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 作者:十七郞(晋江vip2015-05-13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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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也被伤透了心决定要离开她的可怜女人,答案搞不清。
还有更令人头疼的,就是关于齐家琛。
对于这个男人,她究竟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跟他作对、同他吵出个输赢?她暗暗望着他三年,却又亲手摧毁这刚刚开启的未来,最后只在记忆里留得一个未遂的吻。
这世界再聪明的人也猜不透傻瓜的思维,钟蕾失魂落魄地想,就算弗洛伊德复活重生,也没办法分析出她那匪夷所思的心理。
有的人,背叛也只需要脑子一热而已;有的人,冷漠一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偏偏,这些她都做不到。
冯骏既然特意打过电话来,最少现在,她也要替齐家琛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初春的天气,温度还很低;马路上*的,五寸高的小牛皮鞋踏在上面,踢踢踏踏地脆声响,那间医院,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门口。
正自苦闷,忽觉手臂上一疼;钟蕾一转头,看到那个正令她苦闷的男人一脸怒气拉起她就走。
“你干什么?!”她一扬手,齐家琛脸上更加冰冻几分。
“跟我走,这个地方不用你来。”
霸道到了这种地步,简直让人连气都气不出来。前一刻所有的心痛在这样蛮不讲理的霸道之下瞬间消失,钟蕾甩手退后几步。
“去探望谁这是我的自由,就像你来不来也是你的自由一样。你可以不来,却不能阻止我来。”
“自由?”齐家琛明明挑着嘴角,眼中的怒意却又更盛。“我跟你说你现在已经没有自由了。既然你剥夺了我的自由,那你也别想自由。”
即使是小学一年级最不听话的孩子也造不出这种蛮不讲理、毫不通畅的句子!钟蕾扬了脖子正要反驳,齐家琛一伸手直直指向了那间医院的大门,手指头都在生气。
“我买了花篮送她,我跟他那个什么未婚夫解释过了。这些我全都做了,按你的要求全做了!所以现在不许你进去!你听清楚没有?”
他的脸绷得紧,眉眼间郑重而严肃,非常具有威慑力;一张俊脸气鼓鼓的,倒显得那一对浓眉形状尤其漂亮。钟蕾看着看着,心里刚刚还翻腾不已的所有酸楚与忿意全都幻化成了蜜糖,她笑了。
“你确定你买的是花篮不是果篮?装着水果的花篮吗?”她小心翼翼地问,说不清楚的高兴。齐家琛的心情却在她的笑容之下更加败坏了,看都不愿看她似的,扭头就走。
钟蕾望了一眼医院的大门,转回身忙叫一声“等一下”,匆匆追了上去。
事实上齐家琛的冰冷气场在将钟蕾送到她公司楼下之前就已经消失殆尽了。钟蕾也没有说什么话,安抚、感激、赞扬之类的更是没有一句,她只是像平时一样地坐在他车上、他身边,静静看着窗外,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只是这样简单,齐家琛却觉得很舒坦。这一刻,这个男人觉得自己真是败了。
他忽然回想起昨天田大力跟他说过的话——女人最厉害的招式已经不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低级伎俩。所谓入了境界的高明,那是杀人于无形、不知不觉就让你跟着她的意愿走,还是心甘情愿的。
她不会苦苦哀求你,更加不会用什么砝码来逼你,她让你发自内心就觉得她是对的、你是错的;不管你觉得她有多婆婆妈妈、多此一举,你却不得不坦白承认她所说的确实有道理。
齐家琛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么一天会被谁左右得这样彻底,从上幼儿园开始他就是最独立、最有主见的那一个。一种前所未有的郁闷与沮丧袭击了他的内心,他不再是坚定无畏的那个战士,他也变成了一个为了女人患得患失的呆瓜。
他憔悴了容颜,一路上车子开得有气无力,可是钟蕾到了公司临上楼之前回过头来敲了敲他的车窗,说了这样一句话:“领带歪了。”说着,她从窗外将手伸进来,轻轻一理,将领带摆正。
纤细、白皙的手指拂过他的颈下,于是这自怨自艾的呆瓜一时糊涂,又露出了令人措手不及的甜蜜表情,情意绵绵地道了一声:“中午一起吃饭?”
