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 作者:十七郞(晋江vip2015-05-13完结)-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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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那折磨人的处理工作告一段落,当医生准备纱布的时候,她拧着眉转过身子,望向那执纸笔的警察。任凭身上几多凌乱,脸上又有几多脆弱,开口时她的声音甚至都没有颤。
稳稳当当,清晰透彻。
“两个男的大约都是将近30岁左右,一个有180以上,一个170多点。一个穿皮鞋,一个旅游鞋,都是短寸头发。应该不是本市人。”
倒似在心里憋了一个世纪,她一口气说完,抖着嘴角微微喘气。眼睛望向那手臂受伤的男人,却含了丝丝不易察觉的责怪。
李政却不介意,见她底气尚足,反倒松气一笑,摇了摇头。果真,那两个警察也是无奈对视一眼,这种条件的男性在柏塘也许能找出几十万。
“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说脸上有痣或者疤……”
“钟蕾!”一声急切打断了警察的问询,齐家琛出现在门口,满目沉重焦灼。钟蕾心下一惊,下意识朝李政望去。果真,那个手臂被缠成粽子的男人挑眉微笑,甚至潇洒地耸了耸肩,轻易承认了是他将齐家琛通知来的行动。
出了事,不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关系人找来,找别人的男朋友干嘛?
不及思索,齐家琛已经来到面前。没问,眼睛倒在她身上有伤的地方细细瞧了一遍。于是,那一对浓到化不开的英眉,皱得更紧了。
“哪里疼?”
钟蕾愣住。
他不是应该先问“是谁干的”么?她一早准备好,不论是面对警察还是任何人,再详详细细把罪犯的音容言语形容一遍。因为一早想好,所以根本忘了自己能伤到什么程度,忘了身上破碎的衣服,太过强烈的要把犯罪份子抓出来的渴望可以将一切忽略。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轻轻的一句话,却瞬间将那些情绪倾进她的胸膛。
脆弱其实是个一发不可收拾的东西,钟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乃至整个全身,其实一直都在微微抖着。于是就在一分钟前,任凭模样多狼狈可怜都没觉得颤过的声音,如今却只能细细出口,“我没事。”
刚刚被那两个男人逼到角落,狞笑着用那两双肮脏的大手扯她衣服的时候,她没打过颤。就包括李政随后赶来,三个人扭打成一团,矮个子男人刺了李政手臂一刀,她还能从路旁发现一块石头砸向那歹徒的后背,那个时候她都没打过颤。被带到医院、见到警察的时候,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好、声调实在奇怪,就是那个时候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打过颤。
可是此时,看到齐家琛,徒然间一切情绪全都有了牢固的依靠,她却该死地颤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在颤,控制不住、停不下来;既然停不下来,她就该依着这份脆弱索性扑到他怀里去。可是该死的,她还是做不到!
强抑的激动与左右为难的抉择让她的嘴唇愈加苍白起来,眼睛周围的红晕迅速聚焦,却兀自挣扎,只是硬撑。说她‘没事’;苍白着嘴唇,说她‘没事’!
