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 作者:如小果(晋江vip2015-02-10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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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手被红绳捆绑住,小麦色的肌肤上印满了不正常的小红点。一个女人出现在镜头下方,嘴里似乎还含着什么。
云彩遮住了太阳,光线慢慢变暗。曹洛看清了,他的身边点着一根红蜡烛。
☆、第11章 十年之前与之后
曹洛和萧风颂商量了下,她留下来照看聂荣呈,萧风颂出去稳住形势。
走之前,萧风颂像是对曹洛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荣呈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花的是别人十倍百倍的心血。以前多少难关都咬牙挺住了,我绝不能让他因为几张照片而倒下。”
曹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于在他走到门口时,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风颂。”
萧风颂顿住脚步,转过身,无声地问她怎么呢。
曹洛握紧拳头,努力扬起嘴角,柔声安慰着:“不要太担心。荣呈会没事的。”
萧风颂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边走边接起了公关部莫经理的电话。
曹洛目送他远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到了。她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程玮,拨了出去,开始撒娇:“舅舅,我今年的生日礼物可以提前送给我吗?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要是不想见到你可爱的外甥女两眼泪汪汪,就一定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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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会馆VIP包厢里。
萧风颂把一张空白支票放到鲍龙面前,句句清晰,字字有力:“鲍总,随你填一个数字。至于聂荣呈,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鲍龙咧嘴一笑,因为动到伤口,疼得叫了出声。他用玩味的目光打量着萧风颂,唇边挂着一丝凉薄的微笑 :“萧董果然对他是真爱。不过,我对他也是爱的深沉。一想到他在我身下承欢的样子,我就兴奋得睡不着。”
“你这个恶心的双头插!”若不是赖莱死死拉住,萧风颂差点就挥拳头了。他使劲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冷冷道:“你不怕聂荣呈杀了你吗?”
“这个无需你操心。我最喜欢玩虐恋情深的剧情。”鲍龙诡异地笑了,脸上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他站了起来,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叠照片,一张一张地甩到萧风颂的脸上,居高临下地问:“萧董,下一次要爆哪张照片?你真的要拿他的尊严跟我僵持下去吗?”
萧风颂面无表情地瞧着那些性虐照片,感到了强烈的愤怒、难过和无能为力的悲伤。如果当初不是忙于成立丰诚,如果对聂荣呈有再多一点的关心,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经历那些不堪的遭遇?
一股郁气顶在他的喉头,堵得他喘不过气来。萧风颂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气息,深吸一口气,吐出。再深吸一口气,吐出。
他扯了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恭谦有礼、做低伏小地讨好道:“龙哥,我们都是这个圈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给小弟一点薄面。要不你开条件吧。除了荣呈,其它都好说。只要丰诚有的,小弟二话不说,都给你。”
赖莱站在一旁,低下了头。老板已经卑微到这种程度,他做助理的,心里看着难受,却爱莫能助。
“萧董,你昨天打了我,有给我薄面吗?”鲍龙斜睨了他一眼,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把玩手上的打火机。
萧风颂赔着笑脸道:“太对不住了,小弟自罚三杯。”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
“等等。”这几年鲍龙跟萧风颂结下了不少梁子,逮了个机会,不往死里整他就对不起自己的名字。他把雪茄没进酒杯中,一股难闻的烟雾顿时弥漫出来,“你喝这个。”
萧风颂极轻极微地拧了下眉头,黑眸瞬间闪过恼怒和阴戾,但很快又扬起唇角,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鲍龙再次点燃一根雪茄,吞云吐雾之间,又说:“听我大哥说,数年前萧董动不动就下跪求演员求投资方,不知我今天能不能看到呢?”
赖莱气得直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一向胆小怕事的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站出来骂道:“鲍龙你不要太过分了!”
“赖莱,没你的事,下去!“萧风颂双手紧攥,一旁的赖莱甚至都能听到那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的身体慢慢地矮了下去,单膝正要点地时,几乎是同一秒,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了。
莫经理在电话中惊喜交加地向他汇报,刚刚不久前,网络上所有关于聂荣呈当过牛郎的报导全被删除,流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被压了下来。
“太好了!莫经理,召集公司全部员工,按照之前定的方案三行动。我不要这件事给聂荣呈带来任何的负面影响。”萧风颂拍了拍裤管,笔挺高挑地站了起来。他冷眼瞧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鲍龙,嘴角勾起了危险的弧度。
鲍龙面如土色,听着大哥鲍虎劈头盖脸的训斥,不停地点头说是。他怎么会想到,聂荣呈的上面居然有人,而且是鲍家两兄弟绝对无法撼动的势力。
萧风颂捡起地上的那些照片,抢过鲍龙手中的打火机,点着了。咝咝的火苗中,烧了个精光。既然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消除,那至少得做到毫无痕迹地消失,否则他愧对朋友这两个字。
“鲍龙,你会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因为你,成、功、激、怒、了、一、个、疯、子。”萧风颂咬牙切齿地说完后,带着赖莱趾高气扬地离去。
“赖莱,去查查看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把事情压下来,居然连鲍虎都被镇住了。”萧风颂在心里盘算着要找私家侦探,把海悦旗下所有艺人的黑料都摸个遍,以免再次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大手大脚地倒在后座上,又问:“海悦最近有什么动静?”
