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月光-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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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看见汪墨函第一眼便不禁心头一跳,竟是呆了一般,被战子秦携着当真走近才慢慢缓过神来,然后看向满脸笑容的战子秦,笑得竟是那样的跳脱阳光,他是没有察觉这个“大哥”和他四哥的神似,还是根本就是不愿意去察觉?战子秦已经走过去一把揽住汪墨涵的肩膀,“夏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汪墨涵。”
他就是战子秦的“结拜大哥”汪墨函?他好像战子楚!
说起容貌,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战家兄弟是南方人,面容清秀端正,而汪墨涵却是北人的典范,端坐在哪里如山似岳,一张脸并不如何标致漂亮,但是自有一股阳刚英武之气,然而让夏月震撼的是,他抬头微笑的那一瞬,她仿佛看见了战子楚。
夏月和汪墨涵握手,越看越觉得他像战子楚,再看战子秦那高兴的样子,心里更添迷惘,恍惚间孟北平已经笑着打量起她来了,“墨涵,我说吧,你一看就知道老七为什么栽了。”
夏月是见过孟北平的,也听战子秦说过他和汪墨菲诡异妙趣的关系,不由得点头笑道,“我看到汪墨菲小姐的时候也有同感啊。”
孟北平一时语塞,战子秦哈哈大笑,汪墨涵淡淡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北平,你不是他们夫妻的对手。”
夏月心里又是一动,汪墨涵浅笑的时候,脸颊右边有一个浅浅的笑窝,这让他的笑容中那淡淡的清冷温柔越发神似战子楚,她再回头看丈夫,战子秦正看着孟北平发笑,他难道当真没有意识到这两个人是多么的想象?还是他根本不愿意让自己意识到这一点?
中午的时候,战子秦设宴招待两位挚友,夏月和魏雄都在座作陪,男人们的笑谈十分的空泛,夏月打量着在座的人,心里莫名的叹息。初见的时候的热情和欢喜是真实的,而此刻杯筹交互间的猜忌和算计也是真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汪墨涵,他的话少,越发显得清冷而孤傲,也越发像当年独自坐在车上蹙眉沉思的战子楚。夏月暗自叹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靠在了战子秦的身上,她如今已经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这是个比哥哥或者姐姐顽强得多的孩子,她经历了这样多的艰险惊恐,甚至是在离开东瑾的时候出现了先兆流产的症状,可是这个孩子却依旧顽强的依附在她的身体里,一天天地长大,一天天地陪伴着她,给她勇气。
战子秦回头,就看见她猫咪一样眯着眼睛在发呆,不由得笑了一笑,竟是清了清嗓子,“诸位先聊着,我先送夫人回去休息。”
孟北平原本正和魏雄言语激烈聊得正欢,被他这一打断,很是悻悻。战子秦扶着夏月推他一把,“你这样瞧我做什么?墨涵兄可在座呢,到时候你敢不伺候你家小九,他这个大舅子还不一枪毙了你?”
孟北平受不了白他一眼,“战子秦,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战子秦笑着扶着夏月出来,夏月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难道他和墨菲还没结婚?”
战子秦笑着摇头,“没啊。”对上夏月打量的眼神,“怎么?你居然还怀疑我?”
夏月摇头,“你这个人,如何能让人相信?”
