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自茫茫+第二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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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水果。晚间风大，降温甚是明显，她见这少年有些发抖，遂将先前自己踢飞的门板装上，这才转身看他。
看见食物，燕烈翔犹豫着如何装疯吃才逼真，但又怕作得过火吃不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乖，吃饭。”杨乐仪见他发呆，轻轻撕了一块饼喂到他嘴里，自从上次分别以来，他便没享受过此种待遇，惊喜之下，却一口呛住。杨乐仪赶紧轻拍他的背，又喂他喝水。
吃了一会儿，他见杨乐仪目光温和，不禁暗暗得意，难怪小绿那个人妖喜欢装可怜，原来当弱小还有这么多好处。爱妃真好，不过，也不好，以后只能对自己一个人这样。
杨乐仪见他嘴角露出笑容，眼神也变得清明，又替他挟了块烤羊肉，看他吃下，柔声道：“这里不像中原，白天我也没来得及买菜，只能凑合着作了，不知你是否习惯？”
“习惯，习惯。”燕烈翔一个劲地点头，连眼睛都漾出笑意，能吃到爱妃作的菜，真是幸福。不过杨乐仪却蹙起了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以前你还是楚国国君时，请我吃过的三味里脊很好吃，可惜，自那次分别，就没机会吃了。”
“这有何难，爱妃，我们马上就可回中原，天天吃顿顿吃都行！”燕烈翔被她温柔对待，心神一荡，马上紧握住她的手。
“燕烈翔，果然是你。”杨乐仪掰开他的手。她虽是大脑受伤，但只是反应迟钝些，记忆也无以前灵光，但心智并未有大的变化，虽当时被燕烈翔骗过，但事后经小绿详述经过，再仔细回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遂想出了这个试探之法。
“啊~”燕烈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溜了嘴，正在害怕她会如何对付自己，却见她还是刚才的温柔神情，“别怕，你先吃东西，吃完再给你敷药。”
爱妃心中果然是有他的，一念至此，燕烈翔精神大振，几下就把东西吃光。杨乐仪收拾好碗碟出门，又道：“稍等我一会儿。”过了片刻，她拿着伤药进来。
药膏浓抹，丝丝清凉，手掌轻揉，阵阵酥麻，燕烈翔今日经历天堂到地狱的几番折腾，若不是偷偷咬了下手指，几疑犹在梦中。
“药都上好了，你慢慢告诉我怎么回事。”
“爱妃，此事说来话长。”
“不要叫我爱妃，我一听就想揍你！”杨乐仪语气一沉。
“我知道是我不好，你放心，我很快就要回国夺取王位，这次肯定一次就让你当王后。”燕烈翔试着靠近她，却被她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这个不是重点！你讲讲你怎么变成这样的！别打歪主意！”
“爱妃，你先放了我好不好？”
……
“那你怎会弹那首曲子？我记得未在你面前唱过？”杨乐仪先前已仔细询问了小绿，得知结识燕烈翔的经过。
“你教过芸娘。你走了之后，我派人将所有跟你有接触的人都抓了来，其中见芸娘会些新奇的曲子，就学了来，想着有朝一日能让你欢喜。”他见杨乐仪目光微有不喜，忙道：“芸娘我放了，你放心，我跟她绝无半点瓜葛。自从你走后，我没有召幸其他女子，爱~”
“停停停~，叫我的名字！”杨乐仪赶紧让他打住，燕烈翔老是把爱妃爱妃挂在嘴边，怎么对他，他都不改。而且，其孔雀的本性，也没变过。不过，知道他为了自己居然这样冒险，也有些感动。
“你教了芸娘好几首，不过我觉得这首歌词写得尤为精当，什么青春少年是样样红，你是主人翁，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简直就跟我当上国君之后差不多，可是，”燕烈翔脸一下红了起来，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了？”
“唔，爱~~”燕烈翔见杨乐仪眉头一皱，马上改口道：“我知道我以前错了，你不是曾经答应我如果换个开始，你就会跟我在一起么？”
“什么时候？”杨乐仪记忆也不太牢固，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那次，我刚刚离魂，遭遇天雷地火之劫，你救了我，后来你就答应我了。”
“这样啊。那只是做梦！”他这一提醒，杨乐仪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不是做梦！你还不肯原谅我么？”
杨乐仪见他一脸坚定之色，微微叹了口气，“小燕，我早就原谅你了，但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且不说我已跟小绿成亲，再说我从未爱上过你。”
“爱妃，你是口是心非，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不会忘记我，若不是你心中有我，当我被那人妖折断双腿，你怎会对我悉心照料！”
杨乐仪脸色微变，“小燕，以后别再提什么第一个男人，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就算你是，又如何，我只会讨厌你。我只喜欢平等的感情，那种强取豪夺，我是最为厌憎！”
