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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孙中山研究-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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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尝试去点破真相、尝试去动上。显然的,殷海光为了这一点破真相与动上,很快的失掉

了演说的自由、失掉了《自由中国》。如今我们追念这段往事,应该注意到当时自由民主人

士的那股双轨作业一一—轨是用新党对抗国民党、一轨是用新解说剥开国民党的圣经。也许

当时他们这样做,不全是自觉的,但他们在“文字收功”多年以后,最后升级到这种双轨作

业,却是一种不得不然的发展。虽然他们立论的纯度,不无可疑;组党的品类,容有可议,

但是他们毕竟百尺竿头,没有停止地向前走了。

    他们在竿头翻落,求仁得仁,这种勇于殉道的精神,比起扭曲他们以为“纪念”的伪君

子们来,真是伟大得无与伦比了!

                                              一九八四年八月六日以两小时作

    〔附记〕殷海光的历史训练和资料训练很差,所以他无法从孙文的著作中举证,这是他

立论的大缺点。孙文在一九一九年写《文言本三民主义》,在民生主义部分,尚没提到“民

生主义就是社会主义,又名共产主义,即是大同主义”的话,这些话是一九二四年《演讲本

三民主义》增加的,而那时正是国民党共产党哥俩好的时代!三民主义的统战性质,在此可

得佐证!(一九八四年八月九日)




孙中山的第二兴趣是“女人”


——革命以后干什么?


    国民党党营书店正中书局出版了一册《宫崎滔天论孙中山与黄兴》,第三十页中明载孙

中山答复犬养毅的话,说他生平的第一兴趣是“革命”,第二兴趣是“女人”,第三兴趣是

“书”。可见国民党党营书店对孙中山喜欢女人的事,尚予以梓行问世,当然,这极可能是

国民党的一项疏忽。

    孙中山不掩饰他对“女人”的兴趣,显示了他至性的一面。

    他一直把第一兴趣“革命”和第二兴趣“女人”兼顾,在他早年革命中的陈夫人(陈粹

芬),是革命党兼女人;在他晚年革命中的宋夫人(宋庆龄),是女人兼革命党。虽然,这

种一贯作业,有时并不为人所赞同。陆丹林《革命史谭》中有这样的故事:

    民国十年,总理亲率大军,出发广西,实行北伐。此役孙夫人宋庆龄女士没有偕行。其

原因传为廖仲恺谏阻。盖廖以中国古来出征,多不携带家眷,女子在军,视为不祥,且恐惹

起其他误会。总理本大无畏之精神,打破一切对封建陋习思想,即答廖说,此为不可为训的

恶习,革命党人不该存此思想。并引梁红玉辅佐韩世忠大破金兀术故事来说明女子在军中的

贡献。但因部属既存有此种思想,故亦勉从众意,孙夫人乃暂留广州,未即随同入桂。

    由此可见,孙中山的“韩夫人”革命法,有时会给他惹来观点上的歧见。

    我生平看了不少以“革命”为第一兴趣的故事,他们在“革命”以后,有的转入第二兴

趣,像富兰克林(Benjain Franklin),他晚年派赴法国,折冲尊俎之余,与洋婆子寻欢以

为乐,在温柔乡以终老;但有的却转不过来,像富兰克林的朋友潘恩(Thomas Paine),他

却仍旧为第一兴趣中风狂走,在美国革完命,又跑到法国去革命。我想这种“革命狂”未免

兴趣太窄了一点。又如格瓦拉(Ernesto‘che’Guevara)也是一样。

    他在古巴革完命,放着“中央银行总裁”和“工业部长”不做,又跑到玻利维亚去革命

,最后被”美帝”派人来,予以围捕枪决,其一生第一兴趣过显,第二兴趣欠明,最后“大

头对不起小头”

    而去,亦可哀矣!

