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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006[1].01-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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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来的场长王克,随后就将赶到。唐义把人员安顿好,把该办的事儿办过,要开的会开过。空闲下 


2007…5…21 16:41:18 苹果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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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7年4月8日第 19 楼  


来的唐义就经常绕着克尔伦小镇转悠。看到他的人,说他在思考着未来开垦的日子。现在冰天雪地,一片荒凉,春天就好了。似乎生活的答案都在春天里写着。 
  唐义不理会别人怎么说,只管自己瞎逛,时而低头时而远望。再不就蹲着,其实他的心已经乱了,从战场上下来了,紧绷着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了。突然出现的女人,像电击似的把他作为男人的身体激活了,苏醒了。苏醒了就中了魔似的想,想那个石小芹。想着她的模样,想她的身段。想得神情发呆,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伸手在雪地上乱画,写出一串石小芹、石小芹……写完了,也蹲得累了,站起身,像有魔法驱使似的,拐个弯,径直走进了石小芹家。 
  这也难怪,当了十几年兵,一旦军转了民,平常的日子里,女人就像黑暗中的一点亮光,不由自主要走近去。况且,那时的女人少而又少。漂亮的女人更是稀罕如仙草。唐义是男人也是队长,是领导。来石小芹这里主要是做群众工作。每次进门都要大声问道:“石小芹同志在吗?” 
  石小芹同志当然在。守了一个冬天的空屋子,听了一个冬天的大风呼啸,对走进来的唐义还是欢迎的。 
  把唐义让在炕头上坐了,抓几把炒瓜子炒黄豆。唐义不由自主,仔细端详她一番,石小芹一张银盘似的大脸真是喜欢人。又结过婚,尚无生育,身段滋润富有弹性,稍有走动就让人眼花缭乱。唐义心里起了波澜,像进了自家屋里,盘了腿坐定,招呼石小芹,坐到身边来,开言给她讲全国形势。从南到北,从东到西。那时抗美援朝刚刚结束,正从朝鲜陆续撤军。唐义所在的部队是第一批回国。那时西藏还没解放。西南地区还在剿匪。而这片荒原马上要进行全面开发。 
  石小芹听得很入神。知道了在克尔伦镇之外,还有那么广大的地方,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而这一切,唐义竟然都知道。她对战争一无所知。对唐义讲的战斗故事,对故事里的枪炮和死人既陌生又惊奇。她见过白草圈子猎人们的几杆破枪,第一枪打出去,第二枪还不知何时鼓捣响。偶有三五个衣衫破烂,匪气十足的汉子,夹几杆快枪进村,但也是划拉点儿吃的就走,从不多待一会儿。唐义有耐心,不懂不要紧,再讲几遍就是了。关键是注意群众纪律,搞好群众关系。他不放心地喊来安排在对面屋里的两个队员,一个是郭同福,另一个就是后来闹得惊天动地的徐库水,两人都三十多岁了,老兵。老兵有主意,看女人的眼光很毒哪,难以管理。唐义向他们宣布群众纪律。唐义担心他们。两个男人和一个丰满诱人的女子,只隔着一间锅灶屋和两道土墙,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 
  徐库水说,群众纪律当然要遵守,无非是不侵犯群众利益,不许穿裤衩出门。这大冬天,也只有傻瓜才会这么干。 
  唐义对徐库水的印象不算太好,这家伙对领导总是油腔滑调地指东说西。有一回卫生室的王亚梅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徐库水说,过来,让咱亲一个。王亚梅气得掉泪。他还说,领导上亲得我们为什么亲不得?唐义知道他这副样子,每当见着他,都忍不住训上两句。 
  唐义说,知道就好,省得敲你们脑壳。 
  郭同福总是很识时务,说,我们会与房东相处得像一家人。 
  唐义说,应该这样。这是我们的光荣传统么! 
  唐义拉过石小芹胖胖的小手,轻轻拍打。说,来吧!到我们的队伍中来。你这样年轻,应该为国家做点儿贡献! 