战子秦扶着她靠到了床上,看着她已然显形得明显的肚子,“儿子,妈妈冤枉爸爸。”
夏月立刻睁开眯缝起来的眼睛,“谁说一定是儿子的?我要女儿。”今天见了汪墨涵莫名的就觉得伤感,“儿子一点都不好,天天打打杀杀,争来争去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掀起眼来看着战子秦,“你对他们可比对自家人亲多了。”
战子秦笑道,“是兄弟未必得亲生,你看董震和贺青阳。”
夏月心头一凛,想到那天他们压着汤剑琛到了江边胡萝卜接应的地方,原本想着偷偷带她逃出来坐船离开东瑾,结果张家别墅那一场恶战,想要避人耳目是不可能的了,一路开车到江边,不停有人跟着,到了上船的时候,战京玉就坐在车子里不肯下车,要了一把手枪逼着汤剑琛,一味让贺青阳和董震带自己走。她记得那个时候贺青阳一身是血的从后面的车子里下来,也说要留下,说他答应过四公子要保护罗家母女的安全。董震痛骂他背叛无情,贺青阳也就是低头听着,就是守在战京玉的车边不动。董震护着她上了船,一直站在船头眺望码头的方向,她不敢相信董震这样的铁汉居然会哭,而且哭得那样痛彻心扉。回到这里,董震又哭了第二回,居然是跪在地上为贺青阳求情。
兄弟未必是亲生吗?她记得那一天战子秦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最后宽待了方军,让他跟着汤剑琛离开了东瑾,却对贺青阳的事情沉吟了良久,只是一声叹息,他对他四哥,还有他的父亲,却为什么这样的绝情?
战子秦在她唇边亲了一下唤醒了她的沉思,“宝贝,你睡吧,我和他们还没聊完。”
“嗯”她挪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战子秦却不肯走了,腻着她一同靠在枕头上,夏月睁开眼睛看着他,发现他眯着眼睛嘴角带笑的样子很想她原来宿舍房东的那只大花猫,凑到他耳边,“战子秦,我给你画胡子好不好?”
战子秦猛地掀开眼睛,一阵贼笑,突然一口咬在她的的脖颈上,“猫咪乖,老虎饿了,让我吃了吧。”
夏月推开他,“什么老虎,就是一只癞皮狗儿,喝酒还敢咬人,我代表宝宝谴责你。”
这一招是很灵的,战子秦立刻爬起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肚子,仿佛里面真有个会说话的小人似的,一本正经地摸摸,“儿子,等你出生了,千万酒量像爸酒品像妈,反了可就麻烦了。”
夏月笑得喘气,拍他的脸,“讨厌讨厌,要走快走,不要扰我和宝宝午睡。”
战子秦吻她,“宝贝,乖乖呆着,给我生个小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响应呼唤解锁,不过这一章还是要改的
202
夏月逃离东瑾后的第二天,张秋田就逃离了东瑾,汤剑琛在东瑾又呆了十天,然后也飞回了京城。战子秦的第十四师七团却没有跟着进城,而是在北边江上放了一条水路给城中的中央军,让他们原路撤出了东瑾。随即十四师的其他两个团开入城郊接收张广辉的两个卫戍团的武装,东瑾城空了,可战子秦却不着急进城了。
他这一不急,却让很多人着急起来。战锋是一天三封电报的催,底下的军长师长是恨不得住在指挥部和他缠,胡百川回京之后立刻转头南下,求见他不得已是回了东瑾去了战锋那里,姜大帅当初是默默接收了战子秦的威胁,确实没有进东瑾,可也没像战子秦预计的那样拿下天苍,解决他四哥。
如今这就是个谁也说不清的局面,战子楚带着新十六旅在天苍,外面被中央军围得水泄不通。当初的联军却也没散,如今都是孟北再替他统领着,说来也当真是悬,战子楚脱离中央的消息一出,按理该是个乱臣贼子的下场,偏中央炸伤了战子楚,又拘禁了老帅,那些和他在龙城拼过命的人原本就被中央折磨得狠了,这样一来都是心寒,战子楚一伤,原本打算回去作鸟兽散的一帮子人却齐心起来,一齐和中央叫起板来,他们心里清楚,他们这些人谁回去也不是中央的对手,集中起来和中央要个说法还有个活路。这边战子秦逼得中央军退出了东瑾,这边士气更旺,叫嚣着要冲进天苍抢战子楚出来和中央算账。姜大帅是急着和战子秦好好谈谈,恨不得战子秦早日上位,而战子秦这样拖拖拉拉,如何让他不急?
