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佛陀-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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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儿，你的工作手续不合法，工作是保不着了。〃我本想自己已被判了刑，谁知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严重。
〃关于击毙罪犯的事儿最后还是刑警队的张大队伸张正义站起来说真话，因为那次行动是张大队指挥的，他凭良心实话实说，救了你一回。〃
〃嗯〃我不知道该对父亲说些什么
〃你要是想家了，就回来，没工作了，回老家养鱼也可以，水库的水很充足……〃
我听到父亲琐碎的唠叨，泪直接就流下来，没说一句话，把电话挂了。现在回家只是没了工作，又跟几年前从北京打工回来一样，待业青年一个了。
父亲说话的时候我明显感到我因体力不支而呼吸急促，他的心脏病时好时坏，医生说他的病情与他的心情有直接关糸，平常要保持开朗的性格，不动怒，不把气憋在心里。
我给家里写一封信，把地址和电话留给了父亲，并交待等年底合同到期就会回家照顾他。
第四部分 行走 第十七节
十七
下午我刚从和平站回来，八朗学旅馆的老板突然打电话来说一个女孩因高山反应晕倒在旅馆了。听她说是来绿色站的，绿色站在当地还是有名气的，很多来藏旅游的人都会谈论起绿色站，所以对说来绿色站的人并不稀奇，不过这里一群单身主义者，一个女孩儿来这里干什么？
〃她的身份能确认吗？〃我对着电话喊，电话信号不是太好继继续续
〃你等等！我看一下她的身份证〃
〃噢……姓顾……〃这个时候突然电话一阵杂音使我听不太清，但我已有预感会有事情要发生，好与坏我还不能确定，心里顿时揪了起来。
〃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叫什么？〃我着急对着电话大喊，这里与扎木镇太远，线路一直都不太好。
〃噢！叫顾娜娜〃八朗老板憨厚的声音还在话筒里回荡，我的思维却已经飘向回忆。
我一时怔在那里，脑子里立即快速的反应，往日的一个瞬间马上涌了上来
〃娜娜你怎么不带身份证？〃
〃我妹妹拿走用了，她不够年龄没有身份证，经常就拿我身份证用〃从长像上的确看不出那个是顾丽丽和顾娜娜？
不可能是顾娜娜，一定是顾丽丽。
顾丽丽怎么会来到这儿？怎么知道我的地址？对了，我想一定是父亲告诉她的。
波密，一张在西藏的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地图上的路线有时连我自己也摸不清？很多来波密的超级〃驴友〃也是坐顺风车走了好几天的搓板路费了千幸万苦才来到这里的。顾丽丽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来到这里？一个环境与她完全不相符的陌生空间？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写毕业论文！
我突然想起顾丽丽用身体挡着飞来的手雷碎片……有这种执着的意志没有什么事情让我相信在她们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包括顾丽丽会来到这个环境严劣的地方。
我鱼跃似的跳上了吉普车，江珠在楼上喊着〃带上氧气袋〃
我的车开得很快，差点就撞到路上小扎西的牦牛群，我有点担心顾丽丽的病，但心里清楚其实也不是什么病，估计是由高山反应引起的暂时昏迷。幸亏江珠让我带上了氧气袋，江珠是个有经验处事周到的人，跟在刑警队时老李一样都是值得我尊敬的老前辈。
第四部分 行走 第十八节
十八
到八朗学旅馆已深夜12点多了，车没还停稳，八朗学的老板就从屋子里出来，给我说一些简单的情况。
〃前天到的这里，来的时候看她就有点不舒服，今早上喊她吃饭就起不来了，怕是高原反应引起的感冒。〃
〃嗯〃我一边听一边急促的走
