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天使-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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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赫的手僵在了半空。
“非常感谢，你一直都在维护我和我的家人，谢谢……谢谢……”小美的头几乎快要触到地面了，她没有哭，出乎她自己预料地没有哭，但她却把其他人弄得想哭。
丘赫的腿一软，也跪下来。他拉住小美的手，抬起她的头——她并不是国色天香的美女，却有着让人怦然心动的灿烂笑容，让他忍不住想去保护。他心悸地问：“冥王对你说什么了？”
小美闭着眼睛，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眼睛还能够感觉到光线，那种阳光的温暖透过她的眼睛直接照射到她的心里，感觉好舒服，好温暖。她能够听到曦靼的盔甲在阳光下冰雪消融的声音，淡淡的、生的气息正在这件盔甲上苏醒。也许曦靼久久不愿被超度，就是因为怀念阳光的感觉吧。
深水潭呢，也许比极乐净土还要美好吧。没有纷争，没有威胁，只是没有阳光。对于罪孽深重的我们来说，那里就是我们的极乐净土。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平静地度过生命里的每一分、每一秒，细细品味活着的乐趣，即使做游魂，死后也能在一起相依相偎，相亲相爱。那样的情景多美好啊，何必非要去争什么、抢什么呢？生死相依不是也很好吗？
丘赫看小美不回答，只是兀自笑着，他心里没了底，小美的释然让他不明状况，他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丘赫放下小美的手，“唰”地拉开了冲锋衣的拉锁。
小美听到拉锁被拉开的声音，怔住了，她不明白丘赫在做什么。
不远处的黑衣男子扶红衣男子站直，静静地看着小美和丘赫，他们无法介入这件事，他们也不想介入。小美承受的痛苦，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他们无法帮助小美解脱，如果丘赫能够做到，对于他们来讲，也是一件好事，他们也希望小美能够轻松一点。
丘赫脱掉毛衣，连衬衣也脱掉了，栗色的长发铺在赤裸的后背上。
小美仔细听着，她隐约觉得丘赫在脱衣服，随着丘赫的一举一动，微微有凉凉的轻风吹过，只是她搞不懂丘赫这样做的目的。
丘赫抓起小美的手，不由分说摘掉了戴在小美手上的曦靼盔甲的护手。
小美想说点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丘赫把小美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我没有受伤，即使有伤，也会愈合的。”
小美冰凉的手指传递着丘赫胸膛的热度，她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打得浑身一颤。
丘赫抓着小美的手，又把它贴在自己的肋骨上：“这里也没有伤口，你没有给我带来任何伤害，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小美就是被这四个字压得喘不上气。丘赫是心甘情愿的，木头也是，米娅也是，所有对我好、关心我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我拿什么来回报你们？
丘赫用深陷的大眼睛看着小美：“我不知道冥王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想说清楚我的心意到底是什么，不能再让你误会下去！”
小美伏在那个有着熟悉温暖的胸膛，是那么的宽阔，是经过锻炼的结实感觉，是没有赘肉和伤痕的完美身体。
“在见到你之前，我的确和你父亲住在一起。因为他外出不方便，所以他希望我能保护你的安全。不过他要求我不要和你过分接近，因为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我。我答应了他。可是，我违背了诺言……”
第四部分：拯救天使爱（3）
丘赫停住不语了，小美和所有人都在静静聆听，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丘赫喘了口气，小美感到自己的手跟着丘赫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通过这只手，融合成了一体。
“我……”丘赫闭上了那只独眼。
小美紧张地等待着，她很清楚丘赫要说什么，只是想亲耳听听，想确定冥王——她的叔叔没有骗她。
丘赫突然站起来，转身去拿衣服。
小美指尖的温暖顿时消失了，她一把抱住丘赫的腰，丘赫停住了脚步。
小美摘掉另一只手的盔甲，自己也站起来。丘赫卷曲的长发将她的脸和丘赫的背隔开。
小美的手从丘赫的脖子开始，慢慢向下摸索。第一块碰到的骨头是喉结，下面是两根锁骨形成的深深的坑，再下面是年轻的、野兽般富有弹性的肌肉，完全不同于木头的厚实和米娅的柔软，小美的右手停留在了丘赫心脏的位置，左手继续向下，在最后一根肋骨下面，小美的手停住了。她现在可以确信，她摸到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完美到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美丽身躯，它并没有受过任何伤害。
“这里，”小美轻轻拍拍右手，“会疼吗？”
