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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在疼痛中奔跑-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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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他那般差劲,也就不再来往为好。
  但是,我感觉美瑜对我和裴裴都不像从前了。从前,我们3人总是想方设法要凑在一起玩,每次都兴高采烈,不是唱歌就是读诗,然后去餐馆美餐一顿。美瑜总是最积极的一个。可最近约她,却总是推三阻四,在一起也心不在焉。
  这天我和裴裴都有空闲,美瑜也正好在家,因为好久没有在一起聚过了,我和裴裴兴致高昂地“杀”到美瑜家里,安心要痛痛快快地玩一场。没想到坐了不到几分钟,美瑜便开始魂不守舍,说待会儿她大学有个同学要来玩。
  我和裴裴心无城府,就说,“好啊,那就一起玩吧”。
  美瑜面露为难之色,支支吾吾地说,她要和同学去参加聚会,不方便和我们一起。我们居然还不知趣,说,我们再陪你一会儿,等她来了我们再走吧。
  美瑜只好答应,然后进屋打了一个电话。
  半小时后,她的同学果然来了,美瑜脸上毫不迟疑地表现出“送客”之意。我和裴裴脸皮再厚,也只得走了。
  出得门来,我和裴裴面面相觑,都有些无趣和难堪,毕竟这场“聚会”已经期待了好长时间,她为了另一个聚会就把我们无情地“赶”走;显然有些厚此薄彼呀。
  我和裴裴一时都无心回家,便走到临街的一家小咖啡馆坐下喝杯咖啡。没想到,坐下不到5分钟,我们便看见,美瑜的那位同学从楼里走出来,施施然扬长而去。
  原来,美瑜并不是真要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原来,那位同学只是一个烟幕弹。她只是来合作与美瑜演一出戏,目的,是要赶走我和裴裴。当我们离开,她的任务也就完成。
  这一无意间的发现像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子炸得我和裴裴瞠目结舌,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们不知道美瑜为何要处心积虑对我们演这么一出双簧戏,甚至不惜兴师动众把她的同学喊过来,只为让我们相信她真的另有其事,只为了名正言顺地把我和裴裴从她家里赶走。我们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至少明白:美瑜她不欢迎我们。
  我和裴裴垂头丧气,像两只泄气的皮球,无趣地各自回家。
  我真的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是那么眷恋和珍惜我与美瑜和裴裴之间的友谊。就像鸟儿眷恋青翠的山林,鱼儿爱慕碧蓝的海洋,那是我心灵深处开出的最美的一朵花。
  我从不后悔为美瑜所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如今我却感觉美瑜离我越来越远。这让我莫名其妙,又忧心如焚。是的,我是那么留恋我们的友谊,那么希望不要改变。我拼命地想拉住美瑜的友谊,拼命想让我们回到从前。可是,我的努力就像一场抓沙的游戏,越想抓紧溜得越快,最终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让孤独笑我痴狂。
  所有极致的美,极致的快乐和幸福,我在享用它,同时也正在失去。我不敢尽欢,我满含泪水,无能为力。
  情到深处人孤独!
  可当时我不懂,我就像失恋一般的痛苦。后来我几乎是哀求地问美瑜:“为什么不可以再回到从前?为什么友情要走如此地不能挽留?”