我几乎是冲到顾丽丽房间的，用木头做的门有点朽了，经不住我的猛推，我推门的动作有点急促，那门竟“吱，吱”的尖叫起来。房间里顾丽丽斜躺在床上，头上搭着湿毛巾。看到我的出现，她微弱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光亮起来。
看到顾丽丽晒黑的皮肤和憔悴的面容，我一时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我知道顾丽丽是来找我的，顿时一份沉重的东西压在我的心里，压抑顿时代替了兴奋。
高原反应的症状就是胸口闷，感觉呼吸困难，头疼，恶心，从顾丽丽痛苦的表情看来她确是受了不少苦。这个时候已来不及说太多的废话了，我把氧气给丽丽吸上，渐渐得看到她的面上出现了红晕，我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下地了。
“好点了吗？”
我坐在床头很专注的看着顾丽丽说，我不得不开始对这个女孩子专注了。她身上的那种坚韧意志使我彻底放弃虚荣，放弃面子，放弃那十五万的〃思想怪洞〃，甚至放弃了〃交易〃。
顾丽丽看了看我，点了点头，还不能说话。只能点头示意，我把被子叠了叠放在顾丽丽身下，让她半躺着。像顾丽丽这样因高原反应引起的感冒晚上最忌睡过去了，也许睡着了明天就永远不会醒来。我要不停的跟顾丽丽说话不让她睡着了。
顾丽丽看我的眼神很是温柔，我还感觉那眼神出有一种幸福，什么样的幸福？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森林迷路一天后回家的感觉，当时在床头我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父亲。
我一时竟发现亲情比爱情更美好，更温暖，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始终用这样温暖的亲情相处一辈子的话，也许婚姻就不像是围城，亲情与爱情相结合将会是一种理想化的婚姻模式。
我离顾丽丽很近，我能清楚的闻到她头发上的洗发水的香味。
屋里的灯很柔和，主要是这里的电力资源跟不上，老板只能用小瓦灯泡，发出的光线跟火炉中的碳火一样漫暖。顾丽丽用她那种温和的眼光注视着我，我竟然有点脸红了，我看不透那层目光的涵义是什么，也许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黑夜还在继续，离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
第四部分 行走 第十九节
十九
次日，车还没到绿色站我老远就看到江珠站长和队员们在路边列队欢迎，他们以前听我讲过这个女孩的故事，都很感动，对顾丽丽都很敬佩，确实一个女孩儿能只身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很不易了。
顾丽丽还没下车就被几个彪形大汉抬了起来举在头顶，我站在吉普车上对着顾丽丽笑，示意这是他们的欢迎方式。
顾丽丽也开始接受了这种方式，脖子挂满了洁白的哈达，接过小扎西的酥油茶一饮而尽，吃糌粑吃得满嘴都是，跟我骑马时争着要拉缰绳要感觉一下控制骏马的征服感觉，她拉着缰绳轻易不露的开心大笑起来，这里的环境和人使她焕发出那些自然纯真。突然我心中把娜娜和丽丽分得很清，一个也至得我关心的人，她是顾丽丽。
我想，往日心里总有顾娜娜的影子而自己从来没真正的去了解过顾丽丽，我一直都拿她是顾娜娜的替代品，心里总拿她跟姐姐做比较。
我感觉到了顾丽丽那种坚韧比顾娜娜更具有野性，顾娜娜不可能再回来了，而顾丽丽又这样使我不知所措，自己究竟要拿出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对持这突如其来的现实？
晚上江珠叫我们一起去逛林卡，逛林卡又称〃赞朗结桑〃传说为世界神灵降临之日；这个时候正是节日，西藏人民都要设帐野餐；尽情歌舞；观赏自然风光。
江珠安排了篝火晚会，他还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青稞酒拿出来供大家享用，他自己也足足喝了两大碗，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把心中的歌唱了一夜。也许这就是西藏人民纯朴的地方，心里痛苦了，高兴了都会用歌声来发泄，跟大自然诉说自己的一切，不会像都市里的人们会把心事憋在心里随着酒精蒸发。