  这一拉一拍,被揉搓的感觉进了心里,石小芹心里热乎乎的。什么湖面上的大风,什么孤独的夜晚全消失了。身体也像苏醒似的舒展开了,沉静了几个月的脸上有了笑意。这笑意让唐义真想马上把她搂进怀里,想从上到下从外到里把她抚摸一遍,但唐义使劲儿控制住自己,两只大手互相搓着,相信总有机会,坚持着又坐了一会儿。坐的时间长了,唐义打起瞌睡来,头一仰一合的像在祈祷。石小芹耐心地等他睡过一觉,醒过来,唐义迷迷糊糊地到处找自己的鞋。石小芹把鞋放在炕头焐着。唐义说,你真是个热心的人呢!让人坐下去就不想走。但是,还得走。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我去完成。可晚上你一个人住行么?唐义的担心让石小芹无法回答。唐义并不用她回答,提醒说,有困难尽管提出来,组织上会帮你解决。石小芹不明白组织是什么。唐义说,组织就是我,我就是组织。石小芹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对面屋住了两个男人,他们对她客气、礼貌,熟悉了也常来坐坐。有时用个刀子剪子,找个针线常过来拿。有时她睡下了,他们也会推开门进来,自己动手。如果是徐库水,找完了,还会坐炕沿上说几句话。无非是讲他的家乡,亲人,偶尔讲到战场和死人。 
  唐义说,我会经常来动员你的,直到你参加到革命队伍中来为止。 
  唐义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不管风天雪天,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来得是越来越勤了,勤了就熟悉,熟悉了就容易忘记掌握时间。 
  有次散会已经半夜,他也冒着小雪花跑来。石小芹躺在被窝里,听到门轴“吱呀”一声轻响,以为又是徐库水进来了,也就没招呼。近来,徐库水不分早晚,来得越来越频繁。你对他一热情,他就会一屁股坐炕边上讲个没完。天冷,她想睡了。唐义没听有石小芹声息,立在炕前傻站了一会儿。唐义本来也没想好讲什么,凭借着窗外雪地的反光,看到了炕上影影绰绰的黑影,心血呼地涌上来,摸索着爬上了炕,奔着炕上影影绰绰的黑影扑去。还没骑上,却翻身掉了下来,砸得铜尿盆子“咣当”一声巨响。 
  “谁呀?” 
  石小芹点着油灯,也没慌张,以为都熟悉,用不着偷偷摸摸。她把油灯举高,看见了地上坐着的唐义。头上没戴帽子,大衣丢在门口。石小芹问: 
  “唐队长,这是找啥哪?” 
  唐义没说到人家炕头上来找啥。让他气的是刚才满怀热情地一扑,竟按住了她家那条老迈不堪的大黑狗。怪不得毛拉拉的扎人脸。 
  冬夜的寒冷,滴水成冰。石小芹没怪他,仍然热情地让他上炕暖暖。她披上碎花棉袄,下地把大黑狗撵出门。天冷,狗也喜欢热炕。 
  还没等唐义抓过石小芹的小手,听到对面的徐库水起来了,他大声咳嗽着,站院里“哗哗”撒尿。唐义屏住气,竖耳听着徐库水走回来,到石小芹门口停下,捡起地上的大衣,探进身子问:“谁把大衣扔地上了?”他看见了坐在炕上还没暖和过来的唐义,说:“唐队长怎么在这儿?” 
  唐义也没答话,起身披上大衣,开门走了。 
  听到唐义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渐渐远去,徐库水回头冲石小芹笑了,笑得不大正经。这么一折腾,石小芹没了困意,看到徐库水还赖在门口没走,身上倒一阵燥热。 
  石小芹说,我衣服没穿好,你站那儿看啥? 
  石小芹说,你该回屋睡觉去了! 
  石小芹说,你咋把自己脱光了?别冻伤风了。 
  石小芹说,炕头暖和,那就上炕来吧! 
