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 by 凰儿-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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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托接过纸条后小心地放进口袋。“好吧,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啊……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得走了!就这样!”
男子一阵风似的刮过,留下诧异的多伊尔。“什么事呀……”
当取行李的人回来后,多伊尔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去,殊不知他和维托的相遇已经落入旁人的眼中。
我是分隔线…
安吉洛看着父亲听完手下的报告后陷入沉思的表情,开口问道:“父亲,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摇了摇头皱眉道:“米尔纳的人怎么又会和科索蒂的人搅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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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伊尔与本尼迪克特进行了简单的交谈,被告知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邀请他参加一个私人的露天香槟招待会,而此刻离他踏上佛罗伦萨的土地不过数个小时,这令他不禁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意大利黑手党教皇心生敬畏,再也没有什么比遍布这片土地的眼线能更令人感受到强大的压力了。
“会有压力吗?”话到嘴边时,本尼迪克特还是选择了一个相对中性的词。
多伊尔的脸微微泛红,有些局促地低头小声说道:“我想我是害怕了,对方可是个大人物。”
如此的坦白让本尼迪克特对多伊尔不得不令眼相看,很多时候能认清事实要比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更有自知之明,承认自己的弱点并不是件可耻的事,圣人也不是完美无缺的。在与强大许多的对手交谈时,弱小的一方是没有资格强硬的,但过分示弱也会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而本尼迪克特担心的正是这点。
“但是……是我自己要求来的不是吗?路加说过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青年微侧的脸部线条柔和,散发着细腻的光泽,蔚蓝清澈的眼睛中除了不安,除了羞涩,更多了一份往常不见的坚定,或许他也在成长中。
本尼迪克特如此想着,那么给他一次机会也未尝不可。
普罗文扎诺家族的驻地位于三面临海的一片坡地上,方正的庭院只有正面可以进入,沿山坡中轴线修建渠道,两侧的石壁刻有以罗马神话为题材的浮雕,使汇聚到高处的壁泉顺势而下,形成阶梯式的水瀑。几个孩子尖叫着相互泼水嬉闹,沿着台阶来回奔窜,使只见常青树而缺少鲜花滋润的庭院平添了几份生趣。
“放轻松些。”本尼迪克特安慰着多伊尔。尽管后者试图表现镇定,但捏紧的指节是无法骗人的。
多伊尔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摇着头说:“不行,我太紧张了。”他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提议是一时冲动的结果,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另一个世界的人打交道。一想到即将和意大利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见面,就难免产生肠胃抽筋的错觉。
“你们不会有太多的时间交谈,顶多不过几分钟。想想吧,或许你每天出门前站在镜子前的时间也不过如此。”
多伊尔愣了一下回答道:“我家门口没装镜子。”
“是吗?我还是建议你装一面,像你这样俊俏的年轻人更应该注意形象。”本尼迪克特自觉做了个不怎么样的比喻,如果换成特拉维斯必定能说得更风趣。但被他这么不着边际的一扯,多伊尔紧绷的心情顿觉轻松了不少。
“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多伊尔微微露齿浅笑,立刻显得容貌俊秀明媚动人。
在他们进入招待会现场时,里面已经有上百名客人。雪白的餐桌上白满了精致可口的食物,当然也少不了酒精类的饮料,除了主角香槟之外,古老的CHIANTICLASSICO也深受人们的喜爱。几对热情的本地人已经在缀有鲜花的舞台上和着曼陀林的曲声跳起轻快活泼的塔拉台塔舞,舞台下的男人们则和着节拍拍手吹口哨,女人们尖叫着闹成一团。
这种活泼的气氛使得多伊尔心目中严肃沉默的黑手党的生活方式彻底颠覆,比起那些讲求格调高雅的上流社会的宴会,这种乡村风味的私人派对令他心动得多。
由于生得一副出色的容貌,多伊尔很快就受到年轻女孩们的注意。其中一个有着漂亮卷发和丰满嘴唇的可人儿站在他身边拿糕点的时候故意擦过他的手腕,这已经是一个尚未出嫁的传统式的意大利女孩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很快她就红着脸跑回同伴的队伍中,像头小鹿般带着不安和羞涩的神情偷偷地看向这边。
多伊尔回复了一个善意的微笑,对本尼迪克特说:“我想我不讨厌这个。”后者只是低头看了看因发福而微微突起的啤酒肚,显得有些不满。“他们的生活和普通人没两样。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能成为教皇靠的可不只是暴力,智慧、气度和魅力都是成功的关键,路加就与他十分相似,这也是他们能互相欣赏的理由。他们在各自的世界中保护着那些需要他们帮助的人,给予工作的机会,那样的人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亲人、朋友乃至敌人!当然任何事都会有例外。”所谓的例外指的就是路加和多伊尔的兄弟不和。
“可他伤害了无辜的人!”