“不会。”被小美抚摸的身体产生了燥热的温度，丘赫努力压抑这种感觉。
“这里呢？”小美又拍拍左手。
丘赫腰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他觉得血液的温度正在窜升：“不会。”
“可是我会，”小美趴在丘赫背上，呼出的哈气吹动了丘赫的卷发，让丘赫觉得后背痒痒的，体温飙升得更快、更高，“只要想起来，我就会觉得很疼，心脏会疼，肋骨也会疼。”
小美扶着丘赫的身体，转到他的面前，垫起脚，伸手去寻找丘赫脸上的布条，这次丘赫没有拒绝，他俯下身子，帮小美找到了那只不存在的眼睛。
小美笑了，丘赫觉得她笑得太怪异了，这让他更加不安了。
“这里，总算是还给你了。可是，其他的要怎样还你啊？人情债一辈子也还不清啊！”
丘赫害怕了，小美已经失去了双眼，她还想失去什么？她想还他什么？他什么都不要，这是他这一生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他，什么都不怕失去，可是，自从有了小美，他的心里有了牵挂，他就有所顾忌了。他所有的憎恨和咒骂，全都因为小美的宽容和善良化解了。他不能失去她，她是他的全部，是他的惟一！
丘赫猛地捧起小美的脸：“你什么都不欠我的，是我的原因！你不喜欢我，你不会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因为我爱你，我在乎你的全部，除了我，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丘赫将小美紧紧抱住，生怕她会从自己身边逃开一样。他很想小美，但是他知道，小美对他只有愧疚和同情，那不是爱，他不能这样接受这种侮辱。
红衣男子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丘赫不会杀小美，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不会伤害小美，而他自己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找个地方养伤。他招招手，示意其他三个人，他们可以撤了。黑衣男子放下曦靼的银笛，那个女孩子也放下了爱之柱。之后，他们拉下帽檐，消失在了丛林里。
小美终于听到了丘赫压抑的真实感受，冥王的话也得到了证实，她的泪终于淌了下来。她终于让他们两个人解脱了。真的好累，好辛苦。
姬德，你是爱神，你应该最了解什么是爱，如果这样深情的拥抱都不算爱，那么什么才是真爱？爱一个人就是要不顾一切地去保护他，让他快乐，让他得到满足。
冥王，你教会我什么是爱，让我成为爱神，开启天地宽恕，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的存在，我的觉醒，只会给人类带来灾难。难道你只是想折磨我，嘲笑我，羞辱我们的感情和我的父母吗？
栗色的卷曲长发盖在小美身上，只有曦靼的银色头盔还露在外面。
丘赫已经完全被掏空了，他努力压抑的感情最终还是脱口而出。他不仅赤裸了身体，连灵魂也在小美面前变得赤裸。这让他更加害怕失去小美，害怕被讨厌，被抛弃。但是他更加害怕得到小美，他既害怕自己对小美的感情太深，在关键的时候不能下手去杀她；又怕肮脏的自己玷污了小美。他有些后悔说出自己的感觉，却又有一些兴奋，因为小美终于知道了他的心意。他觉得自己快走到崩溃的边缘了。
“丘赫，”小美在丘赫耳边轻声呼唤，“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想尝试着去爱你，可以吗？”
丘赫更紧地抱住小美，他当然希望得到小美的爱。可是，他清楚，这只是小美为了成为爱神而做出的努力，这不是对他的真爱，他接受了也没有意义。小美对他的关怀和怜爱只因她的善良，回到深水潭，见到那些比自己受伤要重得多的朋友，小美肯定更加心疼，到时候她就不止是心脏会疼、肋骨会疼，她整个人都会因为愧疚而毁灭。他甚至想带小美远走高飞，永远不要牵扯到这种残酷的战争中，但这是宿命，是无法逃避的。他只能把自己的爱人送上战场，最后亲手杀死她。
第四部分：拯救天使魔鬼（1）
“曦靼，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小美身后带着杀气传来。
丘赫脚下轻轻一滑，转过身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小美。
小美心里“咯噔”一下，这又是什么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逃离了冥王的魔爪，又碰到了麻烦。
“飞扬银笛来！”小美小声念道。
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吃惊：“天使？你……你不是曦靼？你们是什么人？来深水潭干什么？”
深水潭？难道我们已经回到深水潭了？看不见东西让小美觉得稍有不适，她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回家了。
如果这里是深水潭，那么这里不是神魔不能接近的地方吗？这个认识曦靼的女人是谁？木头哥哥和米娅他们都在哪里？
“你是谁？”丘赫又恢复了平时冷冷的语气。
“曦靼在哪儿？”女人的脾气似乎不太好，丘赫没有回答，她就暴跳如雷。
丘赫也很不高兴，他不喜欢有人对他不敬，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能对他大喊大叫的女人只有小美。
那女人见两个人都不理睬她，顿时火冒三丈。
“烈焰焚尸！”女人吼了起来，一条火舌直击丘赫而来。
“水晶墙！”丘赫毫不示弱。