  石小芹嘻嘻嘻地笑着说,你身上太凉了,着急什么呀!也不知道害臊。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这对于石小芹来说,是早晚要发生的事。而对于徐库水来说,这是人生的转折,是行将被迫捕的序幕,紧接着当然就是上演正戏。只是戏中每个人的角色早都安排好了。此时的徐库水还毫无所知。因为毫无所知,才对石小芹的邀请不由得欣喜万分。爬上炕,还没伸手,就感受到了一股女人带着奶味的热烘烘的气息,这气息几乎让他昏厥。 
   
  3.徐库水跑了 
   
  在徐库水逃跑之前,先要说到郭同福。 
  在徐库水夜宿石小芹屋里时,郭同福正趴在铺上写“个人自传”。这是政治部通知的。每个人都得写,从八岁开始的经历,必须重新过一遍。郭同福写得不顺。因为光荣的经历太少了,而杂乱说不出口的事儿又太多了。要写“自传”,说不出口的事儿也得说,可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那时候,面对组织必须襟怀坦白,不能有丁点儿的藏着掖着。什么都不怕,就怕组织上不信任。可那些说不出口的事儿写上去了,就可能什么都完了,如果不写,又怕被调查出来。郭同福左右为难,心潮难平之际爬起来喝口水,本想平抑一下心情。却听到了对面屋里徐库水与唐队长的对话。听到唐队长往外走去但不情愿的脚步声。然后,静了一会儿,接着是徐库水和石小芹两人,忘情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郭同福早就发觉,徐库水这家伙经常半夜起来,贴在石小芹门上听门角。无非是石小芹在屋里咳嗽或者下地撒尿,尿水滋得铜尿盆子山响。看样子今天徐库水得手了,因为石小芹忍不住在不停地呻吟。这像扼住脖子而气息阻塞的叫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好像既兴奋又痛苦,这让郭同福很郁闷。叫啥呢?不就男女之间那点儿事么!他早就经历过了。回到铺上,赌气似的抓紧钢笔,但这更糟,一笔也写不下去。对面屋里的声音更响了。这男女之事发出的声响毕竟不是音乐,别想在这种声响陪伴下写出文章。郭同福只好放下笔,坐在铺上头顶住墙,但还是不行,石小芹已经开始在大声叫唤: 
  ——哎哟——哥哥呀—— 
  ——哎哟——哥哥呀—— 
  这肯定是徐库水太过用力了。郭同福想象得出来,徐库水那急迫劲儿,对付女人还不如狼似虎,像怀着深仇大恨似的。 
  想当年,他郭同福在闹哄哄的新婚之夜,面对倒在床上的新娘子,竟然无所适从。初夜的不圆满,给他留下了半生的遗憾。 
  当年他还没有来到人世时,就由父母给订好了一门亲事。他父母与同在酒坊的工友蒋贵夫妇,双方指腹为婚。足月后,先是郭同福出世,紧跟着那女孩也来到人间,真跟约好了似的。人们都说有龙有风,天命如此。没人料到,那女孩长大后竟变成当地美人,声名远播。那时的人守信,把婚姻看成大事,绝不肯有半点马虎,并不将长大的美丽女孩当摇钱树,寻了有钱人家另外嫁了,仍让郭家定下吉日吹吹打打迎娶回去。 
  娶亲的过程,郭同福已无印象,只记得被摆过来推过去,大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十六岁的人能懂得多少! 
  事情出在当天晚上。洞房花烛之夜,新娘子倒在床上,解开身上几层衣裳,摊开四肢,准备任郭同福摆布。 
  那时女人出嫁,女方母亲要提前三天,教导女人新婚之夜的房中之事。从袖管里抽出传了几代的一本折子,打开来,只见上头画着裸体男女交欢的图形。女儿以手巾掩面,看得心里突突乱跳。因为那时的新郎,有如郭同福愚钝不开者,也有出入风月场中的浪荡子。新婚女儿,没准儿会在洞房里碰上什么奇怪事儿,有好侍候的,亲亲热热过上一夜。有不好侍候的,连掐带拧,折腾个没完,全都依靠临场自家应付,无人能帮。母亲叮嘱女儿不要害怕也不要惊慌,这是做女人早晚要经历的过程。可对于郭同福来说,对倒在床上的白嫩新娘却无从下手,他在新娘子身上不知所以,手忙脚乱,像个淘气的孩子,总不得其门而入。新娘子倒是沉得住气,让他不要慌急,日子长呢! 