总统那边也是着急,他们原来想着把战子楚做成靶子钉死了,战子秦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抢这个位子,战锋不肯出来那战子秦肯定是不会吝于“大义灭亲”,倒那个时候,连东瑾都说战子楚是乱臣贼子,那些所谓要替他“伸冤”的联军便没了一半的底气。而战锋还有战子楚当初的手下怎么会任战子秦这样上位?战子秦也是面对一个众叛亲离的局面,他是能,也扛不住中央这个时候再给他个什么压力,如今他舅舅徐世已经被软禁,那些为他说话的人都不敢露头,倒那个时候他就是再能也是无用,总要再把东瑾交出来。可是战子秦既不进东瑾,也不发任何的声明,和汪墨涵一起在北线慢条斯理地和日本人泡,这边联军却是一日一个声明将中央政府骂得狗血喷头,和中央军摩擦不断,一日也不肯消停,却是一日也不能多等了。
所有的人都盼着战子秦到东瑾来给个说法,都催着他赶紧进城,谁催他都可以不理,唯独汪墨涵的催促他不能妄顾了。东瑾没了,战子秦就成了无根的树,如果不是当时汪墨涵顶住了一切压力促成了联盟的达成,他哪能抽得开身回兵东瑾?而且他当时是在汪墨涵和日本人争斗正酣的时候突袭逼近的辽城逼得的城下之盟。汪墨涵那边恨他的人不少,如今和日本人隔着辽河对峙,谁都不能更近一步,汪墨涵要将日本人彻底赶出辽西,那就必定要借道。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能不给汪墨涵这个面子。不然不仅他这个朋友没了,若是汪墨涵那里再出了乱子,怕是自己也是要被拖下水的。更何况汪墨涵取道是去打日本人,他四哥如今这样了还有如此多人护着,顶的就是抗日的帽子,他又不比他四哥少什么?也是和日本人在辽河苦战过的,抄日本人后路的事情,汪墨涵不干,他自己也会干的。这回汪墨涵亲自过来催促,那回东瑾的事情就必须得提到日程上来了,他和汪墨涵都不是罗嗦的人,离开了夏月他回到桌上,一杯酒喝完,进东瑾的日子就定了下来。
魏雄吹了声口哨,看着汪墨涵举杯,“子秦,这回老爷子可要高兴了。”
元旦新年,农历腊月初七,战子秦的大队人马开入了东瑾,战子秦坐在敞篷吉普车里很能理解自己的战车开上辽城街头时候汪家那些前朝遗老遗少的心情。如今汪墨涵的骑一师的马蹄子耀武扬威的踏上东瑾的街头他的气量也得大一点,总算是先给老爷子提前打了招呼提了醒,不然老爷子冷不丁看见汪家的骑兵非得犯病不可。
东瑾的大街上一片的静寂,倒不是没有人看,只是哑口无言,汪战两家是血仇世敌,东瑾当年被汪家一把火烧得地皮都白了。老年人说起“汪老虎”,声音里还是带颤,谁家小孩子不听话,也没少用汪家的虎狼兵来吓唬。这汪家的兵彪悍,瞅人一眼都带着杀气,滚滚铁骑沿街而过,看得人心肝直颤,哪里还能议论的出来?
孟北平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满街阴沉的人脸,撇向车子另一边的战子秦,“老七,拿哥哥演得哪一出?”
战子秦笑道,“也就是今日给老爷子打个招呼,碍不着你们的事。”
汪墨涵静静看着窗外,“老七,手脚可得快。”
战子秦笑而不答,眯着眼睛打量路旁的人群,“放心。”
身后不远一辆车上,郝孟平和他的参谋长刘衡一同坐在一辆车里看着汪家的骄兵悍将,那马蹄子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仿佛敲在心上一样,敲得他浮躁不已。战小七说得单纯,说是借道东瑾去抄日本人的后路,可他妈的为什么不让汪墨涵绕别的道走?偏偏要穿东瑾城?战小七不是东西啊!
看了一眼刘衡,“四公子那里没消息?”
刘衡叹息一声,“能有什么消息?”揉了揉花白的眉头,“郝兄,我们都老了,折腾不起了,火气还是放放吧。”
郝孟平手指敲着窗户指着外面,“你看看,这像是人干的事情吗?他老婆一回来,他就不着急了,扔下老子娘不管,让我们在城外面白晃一个月,这是要看着中央那群王八蛋把他四哥整死才甘心啊!”
