战速决,左岳拱了拱手,然后跳上马。
「你真的不让我跟你吗?」断筝反常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好吧!你一路保重。」但是,别后悔喔……
被他的突然干脆弄得满头汗水,左岳瞪着他很诡异的笑容。
他现在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虽然说这个叫做断筝的人有点怪怪的,但是他很有可能是守护者另一条线索--之一是那个杀伤他的奇异女子。
不过那女子着实邪异过紧,见她满身的杀气,想来要寻得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首要就是能不能好好制伏她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更别说想探得关于日轮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