心下一股掺杂了郁结的痛直冲头顶,齐家琛深叹一口气,紧紧握住了她微抖的手;自此,便再没放下来。
警察临走的时候留下联系电话,说想起什么线索随时找他们。钟蕾被握着手,此时一切外事活动都由着握她手的齐家琛来代理完成。只是她一抬头,看到李政将那警察递过来的电话号码,一回身又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个人,她刚刚便觉奇怪,当警察问询歹徒特征的时候他一问三不知。就算当时天黑,就算他以一敌二临时慌乱,都不可能没留一点印象。很明显,他是故意这样;齐家琛也注意到李政,紧捏一下钟蕾的手,示意她留在原地,一个人向李政大步追了上去。
☆、第68章 新文已经写六章
医院前面宽敞的空地,两个男人对面而立。夜深了,人稀少,只有这个时候,这两个挺拔的男人,才第一次坦率的严肃,谁也不需要挤出虚伪而客套的微笑。
“谢谢你。”齐家琛说。
“应该的。”李政回答。
两个人均是面无表情,遑论感情。便是在路上朝甲乙丙丁问下时间,俱不会一个如此不耐烦,另一个如此不情愿。
气氛刹时突变,几乎没等李政话音落地,齐家琛已是一拳了擂上了李政的脸。那‘见义勇为’的青年因为手臂上原就负了伤,这一下又着实不轻,立时倒退几步才站稳在坚硬的地面上。眼见着唇瓣肿起来,一丝血痕渐渐现出来。
奇怪的是,李政却既不惊也不恼;倒似有趣,用一只完好的手擦了擦嘴,嘴角向上挑起一个弧度。
齐家琛却没有他的好心情,目如寒星,明亮而冰冷。
“约女人出去,却不懂送人回家,这一拳是你应得的。”他皱眉上前,拎起李政脖领上半松的领带,满目戾气。“还有,别让我查出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家琛盯紧半晌,丢开手中领带,整装转身。这时,身后那个原本沉默的人却意外地发出近乎悦意的声音,像是谈论天气晴朗春光明媚一样愉快说道:“我打算追她。”
李政勾起嘴角,明显挨揍挨得惬意。事实上当今天下午见到钟蕾、两个人来到包厢里的时候,他都还不曾有过这种想法。金钱、地位,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有这两样东西,对于女人根本不需要用追的——他一直这样想。
包括当钟蕾红着脸、壮士断腕一般问他‘跟齐氏可有业务往来’时,他都还秉承着自己一贯的信念——只要你有足够份量的砝码,这个女人一定会贴在你身边。
可是显然那个姑娘的处世哲学跟他不大一样,太不合作!这世界上,因为不好意思拒绝、不想多惹麻烦而勉强自己的人见过太多,可是当真一言不合换了衣服就冷脸走人的狠角色,实在是罕见,更何况这个姑娘明显阅历有限、涉世未深。
也许无所求,便无所畏;这是李政能交给自己的唯一理由。有些人的冷情和魄力是与生俱来的。
鬼使神差,他的心情也很糟;于是自己也匆匆换回衣服,追着钟蕾出来,这一段落寞才得以缓解。
孰料,单纯地告诉自己只是因为夜晚人稀,就算只是认识也该送一个姑娘回家的这种解嘲说法,在看到那两个流氓侵犯到这个姑娘时他体内所产生的一系列化学反应之下原形毕露。
他是商业精英,上层人士,遇到暴力行径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打电话报警而不是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与那些地底稀泥一般的歹徒拼命!
可在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就打破了这一定律。
“我打算追她。”李政重复,不疾不缓,不知他的听众是齐家琛还是他自己,“不过我还不至于没品到自导自演这么一幕。”
齐家琛回转过来,前一刻的凌厉却也渐渐平稳下来;沉了眉眼。
“还有,那两个流氓是从一辆还没上牌的宾利雅致下来。”
李政说完,一个人先行离去。钟蕾急急从医院里跑出来,喘着粗气,“你为什么打他?”
齐家琛却是沉默,看着她的脸,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停车场,步子放得很慢,缓缓走着走着,终于还是停了下来,两只手紧攀上她的肩膀,郑重其事。
“以后不管是跟谁出去,如果是一个人回家,打电话给我接你。听懂了?”