凭什么?他坚定不移的强大意志已经被眼前这个一脸纯洁、眸光清澈却又倔强无比、顽固不化的女人给强暴了,凭什么他还要这么快、这么主动约她吃饭?(请注意,是既快且主动)这一切,到底是凭什么?
可是不论齐家琛一路上再怎么纠结,当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是首先对着坐在他外间的女秘书说了一句话——“中午帮我在乾源居订两个位子,靠窗的。”
蔡小乐醒了。
醒来第一眼,看到冯骏正在用温毛巾为她擦拭着她现存的四肢中唯一算得上完好无损的那只左腿;第二眼,看到床头的桌子上摆了一个色彩缤纷的果篮。
奇怪的是,虽然她身上几乎没一个地方不是疼得厉害,这个倒霉的病人却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个庞大的果篮上面竟然还贴着售价198元的标签!
真是!对待一个已经生活不能自理的、可怜的病人,是谁竟能这么敷衍?买个果篮都不撕标签的么?
冯骏生出胡茬的一张乱七八糟的脸本是一喜,随即望到她的目光,他的容颜立时暗淡了下去。
“齐家琛送的。”
也许是身上的伤疼让人失了气力,再不然是那醒目的售价标签太过刺眼,蔡小乐在听到‘齐家琛’这三个字时竟然没有想象中那般兴奋。她忽然想起很久的从前,当她还给那位杰出青年当行政秘书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帮他订过果篮送给颇有渊源的病号们。
多数是客户,偶尔也有需要溜须拍马的上级领导,虽然谁都知道这果篮根本代表不了什么至深、至殷切的关怀,可是齐家琛还是会亲笔写一张卡片,上书‘早日康复’之类的祝辞。
可是到了她这儿,别说卡片根本不存在,就连售价标签他都懒得撕。
再或者说,他到底是有多忙多没时间,肯定是随便拎起人家摊子上最外面的那一个就买了下来。因为通常来说,只有最外面的一个篮子才会被贴上价格标签。那个老板就这样让他把展品拿走,也真是太缺少职业道德了!
可是仔细一瞧,蔡小乐发现了端倪;那卖果蓝的老板不是缺少职业道德,他是真缺德啊!那看起来体形不小而且品式繁多的果篮里面,哪有一个像样的水果?不是蔫了皮的火龙果、坏了角的红富士,这种不晓得放了多久的样品他竟然也好意思收钱?
如果不是对齐家琛太过了解,蔡小乐甚至要认为这是送礼的人为了省钱买的降价处理品!
病人的脸在抽搐,抽得很激烈、很痛苦。她只能扭了脸,扭过来,正看到冯骏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保温壶。
“医生说你中午差不多就能醒,我褒了汤过来。牛骨汤,补钙的,对骨折有好处。”
冯骏面无表情说完,将保温壶放在那一篮子*水果的旁边,一个人默默走出了病房。他的背影落寞而无力,跟从前她所熟悉的那个男人截然不同。不再温吞了表情容忍她一直心不在焉,却也并没有责怪她一直盯着齐家琛的果篮瞧,更不是生气之下摔门而去,而是一步一步,慢吞吞的、平静而不带感情地走了出去。
蔡小乐下意识就有些着急,看着自己被绷带缠成粽子模样的那四肢中的三肢,当然,她还没练过用左腿喝汤,所以很明显,冯骏你不能就这么走啊!
牛骨汤的香气在病房里渐渐蔓延开来,蔡小乐咽了一口唾沫,刚想叫唤一句,却蓦地想起自己被那辆飞速行驶的大巴车撞倒之前的种种。
于是那一句“你不喂我啊”就这样硬生生憋了回去。
牛骨汤的香气灵活地在空气之中流窜,越来越浓;不知道冯骏是不是把盖子打开了。蔡小乐很好奇,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着。可偏巧还看不见,正被那一篮子降价水果给遮了个严实,盖子是不是开着呢?
