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月光-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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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夏小姐交谈几句,若是能得她一笑,七公子那边是一定知道的,说不定家里丈夫父亲都有好处。
所谓妻凭夫贵,怕是就是如此了。七公子如今坐镇东瑾,当真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四公子西去,虽然没与日本人交手,却是和汉奸部队较量了多次,如今对峙在清源一线,七公子这边统筹军备,支援前线,其实已是将财权政权全都握到了手里,新军的筹建也很有规模,任谁都瞧的出,这是把钱和权都理顺了的结果。大公子原想借着统军规建的东风实现的梦想,如今却成全了七公子,加上四公子远征,这东瑾可就是七公子的天下了。小夫人可是七公子的心肝,谁敢不恭敬?
前方正式与日本人交战开始,便有日军的飞机自海上来,轰炸所谓战略目标,战子秦调了高射炮兵严防密守,日本人的飞机航程有限,很难对东瑾造成什么损害,说是空袭多是恐吓民众心理为重。
但是国内军阀混战多是抢地盘为主,往往今日打了明日便和气地兄弟相称,彼此之间真打的极少,因此往往军阀养军多讲忠诚勇悍,甚少关注真正的战力。且现代化军队花钱如流水,只要军队在自己手里就好,倒没有多少人当真肯花钱去好好装备。如今和日本人正式交战,战子秦一个高射炮营,并四个高射机枪连守卫东瑾,饶是日本人航程有限根本不可能有效地定点轰炸,每日里打出去的炮弹子弹,都够原先全军消耗一年的。当年何曾见过这等正规作战的气势?七公子肯花钱,更是名声大噪。
一时之间东瑾城内也很是惶恐了一番,有些家底子的人纷纷要逃,可都是享受惯了东瑾繁华安稳,除了这里,哪里才是安稳的地方?因此除了部分人将家财迁往清江之外,那些初初出了城市的人不多时也就回来了,日本人的飞机来来回回,到了城郊一遇到七公子的高射炮火也就扔了炸弹调头逃跑,城里倒是极安全的,再说督军和总司令夫妇都不曾离开,并不时发表讲话以安民心,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个民族几千年下来苦难深重,民众自有一份坚强淡定沉淀在骨子里,形势略为稳定便又乐安天命地安居乐业起来了。初初空袭的那几日,夏月很是害怕,过了那最恐惧的日子,她便又有些在家里坐不住了。和主教一起就在被炸毁的民居附近建立了临时居住所,连难民儿童收留所的孩子们也来帮忙,在废墟中收集完整的建材帮助重新建筑房屋。
夏月并不喜欢接受采访,记者们却是哪里肯放过她,只要一见到她蓝色的车子过来,就有人端着照相机跟在后面。很快便有人发觉她的衣服与众不同了,初初夏月现于公众总是西洋回来的小姐形象,多是洋装西服,与七公子“成婚”之后便多了穿旗袍的时候,自是并不大适合现时这样在废墟间奔忙,这段时间便多是骑马装,或是猎装。近几日更是独特,却是一件长长的军装样的厚长衫,直肩修身,肩章系扣一样不少,只在腰间束了条宽皮带,露出里面白色的长围巾,包裹头发,遮挡灰尘都是极方便的。她身材虽然娇小,却是婀娜秀婷,穿这一身,既是英姿飒爽,又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风流韵味,虽然七公子那里有严令,不得随意刊登和她有关的照片消息,还是有不少人觉得她这件长风衣别致得有趣,竟然也有小姐模仿,做了与军装类似的衬衣外套开始引领新的“抗日风尚”。
那日战子秦外出巡视,猛然间在人群中看见这样一个身影,马上下令停车。也不与迎接的军官寒暄径自走到正和主教和修道院长说话的夏月身边,“宝贝,你这穿得是什么?”
夏月吓了一条,忙与主教和院长道了抱歉,回头皱眉,“你吓我一跳呢,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今天不忙?”