目色如漆,深沉而幽暗;那深深的幽暗里面,似乎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宽容与无奈。钟蕾一时怔住,何其聪慧,如何又听不出这言语里的不悦与猜忌?只是这份疑惑却硬生生又被那一句关切给掩盖了下去。钟蕾的耳边俱是他着意加重的‘不管跟谁出去’‘打电话’‘我接你’这几句,半晌不曾回神。
乌桕赤于枫,园林二月中。已经初冬,但整整一条林萌道上密密茂茂布满十几米高的蜡烛树,叶红枝繁,整齐高耸,犹如一团团艳丽云朵,硬是将这一带豪华气派的别墅群布置在了如火如荼的热烈春景中。
金钱有时会将一些没有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就像这寒冬季节里的春景。
一辆尚未上牌的崭新宾利雅致停在一橦别墅门口,显然那车主不打算在这宅子里长时间逗留,而且看起来也没什么耐心,车子停得歪斜,如果不是车道足够宽,多半要挡住了别人的路。
别墅二楼的书房,厚重的实木门挡住了里面的激烈,只能透过微敞的门缝,看到里面两个男子。年老的一个手里握着一叠单据,怒意难抑;那年轻的一个却是浑不在意,坐在椅子上边摆弄手机边就随口应了一句什么,话音未落,老人已是将手上的单据一股脑摔在了年轻人的头顶。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你在保外就医!刚刚出来就买六百多万的车?你以为在度假?!”齐盛尧毕竟上了年纪,激动之下难免额边青筋浮现。不料齐少聪却根本没有预防父亲晕厥的自觉,反而好脾气地将地上那一叠账单拾起来,拢了拢又摁在了齐盛尧的办公桌上面。
“不就六百多万,爸,您也至于发这么大火。”
齐盛尧眼中寒光骤现,就在齐少聪下意识恐慌地退后一步的瞬间,齐盛尧似是终于想起自己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眼中寒意终究还是化作了深深的、无声的叹息。
“你在里面两年,不了解外面的事我不怪你。可是现在你出来了,你每天都在听什么、看什么?齐氏情况怎么样还要我告诉你不成?”
“我知道,不就是股价遇到点问题……”
齐少聪小声辩解,话没说完,齐盛尧一巴掌拍在了办公桌上,“齐家琛不过大你两岁,人就有本事把你老子的股价搅到鸡飞狗跳,你就只会买车兜风出海捞鱼是不是?从今天起,你跟着证券部的老黄学着做事,齐氏的股价不恢复之前,别想开这辆宾利!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新买的宾利车被无限期没收,这让齐少聪有些恼火。好在身后跟了两个机灵的,建议说上个月德胜坊开了家夜店,里面的姑娘一个赛一个标致。齐少聪来了兴致,监狱里面的消遣不多,现在好不容易出来,除了清算新仇旧恨、再给老爹跑跑腿儿之外,多少也得给自己点福利。
富家子的生活并不像表面那样风光,实际上也辛苦。由于总是有齐家琛这种不识时务而又不好对付的家伙来捣乱或者竞争,害得他这个阶层的人不得不全力以赴浪费大好时光。
香醇的美酒与迷醉的灯光,很快让齐少聪坠入温柔乡。尤其身边的小姐风骚性感,声音沙哑中带着醇意,字字柔腻芳香,正是他钟爱的类型。也许有几分混血,个子高挑丰满,眼角微微挑着,里面是淡蓝色的眼珠。天然的、淡淡的蓝色,危险而诱人。
长相好、身材好、气质又好的美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况对于一个在监狱里呆了两年刚出来的青年男子。于是进到酒店的套间,他甚至来不及洗个澡,急着猴上去。那美人却矜持,执意洗一下;一闪身进了浴室。齐少聪此时真正心下火急火燎般煎熬,口里干得要生出烟来,先把自己脱了个干干净净盖了被角躺上床。终于,一阵啰嗦的水声过后,浴室的门外了。
他近乎同一时间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就要扑上去,可是一眼间,觉得哪里奇异起来。
美人,还是原来的那一个;沾了点点水珠的头发,湿答答贴在额前,更加性感撩人。身上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施施然走出来,那对充满魅力的、淡蓝色的眼睛,眨一眨便激射出无限扣人心弦的电流。
可是问题……就出在那浴巾下面。
洁白的浴巾,而不是浴袍。单单只在腰间围了一圈的浴巾,单单只遮住了胯部的浴巾!
