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的世界-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相信占星术,他们大概也相信命运,因为占星学家宣称星座的位置会影响地球人类的生活。
如果你相信在路上遇见黑猫表示运气不好,那么就表示你相信命运,是不是?她思考这个问题时,想到另外几个宿命论的例子。
举例来说,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在自夸或谈论好运时,敲一敲木头做的东西以避免带来厄运呢?为什么十三号星期五不吉利?苏菲听说有很多旅馆没有第十三号房。这一定是因为有很多人迷信的缘故。
“迷信”,多么奇怪的一个名词。如果你信基督教或伊斯兰教,这就叫“信仰”,但如果你相信占星术或十三号星期五不吉利,就是迷信'谁有权利说别人相信的东西就是“迷信”呢?
不过,苏菲倒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德谟克里特斯并不相信命运,他是个唯物论者,他只相信原子与虚空。
苏菲又试着思索纸条上的其他问题。
“疾病是诸神对人类的惩罚吗?”今天一定不会有人相信这种说法吧?不过她又想到很多人认为祈祷会帮助疾病痊愈。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一定相信上帝有某种力量可以左右哪些人生病、哪些人痊愈。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就更难回答了。苏菲以前从未深思过什么力量会影响历史走向的问题。一定是人类吧?如果是上帝或命运的话,那人类就没有自由意志了。
自由意志这个观念使苏菲想到别的东西。她为什么要忍受这个神秘的哲学家跟她玩捉迷藏的游戏呢?她为什么不写一封信给他呢?他(或她)非常可能又会在晚上或明天早晨在信箱里放一个大信封。到时她要写好一封信给这个人。
苏菲立刻下楼。她心想,要写信给一位她从未见过的人可真难呀!她连那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也不知道他(她)是老是少。
讲到这点,说不定这位神秘的哲学家还是她认识的人呢!
很快的,她已经写好了一封短信。
可敬的哲学家:
我很欣赏您所函授的哲学课程,但对于不知您的身分一事甚感困扰。因此请求您具上全名。为了回报,欢迎您前来寒舍小坐并共进咖啡,不过最好利用我母亲不在家时。她的上班时间为周一到周五每天上午七点半到下午五点。同一段时间我也在校上课,但除周四之外,总是在下午两点十五分回到家门。还有,我很擅于煮咖啡,
在此先谢谢您。
学生 苏菲(十四岁)敬上
在信纸的最下面,她写上“烦请回函”这几个字。
苏菲觉得这封信写得太正式了。不过当你写给一个从未谋面的人时,很难决定要使用什么样的字眼。
她把信放在一个粉红色的信封里,并塞进去。信封上写着:“哲学家启”。
问题是:她应该把信放在哪里才不会被妈妈看到呢?她得等到妈妈回家后才能把它放在信箱里。还有,她也必须记得在第二天清晨报纸送来前,查看信箱。如果今天傍晚或深夜她没有收到新的信,她就得把那封粉红色的信拿回来。
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弄得这么复杂呢?
那天晚上,虽然是星期五,苏菲还是早早就回房。妈妈拿意大利脆饼和电视恐怖剧引诱她留下来,但苏菲说累了,想上床看书。
趁妈妈坐在那儿看电视时,她偷偷拿了信溜到信箱那儿。
妈妈显然很担心她。自从苏菲上次讲过白兔与帽子的事后,妈妈对苏菲讲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苏菲不想让妈妈担心,但她必须上楼观察信箱旁边的动静。
十一点钟左右,妈妈上楼来时,苏菲正坐在窗子旁,看着下面那条路。 ·
妈妈说:“你可不是坐在这儿盯着信箱看吧?”
“我高兴!”
“我看你一定是谈恋爱了,苏菲。可是就算他会再送信来,也不会挑三更半夜呀!”
真讨厌,干嘛老讲这些肉麻的事情?不过苏菲只好让妈妈继续这样想了。
妈妈又说:“他就是告诉你兔子与帽子那些事的人吗?”
苏菲点点头。
“他——他没有喝药吧?”
现在苏菲真是替妈妈感到难过了。她不能继续让她这样担心下去。虽说妈妈只要听到谁有一些古怪念头,就认为他有喝药的嫌疑,那也是够神经了。大人有时还真白痴呢!
她转身看着妈妈,说:“妈妈,我答应你永远不会做那类的事情……‘他’也不会。不过他对哲学非常有兴趣。”
“他年纪比你大吗?”
苏菲摇摇头。
“跟你同年?”
苏菲点点头。
“嗯,我相信他一定很可爱。现在你应该睡觉了吧?”