赖莱熟知娱乐圈最新的边角小料,回道:“海悦的励志电影《梦想高飞》即将上映,男主角是港城的卫珂,在微博里骂内地人是蝗虫,不过又立刻删掉了。”
“这种关于民族尊严的问题,怎么能轻易放过呢?”萧风颂长眸微眯,阴恻恻地笑了。
赖莱一见这个笑容,就知道准没好事。他在心里默默地为宋珂点了根蜡烛,谁让他在这时撞上枪眼了。
“赖莱,让我们策划一场网络有史以来最盛大的骂战吧。”萧风颂爬起来,伸了伸懒腰,俨然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赖莱早已近墨者黑,近风则疯,打了鸡血似的,嚷了句“太好了耶”。他兴奋地拿出小本子,记下萧风颂所有的指示。如果他抽空照下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阴恻恻的笑。
萧风颂想起要给曹洛打个电话报平安,手指在通讯录滑动时,愣住了。
他居然没有曹洛的手机号码。
**
曹洛熬了小米粥,又煎了个鸡蛋,端出来时,对着聂荣呈笑道:“风颂已经把事情压下来了。雨过天晴啦!你也吃点东西吧。”曹洛把筷子塞到他手中,见他郁郁寡欢,伸出两根食指,扯着他的嘴角往上扬,“相信我,真的都过去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笃定,让人的心有了一个安全的着陆点。
聂荣呈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吃了几口,感叹道:“没想到你一个千金大小姐还会煮饭。”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曹洛俏皮地伸出舌头,一脸怀念道,“阿泽煮的那才叫好吃。他会做包子,还会包饺子,尤其是他做的水晶虾饺,放到油锅一煎,外酥里嫩,好吃到爆。”
聂荣呈眯起了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男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在雪地里捡到的,是我的宠物,还有,家人。”曹洛如是回道。
午后的阳光照在玻璃门上,反射出来的光线明亮又清透,一如她此时的笑容。
在如此干净的笑容面前,聂荣呈越发恶心那些肮脏的过往。他放下筷子,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曹洛,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荣呈,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但只要是我曹洛认定的朋友,那就是一生一世的朋友。朋友之间,绝不会有‘看不起’这三个字存在的。”她的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而唇角勾勒出的笑意,是暖人心扉的温暖。
聂荣呈慢慢地弯起了嘴角,把视线投向了桌上那捧白色的蝴蝶兰。芳姿照人,气质高贵,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往事跟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地回放着。记忆中,每每父亲外派回来,都会送给母亲一盆蝴蝶兰。渐渐的,院中种满了五彩缤纷的蝴蝶兰。母亲平日都会花大量的时间照看这些花儿,然后听着自己瞎编的逃学理由,那时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幸福和纯粹。
即便父亲已经冤案平反、洗刷罪名,却再也无法亲手为母亲送上蝴蝶兰。而那些拼命想要留住的时光也如同放电影一般,只能看着,却不能触摸。
一张张的翻过去,一段岁月也翻过了。
聂荣呈继续回忆道:“曹洛,还记得吗?我们学校图书馆门前的空地上开满了野生的蝴蝶兰。以前你经常拉着风颂去那里坐坐。”
曹洛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她怎么会忘记,在那个地方,萧风颂第一次吻了她,也是唯一一次。
那是个乍暖还寒的三月。她和萧风颂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一人一瓶橘子汽水,一人一根耳脉,静静地听着MP3播放的那首《十年》。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那样忧伤的歌词总会让曹洛一阵唏嘘。“风颂哥哥,你觉得我们十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她十指交缠,放在膝盖上,定定地看着他。
“路人。”萧风颂在心平气和的时候,总是惜字如金。
“太伤人了。我觉得那时我们已经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生了两个。”曹洛兴奋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萧风颂满脸黑线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凉淡地打击道:“做梦更快点。”
曹洛怏怏地撅起了嘴,又听萧风颂语气不善地说:“曹洛,我警告你,别抱着吉他到我班上唱《老鼠爱大米》。你不要脸,我还想要呢。”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曹洛哼了一段,情真真意切切地又说,“这首歌是我对你的真实感受。风颂哥哥,别这么冷淡,做我男朋友好不——”
她说不出话来,因为萧风颂突然用嘴封住了她的唇。
她吓得动弹不得,余光中看到了沈蕙心,连忙推开他,站了起来,讪讪地问候着:“沈老师。”
