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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银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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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
              '给我,烟……'
              呻吟声陡然尖利起来,响彻了整个地牢。
              银时赶到地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狂暴的景象。
              土方像疯了一样痛苦地大声嘶吼,激烈地反抗著前来压制他的士卒。
              “烟在这里。”
              银时不急不徐地走上前搂住狂暴中的土方,轻轻地把点燃的香烟凑到他唇边。
              土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使劲地抽著烟,之後渐渐安静下来,在银时的怀里沈沈地睡去。
              於是土方错过了银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冰冷。
              还有那,瞳孔里缺失的一环。
              凌乱的衣衫,扼住的呜咽,径自起身整理衣冠的白夜叉。
              遗忘在黑暗里的角落。
              Pass Through the Darkness。

              6 虚空

              虚空士卒们彼此都战战兢兢的;因为他们的白夜叉大人午睡起来之後脾气就不太好。
              与此同时,银时正在办公室烦闷地批阅著公文。
              '好不甘心呐,看到那家夥……''无论怎麽折磨他,都没有开口求一下饶……''真想知道啊……将你彻底击溃的方法。''呐,总是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你知道吗,没有人是无所畏惧的哦。''至少,人类对於虚空是如此……'对虚无与未知感到恐怖是人类的本性。
              但鲜为人知的是,无尽的虚空能够激发出人的第二等本性。
              '这一次,一定要你低下高傲的头颅……''要让你也尝一下,痛苦的滋味。'屋外只有夏蝉单调冗长的鸣声。午後的天气闷热得厉害,看来马上要下雨了呢。
              用复仇的火焰笼罩黑暗。
              THE DARKNESS IS ING。

              7 箱之中

              '原本就无所谓黑暗,你双眼的光明已然转化为黑暗。'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土方醒来时仍旧被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身上的伤口也已经痛到麻木,所有感官都变得迟钝,在这间幽闭的黑屋里就连时间也变得滞缓起来。
              就在这时,走廊上又传来了沈稳的脚步声。食物的香味随著愈发清晰的脚步飘来,土方摸索著将手伸到门旁的洞口,很快触碰到了一碗一碟。
              慢慢的吃著食物,土方百无聊赖地数著自己咀嚼的次数,然後感到脚步又要离去,接下来的又会是狰狞可怖的黑暗与寂静。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在一瞬间涌上了土方的全身。
              银时正要如往常一样把前一日的剩菜端走,忽然又迟疑著停下了脚步。屋子里面……有一种沈闷的,连续的声音。银时愣了一下,终於意识到这是里面有人在用头撞墙。
              '坚固的城堡,终於开始崩溃……'
              银时的心情终於感到愉快起来。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整整三日。
              在三日前,银时停止了对土方的所有施刑,将他关入了不辨天日的黑屋里,禁止一切人到屋子周围,每天由他亲自送饭,等的就是土方的缴械投降。
              不过是七十二个不见天日,与世隔绝的小时而已,却足够摧毁一个人脆弱的心理防线。现在即使是再高傲再狂妄的人,都难以抵制对光线和声音的无比渴求。
              '有时候;要摧毁一个人;就是这麽简单。'
              那不是一瞬间的光。
              土方怔怔地盯著一片雪花的显示屏幕,不知道银时又想做什麽,但他却没有移开目光的力气。
              然後,就在画面开始的一瞬间,土方倏地睁大了双眼。
              '近藤……!'
              /行刑。/
              手起刀落。
              肃杀的风声,滴血的屏幕,滚落的头颅。
              最後是在市前示众的残肢。
              土方觉得他要疯了。
              带子倒了一下,很快又回到近藤斩首之前。
              '停下来,快停下……'
              '谁来……'
              冰冷的双手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身体。
              银时可以感到男子身躯的颤抖,声线的嘶哑,还有,用残存的理智压抑著的兴奋。
              土方没有反抗,也无法反抗。没有人会在被幽禁七十二小时後拒绝外部的光线和肢体间亲昵的碰触。
              剧烈地颤抖著,土方死死抓著银时的衣襟,从声音开始崩溃。
              '银时……银时你杀了我,杀了我……'
              银时没有说话,只是加紧了对身下人的侵犯。
              在足以湮没世界的黑暗中,只有两只野兽纠缠在一起。
              诸神徘徊於人间地狱。
              TILL THE END OF THE WORLD。