  她冷冰冰地回答:“这世上每一种感情,每一个人都可能会变。连曾经海誓山盟如胶似漆的情侣要变心都回天无力,何况是朋友。”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丫丫甜美的笑脸让我忘忧。
  丫丫最近“长势喜人”,尤其是添加了辅食之后。她似乎天生对奶不感兴趣,而对肉类食物兴致盎然。尤其是海鲜,每天用虾当饭吃,用果汁当水喝,一来二去,竟催得小脸面如满月,且是布满了高原红的满月。
  没有人敢相信,这个满脸高原红的健壮丫头竟就是数月前那气若游丝,抱在手里如同一张纸片儿,弱得甚至连奶都不会吃的小可怜儿。当时,我们一门心思发誓要将她养成一只“小胖猪”,如今这愿望似乎已然实现。只是她动作发育迟缓,别的孩子一个月就竖起脖子,她要3个月,别的孩子五六个月就能扶着站起来,如今她快8个月了腿还软软的。
  不过,丫丫真的是一个“不一般”的孩子,各个方面都与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很少哭,刚生下来是因为哭不出来,后来她具备了“哭的能力”,也同样很少哭。别的孩子醒了以后,通常以哭声来提醒大人注意,她却不,醒来后总是一个人安静地望着天花板“沉思”,如果时间长了还没人理会,她便会“呀——呀”地叫几声,见到人过去,便会露出开心的笑靥。
  人的眼泪和啼哭都是有限的,有一个总量的限制。就如同我刚结婚的时候流过太多的眼泪,以至于现在很少哭一样。我不知道数月后我的孩子,会成天从早哭到晚,哭尽了她童年所有的眼泪。
  因为婴儿的胃是横向的,很多孩子都有过“吐奶”的经历,丫丫却一次也没有吐过奶。婴儿都爱流口水,流鼻涕,经常是两条清流过江,丫丫却总是干干净净,气味芬芳。
  还有,很多婴儿都会“认人”,即只喜欢一个人抱,比如说妈妈或外婆、奶奶,得到他“宠幸”的那个人既骄傲自豪又叫苦不迭。丫丫却对所有人都表现出一种开放友好的姿态,不管是谁对她伸出手,她都欣然接受,并报以美好微笑。
  总之,丫丫就像一个安琪儿,总是懂事地尽量不给大人增添额外的负担和麻烦。虽然她实际上比世界上99%的婴儿都难带千万倍,几乎让整个家庭支离破碎,人仰马翻,但是,这些都不是她主观可以控制的。
  所以,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一点儿不任性,一点儿不无理取闹,乖得令人心疼,乖得令人不相信她是一个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
  有时候,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我感觉她深沉睿智,洞察明晰,世间万事万物均了然于胸。这个时候,我会想起病中的父亲,他的眼睛。医生都说植物人没有任何思维,我却坚信父亲什么都懂,他的眼睛那般慈爱悲悯,洞悉一切,只是不能用言语表达。其实,或许在他即将离开人世去往另一个世界时,他是最有智慧的,那是一种人类所不具有的力量,来自天国。
  我相信婴儿也有这种通晓世界的能力,这是与生俱来的,而当他学会走路说话,凡俗的尘埃沾染到他身上,这种能力就会丧失。
  所以,我面对丫丫的眼睛,会感觉对生命深深的敬畏。



裴  裴


  凌逆终于坐到了我的面前。
  还是那间熟悉的茶楼,还是有着格子拉门的日本风情的榻榻米。在这里,他第一次轻吻我,他的手温柔地穿过我的黑发,说:“我一直渴望有一个长头发的女友。你的长发多么漆黑柔亮,不曾烫也不曾染,像夜幕下的瀑布,幽暗发光。我一直渴望有一个你这样的女朋友,天然的长发,苍白的面孔,冷静地外表下蕴藏狂热的激情,像原始森林的燃烧……”
  多么动听的语言!
  可是,他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主动给我发过信息,更没有到单位来接过我。当我忍不住给他打电话或发信息,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赌桌上,要不就是和一帮狐朋狗友寻欢作乐。
  “凌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尽量冷静地发问。
  “我怎么了?”凌逆微笑着看着我,那笑容依然是亲切的,迷人的,一脸无辜。
  “你,你这么长时间也不和我联系,不是喝酒就是打牌,到底想干什么?”
  “哦,这有什么错吗?我本就是一个无业游民,我喜欢睡懒觉,喜欢三朋四友,醉生梦死,难道我有欺骗过你,有过伪装和掩饰吗?如果你喜欢的是一个按部就班、中规中矩、从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好’男人,你家里不早就有一个了吗?难道你还想改造我吗?”