战子秦只是打量她,“你这样子倒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宝贝,干脆你也入伍算了,和芝琦一样,也穿军装,多好看。”
夏月皱皱鼻子,“不,入伍参军,岂不是你的部下,被你管着?我才不干。”
战子秦笑,“也是,我被你管着才是。”
周围还有旁人,都不免尴尬,夏月瞪他一眼,“七公子说笑话呢吧。”脸上赧色一片,就要逃跑,战子秦拖着她往车上走,她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和他撕扯,被他塞到车上才忍不住发飙,皱着眉头捶车座,“战子秦,你又怎么了?干什么抓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扯过来,在脸上亲了一下,“宝贝,你穿我的衣服真是好看,快回去换了,等我晚上再玩好不好?”
夏月不依,看看自己,“我的衣服都不合适,我看你这件外套从来不曾穿过,便让他们改了改,又耐脏又耐磨的,我还让他们照着做了几件,谁看得出来有什么不妥?”
战子秦笑,“是,又耐脏又耐磨的,却是我德国军校时候的作训服,那些记者不多几日便知道你穿的是我的衣服,咱们甜蜜私下就好了,人人都知道了多不好意思。”
夏月脸都吓白了,“你说的是真的?”
战子秦又亲她一下,“我骗你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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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呆了,赶紧回家换衣服。饶是这样,还当真有记者挖出战子秦当年德国军校时候的军装样式,写了篇报道,说是小夫人甚有巾帼不让须眉气概,身着丈夫旧时军服奔走罹难居民之间,大有安定人心之作用云云。同是也有报纸揣测,七公子有意让小夫人从军,别别汤六小姐亲自驾机升空迎击日军轰炸机的风头。一时间风言风语都是关于夏月那一身军装。夏月欲哭无泪,几日不敢出门,只得连头都躲进被子里哀叹,怎地如此倒霉,战子秦回到家里便只见床上她蒙着被子正在发恼,看他回来索性躲进去缩成一团,扒都扒不出来,笑着问怎么了,只听夏月哀叫,“我怎么这样倒霉,这可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战子秦乐不可支,“别人不见难道我也不见?宝贝快出来,憋坏了怎么好?”
夏月隔着被子捶他,“都怪你的臭衣服,这可怎么办?丢人死了。”
战子秦笑着抱住她,她嫌他重,不住挣动,“你好重,快起来。”
战子秦隔着被子凑近她的耳朵,“宝贝,出来吧,我除了作训服,还有礼服、常服、衬衫背心,你都穿给我看看嘛。”
夏月气恼不已,掀开被子就扑到他怀里扁人,战子秦笑着任她打,一双手抓住她睡衣的下摆,一下子从头上将睡衣脱了下来。夏月一声尖叫,“你做什么?”赶紧抓起被子缩了进去,战子秦笑着大力揭开被子钻了进去,“嘿,宝贝,别急,我这就把衣服脱了,你一件件穿给我看……”
这边小夫妻嬉闹玩耍,那边战锋和徐馨却是瞧着报纸无语了半天。徐馨最先忍不住,将那报纸折起来扔到小几上,“这是闹什么?太不成话了,现在的新闻也是,怎么也登这个?”
战锋“唔”了一声,“叫小七带回家里来吃几顿饭,婚事还是要办的,你要在孩子面前大度一点。”
徐馨想起就有气,“是我不肯大度吗?是人家心里有气不肯来呢!”她放下架子和儿子说了几次了,都不肯来,这小妖精是故意和她这个婆婆作对,难道还要她亲自去道歉不成?