              8 夜露

              很久之後山崎会想起他年少时最爱读的书。
              罗曼.罗兰曾在书中这样说道:有些人的生命像沈静的湖;有些像白云飘荡的天空;有些像丰腴富饶的平原;有些像断断续续的山峰。
              很久之後山崎会想起他年少时最爱读的书,但不是现在。
              随著冲田之殁和近藤处刑,真选组早已不复存在。现在除了山崎和一小部分人还流亡在外苟延残喘之外,绝大多数真选组余党已经被白夜叉手下清除干净。
              最使人担心的,也许是那个被人称为“鬼之副长”的男人吧。
              自从土方被阪田银时抓住之後,关於土方在牢里所遭受的非人虐待的传闻就一直没停过。上个月山崎费尽心思送进牢去帮助土方逃跑的国际象棋也杳无音讯,毫无疑问,白夜叉早就识破了他的计划。
              就在几天前,街头巷尾开始传说土方十四郎得了重病,而昨天则正式传出了壬生狼在狱中病故的消息。
              山崎无法想象他们的副长受到牢狱之灾的景象,进而感到这也许是个对大家都比较好的结局。
              没有人敢想象过去意气风发的副长会在狱中变成什麽样子,真选组的幸存者们对此噤若寒蝉。
              接到土方的死讯时,山崎整整一夜没睡,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晰那个人的脸。一切都仿若还是山崎初到真选组的那个夏夜,可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却已化成了一种感觉写在夏夜晚风里面。
              第二天每个人都穿上了丧服,在监狱旁抛下沾著露珠百合与白玫瑰,然後准备如同来时一样悄然无声地离开这里。
              就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山崎忽然感到了异常。
              阪田银时这家夥真的会让他们的副长死去这麽便宜麽?
              正如阪田银时不信任他,山崎也不信任白夜叉阪田银时。
              '那家夥的执念,决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山崎对於白夜叉晦涩的执念,无法了解,却能理解。
              有人下一辈子棋,就是为了追求得胜的那一刻。
              有可能白夜叉迄今为止都是在下一盘棋。
              而我们则是江户这块棋盘上的棋子。
              那副长呢?
              山崎忽然想明白了。
              副长现在,恐怕还在与白夜叉无止境地纠缠下去吧。
              献出生命,得到生命。
              The darkness is ing。

              9 逃。黑骑士

              银时静静地凝视著桌上的橡木国际象棋。
              国王、王後与士兵,看似天衣无缝──前提是那枚黑骑士没被发现的话。
              一张略显残破的逃亡地图此时安之若素地躺在桌上,旁边是丢了头颅的黑骑士。
              山崎那小子还活著。而且居然想办法给他们在牢里饱受苦难的副长送来了新的讯号。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当卫士把象棋送给土方的时候,遍体鳞伤的男子正在疯狂寻觅老鼠的踪迹。
              土方怔怔地看著棋盘,猛地意识到山崎他们还活著,视线忽然模糊了。
              虽然狠命地扼著自己的咽喉,呜咽声还是在不经意中泄露了出来。
              逃。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要逃。
              越过层层的铁槛和看不见的枷锁,逃。
              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在身後涨潮又退潮。
              只有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回响。
              '黑骑士放弃了,皇後的勋章。'
              外面是断裂的颓垣和残破的肢体。
              '不行了……'
              头痛欲裂,隐忍的不安。
              亦或是一直不肯直视的真相。
              '不对。'
              不对,外面是光,是与地牢截然相反的彼方。
              '一切都……'
              “抓住你了。”
              像蛇一样覆上双眼的手掌。
              冰冷的温度。
              银时浅吻著男子的耳郭轻声呢喃。
              “你要到哪里去?”
              土方忽然间明白了。
              滂沱的暴雨从头顶冲刷而下,慢慢浇熄身体中曾经沸腾的血液。
              止住了呜咽。
              曾经名噪一时的黑骑士,也会在时代的血雨腥风中消失殆净罢。
              世界在这一刻崩塌。
              TILL THE END OF THE WORLD。

