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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那一抹月光-第67章

小说: 那一抹月光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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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员军事一无所知,关键时刻怕是难以指挥。”
  潭去清还没开口,旁边的袁举却是一声冷笑,“七公子是在说,潭司令叫不动你们东瑾的兵?这可是违背中央的命令……”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对面惊雷一样的粗嗓子吼起来,“叫什么叫?叫堂会呢?老子又不是□,听得人三幺五喝的?你怎么说话呢?”说话的正是和战锋一同从护军过来的整编独立师的师长方文列,他是战子秦的长辈,被他这样一骂,战子秦也只是嬉笑,这边黄搏勘也接上话来,“方师长说得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像叫堂会,叫不动□不过是个脸面,这个打起仗来,军令不畅可就要命了。”
  底下的人啧啧称是,汤剑琛眼看着这样的局面要糟糕,赶紧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顿时止住了满场的嬉笑,“四公子,如今是正式的会议,督军身体不好未能出席,你是代督军出席的,不知有何高见。”
  战子楚原本默不作声地听着,此刻被汤剑琛指到头上,慢慢地抬起眼来,“今日子楚替父亲来参加会议,就是要听听诸位的意思,汤总长既然提出了人选,大家继续议。”随即又闭上了嘴,根本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汤剑琛是破釜沉舟了,“潭参谋长是带着参谋总部的调令来的,如今若是能有第二个人选我们还可以讨论,可现在似乎是……”
  他这一沉吟,底下立刻炸开了锅,“什么第二人选?就只四公子一人,绝不做第二人想!”
  “这是生往我们头上套辕具么?我们东瑾的事情,中央插手插的太多了吧!”
  “讨论个屁,让那姓潭的滚蛋就是。”
  眼看着闹起来,突然一个侍从进来在战子秦耳边低语,只见他微笑,突然站起身来,“诸位,子秦有些家务事,要先走一步。”
  这一开口连黄搏勘都吃了一惊,“七公子,这可是军务会议。”
  战子秦拿起帽子笑道,“当真是家里有事,方才潭参谋长都说了,不过是替四哥暂代,既然是暂代么,诸位何必这样认真?” 
  他这样一搅原来剑拔弩张的形势又趋于缓和,旁边有熟人开他玩笑,“七公子,什么家务事,这样急巴巴要走,小心老爷子又气伤了。”
  战子秦嬉笑着歉然环视,“今日是我夫人生日,说好了晚上要出城的。各位叔叔伯伯,同僚弟兄可要替我保密,这里先行谢过了。也不管旁人的脸色,只管到潭去清那里点头致意,“潭叔叔到东瑾,自然是小侄负责招待,您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吩咐小侄就是,不然将来见到白嵩怎么好意思呢?”说完竟然当真转身走了。
  众人呆了一下,笑的笑,哼的哼,突然有个人叫了起来,“坏了,忘了今晚也是我家婆娘的生日,我也得回去,不然今晚得睡地板,对不住对不住,我先走了!“
  旁人拽他,“你都老夫老妻了,怎么学七公子的做派?“
  那人圆滚滚的身形只管往外挤,“家有老妻是福,你小子懂个屁!“
  又有人笑道,“就你那老婆值得你这样?是打牌输美了还是叫堂会欠了钱?”
  话音刚落就有人接口,“自然是外面那个小星给揪住了吧,快走快走,我们跟着去瞧热闹!”说着一窝蜂往外面涌,战子楚自然知道今晚是夏月生日,听战子秦一说,便想起一年前诀别时候的情形,当真是坐不下去,紧跟着起身,原来还有些崩得住的也跟着笑闹起来。“谁家里没急事呢?突然想起今天是我二姨家老四媳妇的表姐的孩子满月,要去吃酒呢!”