战锋皱了皱眉,“你叫小七好好和她说,她不会这样不懂事的。”
徐馨哼了一声,“和儿子说有什么用?我看啊,我这个儿子是白生了,一点良心也没有的。”
端起咖啡来喝,当真是气得肝痛。
罗东来虽然不理常务,毕竟还是东南九省的督军,如今与日本人开战,前线一片火热,战锋又病着,他自然不能如以往那样单纯在家静养,每日都定时到办公厅公务,罗菁心疼父亲,唯恐身边的人照顾不周,也经常陪同过去照顾。一时间办公厅里两个小姐,夏小姐是跑进跑出,热闹得轰轰烈烈,罗小姐却是文静娴雅,处处温柔体贴,两人见面又极亲热,倒当真是办公厅里一道风景。
据说罗督军看起来极稳健和气的一个人,当真发起火来也是极吓人的,只瞪一眼就能让人腿软,往往不言声就手上的东西扔过去,还不许人躲,若是不躲,顶多是捱上几下,如今督军老弱,手上力气不比当年,一般人也是能顶得住的,若是躲了,从此此人便不能见容于东瑾军中,此前的经历累积也就算完了,因此底下的人拼着头破血流,也是不敢躲的。但若当真是天大的干系不得不报,此时求别人是没有用的,唯有预计督军心气不好,先求罗小姐陪同一起去办公室,方能免责。督军狮子一样的脾气,只要罗小姐温言一劝,也就平缓了下去,再大的事情也就是皱一皱眉头,不再和人为难了。
楼下战子秦也是脾气暴烈,情绪不佳便易迁怒,若是底下的人运气不好,赶上他恼火的时候送什么不好的消息过去,往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运气再不好些,劈脸一个耳光,扔去外面罚站也是常有的事情。一日里秘书朱国送了前线一份军报过来,说是军列调度不当,两车相撞,车上被服军火毁于一旦,七公子最不耐烦底下因失误而造成此等无谓的损失,当即暴跳如雷,对着朱国就是一阵怒骂,他德国军校毕业,平时手里常有一根指挥棍随身把玩,抓起来劈头就打,恰小夫人进门,当即呆住,看着朱国又看七公子,赶紧拉开门,“朱秘书,你快走,你快走。”隔在两人中间,只盯着七公子看,朱国不敢跑,站在她背后低头立正,半天才听见七公子小声开口,“宝贝,别这样看我,我错了,下次绝不这样找人撒气。”当即惊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留下当真是蠢到了家,赶紧推门出去,落荒而逃。
过了两日小夫人外面回来,看见朱国脸上的伤还未好,不由得停下来抚慰了两句,朱国是见识过她的“雌威”的,当即说了七公子几句好话,不外乎七公子如今是中流砥柱,这些小事不足一提,只觉得小夫人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黑水晶一般的大眼睛扑闪闪地眨了又眨,不说话地走了。翌日七公子便专门叫他去了办公室,笑着问,“你都与她说了什么?我什么时候仗势欺人,压迫你这个受害者对我这个施暴者进行吹捧了?”
他只是一头冷汗,七公子的指挥棍敲在办公桌上啪啪直响,终于是一下子扔到了墙角,“滚蛋,以后见她,给我闭嘴。”朱国再次落荒而逃,倒是甚受器重,旁人无不惊奇他的奇遇,也都晓得了小夫人在七公子心里的位置。
自小夫人来与他当“秘书”,若是不在外面奔波,也是肯认真照顾七公子的生活的,中午要吃什么,饭后什么水果点心,一日里咖啡最多几杯,中午休息的时候要听什么样的音乐,冷了热了要不要调暖气,沙发的要不要加靠垫,底下人只要问过她了,就能放心办事,七公子绝不会再挑剔。她来了不多时日,人人都说七公子的脾气是见好了。罗督军与七公子一楼办公,这些消息当然是清楚的,据说很是乐了几日,此后也甚少与底下办事的人为难。
罗小姐陪伴父亲,小夫人陪伴丈夫,虽然不同楼层,却是恨不得时时在一起才好,两人一个活泼,一个沉静,明明南辕北辙的性子,偏处得极好。虽然小夫人甚是避讳去见督军,连九楼也是从不曾涉足。督军府的卫士虽然还是称呼夏小姐,却见她都是立正,别人看了自然也都待她不同。人人只道这小夫人有望“转正〃;没料却是很快就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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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精!有其母必有其女。”战京玉一把把报纸拍在早餐桌上,震得台面上的盘盘碟碟都跳了起来。旁边的生活秘书立刻给后面的阿姨打了一个颜色,赶紧过来收拾干净。只见她慢慢整理着仪容,瞬间又变回端庄冷静的督军夫人。