我和顾丽丽偎在火堆旁也唱了一夜的歌，把那些所有会唱的还有那些只能哼上两句的都要唱出来。我从来没见过顾丽丽这么开心过，从她们老家唐坡到县城她从来很少的笑过，她只是在默默的实现姐姐的遗愿，直到她慢慢的喜欢跟我在一起的感觉。
到现在我才明白所谓的理想化爱情模式，就是爱情与亲情相溶合，只是亲情的成份占得比较多些。
最后顾丽丽的嗓子也唱哑了，虽然我也喝醉了，可还清楚记得顾丽丽的歌唱得很好听，江珠站长唱起了悠扬婉转而又豪壮的“格尔萨王”，队友们在欢歌，大家围着篝火跳了一夜的舞。
第四部分 行走 第二十节
二十
第二天早上，我带着顾丽丽去扎木镇后山的草原上溜马，顾丽丽对骑马竟然有天生的驾驭感，现在我还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娇柔的小姑娘骑着一匹强健的骏马在草原中奔跑，我该用什么样的语言用描述呢？也许用语言已不能表达，只需要用心去感受那种热爱自由式的独立奔放。我忽然明白了自己跟顾丽丽距离突然间就拉这么近，因为我们都是热爱自由的人，她身上有我的那种个性。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顾丽丽问
“当然喜欢……这是我梦想中的世界”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远方。
“梦想就是幻想，等梦醒了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的”顾丽丽也望着远方说
“现实就是你现在却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的这句话让顾丽丽有点脸红，这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少女羞涩。
为了使场面不尴尬，我突然大笑了一声，笑得很深意，有些看破红尘的味道
“有些美好的东西不一定要结局的，把那些美好的往事腌在记忆里等老的时候当下酒菜”我说
我清楚自己还活在现实里，只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重心而飞离地面，我始终是要着陆的。
“看到野驴了吗？”我突然大叫起来，远处不算多的一小群野驴，四五只，正向我们冲来……
“不要怕，它们是不会撞到我们的。”我看到顾丽丽有点害怕
果然那些野驴离我们很远就改变了方向，把远处小扎西的牦牛群冲五零六散的。天边飘来了几朵好看的云彩，高原上的风很清爽，高原上的空气永远都是这样清爽，不像都市里那种压抑感混浊。
“看呀！野羚羊……”顾丽丽高兴的大叫了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大叫，把一切都交给大自然任由心情在草原中放飞。我和顾丽丽都露出人性最自然最真实的一面，相互的大叫着，宣泄着，诉说着，……
第四部分 行走 第二十一节
二十一
顾丽丽有自己的路要走，毕竟还是要离开这个地。这里不是她的归宿，我始终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与顾丽丽保持一定的距离，顾丽丽说要走的时候我很平静，只是淡然的说“希望你幸福”
江珠知道顾丽丽要走，放了我一星期的假，让我护送丽丽到四川，一直要亲眼看到顾丽丽坐上火车。
顾丽丽特意的反客为主的做了好几条哈达送给站里的弟兄们，临走的时候江珠和弟兄们都塞了好多的土产品，由于川藏公路实在是太差，时不时要下车步行，那些心意就不敢带了，随手送给货车司机大叔。
顾丽丽来的时候也是跟几个进藏的“超级驴友”走川藏线来的，波密离四川最近的火车站也要有三百多公里，这三百多公里不同平原，竟要走上快一星期的时间。
一星期后，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到了火车站，顾丽丽说“有点重生的感觉”，我笑着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经过那么多的困难，就不会明白幸福的真正含义，就不会看透那些俗尘纷纷扰扰的红尘。〃