    也许,潘恩和格瓦拉的毛病,都出在第一兴趣的“不知止”,这种人应该知道,第一兴

趣在成功以后,应该立刻收敛他们的“革命狂”,真正从事革命以外的大业,而不要以为除

非他继续革命,革命就尚未成功。以为天下非他不可、必须靠他一革再革的人,其实是一种

悲剧角色。有“革命狂”的人,如能从第一兴趣转为第二兴趣,功成身退,退而老去寻春而

不悲秋,才是喜剧的扮演者。革命并非不好,但是做了职业革命家可就不太好。一旦做了职

业革命家,革命就会变为“国民革命”

    第一期、第二期、第三期……而被革命的国民就吃不消矣,最后这种人令人厌烦,也就

不在话下了。

                                              一九八四年八月二十五日晨



孙中山与陈粹芬

——毋忘孙夫人


    孙文在《革命缘起》中回忆他和日本宫崎兄弟的来往经过,认为是革命党人与日本人士

相交之始。宫崎兄弟有八人,跟孙文友好者有宫崎民藏、宫崎弥藏、宫崎寅藏(白浪滔天)。

    宫崎寅藏在《孙逸仙其仁如天》(陈鹏仁译著《宫崎滔天论孙中山与黄兴》)里曾记录

一个故事:“有一天犬养毅间孙先生说:

    ‘您最喜欢的是什么?’孙先生毫无犹豫地答说“revolution”

    (革命)。‘您喜欢革命,这是谁都知道的,除此而外,您最喜欢什么?’孙先生边看

犬养毅夫人,边笑而不答。犬养毅再催问说:‘答答看吧。’孙先生答说:“woman”(女

人)。犬养拍着手说:‘很好’,并问:‘再其次呢?’“book”(书)。‘这是很老实的

说法,我以为您最喜欢的是看书,结果您却把女人排在看书前面。这是很有意思的。不过喜

欢女人的并不只是您!’犬养毅哈哈大笑,并佩服孙先生说道:‘您这样忍耐对于女人的爱

好而拼命看书,实在了不起。’”刘成禹《先总理旧德录》中说孙文对伊藤博文自吟“醉枕

妇人膝,手握天下权”,甚以其风度为然。”足见孙文对女人,有他但白的看法。

    孙文一生和女人的关系,国民党钦定的传记中,只承认两位,一位是卢夫人(卢慕贞)

、一位是宋夫人(宋庆龄),其他一概给一手遮天了。这种“为尊者讳”、“为亲者讳”,

其实是很封建的思想,自为反封建的革命党所不取。

    孙文与卢慕贞结婚时是二十岁(一八八五),卢夫人生于一八六七,比他小一岁;与宋

庆龄结婚时是五十岁(一九一五),宋夫人生于一八九三,比他小二十六岁,在这卢前宋后

(原文如此——编者)的三十年间,细查起来,却不无其他夫人可寻。




能飘白发说微时


    其他夫人中最令我们注意的,是陈夫人(陈粹芬)。

    一九三六年三月二十日,《逸经》第二期登冯自由《革命逸史》四则,在第四则《孙中

山之嗜好》中,有这样一段:

    中山毕生不嗜烟酒,读书之余,间与人下象棋,然习之不精,好取攻势而懈于防守,故

易为敌所乘,余与胡汉民何香凝等皆尝胜之。外国纸牌尤非其所好,然颇精于三十年前盛行

之广东天九牌,乙巳以前居横滨时,每与陈四姑(名香菱)、张能之夫妇玩之。

    这里提到的“陈四姑”,就是陈夫人。九年以后(一九四五),冯自由出版《革命逸

史》第三集,书前请刘成禹题词,刘成禹写《奉题冯自由兄革命逸史三集并自题七十自传暨

先总理旧德录》十首,在第八首中有这样的诗:“望门投宿宅能之,亡命何曾见细儿。只有

香菱贤国妪,能飘白发说微时。”冯自由在后面加按语,说:“禺生诗中所述掌故。皆民国

前八九年革命轶事。舍余二人外。无人知其详。”“横滨日本邮船会社华经理张果字能之。

与总理有通家之好,陈夫人瑞芬原名香菱。曾寄居张宅一年。总理居日本及越南南洋时。陈

夫人恒为往来同志洗衣供食。辛勤备至。同志咸称其贤。”老革命党冯自由在此明说“陈夫

人”,可见孙文在卢夫人后,又结婚了〔注一〕。




孙陈粹芬


    刘成禹写陈夫人“能飘白发说微时”的诗,是一九四三年。

    四年以后(一九四七),他真的印证这一“能飘白发说微时”的图画了。他写《翠亨村

获得珍贵史料》(《世载堂杂忆》),有这样几段:

    孙中山先生生于中山县(原名香山)翠亨乡。子此次巡察到此,所得事件,有足供史料

著录者,亦弥足珍贵也。

    中山县长孙乾,为先生之胞侄孙,予五十年来之通家子。其人精明强干,笃守礼节,治

中山县颇有政事才。

    予四年前在重庆,题冯自由革命逸史三集,述及陈粹芬老太太,冯自由且为之注。抗战

以来,粹芬老太太先居澳门,后由孙乾供养,今年高龄七十五矣。闻予至中山石峻,喜曰:

“刘某予四十余年未见面,今尚在人间耶?予抵石歧,即往晋谒,述当年亡命情形。粹芬老

太大概然曰:

    我未做饭与汝等吃,已四十八年矣。今日重逢,下午请吃饭。于是大备盛筵,亲送孙陈

粹芬红帖曰:不似在横滨街头买菜,而今请吃饭也有格式了。

    午后前往,粹芬老太太已在门首欢迎曰:我辈五十年来,各人都在,回忆当年亡命受苦

,直一大梦耳,不可不留一纪念。于是宾主共摄一影入座。老太太畅谈经过身世,甚多珍贵

史料,足供收采也。

    陈老太太为言革命时期惠州之役。香港李纪堂、梁慕光等商议在惠州起事,军械皆由海

员公会海员秘密输运,经日本邮船与美国、高丽等邮船运来者最多,以横滨为居中策应,视

情势如何,在横滨定行止。陈老太太任来往船只起落密件之责,故横滨邮船一到,老大太即

往接船,以港方确实消息.转告密运枪械之海员。日本因妇女上下,毫未注意。及事败,梁

慕光来横滨,盛称陈老太太英勇不已。老太太曰:我当时传递书简,并不害怕,大家拼命做

去,总有办法。

    予此行,在孙家获睹先生所留金表一枚及金链一条,链头小印一颗。金表大如小蟹,有

金盖可开阖,金盖面刻英文“Y。S。Sun”。盖先生伦敦蒙难归国,康德黎博士临行所赠物也

。先生在横滨时,屡出以示人,今再见之,真革命史上传世之宝也。

    陈粹芬在近半个世纪后,故友重逢,为老同志再开饭局,且用“孙陈粹芬”名义下帖子

,其为孙文的夫人,一清二楚矣!




一位被遗忘的革命女性


    刘成禺回忆这一久别重逢,真是场面感人。李又宁在《一位被遗忘的革命女性——陈粹

芬》(一九八一年十月《传记文学》第三十九卷第四期)里说:

    粹芬原名香菱,又名瑞芬,人称之为陈四姑。广东人,生于一八七三年左右。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她是中山先生的革命伴侣。日本横滨是他们居住和活动的一

个据点。她经常为往来的同志洗衣、做饭。革命党人在香港和横滨之间,密运枪械,她上下

船只,传递消息。同志们都很称赞她的英勇和勤劳。

    中山先生到南洋革命,粹芬也在左右。她亲自印刷宣传品。池亨吉,中山先生的日本友

人,说她工作“非常忙碌”,性格“刚毅”〔注二〕。

    宫崎寅藏的夫人宫崎褪子在《我对辛亥革命的回忆》(陈鹏仁译著《宫崎滔天论孙中山

与黄兴》)里,有一段描写陈夫人,她说宫崎民藏睁大眼睛回叙昨天晚上的事,边称赞那位

中国革命妇人,边鼓励我说:“在照顾孙先生日常生活的那位中国妇女同志,真是个女杰。

她那用长筷子,张着很大的眼睛,像男人在吃饭的样子,革命家的女性只有这样才能担当大

事。你看她声音之大。你应该向她看齐才对。”