  “不是刚想起来是你下的种吧。”
  “嘻嘻……哪能呢?……”转眼走了个干净。
  汤剑琛当真是好涵养,默坐了一会,甩手走人,潭去清自然还是那样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倒是袁举等众人都走了以后才将文件夹子一下子都摔到了墙壁上,伸手的随从跟过来收拾,他喘了口气,“他妈的,这口窝囊气,我算是跟着姓汤的受够了。给京里发报,说是这里的事情没得回旋了,要赶紧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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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军的墓建在清明山上,在督军府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定于十二月初十那一天出殡。原本战锋的生日是十一月二十七,因为罗督军的过世自然是不办了,因此各地往来的亲朋以及那些追着战子楚来贺寿的官员们都集中在给罗督军送葬的仪式之上。
  由于七公子一向是不带小夫人出席任何家族性质的活动的,就是守灵也是一个人,谁也想不到他今日竟是把小夫人也带来了。有人揣摩着这件事情很是透着点子古怪。早有人传闻,战督军心疼小儿子,早就默许了这个媳妇进门,可是七公子回东瑾两个多月了,却是一点动静不见,就连家都不曾带小夫人回过。那若说战督军不同意,可也当真说不过去,人家小两口子都在一起一年多了,谁瞧着都是蜜里调油,如今汤小姐明摆着不再参与其中,小夫人舅舅那里是著名的商业领袖,在京里如今和七公子的舅舅两个人双剑合璧当真是相得益彰,若说门当户对也很是难得了,却不知道这是在闹哪一出呢?
  眼看着七公子带着小夫人一同踏进督军府直奔灵堂而去,灵堂外面拜祭过等着送葬的人不免窃窃私语,“瞧,那就是七公子的小夫人,果然是个娇滴滴的绝色美人儿。”
  “可不是?听闻战家老七为了她连家都不回了可是真的?”
  “怎么不是?他家老爷子差点没气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战家老七居然是个情种?”
  “得了,少拿女人说事。那小美人娘家舅舅是谁你们知不知道?前朝宰相的二公子杜兰甫!如今在京里,那是说话响当当的人物。” 
  “既然门第家世这样好,怎么就战老爷子不同意?”
  “怪就怪在这了。非但是不同意,还闹得厉害着呢。我可是亲眼见过,小夫人见了战老爷子避猫鼠似的,只叫“总司令”,就战家罗家和杜家的关系,她叫声世伯总是该当的吧?”
  “你们是不知道,战家老四和老七闹的厉害,老爷子看好老四,老七不甘心,这是跟老爷子叫板要分家呢!”
  “原来是这样,难怪非杜家的小姐不可,杜家这一回来,可是了得,并着徐世徐老爷子,京城里面给七公子打点的利利索索的。难怪七公子肯为她这样张狂。”
  “可不是?当初人家小姐不愿意,七公子可是花了心思手段的,听说是抢回去圈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肯的呢。”
  “杜家也认了?” 
  “嗨,这怎么说呢。说不定是杜兰甫看中了七公子的人才,心甘情愿地借着外甥女连这个亲也说不定呢。”
  “嘿,这可是一双两好,又是美人又是前程,七公子当真是有手段呢!”
  “也得人家人才够风流不是?要不然人家小姐怎么起先不肯后来又肯了?” 
  “啧啧……那是……”
  “有这么个弟弟,难怪战家老四老想请辞呢。”
  “也是啊,就是联军司令也是个虚衔头,他在京里又没有说得上话的靠山,还得回来稳稳占住这个总司令的位置才稳靠。”
  “那这么一说,他这次是去意已决了?”
  “那也得看京里头放不放。我看啊,是难。”
  “总统分明是借刀杀人,什么抗日,日本人的毛都没见着,不过是要借我们的手弄死石海平,怎么肯放过他?”
  “你看看那边,那个小白脸就是监督总长汤家大公子汤剑琛,人家断断续续在东瑾呆了一年多了,这是干什么?我看啊,战家这回自身也是难保。”
  “他娘的,战家这一跨,总统可就能集中精力收拾西北的孟家了。”
  “还有汪家,别忘了东北的汪家。”
  “你说总统是会先办汪家还是孟家?”