“那你为何还……”
“小燕，实话对你说罢，我并不是这世间的人，就如同你以这个躯壳生活在异域，你一心想离开这里回到中原那样；这整个世界对我都是异域，原本，我也曾想回去。不过，没想到发生那么多事情，可能，也回不去了。”杨乐仪看了一眼他，又道：“我在那个世界，小时曾很受人欺负，可那时只要欺负我的人稍微示好，或者被我打败后，我就会心软，就会原谅，虽然，原谅他们之后，可能下次他们还会故技重施。”
燕烈翔正要发问，却见她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你一定很奇怪对不对？”杨乐仪转头看着窗外的星空，又道，“我小时候，在外面受了欺负，我一气之下，也会报复，可稍一冷静下来，看见别人被我打得哭爹叫娘，就会想起父母打我那种大欺小的情景，就觉得无法再报复下去。这样的心情，一直影响到我长大，所以，我的报复，绝不针对未成年，至于你，那次是我平生第一次那么生气，也不知你未满十八，就对你做了那些事，我再一次向你道歉。”
“因为我是女的，父母都很讨厌我，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所以，只要外面有人稍微对我好些，我就很满足，就算是假的也好。也会让我觉得温暖。”
“小燕，你我都很相似，幼年都是极不快乐，所以稍微感觉有人对自己好，就会牢牢抓住，却无从分辨到底那是真是假，到底是爱还是普通的善意。”
“你只说对一半，我~”燕烈翔急得大喊出声。
杨乐仪转过身，紧紧捂住他的嘴，“小声些，小绿睡了，别吵醒他。”
“小燕，我容貌已毁，且已与小绿成亲，你以后，就别再为我浪费时间了。”
燕烈翔见她眼角隐隐有泪痕，听她语气中似有告别之意，又急又痛，“容貌毁了又如何，我不在乎！小绿比我好不了多少！你为何就能与他同病相怜，跟我就如此撇清关系！”
“我~”
“一定是他装出一副可怜样，所以骗得你，爱妃，爱妃~，只因我看起来要强些，你就对我视若无睹？”
“小燕，你是个胸怀大志的人，我看你在楚国治理时颇有口碑，不如乘现在年少，好好做一番事业，说不定无意中能找到你的真爱。这挂坠原是你的，如今也还给你。”说着，杨乐仪取下他曾送与她的那个半月型挂坠，挂在他脖子上。“我要回中原了，你好好在西域生活吧，若是无法习惯，不妨回来。”
“你不能去中原！”
“我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听得细作回报，中原如今一片混乱，几处蛮夷胡人都肆掠边境，中原各国也征战不休，你不能去！”
杨乐仪闻言停了一会儿，皱起眉头，燕烈翔以为她改变主意，十分高兴，又道：“那些蛮夷秉性残暴，连同是胡族一脉，接受过我华夏教化的西域各国也颇受其害，更何况前些日子，秦国的一个城池被蛮夷入侵，全城老幼屠尽，只留女子皆作奴婢供其淫乐，十之有九被活活凌辱至死。你虽有武功，但千军万马当前，难以抵挡。他们先只是乘中原混乱之时才会入侵，一旦中原稳定，他们自会散去，如今他们实力强大起来，还在中原自立为王，你要去中原不妨等一段时间，我夺得王位后再安排你去，这样保证安全。”
杨乐仪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只是头脑反应较以前迟钝不少，凝神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一件大事！
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五胡之乱！
那时候也是中原混乱，胡人入侵，有一段时日，占人口绝对优势地位的汉人一度被残杀到跟胡人的人口比例接近的程度，若不是后来有冉闵杀羯掀开了反抗民族压迫的一幕，恐怕后来的中国早已成为为两个不同的主体民族构成体，绝非现在的以汉族为主体，更不用谈什么民族大融合了。当年教历史课的老师姓冉，他讲淝水之战时，谈到了符坚的民族融合政策，不过他更一脸得意地提到自己同姓祖先冉闵，说若没有冉闵，现在汉族的地位远非如此稳固。
虽然杨乐仪对老师的那些观点不以为然，觉得纯属是有些人靠祖宗装点门楣的习性使然，但因教科书上并未提到这个冉闵，而历史老师那沾沾自喜的表情却不容怀疑，好奇的她还是去查了资料，却发现这个人资料甚少，仅有的资料里也是毁誉参半，历史老师把这样的人视为荣耀，让她大惑不解，但历史老师那栩栩如生的讲解，却给她留下深刻印象，让她对那个混乱的时代更多了几分兴趣。那是华夏族从汉朝的云端重重坠下的悲惨时代，却也是华夏族从战争和饥荒的炼狱中新生的熔炉时代，按照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说不定这个世界的历史也正好处于类似时期吧。
如果马克思哲学是对的话，根据事物的发展规律，矛盾发展到一定阶段不可调和，即使是另一个时空，即使是本派创始人用六神器逆天改命，将入侵的夷狄很快赶出中原，但该来的，还是会来。这个世界，也会出现类似五胡乱华的情形。
我来这里其实是为了验证马克思哲学？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极其可笑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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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着写着不小心就到了5000多字，所以迟到4点多才发上来