“小龙,除夕总司令夫妇过来晚餐,你给我务必约汤总长兄妹过来。”淡淡地端起茶来微微一吹,“再打电话叫小七也给我回来。”
龙秘书答应了一声赶紧出去打了电话,汤剑琛自然是应允的,却想着要与妹妹商量一下。瑾琛素来心高气傲,尤其在这男女事上,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入她的眼,这回是被汪墨函的妹子一阵吹捧,玩似地看来战家的七公子,却是一见钟情,可不是笑话是什么?更何况这战家的七公子厉害啊,将来是敌是友还说不清楚,自己倒把妹子填了进去,当真是窝囊的厉害。
汤瑾琛原在家里摆弄她那套骑马的行头,听这一说不由得哼了一声,又紧接着叹气,“去,怎么不去?罗夫人请客啊,当初她请我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如今我也要看看她要怎么说!正好今天大少夫人替我约了战夫人买首饰去,我也探探她的口风。”
汤剑琛翻着眼前的文件,又是一笔机要军务支出,现在战子秦是连敷衍他都懒得了,不由得叹气,若说此人小小年纪,心机本事实在是让人佩服,就这一条,胸无大志,一心就为他自己的那一方子小天地谋划,他那个清江就是天堂又能怎样?就是将来南渡把南边也占住了又能怎样?不过是偏安一隅,在此国难当头、风雨飘摇之际又能有什么作为?可悲也可叹,当今国内就是这样的“能人”太多,方才有这么多的祸端矛盾,汪家的大儿子汪墨函,孟家新的上门女婿杜北,不也都是这样学贯中西的人□?却都不能摆脱这一家一姓的军阀作风,若是他们再这样和中央软磨硬抗下去,怕是总统要忍不住下手了。依总统的性格,就是日本人逼到了眼皮子底下也没有这几个军阀强人偏安一地来得让他寝食难安,这段时间倒是没有催促的电报,许是前方日本人看不惯黄子观窝囊亲自赤膊上阵了让总统有一点分神,要不然早就催促下来了。
“你放我出去。”她抱着被子求他,就差没有哭出来了,战子秦却不动声色,只是坐在一边搅着咖啡,送到她面前,“乖,别闹,乖乖留在这里。”
“我去柳絮家还不行吗?我保证不再乱跑。”夏月觉得委屈,虽然她看似自由的,其实战子秦看她看得极严,夏月看的出来也无话可说,他说是要保护她,其实是如今战子楚在城里,他是限制她不让她去见。她其实根本是怕见战子楚的,可是他根本是不相信她,战子楚不过是往办公厅打了一个电话是她接的,他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了。她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委屈,不过是去江边呆了一会儿,他居然命令将她关了起来。
“你等我,我忙完了带你出去玩。”
“为什么?我呆这里好难受。”
“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说不定哪个不要脸的趁我不在就骚扰你。”
“什么不要脸?你……你这是在骂我?”
战子秦放下手里的勺子,慢慢靠到沙发靠背上,“宝贝,为什么接他电话?”
夏月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争吵,索性不再装可怜,扔开了被子,“为什么?是你非要我来做什么秘书,我接电话有什么不对?难道我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要挂掉?”
“我不许你见他。”
“我没要见他。”
“是吗?那你一个人跑去江边做什么?”
“我散心。”
“你有什么不足意的,还要散心?他一回来你就散心?”
“……”
“战子秦,我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散散心都不可以?”她呆看了他半天,终于叫了起来,“我是好累,我是吵怕了,我不想闹,我只盼着真有一天可以走掉。我一天也不想呆在这里,我恨死你了!”
战子秦抓住她,她不管不顾地推他,她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