  “当然是孟家,战家一倒,孟家就成了孤家寡人,总统故技重来,里外开花,孟家怕还不如战家经折腾呢。”
  “把这些督军大佬都折腾完了,我们这些小虾小鱼自然也就不在他的话下。”
  “呸,日本人早等着这一天呢。”
  “可不是,汪家这十几年不动,怕也是等着看呢。”
  “他妈的自古忠臣没好死,整军规建,这是革老子的命呢!”
  “可不是?到时候大家一拍两散,老子继续当老子的山大王去。看他中央军经打不经打!”
  “他妈的,老子打了一辈子仗,想着作孽太多,想打几天日本人己积德,没想到又他妈的被总统给涮了。”
  “是啊,如今这好几万人憋在罗河边上,打还是撤,谁说了算呢!”
  “这个冬就过不去啊,他妈的三个兵一床被子,还是老子千辛万苦从河上泛羊皮筏子也运过去的,还打个屁!”
  “打死一个,耗死一堆,总统真他妈的恶毒。”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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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第三部分是一边写一边贴上去,我一贯思维奔逸,可能会比较跳跃,大家要是觉得不顺,或者是不明白,只管说,多谢哈  突然一阵鼓乐声起,大殓开始,罗督军一身戎装被四个肃容卫士轻轻抬起放入准备好了的棺木当中,金丝楠木的棺盖盖上,听闻钢钉一声声钉入棺盖,战锋只是恍惚。罗东来缠绵病榻五六年,如今终于是走了,他此时已是盖棺定论,而自己守着东瑾这个烂摊子却不知死的时候会是怎样一个情形。
  瞟了一眼身边的儿子,老大算是窝囊到头了,怕是小七算计他,自己把自己撞断了三根肋骨如今死气沉沉地一边站着。老四和罗菁订了婚,婚事没能赶在罗东来去世前办,按东瑾这里的风俗,又要推上一年,总算是有名分的未来女婿,如今穿着麻衣给罗东来带着孝陪着罗菁侍立在一旁。冷肃的脸上更是瞧不出什么,那一晚就是他对着小七在咆哮,这个老四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这个儿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小七今天带着夏月一同过来,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对这个幺儿是再不敢抱希望,每一次希望越大,那失望就更是揪心,想着罗东来临死嘱咐他务必不能让两兄弟在此时内耗,他就焦心不已,两个儿子都压根不想和他这个父亲敷衍,早早摆开阵势对垒起来。他看着罗东来的棺木缓缓启动,推入灵车,更是心伤,眼中酸涩竟是有些不能按捺,徐馨握住他的手,轻轻安抚着,他唏嘘半天才平静下来。由着徐馨扶着他的手,缓缓起步,跟着灵柩出去,恍惚间对上小七夫妻的脸,儿子冷漠,倒是媳妇睁着一双名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那份子了然竟让他心里一动,她却又低下了头,跟着小七转到了队伍的后头。
  灵车缓缓开过东瑾的街道,慢慢转入清明山中,墓地已经准备好了,楠木的棺椁已然停放在墓穴中,棺木被从灵车里取出来,缓缓放入椁内沉了下去。墓门关上,罗菁第一个忍不住哭泣起来。只在这一瞬,这悲伤压抑到了极致的气氛才有所放松,夏月只觉得恍惚,再不觉得害怕紧张,战子秦抓着她的手,她只放任自己靠着他看着那墓门慢慢合拢,眼前依稀是母亲下葬时候的情形,心里仿佛空了一块,恍然觉得竟是觉得失去了一个生命里一个一直关爱着她的人,回顾身后,舅舅一头灰发站在不远出默然垂泪,她慢慢地转过头来,竟是也被眼泪迷蒙了双眼。
  “宝贝,来,到我们了。”
  前面战锋和战子晋夫妻都拜祭过了,战子楚陪着罗菁跪在坟前,她吸了一口气,慢慢跟着战子秦走到坟前,给罗督军磕头送别。抬起头来,又对上战子楚的眼睛,心里又是一阵惊痛,仿佛看见他们两兄弟都在血泊中挣扎,慢慢垂下了眼睫,罗菁呜咽着和她对视,她不敢多看,赶紧抓着战子秦的手站起来,慢慢转到了战京玉的面前。
  战子秦紧紧握着她的手,匆匆道了声,“节哀”就要走,战京玉却缓缓地开了口,“你既然跟着小七来了,就该跟他站到他父亲后面去。”