另外我要喊冤，为何很多亲亲不注意我的用词呢？555
我说的只是反应不敏捷，这只是聪明的一种表现吧，不等于不聪明啊。
另外觉得上章00的问题可能很多亲亲都有这种想法，所以提到这里来说明（才知道右边其实很少人看）：现代人并不比古人聪明多少，只是我们比古代人多了些他们的知识积累而已，比如圆周率，现在普通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可以轻易用计算器算出后面十多位，而祖冲之那么聪明的人也只把圆周率算到第7位，但这也领先西方一千多年了。我们所拥有的，只不过是前人几千年的知识积累，知识不等于能力，将知识变为能力，并不容易，现代那么多“高分低能”之人就是一个例子。更何况没有什么知识积累之说的人际交往。所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被古代人骗，是一点也不让人惊讶的，并且是两个从小就生活在宫廷，跟人勾心斗角的人骗一个来到古代被收养后生活环境非常单纯，对亲近之人没有多少设防之心的女主。我经常看到一些文，女主如何如何厉害，在宫廷中耍阴谋诡计，如鱼得水，别人骗她一眼就能看穿，那个，我这文实在写不出来啊。我文里的女主或许能看破阴谋诡计，但需要时间和证据。没有超人女主的。呵呵。
第十四章 暗流
燕烈翔看着她陷入沉思之中，眉头渐皱，有些担心，忽见她脸上掠过一丝苦笑，神情又变得严肃，不知道到过了多久，连油灯都已熄灭，她似乎才猛醒过来，擦燃火石，解开他的穴道。
“小燕，你认为你是汉人还是胡人？”
“当然是汉人！”
“可你的身体？”
“那你认为我是温宿的阿纳克还是你的小燕，是后者对不对？”说到后半句时，他暗暗留了个心眼。
“对，当然是后者。”杨乐仪一心在想别的，没注意到他的强调。
“既然你以人心来鉴别，我自然是汉人。”燕烈翔暗自得意，爱妃啊，你可是自己承认我是你的，以后也别想撇清这层关系了，哈哈哈。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杨乐仪犹疑了一下。
“说吧，只要你开口，别说一件，十件，万件都使得！”燕烈翔大为兴奋，果然呆在这里是对的，爱妃难得让他帮忙。
“在我的世界中，跟这里相近的历史时期，胡人入侵中原，制造了长达一百多年的混乱时期，在胡人统治下，有段时期汉人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甚至不如畜马。所以，若是你回去当了国王，不要发兵侵略中原；或是有人请你联兵攻打中原，也不要答应，好么？”杨乐仪虽觉自己有些操心太多，但一想到史书上记载的那个动乱年代，她就无法坐视。既然燕烈翔也认同汉人身份，那至少，可以减轻一些族人遭受的杀戮。
“竟有这等事情！我自当答应你，但是”
“等等！” 杨乐仪脸色一变，吹熄了油灯。她听到此时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似乎还夹杂刀兵之声。
“小燕，你武功好么？”
“以前还行。”燕烈翔羞愧地说出答案，正在忐忑不安，没想到她却牢牢抓住他的一只手。“可能有人夜袭，人数很多，打不过，我们得逃。”
……
黑暗虽看不清她的脸，但手心的暖意却一直源源不断，两人的手从未如此紧紧相握，急速逃跑中，燕烈翔只盼望就这么一直握着，当然，如果她背上没有那个累赘人妖就好了。虽然他最讨厌这个人妖，但宁愿自己背人妖也不要她这么辛苦。可爱妃却说他武功不好，白天他又被她打伤，不让他背。仓促之间，他也没法发信号让自己亲信过来解决。看来，还是要当国君，不能为了博爱妃亲近，一味装弱小，这样会让爱妃不堪重负。
因着发现得早，杨乐仪背着小绿，拖着燕烈翔逃了一会儿，在燕烈翔的指点下，拐进一处民居，将那群人甩掉。
对上暗号后，燕烈翔的手下将三人放进来。
“小燕，你真厉害，身为人质，还在龟兹设有秘密据点！”杨乐仪惊喜地看着他。
“当然，我是什么人！”燕烈翔听得她真诚的赞叹，心花怒放。原来在楚国时，爱妃对自己的夸奖，都是装出来的，如今她流露心意，才感到两者之间有如此大的不同。
“其实，我……” 正想再炫耀几句，让爱妃对自己印象更好，却被一个不识相的人打断。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小绿弱不禁风地靠在胡床上，低声道歉。他听声辨认出有几个人是白天欲抢他雪莲之人，没想到他们势力这么庞大，居然晚上纠集了一大批人来报仇，早知白天就应该悉数杀死，不留一个活口。
“小绿，逃命的时候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跟你说过几百遍了，为什么总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杨乐仪眉头微皱，轻拍小绿的脸，见他似有痛苦之色：“刚才跑得有些急，是不是动到伤口了？让我看看。”
“嗯，有些疼。”杨乐仪闻言紧张地低头察看他的伤处，小绿却抬起头来，对燕烈翔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你们暂时就住在这里，如今世道也不太平，爱妃，关于刚才你让我答应之事，我想和你详谈。”燕烈翔回敬了小绿一个挑衅的眼神。
“嗯，那现在就说吧。”杨乐仪给小绿重新包好伤处。
“有第三人在，不太方便。”
“小绿是我夫君，没啥不方便的。”
“此事关系重大，我不想有旁人知道，我们去秘室谈。”燕烈翔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