    这样一位有助于中国革命的“女杰”,在革命成功以后,开始被“出局”了,她由孙文

的侄子孙乾奉养,住在中山县的石歧;一如卢夫人由女婿戴恩赛奉养,住在澳门〔注三〕。

孙文又有了新夫人——宋夫人。吴相湘《孙逸仙先生传》说:

    民国三年春,卢夫人曾赴日本。据她答香山县商会函有云:“先伯(德彰大哥)离世后

,电召氏(卢自称)往日本,商配宋氏之婚。后氏回澳住居,得常往教堂聆主之救世大道。

”这就是卢夫人明大义,同意分居。自居澳门。

    但孙科及二女仍奉养一切;孙先生就不致重婚。

    吴相湘说“同意分居”,又说“不致重婚”的话,显然是含糊其辞的。事实上,孙文与

宋庆龄在一九一五年在日本结婚的时候,卢夫人还是卢夫人,而在孙宋婚约上第一条,也只

是尽速办理符合中国法律的正式婚姻手续而已。




还有一位樱花夫人


    这月十六日,美联社东京电讯说:

    日本共同社今天报导说,一位日本教授在横滨发现孙逸仙博士七十八岁的女儿。

    日本通讯社说,这位学者名叫久保田,是日本女子大学的教授,他负责研究这件事,他

指出这位女人名叫宫川富美子,住在东京南方的横滨市。

    根据久保田的研究,孙中山于一八九八年在横滨的中国城,首次遇到宫川富美子的母亲。

    以下是共同社所发表的有关的研究报告。

    一九0一年孙中山要求宫川富美子的祖父,答应把她的母亲嫁给他,她的母亲当时才十

四岁。其祖父予拒绝,因为这个女孩太年轻,而当时孙中山的年龄是三十六岁。后来孙中山

直接向该女求婚,于是两人就在横滨以简单的仪式进行婚礼。

    后来孙中山独自前往东南亚及美国旅行,于一九0五年回到日本看妻子,是年(一九0

六年),他的女儿出生,但孙中山于女儿出生之前就因事离开日本,再也不回来。

    宫川富美子的母亲后来改嫁两次,但仍保持与孙中山书信往来。于一九七0年去世,享

年八十二岁。宫川富美子于出生后不久,由另一个家庭收养抚育。

    孙中山在美国的亲友们也曾说,孙中山在日本有一个女儿,但不知其姓名,这是一个日

本籍太太所生的。以上是日本共同社所发表的研究报告。

    这位东洋夫人的名字叫大月薰,她在一九七0年十二月死去。

    她死以前,曾留下录音带和口述纪录,据十八日的《读卖新闻》,大月薰的父亲原是和

中国有贸易往来的商人,孙文因藏匿在大月薰家里而与大月薰相识相爱;四年后孙文向大月

薰求婚,并举行婚礼,当时大月薰还只是横滨高中女中的学生,年仅十五岁。宫川富美子生

于明治三十九年五月,富美子的名字中“富美”的另一个汉字写法是“文”字,这是仿效孙

文的“文”所取同音字。宫川富美子生下后,立刻被送去做养女,她自己则是在昭和三十年

从当时住枥木县的生母大月薰那儿知道真正的身世。这段秘密之所以被久保田教授证实,是

他于神户华侨历史博物馆等地继续研究时发现,录音带出现的一个人名“温炳臣”,温炳臣

这个名字,只有研究中国近代史的专家才知道,温炳臣是孙文的同志,而且是少数清楚孙文

在横滨所有行止的人。录音带既出现这样一个鲜为人知的名字,足见大月薰与孙文有关连是

可以追查的。

    《读卖新闻》提到的“温炳臣”,据我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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