  战子秦带着她一直远远地拉开和父母的距离,也没有跟着大哥一家一起站在战锋身后侍立,战京玉这样开口,是在认可她的身份吗?她这一句话一说,战子秦只觉得激愤,夏月湿冷的手指瞬间抓紧更让他无法抑制心里的悲愤,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苍老木然的女人,强忍着慢慢开口,“督军已然去世,夫人还有闲心多管闲事?”抓了夏月掉头就走。
  罗菁从地上爬起来挡在两人前面,“小七,别走。”哀哀地轮流看着夏月和战子秦,“夏月,你劝劝小七。”
  夏月扶住她,“菁菁姐……”定定地看了一眼苍肃木然的战京玉,又看了看战锋夫妇。慢慢松开了手。
  战子秦紧紧盯着夏月苍白的脸,突然她抬头看着他,眼里竟然表露着哀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不是应该他哀求她?战子秦凝视着妻子的脸,慢慢地携着她转到了父亲身后伫立。战锋微微回首,战子秦看了一眼父亲,低头对夏月轻语,“月,想回去了对我说。”
  战京玉将一切都听在耳里,只觉得讽刺,夏月管菁菁叫姐姐,她明明不是他的孩子,可是她还是管菁菁叫姐姐,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端木梓清明明都不在多年了,她的女儿居然还是跑来管自己的女儿叫姐姐。这难道就是命运不成?泪眼朦胧间,那青灰色的坟茔更是恍惚,他已然走了,带走了她的一切,她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他走的时候抓着菁菁的手,那样无声地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依旧无话可说。他们这样的一辈子,她依靠着他,辅佐着他,爱着他,为了他什么都做了,可他对她从来都无话可说,直到死,都是无话可说,他带走了她的一切,一切依旧仍是无话可说。
  阴霾的天空,阴云低压,她扬着头想要保持挺立的身姿,可是一切都在旋转,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她就在那漩涡的底部,一切都失去了,那就连意识也一并失去吧,耳边依稀响起女儿的惊呼,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灿烂的金色,瞬间沉没于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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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子楚用尽全力要辞去前敌总指挥一职留在东瑾,没想到却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彻底没戏了。汤剑琛带着潭去清到处活动,有他在中央政府不肯同意他卸任,两边原本相持着,就在这个时候,南线的日本人突然动手,弄了一堆子日本浪人组织了一个支援分队大大加强了龙城石海平的力量,在国内的报纸上长篇累牍地譬讲帝国利益如何如何遭到侵害,俨然一副要甩开膀子赤膊上阵的模样。
  原本石海平已是一只癞皮狗,没有几天活头了,日本人如今却是花了大力气给枪给炮,又替他拉了几只颇有势力的土匪加盟,顿时胆气骤升,借着日本人的势头,生生从龙城打了出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连夺罗河沿岸七八个县,中央一连七八个急令,战子楚和那些云集东瑾准备吵闹的督军们都消了原本的念头,纷纷赶回前线去了。谁都清楚,如今不打是不可能的了,就是撤也不容易,若不能稳住阵线,谁也不能囫囵个儿撤下去。
  前线战事一旦紧张,物资供给也就艰难了起来,西南湿冷,正是雨雪季节,原本联军物资供给说好由中央统筹调拨,可是于都铁路在日本人不断袭扰之下时断时续,中央的物资供应原本就是捉襟见肘,这样以来更是窘迫,战子楚那里日日苦战,当真是用血肉在拼,每日里电报频频打向中央,却是丝毫不见改善。
  罗东来生前便是预计有这样一天,因此执意阻止战子楚再回西南前线,如今是骑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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