火车启动的时候，顾丽丽突然问我“什么时候还会回到现实？”我朝圣山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说〃可能风雨小一点我就着陆〃，我尽可能坦然的面对一切，坦然的面对顾丽丽。
第四部分 行走 第二十二节
二十二
顾丽丽走后的一个月，北大过来一批专业学环保的大学生，一时绿色站人拥挤起来。他们是知识份子，江珠让他们尽量的把一切尽可能优越的条件让给大学生。
江珠还讲，这跟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时保护知识份子一样，知识才是力量的源泉。
波密的植被经过这些知识份子科学的研究，分析，播种，那些被破坏的地方覆盖得很快。年底又一个保护动物的《野羚羊之光》义务中转空间站建立了，使和平绿色站有了兄弟盟友，不会那么孤单。
平时过节日大家就集在一起搞个篝火晚会，喝上一夜的青裸酒，跳上一夜的舞，我一时觉得人的一生有什么比化在这个大自然里更升华更饱满。
第四部分 行走 第二十三节
二十三
父亲又打来电话了，他的呼吸还是很喘急。他这么老了，一个人在乡下过着孤独的日子。我不是神也不是仙，我是一个离地面太久的人，需要着陆寻找一些亲情来填充空虚的自己。
一年很快的就过去了，我的合同也到期了，江珠明白支持我的决定，临走的时候江珠跟队友们依依不舍的骑着马送出绿色站十几里。
我还是走上回的路线从川藏公路出发，走的时候江珠又送给我很多东西，这次我比上次有经验，没带太多的东西，只留下了江珠送的一件崭新的藏胞做纪念。
我这次比较顺，竟然搭上了一辆直接去火车站的货车，那辆货车的司机是四川人，比较好聊，由于我也是司机，一路就聊了好多关于车的话题。他听我说是绿色站的义务志愿者，有点不相信，说像我这样年轻的小青年应该成个家好好的过日子。
到了车站，货车要去站台上卸货，我下车，跟这位好聊的司机大叔简单告别一下，就去买回程的车票。
坐上回家的火车上我很快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我看到邻座的老大爷在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我，见我醒来了说“小伙子，人是铁，饭是钢，你两天都没吃东西了”
“谢谢！我在坐禅，不用吃东西”我合掌说，手里拿着转经轮，那是杰马央宗冰川塔尔寺里喇嘛送给我的圣物，地球自转，世界也是转动着的，恩恩怨怨，生生死死，人不也是在这经轮里转动循环吗。
“坐禅”只是逃避现实理由，我努力使自己回到现实。又在梦里我梦见卫校大炮那一群哥们儿，梦见吴雪学业完满从国外回来报效祖国，过着幸福的日子。梦见自己跟顾娜娜在房间里捉迷藏……突然顾丽丽出现了，她张罗着吃饭，顾娜娜，顾丽丽和我三个人在一个桌上喝鸡汤，比谁喝得最快。
第四部分 行走 第二十四节
二十四
火车已出了四川，到了湖北地界，离家不远了，车窗外一片漆黑，不远处城市发出耀眼的霓虹，我起身拿杯子去灌开水泡方便面。
车厢里很安静，这个时候应该是深夜一点左右，硬座车厢比较拥挤，到处都是人，甚至连地下都是躺着睡的人，用几张报纸铺在地下，算是床铺。我小心翼翼的越过那些地上睡着的人，去开水房取水，突然对面走过来几个人，他们的表情和行为怎么这么熟悉？东张西望只盯人家口袋的眼睛，手指间若隐若现的尖刀……
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又要面对火车小偷了，一伙共五六个人，前面那个子瘦小脸上没有一点肌肉的“瘦刀脸”的肯定是开路的刀手，手指间有一片锋利的刀片，动作很是敏捷。后面几个满脸横肉的肯定是老大，他们经常不动手，如果有人反抗他们就拿出狰狞的表情来吓唬人。
还是深夜，人们都累了，就是有一两个人没睡的，看见了这伙人而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人谁敢得罪？现在似乎还在流行〃中庸之道〃。
佛说过一切皆有心，想了就要去做，不要被世俗的杂念影响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