  我瞠目结舌。
  是的,凌逆是本城赫赫有名的浪子,花天酒地、风花雪月、腐朽糜烂本就是这个男人全部的生活,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他确实也从不曾隐瞒过我。当初他所吸引我的恰恰也正是这一点,落拓不羁,桀骜不驯。如果他真变成了一个洁身自好,五毒不沾的“好”男人,他的魅力和个性又何在呢?
  可是,他曾经对我那巨大的狂热和激情,如今哪里去了?
  我如此质问他。
  “那你想怎么样?”凌逆温柔地,不紧不慢地说,“你希望我们的激情冲破沸点,然后各自冲破家庭的枷锁,打碎两个旧世界,重新建立新世界吗?你可以离开把你伺候得如同尊贵的女王般的忠心耿耿的好老公吗?就算你离开了,我们在一起就会好吗?”
  我,再一次哑然。
  是的,这么多年我依赖沈浩已经依赖成习惯。他就像无味的水,菜里的盐,当他存在时你丝毫不会在意和重视他的存在,可要没有日子则会没法想象。而且,凌逆这样的男人,能嫁吗?认识我的时候,他刚与第三任太太结婚半年多,她的新太太也是本城一个有名的美女,刚嫁给他半年,他便对着另一个女人说,我一直希望有你这样一个长头发的女友……更不要说他的前任及前前任太太,每一个人嫁给他最多不出两三年便分道扬镳。那么,我的结局又会好到哪儿去?别说他从未承诺过离婚娶我,就算有那一天,谁能担保他是否会立即对另一个女人说,我一直希望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友。
  我傻傻地望着凌逆,感觉自己很蠢、很驴。
  凌逆笑着抚弄了我的长发,说:“好了,宝贝儿,别再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自寻烦恼了。只享受爱的甜蜜而不去承担痛苦难道不好吗?我说过,你是我认识的女人里面最聪明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对不对?”
  “怎么做?”我仍然傻乎乎地问,这辈子从没有如此弱智过。
  凌逆轻扬眉毛,说:“想见的时候我们就一起享受爱的激情,平时就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该怎么过怎么过,好吗?”
  我抬起脸来,定定地望着他,这个我爱得撕心裂肺,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这个我将二十几年的狂热和激情全部奉献的男人。这个时时刻刻在我的心尖尖上,刺得我发痛的男人。他是天边最闪亮的一颗星,耀眼夺目却遥不可及。可是,曾经我以为他离我很近很近,近得我睁开眼可以看到,伸出手可以触摸到,张开双臂可以拥抱到。我以为他是我的,他的思想,他的感情,他的人,我为这个想法激动得心跳加速,感动得热泪盈眶,满怀对上苍的感恩之心。是的,我知道他声名狼藉,知道他用情不专,知道他毫无责任心,可是,他对我表现得那么痴情,那么狂热,那么不顾一切,在我的潜意识里,总暗暗幻想这一次他是真的。只有这一次他对我是真的。就像罗切斯特先生之于简爱小姐,放任不羁的浪子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终于回头。可是,他仍是他,他并没有改变,没有。
  我不能斥责和质问他任何。对我他从来没有任何欺骗和隐瞒,就连最激情疯狂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娶你,要与你共度一生”。我不恨他,我爱的就是他的风流潇洒,天马行空。如果被一份感情所束缚,被一个女人所驯服,就不是那个让我着迷疯狂的凌逆了。这就是爱上一个浪子的结局。每一种结果都是心碎。
  可是,如果时光倒流,我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无怨无悔。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我绝望而无奈地看着他,这个引领我走进天堂,又把我抛下地狱的男人,他不是伪君子,他是真小人。我迷恋他,迷恋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我不要他对我那么冷漠,不要他这么快就对我激情减退,可是,我如何伸出手去向他乞讨感情?我乞讨了,他会给吗?