              10 荒村夜话

              又是连绵的阴雨呢。
              真是讨厌的天气。
              新八收起破旧的纸伞,径自走进废弃的神社里躲雨。
              战争结束後第二年,银时忽然彻底失去了音讯。
              '不,应该说从更早的时候,阪田银时就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存活下来的只有向世界复仇的白夜叉。'
              然而,就在几天前,有人传说有幽灵在荒村中出没,新八闻讯便径自赶来了这里。
              夜色渐渐凝重起来,雨声也变得微不可闻。
              然後,新八听见了身後若隐若现的异声。
              越过神社里的层层走廊,声音愈发明显起来,无比恐惧的,仿若来自地狱底层的叫喊,绝望而模糊。
              难言的恐怖。新八在拉门前站定。
              突如其来的闪电,将神社照得雪亮,映入新八瞳孔的是无比诡异迷幻的景象。
              '只要,伸出手指,戳破纸窗……'
              新八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点上了纸面。
              那是怎样一幕人间地狱的景象。
              横躺在白色和服上的壬生鬼,与纠缠不休的白夜叉。
              紊乱的喘息,低靡的呻吟,痛苦的咆哮。
              苍白的肌肤透著病态,沾上暗红的血,无比的蛊惑。
              末日提前降临。
              如此便化作烦恼之犬兮
              任棒打也不分离
              此等身姿兮可怖可惧
              身体剧烈颤抖著,新八忍不住呜咽起来。
              血色山茶,大片大片地开在身後的屏风上。
              诸神黄昏,百鬼夜行。
              WELE TO THE HELL。

              11 城堡。不要流血  

              很长一段时间桂都对周围的世界不满意。
              对世界不满的人往往都是缘於不满意自己。
              世界令桂不满意是因为他总是可以碰到令他感到不满的事情。
              总有事情发生,或好或坏。
              譬如现在,当桂走进电影院的时候,《七武士》刚好散场,而桂只得忍著不耐烦的心情去看一部所谓的意大利先锋电影。
              '说明:本片讲述的事件和人物纯粹虚构,与个别事实没有任何联系。西班牙人名的选取,纯粹是为了音乐感,不涉及事件的时间和地理上的安排。'
              而按照桂的经验,电影会打出这种说明往往只能说明导演那被自己认为是脑瓜的东西对电影根本没有好好安排。
              村庄。少女。谋杀。政治犯。二战。雇佣杀手。
              逃亡。时间。一注彩票。软体和贝壳。全剧终。
              黑幕上简短的一行字:要宽恕,不要流血。
              桂在中途睡著了好几次,最後才在检票员的提醒下浑浑噩噩地走出了电影院。
              他想不明白,女人为什麽能够放下持续了几十年的仇恨。
              仇恨令少女成了女人,仇恨令女人失去了孩子,仇恨令那位老姑娘漫长、漫长而又漫长地活下去。
              为什麽要放弃仇恨?
              桂这时想起了很早以前对另一个人说的话。
              '你知道吗,别人的时锺都在往前走,你的时锺却是静止的。'
              看著路边被巨石压著却仍努力抬起头的野草,桂觉得他好像明白了。
              原来心底的希望从没被熄灭过,怒火张牙舞爪的时候却不动声色,准备著总有一天要融化仇恨的。
              一直支撑著她活下去的,其实是对少年杀手的爱吧。
              不需要再换电池了,时锺早晚有一天一定会自己再度走起来的。
              不论经过多少岁月,希望都只是在暗自等待抬头的那一天。恨是无法支撑一个人走过那样漫长的岁月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爱。
              要宽恕,不要流血。
              要宽恕,不要流血。
              不知是谁带走了光,周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一转眼竟已回到遗失的国度。
              Till the day we meet again。

              12 日晷.磐石 

              时光已足够;永恒太漫长。
              THE WORDS OF THE DEAD
              PART 1 桂
              以前有人对我说,你只是太优柔寡断,那时我听了就感到气愤。
              当我真正有时间来审视自己的时候,才发觉他说的一点不差。
              可笑的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却无法再做出改变。
              然後才发现过去那麽久的时间原来都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但是,虽然也有懊悔的时候,更多的还是满足的时候。
              最糟糕的时代,最美好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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