火被挡在了水晶墙外面。
“西域圣斗士？”那女人的反应跟曦靼见到丘赫摆水晶墙时一样，她可不愿意招惹西域圣斗士。
丘赫放开小美，摆好架势准备应战。
刚要准备战斗的丘赫突然像是被点了穴道似的愣住了——小美轻轻抓住他的手腕，转到他和那女人之间。
“告诉你我们的身份，对你和我们都没有好处。”小美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可以凭借听觉辨别来人的方向。
那女人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动，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孩子的淡定和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超强力量，让她不寒而栗。
“好吧，”女人咬咬牙，“你可以不告诉我你们是谁，说实在的，我也不感兴趣，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曦靼在哪儿，你怎么穿着他的盔甲？”
小美叹口气：“曦靼……”想到曦靼，她的心里就空空的，很难受，“他死了。”
“什么？”那女人咆哮起来，“谁杀死了他？一定是你，就是你！要不，他的盔甲怎么会在你身上？”
还没等小美解释，那女人又放火了——这回火舌直冲小美和丘赫的面门，两个人赶紧同时向两边跳开，火舌从两人中间“呼”地飞了过去。
三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小美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可理喻，连身份都没有搞清楚，就胡乱攻击，幸好自己躲得及时；丘赫没有想到小美眼睛瞎了之后，战斗的能力反而增强了，她的身法比以前快了不知多少倍，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隐约想到了什么；那女人则是更加吃惊，眼前只是两个孩子，可是刚才那女孩分明在用曦靼的星之漫步逃开，而那速度却是连曦靼自己都没有达到过。那个男孩，如果没有看错，他应该是用岩上芭蕾跳开的。他们太不寻常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女人用手指着小美的鼻子问。
丘赫滑到小美前面，挡住女人的视线，那女人的手指就指向了他飞扬的长发。
小美再次转到丘赫前面，丘赫想拉住她，却被她拦下了。
“能告诉我你跟曦靼是什么关系吗？”小美觉得这女人从一开始就很关注曦靼，应该跟他有什么渊源，也许她是曦靼的家人。
“我跟他？哈哈……哈哈哈哈！”女人放声大笑起来，声音由狂妄变得苍白，直至无奈。
“你是天使吗？”小美问。
那女人和丘赫都愣住了，他们看着小美，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问。
“被我说中了吗？只有爱着一个人，却不能和他在一起的人，才会有那样绝望的笑声。”小美感到这个女人和米娅有着同样的感情，只是米娅总是在哭，而她却是在笑。
“胡说！”女人被说中心事，顿时恼羞成怒，母老虎一样吼叫着放出了火，小美和丘赫再次跳开。
丘赫觉得手心凉凉的，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到，小美虽然眼睛看不见，目光却变得敏锐了。
“我没有胡说，”小美一边用星之漫步逃一边说。那女人却变本加厉，放出更多的火舌，“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夏伊娜。对曦靼苦苦追寻了140多年，你让他很苦恼啊！躲不开你，又不能接受你，更不能战胜你，即使最后与你同归于尽，只能让你们两个都变成游魂，你让他一生的生活都很痛苦！”
“什么……”夏伊娜停止了进攻。
在夏伊娜攻击小美的时候，丘赫始终没有插手，他想看看小美苏醒的力量到底有多少，这力量让他不安起来。如果小美不觉醒，她就无法开启天地宽恕，可是，一旦这种力量被天界或地狱利用，另一方就会受到重创，双方的平衡被破坏，世界将会变成一团糟。而现在，见过冥王的小美说不定已经被冥王左右了。
“这些都是曦靼告诉你的吗？”夏伊娜颤抖着问。
“不是。”小美拍拍曦靼的盔甲，“它对你和你的火很熟悉，你们应该有过无数次的交手吧。我和我的朋友在扶耳林的时候，见过一个天使，曦靼当时想都没想就问他是不是你的人，你想想，要不是你对他纠缠不休，他会第一时间想到你吗？”
“我……我……”夏伊娜想不出该怎样为自己辩解。
丘赫走到一旁，穿上衣服，冷冷地看着她们。要解开夏伊娜的心结，恐怕只有穿着曦靼的盔甲、身为爱神的小美才能办到。对于小美来说，如果她解决了夏伊娜的问题，她对爱的理解也会增加，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夏伊娜，你给曦靼带来这么大的痛苦，为什么还不放手？你这样穷追不舍只能使两个人都陷入深渊，无法自拔。现在，曦靼已经死了，你也解脱了吧。”小美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思量：曦靼选择逃避是否是正确的，无论曦靼的感情是怎样的，至少他没有让自己和夏伊娜变成爸爸和妈妈那样，他们至少减少了又一个混血儿的存在。
“你说……曦靼死了是吗？”夏伊娜的声音充满杀气——她不再迷惘。
“嗯。”
“他把他的绝学都传给你了？”夏伊娜狠狠地说。
“应该是吧。”小美掂掂银笛，想起曦靼传功力给自己的情景，不免鼻子一酸，毕竟那是曦靼走向死亡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