  第二天早上,郭同福的娘进屋探房,从两人的神情上看出,儿子头一夜慢待了新娘子。当即把郭同福叫到屋后,半是训斥,半是诱导地教育一番。 
  郭同福开头似懂非懂,听到后来,男人根本终于被唤醒,看着床边端坐娇羞的新娘子,跃跃欲试地只等天黑。万没料到,傍晚时分,郭同福被抓了壮丁。几个大汉闯进来,二话没说,就把郭同福绑了。一方面是前方吃紧,共军围住了长春,补充兵员刻不容缓。另一方面,一个毛头小于娶回来个美女新娘,早有人心里不甘。新娘子哭成泪人跑到保长家去求情,反倒被保长堵在屋里,只等把押解郭同福的事儿安排妥当,再来对付她。愤怒的父亲寻机报复,却被抓进村公所。这突然的变故让郭同福痛苦得几乎发疯。无奈保长的势力太强大,一个酒坊的长工加上还不通人事的后代,能有什么作为,除了像抬猪似的被人扛起,别无它法。 
  后来很久郭同福才知道,新娘子当夜撞墙而死,算是为他保了贞节。父亲因腿被打残而生活无着,受尽苦难。郭同福却从此变了心态,更没新娘子那般壮烈视死如归。早在驻扎长春时,郭同福就学会了出入风月场所。解放军围而不打,几十万国军坐待援军。形势紧急,军官们反而凶恶十倍,吃用物品让勤务兵拎着驳壳枪去抢回来。郭同福趁机抓些食品、军服,拿去换一回找女人睡觉。那些永安里的女人特别喜欢军用毛毯。战时物资奇缺,只要挟条军毯进来,永安里的女人就可以随便挑。他趴在女人身上,好像身下压着的就是自己的媳妇,忍不住又掐又扭又咬。身下的女人为了军毯只好忍耐。但军毯只有一条,他在办完事后,趁着女人还在哼唧,提上裤子,夹起军毯就走。女人光着屁股,眼睁睁看他出门而去,气得咬牙切齿。下次又换另一家。有一回忙活完了,往外走时被女人发现,女人竟穿着绣花的大红肚兜,不顾一切迫出来,双手捂着屁股蛋子,在大街上光辉灿烂地跑。恰遇宪兵路过,说你敢抢军用物资?抓你进大牢去!女人不敢说出实情,战时属于非常时期,娱乐场所接待了军人要受到严厉处置。轻则把女人们赶到城墙下抢修工事,重则赶进集中营,等着被饿死或者乱炮炸死。女人只好放过郭同福,眼看他扬长而去。 
  如果把这些经历写进“自传”,这个“自传”就成了坦白自供书了。现在不是在“国军”队伍里,可以胡作非为。现在是解放战争结束后,抗美援朝又打了三年的仗,从朝鲜回来,一路赶到这儿,空下来了该整顿队伍了。整顿出来有问题的怎么办?他还不知道,也无法知道。关键是“自传”如何交差!这让他费尽心机。他想看看别人都是怎么写? 
  他利用早晚空余时间,有意到各处转。 
  在春天来到之前,人们都很轻闲,用不着早早地对土地使劲,要耐心地等待。春天是一个娇弱的女子,是从远方慢慢地走来的。当她停下来,照顾到了这山川大地,花红柳绿了,才是人们忙活的时候。现在的人们就是开会,端正思想认识,就是写好自传。但人们都回避谈论写自传的事儿。这说明,细论起来,人人都有难念的经。私下里,各自都在暗中使劲。人人都不甘落后,好像后面立着悬崖,落在后边会被扔下去似的。他也怕,试探着问了问大家。 
  助理员张纪书说,写不好就关禁闭,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出来。 
  林祥说,屁股上有没有屎,自己还能不知道! 
  肖镜如说,你都问了有十几遍了,西瓜皮擦屁股,没完没了。 2007…5…21 16:41:46 苹果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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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哄笑。 
  郭同福只好狼狈地逃出来,这让他心里更没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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