“没有人可以在不伤害到其他任何人的情况下生存。”
多伊尔正待反驳,却瞥见一个男人正朝着他们走来,细看之下那头漂亮卷发下的面孔竟和刚才的少女有几分相似。“希望我的妹妹没让您感到困扰。她平时可没那么大胆,要知道她是我们兄妹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孩子,父亲生怕大家宠坏她,反而教导得比我们这些哥哥中任何一个都严厉许多。”
“不,我觉得她非常可爱。”
“很高兴您这么认为。”男子微笑着向多伊尔伸出手,待多伊尔回应后握住,介绍道:“安吉洛·普罗文扎诺,很高兴您能接受我父亲的邀请。”
“多伊尔·莱斯利·米尔纳。”
“父亲现在正在书房中,希望你们能有个愉快的交谈。”
“谢谢。”
多伊尔示意本尼迪克特留下后,单独一个人跟随安吉洛穿过缀满紫葡萄的长廊,向教皇的书房前进。一路上,多伊尔对安吉洛机敏风趣的谈吐颇有好感,但当对方提起曾到塞奇威克拜访,他显得十分惊讶。
“看到这次你为你的哥哥亲自到意大利来,还以为那些关于你们兄弟不和言论都是谣传。看来你确实对你哥哥的情况不怎么了解。”
尽管安吉洛的言语本身并没有恶意,但由多伊尔听来却更像具有讽刺意味的控诉,尤其是在得知路加曾遭遇刺杀的事时,他更是万分惊讶。
安吉洛摇了摇头后便不再说话,安静地将多伊尔领进他父亲的书房。
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显示着他已不再年轻,作为整个意大利举足轻重的人物,人们难免好奇谁将会成为他的接班人,而安吉洛无疑是最被看好的一个,因为他的父亲对他一向十分器重。
“我很好奇作为一个几乎已经脱离了家族关系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要求重新参加家族的事务。”阿尔奥菲的目光犀利,并没有准备给予多伊尔过多的温和。
“我的哥哥路加·莱斯利·米尔纳已经将这件事委托给我来处理,他对这次发生的事感到十分遗憾。但这件事并不完全是米尔纳的责任,所以他更希望我们能够合力将真正的敌人揪出,而不是急着相互算账。六百万对您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不是么?”
“事关普罗文扎诺家族的威信和脸面,别说是六百万这个数字,哪怕只有六百美元也是由不得别人放肆的!”阿尔奥菲挥了下手表示他不赞同这种说法。
多伊尔的脸迅速涨红,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就这样胆怯,但生理上的反应却由不得他的意识来控制,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为了体现您的公正,不是更应该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吗?如果让米尔纳做替罪羊,以后那些躲在阴暗角落的小人不是更会肆无忌惮地攻击您的家人和朋友?我的哥哥,是您最忠诚的朋友,而您却要用怀疑和谴责来对付他!”略微发抖的声音和涨红的脸很好的配合了他的言论,很容易让人相信他确实为兄长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而气愤不已。
“我对你的表现感到很惊讶。”阿尔奥菲的眉角上挑,“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为什么路加不自己来向我解释?”
“他并没有做错事,所以他也不需要亲自向您请罪。他派我前来完全是为了向您表达他的诚意,他一直相信您能理智而公平地对待您的朋友和当中发生的一些小小的麻烦事。”多伊尔强迫自己在说话的时候必须正视对方的眼睛不做回避,然而这相当困难,他本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何况阿尔奥菲的气势完全凌驾于他之上,短短几秒种的对视让他如负千斤重担,那种如钢铁般顽强的意志并不是几天就能够磨练出来的。
老人凝视着面前的年轻人数秒后将眼皮耷拉了下来,这让多伊尔如释重负。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多伊尔的心立刻又被吊起。“是不需要来还是不能来?”
多伊尔呼吸一滞,急忙回答:“不需要!”
为了避免引起大的风波,米尔纳暂时封锁了路加失踪的消息。他不清楚普罗文扎诺家族是否已经知道些什么,尤其是对方的态度并不明朗,他不能冒险。
阿尔奥菲的脸面无表情,但声音却像死一般的冷酷:“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和你的哥哥相识多年,他是我最忠诚可信的朋友,我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责难他。但是你却伤害了我的感情,你隐瞒了真相,拒绝了我的友谊,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感觉屈辱的?”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咣”地震倒了笔架,也让多伊尔的心头一紧。“我并不喜欢强迫谁接受他人的意志,但既然你不需要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又为什么还要求我查明真相!”