可萧风颂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在来来往往的学生面前,在自己的班主任面前,旁若无人地吻着她。
时隔十年,曹洛仍记得,少年的吻粗暴、生涩、毫无章法。他的唇间全是橘子汽水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少女的心中汩汩地涌起了汽水泡沫,那是幸福、甜蜜和付出终得回报的激动。少女就在这些泡沫的包围中,快乐地飞到了天上。
飞的越高,摔的越重,是这场虚无缥缈的爱情给曹洛留下的教训。
如今,那个少年再次出现在面前,对着她温柔地笑了。也只有在变成路人的时候,她才能得到他这样善意的笑容。
“风颂,你好。”曹洛也友好地问候。看了下手表,她得回医院了。走到门口时,对萧风颂说,“再见。”
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那首《十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第12章 间歇精神病患者
清荷在夜间悄然绽放。清澈的碧波上,铺了一层可爱的粉色。夜风轻轻略过,碧波微微晃动,在明月间荡漾开来,将月光一点一点地碾碎在起伏的水波中。
在如此美好的荷塘月色中,曹洛抱着吉他,轻声浅唱:“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歌声仿若一汪剔透的溪水,缓缓地流入阿泽的心底,润泽着他心中最干涸的角落。阿泽眼中流露出钦佩和赞赏;忍不住问道:“洛洛,为什么没去当职业歌手?你完全可以的。”
曹洛把吉他放到一旁,“其实我在美国读高中时成立了一支乐队,呃,摇滚乐队。”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扰了扰头发。
阿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曹洛将双脚伸入水里,在清凉舒畅中,讲诉道:“叫Pink 5。有五名成员。Jennifer和Hellen是吉他手,分别来自美国和法国。Angela是贝斯手,来自韩国。Fiona是鼓手,来自南非。我是主唱,负责所有曲词的创作。我们五个人每天都在废弃的地下仓库玩音乐,那是一段非常开心的日子。”
月光的碎片在荷叶间婉转,溢出一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她的眼中盛满了粼粼的波光,绚烂如光明。
“Pink 5第一次正式演出是在学校的圣诞晚会。有同学把我们的视频传到itube上,然后很意外的,我们一夜爆红。我们的舞台越来越大,喜欢我们的粉丝也越来越多。到后来,唱片公司的老总亲自找到了我。”曹洛不徐不疾地说。
“然后呢?”
“Paul先生只想签我一个,可我想带着Pink 5一起前进。也不知是怎么传的,Jennifer和Fiona误会我以她们为踏板,成名后就过河拆桥。我们五人大吵了一架。Jennifer和Fiona先后退出,后来,Pink 5就解散了。现在Angela已经是韩国最当红女子组合的主唱,Hellen在法国的中学当音乐老师。至于Jennifer和Fiona,我再也没联系到了。”曹洛望着那些亭亭玉立随风起舞的荷花,思绪回到了那个拥有无数掌声的舞台,那些一起哭过一起笑过的伙伴们,还有,那个未完成的心愿。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阿泽一直在看她。他眼中的关怀和理解让曹洛备受感动。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难过,嘻嘻笑道:“其实我的性格不适合出道啦。我只想创作出可以感动人的音乐。”
“洛洛,你一定可以的。”阿泽放柔了声音,说。
曹洛听得心里美滋滋的,抓起他的手细细欣赏。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和他的脸一样,令人百看不厌。“阿泽,我不停的讲啊讲,你会嫌我很聒噪吗?”在得到他否定的回答后,曹洛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又有点心酸,“为什么我的前三任男朋友都嫌我聒噪呢?”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将头靠在阿泽的肩上,倾诉着悲催的情史:“阿泽,男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我对他们越好,他们就越不把我当成一回事。我的第一任男友,算了,不说了。我的第二任男友叫Jacob,在医学院认识的。Jacob从不允许我靠近他半米之内。我纳闷啊,我又不是什么病菌,我可是他公开承认的女友。
直到有一天,我去他宿舍找他,正好撞见他和一名同性朋友在舌吻。原来他是gay。他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是想堵舆论之口。后来,他们双双出柜了。我又一次成了笑话。那段时间,我走路都是低着头的。”
阿泽犹豫了下,慢慢地抬起右手,搂住了她的肩膀。灯笼暖黄的光线斜斜地映在他们的身上,洒下一片温馨。
曹洛突然笑了。那神情仿佛在讲诉一件与己无关的趣事。“一年前,他们在加州登记结婚,还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阿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沙沙柔柔的声线说不出的动听,“你不会真去了吧?”
曹洛嗯了一声,继续笑道:“情侣做不成,大不了做兄弟,或者姐妹。与其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还不如大方成全。况且我本身并不歧视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