蔡小乐试着移了移角度,可是徒然无功;投射在她可见的视线范围内的,仍旧是那个碍眼的果篮。她瞧了瞧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左手,和打着吊针的右手,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立时弥漫了心头。
☆、第51章 还有积分拿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再多给她一秒钟时间,她刚刚实在应该对冯骏大喊一声“把你的臭汤拿走”。如果上天再肯多给她半分钟时间,她一定会极其刚猛而且不失风骨地告诉他,“牛骨汤根本抚慰不了一个病号受伤的心灵,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而且我爸爸等下也会带汤来给我喝,他褒的比你好喝一万倍啊一万倍。”
坚毅的病人不屈不挠,她翘起自己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左腿以一个极富难度、极考验韧带的姿势朝桌子伸过去。
虽然用左脚喂自己喝汤她还没练会,但她的腿功不错!她不仅要踢掉那令人倒胃口的降价果篮,她还要一脚踹翻那不知是不是开了盖子的牛骨汤。谁的都不要!她根本不稀罕!
距离有点远,导致动作难度太大,一时也完不成;正在蔡小乐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吭哧吭哧使劲的时候,病房的门又打开了。她举着左腿愣在当地,看到冯骏颇感意外的一张脸,和他手里举着的一个汤匙。
“我忘了从家带勺来,刚从外面买一只。你这是要干嘛呢?”
从来没有哪个瞬间,让蔡小乐这样兴奋而感激地看到冯骏的脸。刚刚才下定决心要踹翻的那个保温壶如今再一次被放到了她所仰慕的圣坛上面。
“躺着累,我活动活动筋骨。”她说完,端正躺好。余光中看到冯骏耐心地将她的床板抬高,上身微微升了起来。她心满意足地等待着。
“真是闲不着你!现在就剩这一个部件能动了,你还不老实。”一勺子被渴望了千百回也被诅咒了千百回的牛骨汤入口,香浓无比。情人节的时候吃的两百八十八块钱的情侣特餐也没有这一半香甜。
可是下一秒,蔡小乐无限飞扬的心情又被拍回了地球。她听到冯骏将那勺子放回保温壶的声音,“你现在醒了,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那天早上发生的事了?”
蔡小乐蔫了。她想挠挠头,却发现手也不能动;于是只能转着眼球子想主意,半晌,憋出一句自己认为很有哲理的话——“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二呢?!”
她呵呵笑着,可是冯骏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横眉冷目盯到她发慌。蔡小乐实在想不通自己明明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了,怎么待遇还急速下降到了这里?连从前的一半都没了。她挣着脖子红了脸,真正拿出了属于自己的气场。
“冯骏,你以前不是也私藏了很多苍老师的写真照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你电脑里看见过。”
反客为主、以攻代守永远是致胜的法宝。
蔡小乐看到冯骏瞬间红了脸,于是她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微笑;左脚一踢冯骏的腰,“汤,还要。”
冯骏条件反射一个机灵,却见蔡小乐意味暧昧地一笑:“那个破果篮,等会儿扔掉吧。”
冯骏尴尬地扭转了脸;他白皙的脸上,那一对金丝边的眼镜后面,射出不明意味的、深邃而明亮的眸光。那眸光不仅穿透了他的眼镜,还一直越过数道病房的门墙,一直飘向了这间医院某个阴暗角落里的垃圾箱里面。
在那里面躺着一个华丽丽的、金灿灿的果篮;专为探病设计的、价值不菲的果篮。里面整齐摆放着各式水果,非常新鲜、而且营养丰富。更重要的,上面根本没有价值198元的出售标签。
浪费!这纯粹是一种浪费!把这样昂贵而且精美的礼品丢弃在这样一个垃圾堆里的浪费的人,究竟是哪位?!