  千百种念头在心中千回百绕。一会儿我想匍匐在他脚下,求他不要离开我,求他多抽出时间陪我,我可以抛却羞涩,可以抛却自尊,只要能重新获得他的垂青,我愿意。一会儿我又恨不能狠狠地唾弃他,蔑视他,高傲地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他,比他更加冷酷无情……
  最终,我说:“好吧,听你的。”
  坐在出租车上,我的心发冷,冷得彻骨。手机响了,我懒得接,继续响,不依不饶。我揿下接听键,台长的声音传来:“裴裴吗?刚才戒毒所打电话来,你弟弟吸毒被抓了,要你赶快送5000块戒毒金。”
  什么?
  戒毒所在半山腰上,一座孤零零的二层小楼,大门上有铁栅栏,门口有公安持枪站岗,大约是介于监狱和医院之间。
  从1994年开始,凤凰城就成立了戒毒所,我曾经为此做过专题采访。看到那些吸毒犯青黑的面颊,形销骨立的身形,以及毒瘾发作时的鬼哭狼嚎,真让人不寒而栗。没想到,裴望,我唯一的弟弟,竟然也堕入了这个魔圈,太可怕了!
  母亲和父亲都已经到了。看到我,母亲像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拉住我的手,唠唠叨叨地念叨:“裴裴呀,你弟弟真可怜。他被人家害了。你弟弟本来是很乖很听话的孩子,都是原来院里的那些烂仔把他带坏了。裴望都给我说了,是那些人骗他的,逼着让他吸,他不知道那是毒品哪。就这样上瘾了,我可怜的儿子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认为你儿子无辜,还向着他说话?”我一把甩掉母亲的手,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你儿子都完美无缺,错的都是别人。知道吗?裴望今天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你溺爱造成的!你还不知悔改,还在护着他!”
  母亲吃惊地望着我,嘴微微张着,说不出话来,样子胆怯又害怕。我突然发现,母亲再不是原来的母亲,她真的老了,精致的五官全走了形,身材也有些佝偻了。她在我面前再不复从前的飞扬跋扈,不屑一顾,相反,她看我的神情是瑟缩的,有些敬畏的。因为她每月都需要我给他们补贴生活费,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是我买的,连此时他儿子吸毒,这戒毒金还得我来交。而我,当然也再不是从前那个渴求父母的温暖和关爱的小可怜儿,成天因为些莫须有的罪名遭到母亲和裴望的冤枉和责骂。如今,我,裴裴,是这一家的主宰!顶梁柱!
  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这是谁说的?
  裴望被看守看押着出来了,他低着头,居然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母亲一看见他,立即扑上去,心肝宝贝地乱叫。母子俩抱头痛哭,倒活像她儿子受了多大冤枉和委屈似的。
  看到这“感人”的一幕,我心中冷笑。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无论裴望变成什么样子,他仍然是母亲心中的最爱,他在母亲心中的地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撼动的。母亲的爱如此偏狭而执著,真让我吃惊又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我不再是10年前的裴裴,再也犯不上去和裴望——这个吸毒犯在父母面前争宠吃醋了。
  我取出5000元人民币,气哼哼地替裴望交了戒毒费,否则他交不起钱,就要被送去劳教。我心里真窝得慌,凭什么呀,这家伙生下来就剥夺了我在家庭中的地位,而后简直成为我的死敌,成天和我吵架作对,以折磨我为乐趣,可如今他犯了事,还得我来替他承担罪过。5000元,那是我两个多月的工资!而且,他还让我在单位里丢脸。幸好是台长接的电话,不会乱传,否则谁都知道我有个吸毒的弟弟,简直不要做人了。
  可再怎么恨他,讨厌他,出了事我还得管。这就是“亲情”,这就是“血缘”。
  裴望抬起了头,嗫嚅地说:“姐,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儿钱?戒毒所里吃不饱,我饿。”
  “什么?还要钱?”我一听就炸了,“拜托!我不是富豪,这5000元是我和沈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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