美人的胸膛平平如也,前一刻钟触感细腻的丰满圆润神秘地不翼而飞。
齐少聪呆呆立在半路上,光溜溜、*裸的身体之内,一颗拿不准该以什么节奏跳跃的心。他看到那平胸的‘美人’微笑着向他走来,一步一步,这才看清楚,颈下有着坚挺的喉结。
“老板,咱们床上还是站着?”
“你别过来!变态啊你!”齐少聪饶是见多识广,真正这一幕再也不在他能短时间接受的范围之内。惊惶失措地想捡回自己的衣服穿上,却在慌乱之中一脚踢到了床腿上面。顾不得脚下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翻出自己的平角短裤来。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美人’已然走近。此时突现出了长身玉立的好处,高挑的身材手脚都长,几乎毫不费力,便就勾住了齐少聪的肩膀。
“刚不是还说今晚要好好玩一下。你走了,我会伤心的。”
☆、第69章 契约毒继母
亦是满口芬芳,只是在齐少聪嗅来那美艳的唇与舌此刻却比恶蛇的信子更加让人胆寒心慌。
齐少聪的皮肤一排排细小微粒冒出来,只觉这屋子里冷气开过了头。
一个男人可不像女人那样容易制服,或者说,不论排体型还是按身材,如果真正较起气力,那个被制服的是他自己也说不准。他扬手推人,那美人却根本未退丝毫,反倒更粘上来几分。
这一下更加让人牙都酸倒,齐少聪费很大气力才穿好平角短裤,其它全然来不及,抱着衣服朝门外跑去。
即便是把衣服搬到走廊上穿也好过在这恐怖的房间多呆一秒。
大门打开,却没有意料中原本的宁静,但觉眼前白花花一片,犹如太阳忽得爆炸在了眼前,亦或是几千瓦的大灯泡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面,紧接着‘喀喀’声一片,走廊上人声沸腾,就像一早约好了静静潜伏在这里召开记者招待会,数不清是三个还是五个,或者十个八个记者突然冒出来,举着闪光灯就冲了上来。
“齐先生,请问您现在是不是在保外就医期间?”
“齐先生,请问您是一个人入住xx酒店么?”
……
齐少聪哪里有嘴回答,一时间不知是该先穿衣还是先遮面。倒是他身后的那个美人及时出现,适时表现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气度非凡。
他的腰间还是刚刚那条浴巾,*着上身,来到齐少聪身边。混血的男美人身量很高,刚刚好护在齐少聪身上,满满珍爱,一挥手替他挡住那些闪光镜头,“你们让开,挡人家路了。”
说着,把站在门边呆若木鸡的齐少聪一脚踹到了走廊的中间,呯的一声把门关了个严。
闪光灯的喀喀声再次如雷般响起。
齐少聪再一次被摆在了人生的茶几上。
钟蕾再一次见到齐家琛的时候,是个傍晚。她刚刚走出事务所的写字楼,看到停在路边他的车子。车窗被摇下来,他的脸上,一抹淡雅却又在深处隐隐透着傲然的微笑——春风得意。
齐家琛并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钟蕾一时懵懂,竟猜不到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高兴。
“钟蕾,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问。
她心下一惊,慌乱抬眼;以为这就是思思虑虑着担心着终会到来的那个末日,以为他终究察觉这些天来害她战战兢兢不得好眠的那个梦魇。
不料齐家琛的眼中却并无责怪与愤恨,只有难掩的笑意,间或掺杂了一些顽皮的傲慢。
窃窃中祈祷侥幸的希翼与战战不得安然交替冷暖,钟蕾怔怔望着却忘了说话,齐家琛等不及替她说了话。
“齐少聪,你怎么惹到他?”
要查一辆新提的宾利雅致不是难事,即便是柏塘,这种车的销量也是非常有限。可问题是,当查到车主是齐少聪时,齐家琛糊涂了。他实在想不透钟蕾究竟在什么事上得罪了那个二世祖而受到这样的报复。
再或者是对于齐少聪的追求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