多伊尔紧张得几乎无法站立,脸色惨白。他相信本尼迪克特他们是绝对不会走漏风声的,但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这样神通广大的人如果要为难他,他显然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一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双腿颤栗。
“我听说你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可你现在却做了不该做的事。”
多伊尔羞愧得满脸通红,他注意到老人的责备中含有的轻视,他细声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本尼迪克特一直是路加的左右手,有他帮助你,相信你并没有违背路加的意愿。但如果是路加让你来的,他又怎么会让你和科索蒂的人走到一块儿?”
“什么?”多伊尔记得科索蒂这个名字,但他不明白阿尔奥菲的意思,他什么时候和科索蒂的人走到了一块儿?
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到多伊尔的面前。“你怎么解释这个?”
多伊尔拿起看了看,不由地大吃一惊,脱口惊喊着:“维托?”
“是的,维托维塔勒·科索蒂,科索蒂现任家长的长子,也是未来的继承人。”阿尔奥菲皱眉看着已经惊呆了的多伊尔,考虑着他确实不知道照片上另一个男人的身份的可能性。
不敢相信心目中的异国知音居然会是家族的敌人,而这个真相竟还是由个不相干的意大利人告诉自己,多伊尔在震惊过后感到无比窘迫,进而产生一种名为愤怒的强烈感情。
又被蒙在鼓里了!为什么每次都是他最后一个知道真相!
虽然想过维托可能出生在权贵之家,但他那深刻的艺术造诣很难让人把他和黑手党成员联系起来。然而会知道国际刑警的事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富公子?或许怪不得别人隐瞒,有问题的是他这种后知后觉的天性是对!多伊尔嘲讽地想着。
“您希望我怎么做呢?”多伊尔问得有气无力,他已经被一连串的意外折磨得疲惫不堪。
“很简单,解决好自己的问题。”阿尔奥菲递给多伊尔一杯橙黄|色的香甜的意大利酒。
多伊尔接过后抿了一口,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事发现场并不只有米尔纳的人,难道只有我们该为这件事负责?”
阿尔奥菲挥了下手打断多伊尔的话,“我自会清理门户,用不着你来担心。如果想跟我合作,就让路加自己来跟我谈。本尼迪克特不够资格,你……”他摆了摆手指说道: “也不够资格。”
多伊尔的脸一片死般的灰白,事情果然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本来你让我非常吃惊。一个普通的安分守己的人居然敢站在我的面前和我理论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你做到了,并成功地说服了我,我想我可以和你谈谈。但是你却侮辱了我的智慧!践踏了我试图给予你的友情!”阿尔奥菲不留情面地斥责着,展示着受到伤害的愤怒。“但为了表达我对你哥哥的尊重,到他出现在我面前的这段时间里,我是不会为难米尔纳的。”
老人的话无疑让已经陷入绝望的人看见了一丝曙光,阿尔奥菲很巧妙地用他的方式赢得了多伊尔的感激。
在离开的路上,多伊尔告诉本尼迪克特他的腿几乎都软了。
“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连我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真的?”多伊尔不敢相信地问道。他感觉在双方的交谈中,他完全处在被压制的状况下。
“别想得太糟糕,你们身上留着相同的血。”本尼迪克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按着顺序轻轻敲打着。
本尼迪克特的话让多伊尔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顺口问道:“那路加是怎么获得阿尔奥菲·普罗文扎诺的友情的?”
本尼迪克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记得路加曾经说过这件事,好像是他说‘我能做到一件教皇做不到的事’吧……”
多伊尔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是什么事?”
本尼迪克特耸了耸肩,“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路加不说,教皇也不说,还会有谁知道呢!”
多伊尔遗憾地叹了口气。
“管他呢,反正不会是生孩子的事!”
就凭这决话,多伊尔完全肯定了这个爱打趣的中年男子完全没有幽默细胞!
他转头去看车外的风景,古老的雕塑和喷泉从狭窄的玻璃小窗中滑过,像是慢动作的电影胶卷。本尼迪克特也没有出声,暂时保持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
过了没多久,多伊尔闷闷地开口问:“你说这次的事会不会是科索蒂的人干的?”
“没准。”本尼迪克特还不晓得维托维塔勒·科索蒂的事,但他也注意到了多伊尔低迷的状态。
“是吗……”多伊尔低声咕哝了一句,那一瞬间让本尼迪克特看花了眼,那沉思中的侧脸竟和记忆中的路加重叠了起来。
他自嘲地想着或许该做个眼科检查了,否则怎么会老眼昏花了……
时光流逝64
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
维托维塔勒进入展示厅的时候,正是早上人流最少的时候,所以他很容易找到多伊尔的所在。然而多伊尔那头金发即使在人群中也是非常醒目的。他站在一副油画面前,脸微微上仰,凝视着正前方。
他走近多伊尔,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的脚步声。“我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够早的了。”
“客人是不应该让主人久等的。”多伊尔平淡地回答道,目光仍然停留在那副经典艺术的艺术作品上,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思早已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