刘衡掏出手帕来捂着嘴咳嗽一声,“郝兄,这样的牢骚发来无用,四公子如今是没指望了,您恶心张龙山他们倒到了战小七那边,可人家有钱有枪,补给物资都掌握在人家手里,不服怎么行?你为四公子打这个抱不平?没有用。”
郝孟平忿忿然地喘了口气,“我看战小七就是不地道,你说四公子有什么错?他娘的,中央政府这帮狗娘养的,干的没□的缺德事,他娘的什么世道了,当年把皇帝赶下台,这个天下是老子们一枪一弹,流血流汗打下来的,他妈的说咱们是乱臣贼子,就凭他坐着金銮殿?他娘的,若是四公子活着回这东瑾,老子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反他娘的。”
刘衡也是叹息,“好啦,这事实在是没法子说,战小七没在这个时候给他四哥后背上插一刀已经算是还有点任味啦,不然就凭他当年和姓汤的勾勾搭搭那个劲儿,早就和中央勾结在一起了。”
郝孟平呸了一口,“他要是敢,老子就和他拼了这条老命。”
第 203 章
战子秦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隔壁看夏月,最近孩子长得很快,她晚上老是睡不好,他要是回来晚了便怕影响到她,于是便让人在隔壁放了一张床。可是这样他就少了看见她的时间,她早上是不肯起来的,他们一天呆的最长的时候就是此刻,他爬到她的床上,看着她甜蜜的睡颜,只觉得什么也比不了的满足。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有了他们,他所拥有的一切便有了意义。
他时常回想,如果他如今没有夏月会是个什么样子?如果他没有在草坪上看见那个带着一顶咖啡色贝蕾帽的美丽女孩会是个什么样子?如果没有夏月,他是否还能在这个冰冷的冬天感觉这样的温暖?他好想她此刻醒来,对他微笑,亲吻他被父亲打肿了的脸。但是他却必须在她醒来之前离开,他留她在东瑾吃了那样多的苦,他再不能让她爱胡思乱想的小脑袋再为他苦恼。
回来不比前线,一切炮声为重,现在他们转移战线,自然要重新布置军事,汪墨涵和孟北平来了东瑾之后很快就各回各自的前线,孟北平坐镇辽城继续抵御日本人的攻击,汪墨涵已经随前锋部队到了王川,就等他这边协同进攻了。
“七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准备开拔到渭南和日本人作战?”刘鹗问得小心翼翼,这个父亲的第一幕僚一辈子谨小慎微,既不善谋也不善断,唯一专长就是抹稀泥,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汪墨涵的第一军已是枕戈待旦,日本人是狗急跳墙了要挽回在东北的利益,不断在辽河一线加强军力,可是只要他们从渭南攻击他运输的要害,那么他们就会好像一棵无根的树,迟早得耗死在这里。如果赶走了日本人,不说中央追究四哥的事情落不到他们的头上,还有北方好大的一块好处可以捞,到那个时候他看总统的统军规建还有什么意头?等着换朝廷吧,倒那个时候他必定比罗东来和父亲为东瑾拿更大的一块蛋糕下来。
“那四公子怎么办?”
郝孟平就是一个莽人,可是这个问题一出,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答案,却都还等着他说出口。嗨,他还就不说。淡淡然将茶杯的盖子合上,“能怎么办,大家只管说。”
“按我说中央军算个鸟?日本人我们都不怕能怕他?”郝孟平刚一开口,就觉得气氛似乎也不大对,于是站起来又坐下,“我们不能由着中央那帮孙子这样欺负我们,四公子的事情得有个说法。”
“什么说法?”他抬头看着郝孟平,郝孟平顿了一顿,“这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们是占理的。”
魏雄淡淡开口,“郝叔,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从来没有输了的一方占理的。”
郝孟平等着战子秦,“我们怎么输了?我们这里小二十万人马,中央军那里就是姜远中的第一军还有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