冯骏掩了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成就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什么商业精英、什么有为老总,在真正的程序员面前都得靠边儿站啊靠边儿站……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在冯骏汤汤水水的滋润下,蔡小乐不仅顺利出了院,而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虽然走路还不甚利索,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高跟鞋的执着。当这位时尚女青年一瘸一拐出现在钟蕾与人合宿的屋子门口时,那个毫不得志的律师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腿脚不方便的大侠根本不止边城浪子傅红雪一个,还要加上蔡小乐!
只不过人家用的是灭绝十字刀,蔡小乐手里却是一把修眉刀。
无论从体形还是威力上都不可同日而语,然而在钟蕾心下挑起的波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我这眉毛修得怎么样?花了八十八块哦,香港来的师傅。”蔡小乐的眉毛挑得很欢乐,一面挥着手里的修眉刀,“港式修眉技术哦,来给你也修一下,再教教你怎么描眉。亲,包邮的哦!”
钟蕾的嘴角,在距离那把修眉刀二十公分的位置上抽搐得很有节奏。
她真的不需要修什么眉毛;她的眉形状不错,而且比一般女孩子浓郁,如果没有剧组来请她扮演张飞的话,也真心没必要去描它们。
说时迟那时快,钟律师反应神速,一把握紧蔡小乐那只执着凶器的手,“我衷心谢谢你!可我现在正要出门吃饭。”
“太好了!”蔡小乐连忙还刀入鞘,“刚好我也没吃,走,爷请客!”
直到两个人在以高菜价出名的安华阁里坐定,钟蕾这才抓住了理智的一角,她想,终于到了直面现实的时候了。
理由很简单,倒不是说蔡小乐吝啬,但是依据她对小乐多年的了解,这位每个月的薪水在十五号之前总是被吃光、穿光、败光的三光人士,选择在车祸之后刚刚能行动自理的月尾的这一天瘸着脚先说帮她修眉再说要请客吃大餐,如此反常的举止只有一个原因——她在认错!
实际上自从那个下午蔡小乐酒醉之后说出那张收据的事,钟蕾已经纠结了几个月之久;苦苦纠结,不得其解。
这不是家常里短的琐事、不是谁同谁好、谁讲谁坏话的无聊事,那张收据险些把她送进大牢里!她真的想不通,就算蔡小乐神经大条,可是在这种事上面,她怎么还能让感情支配了理智。
因为想不通,钟蕾甚至想用专业常识告诉自己这种由被告人的至亲好友宣称的‘亲眼看见过’的证词在法庭上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是说了没用是一回事、你有没有说又是另一回事。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能放弃——她想算了吧;和小乐,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就像所有过了气的好朋友一样,把从前种种留在记忆里、把这个人摒弃在生活外就可以,就这样算了吧。可是当蔡小乐发生车祸躺在医院里,当她因为蔡小乐的事不惜同齐家琛第一次争吵,她知道,她还是算不了。
这一天,看着坐在安华阁里的蔡小乐强撑着轻松的一张脸上、壮士断腕一般的气概,钟蕾意识到自己非但不觉厌烦甚至还觉得有趣的时候,一种掺杂了失望与悲愤的情感渐渐弥漫了她的神经。有的时候,你要自己原谅一个人,其实并不是你真心想去原谅,而是害怕失去。
因为气闷,钟蕾面无表情,觉得自己实在不值;就像蔡小乐从前对她说过的,作女人还是没心没肺一点好,该怒就怒该笑就笑。而在她自己这里,好像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都成了一种习惯,太高兴的时候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该生气的时候就使劲压抑自己,说白了就是窝囊。
“是你请客吧”?钟蕾有些自鄙,灰心丧气地朝蔡小乐又确认了一遍。在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招手唤来服务生,“你们这儿最贵的菜是哪一例?”
“四物炖燕窝,是咱们的特色菜,888一例。”
“来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