不过苏菲还是继续坐在窗边。时间好像过了好几小时,最后她的眼睛实在睁不开了,已经是半夜一点了。
她正要上床时,突然看到有一个影子从树林中闪出来。
虽然外头很黑,但苏菲还是看得出来那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苏菲心想他看来年纪颇大的,一定不是跟她同年。他头上好像戴着一顶扁帽。
她发誓他曾经向楼上望了一眼,不过苏菲房间的灯没开。那个男人一直走到信箱旁,将一个大信封丢进里面。这时他突然看到苏菲写的信,他把手伸进信箱,把信拿出来,然后便快步走回树林,沿着树林中的小径慢跑,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苏菲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地跳。她的第一个直觉反应是想穿着睡衣出去追他,但她又不敢半夜去追一个陌生人。不过她显然必须出去拿那封信。
一两分钟后,她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悄悄打开前门,跑到信箱那儿。一转眼她已经回房,手中拿着那封信。她坐在床上,屏声静气。直到几分钟后屋里仍然静悄悄时,她才打开信封,开始看信。
她知道这封信不是针对她那封信的回函。那封信要明天才会到。
命运
早安,亲爱的苏菲。为了避免你产生任何念头,我先声明:你绝对不可以探查我的身分。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不过要让我来决定时间和地点。就这样说定了,你不会不听话吧?
现在让我们再谈那些哲学家的理论吧。我们已经看到他们如何试图为大自然的变化寻求自然的解释。在过去,这些现象都是透过神话来解释的。
然而,其他方面的古老迷信也必须加以破除。我们将谈到他们如何思考疾病与健康以及政治问题。在这些方面,希腊人非常相信宿命论。
宿命论的意思就是相信所有发生的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们可以发现这种思想遍布全世界,不仅古人这样想,现代人也一样。
北欧这里的人同样非常相信命运,相信冰岛诗集中的各种神话与传说。
我们也可以发现,无论是在古希腊或其他地方,人们都相信他们可以借由神谕来得知自己的命运。换句话说,他们相信一个人或一个国家的命运可以用一些方式预算出来。
现代仍有许多人相信纸牌算命、看手相或观察星座以预知未来等。挪威人有一个用咖啡杯来算命的特别方法。当咖啡喝完后,杯底通常会有一些咖啡粉的残渣。这些渣子可能会形成某种图案 ——如果我们运用我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话。假使杯底的渣子看来像是一辆车子,那也许就表示喝这杯咖啡的人将驾车远行。
就这样,“算命仙”试图预测一些非常不可能预测的事情,这是所有预言共同的特征。而正因算命仙所“看”到的是如此模糊,你很难去驳斥他的话。
当我们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时,我们只能看到许多呈不规则分布状的闪亮小点。尽管如此,千百年来仍有不少人相信可以从星星里看出人类的命运。即使在今天,仍有一些政治领袖在做重要决策前会征求占星学家的意见。
戴尔菲的神论
古代希腊人相信人们可以透过著名的戴尔菲(Delphi)神论知道自己的命运。负责神论的神是阿波罗。他透过他的女祭司琵西雅(Pythia)发言。琵西雅坐在土地裂缝上方的一张凳子上,裂缝中会冒出一股催眠般的蒸气,使她进入恍惚的状态,而成为阿波罗的代言人。
人们来到戴尔菲后,必须将他们的问题呈现给负责神论的祭司,再由祭司将问题转达给琵西雅。而她的回答往往含糊不清、模棱两可,因此必须由祭司加以解释。人们就如此这般得着了阿波罗智慧的恩赐,并相信他无所不知,甚至可以预见未来。
当时,有许多国家元首要等到求教于戴尔菲的神谕后,才敢打仗或采取一些决定性的步骤。因此阿波罗的祭司们或多或少具有一些外交家的功能,也可以说他们是熟悉人民与国家事务的顾问。
在戴尔菲神庙的入口处上方有一行著名的铭文:“了解自己!”
意思是人类绝不可自以为不朽,同时也没有人可以逃避命运。
希腊有许多故事叙述人们如何逃不过命运的捉弄。久而久之,这些“可怜”人物的故事被写成若干出悲剧。其中最有名的一出是有关伊迪帕斯国王的悲惨故事。
历史与医学
古希腊人相信命运不仅操纵个人的生活,也左右世界的历史。
他们并且相信战争的结局可能因诸神的介入而改变。同样的,在我们这个时代,也有许多人相信上帝或某种神秘的力量会影响历史的走向。
然而,就在希腊哲学家努力为大自然的变化寻求符合自然的解释时,历史上最早的一批历史学家也开始为历史事件寻求合理的解释。他们不再认为一个国家之所以打败仗是因为神向他们报复。最著名的两位希腊历史学家是贺若多陀斯(Herodotus,公元前四八四年~公元前四二四年)与修西德底斯(Thucydides,公元前四六O~公元前四OO年)。
古希腊人相信疾病可能是神降的灾祸,也相信只要人以适当的方式向神献祭,神就可能使生病的人痊愈。
这个观念并非希腊人独有。在现代医学发达以前,人们普遍认为疾病是由某些超自然的原因所造成。英文influenza(流行性感冒)一词实际上的意思是“受到星星的不良影响”。
即使是在今天,仍有很多人相信某些疾病——如艾滋病——是上帝对人类的惩罚,也有许多人相信可以用超自然的力量痊愈。
在希腊哲学朝新方向迈进之际,希腊的医学也开始兴起。这种学问的目的是为疾病与健康寻求合乎自然的解释。据说希腊医学的始祖是大约公元前四六O年时,在寇斯岛诞生的希波克拉底(H中pOcrates)。
根据希波克拉底派的医学传统,要预防疾病,最重要的就是饮食起居要节制,同时要有健康的生活方式。他们认为健康是人的自然状态。人之所以生病,是因为身体或心灵不平衡,因而使大自然“出轨”所致。保持健康的方法就是节制饮食、保持和谐,并拥有“健康的身体与健康的心灵”。
现代人常常谈到“医学伦理”,也就是说医生为人治病时必须遵守若干伦理规范,例如不能开麻醉药品的处方给健康人,同时必须保守职业上的秘密,也就是说,不可以泄漏病人的病情。这些概念都是希波克拉底提出来的。他要求他的学生宣读下列的誓言:
我将依照自身的能力与判断,采用对病人有利的疗法与处方,绝不施以有害或有毒之物。无论应何人之请,我也绝不给予致命药物或做此类之建议,也绝不协助妇女堕胎。进入病家访视时,我将以病人的福祉为念,不做任何贪渎害人之事,不受男女奴仆之引诱。我在执业时之所见所闻,凡不应泄漏者,我将严予保密。若我遵行此一誓言,不懈不怠,愿上苍使我乐享生命、精进医事并受世人敬重。若我违反誓言,愿我遭相反之命运。
星期六早上,苏菲醒来时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是在作梦还是她真的见到了那位哲学家?
她用一只手摸了摸床底下,没错,昨晚收到的信还在那里。不是梦。
她准是见到那个哲学家了。更重要的是,她亲眼看到他拿走了她写的信。
她蹲在地板上,把所有的信都从床底下拉出来,咦,那是什么?
就在墙边,有一样红色的东西,好像是一条围巾吧?
苏菲钻到床底下,拉出一条红色的丝巾。她肯定这不是她的。
她仔细加以检查。当她看到丝巾的线缝旁有墨水写的“席德”字样时,不禁目瞪口呆。
席德!谁又是这个席德呢?她们走的路怎么会如此交错不已呢?
苏格拉底
……最聪明的是明白自己无知的人……
苏菲穿上一件夏衣,匆匆下楼走进厨房。妈妈正站在桌子旁边。苏菲决定不提任何有关丝巾的事。
她脱口而出:“你去拿报纸了吗?”
妈妈转过身来。
“你去帮我拿好吗?”
苏菲飞也似地出了门,从石子路走到信箱旁。
信箱里只有报纸。她想他大概不会这么快回信吧。在报纸的头版,她看到有关挪威联合国部队在黎巴嫩的消息。
联合国部队。。。这不是席德的父亲寄来的卡片邮戳上盖的字样吗?但信上贴的却是挪威的邮票。也许挪威联合国部队的士兵拥有自己的邮局。
苏菲回到厨房时,妈妈声音干涩地说:“你现在对报纸好像很有兴趣。”
幸好当天吃早餐时及早餐过后,妈妈都没有再提到有关信箱的事情。当妈妈出去买东西时,苏菲将那封关于命运的信拿到密洞去。
当她看到她存放哲学家来信的饼干盒旁边放着一个白色的小信封时,不禁吓了一跳。她很肯定不是她放的。
这封信的边缘同样有点潮湿,此外信封上还有两三个很深的洞,就像她昨天收到的那封一样。
难道哲学家来过了吗?他知道她的密洞吗?这封信为什么湿湿的?这些问题把她弄得头昏脑胀。她打开信封来看:
亲爱的苏菲:
我读你的信读得津津有味,不过却有些后悔。遗憾的是,有关共进咖啡的事,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但可能要等很久我才能亲自到船长弯来。
我必须加上一点,从今以后,我将不能亲自送信了。因为长此下去,风险太大。以后这些信将由我的小小使者送来,同时将会直接送到花园的密洞中。
有必要时,你可以再和我联络。当你想这样做时,请把一块饼干或糖放在一个粉红色的信封里。我的使者拿到后,会直接送来给我。
P.S:拒绝一个小淑女共进咖啡的邀请并不是一件令人很愉快的事,但有时我不得不这样做。
又,如果你在某处看到一条红色的丝巾,请加以保管。那样的东西常常会被人拿错,尤其是在学校等地,而我们这儿又是一所哲学学校。
艾伯特敬上
苏菲今年十四岁。这十四年间她曾接过许多的信,尤其是在圣诞节以及她的生日时。但这封信恐怕是其中最奇怪的一封了。
信上没贴邮票,甚至也不曾放进信箱中,而是直接送到苏菲在老树篱中最秘密藏身之处的。还有,在这样一个干爽的春日里,这封信何以会弄湿,也很令人费解。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有关那条丝巾的事。这位哲学家一定还有另外一个学生,而这个学生掉了一条红色的丝巾,一定是这样。不过她怎么会把它掉在苏菲的床底下呢?
还有,艾伯特是一个名字吗?
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这位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