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犹未尽-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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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大哥,也许你们还有机会。”
默笙,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和那个人一样,一旦爱了,就是要爱一生一世的?一旦爱了,就是要无论身体或是心灵都要求自己和对方都从一而终的忠诚?
应晖敛眸,苦涩更深,若是时间和现实有一点点的可以把她对那个人的爱消逝殆尽的可能,当初他又怎么可能放得了手让她走?
原也以为过,她只不过是他寂寞的生命中一片叫人留恋的温暖,并非太过深刻并非不可取代。
但是……
寂寞往往是在平静的表象之下纠缠。
——何以琛,当年的你就是这么平静地承受她离开之后的苦楚吗?
应晖低叹,如今再见她,只是自己心头依旧无法波澜不惊。
她,还在他心上。
所以他又来到了这片土地上。想要再看看她。
如果她的当下是落寞依然的愁云惨淡,他就不顾一切带她离开。
如果她的今天是天朗气清的雨后阳光,他就全力以赴将她忘记。
好似两年前的某天,他对她说过相似的话。
只是在他心中认定了同样渺茫的两种情况,一个成了现实,一个成了奢望。
没有办法,只因为那个默笙总是挂在嘴上的男子,那个叫何以琛的人,还在坚持……
而现在,应晖硬生生在脸上挤上几许温良的笑容,却是收拾不干净的悲哀:今晚看到这个样子的她,他已经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开车吧!”淡淡对前座的司机开口,将最后一点未收拾好的零落伤感放进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应晖又是了平日里商场上讲台前那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俊逸男子。
“好的。”几乎快打了瞌睡的司机赶忙应声,虽然不甚好奇为什么老板突然好端端要在这里停下这么好久,不过当然也不会多问,立即驱车离开。
望着车窗外飘然而过的城市夜景,应晖不由觉得更加陌生,这个曾经铭刻他的光辉和耻辱的地方,承载他的得意与失意的城市,曾经记录他的辉煌也曾将他的骄傲踩在脚下……
如今这一切竟都是这般疏远了。即使置身其间,依然只有无措不堪的情绪翻腾而已,找不到一点点回归故土的喜悦和感动。
今天拐这个弯来她家楼下,其实是不抱着能见她的希望的。虽然这次回来是有至少见她一回的来意。但如今这场始料不及的单方面相遇,已经足够。
足够让他真正死心。
默笙,下次回来,希望我已经能够面对属于别人的你……
把她带进家门,以琛掏出外套口袋里的小袋子递给默笙。
“什么呀?”默笙接过,掰开是热腾腾的粽子:好像她有嚷过想吃粽子……“谢谢,我想了好几天了,以琛你还帮我特地跑一趟。”一边拿着粽子幸福地吃去了。
以琛只摸摸她的头发,神色有几分不平常的沉默:如果他没有看错,刚刚在他们楼下,街道拐角的那辆车里的那个人,——是应晖。
两年了,那个人……
以琛走进卫生间,出来时就将热湿的毛巾递给正弄得两手黏糊糊的默笙。默笙伸出手刚要接过来,以琛忽然反手拉住她的手掌,另一只手臂狠狠地将她拥进怀中。
“以、以琛,怎么了?”默笙受惊,一边小心将湿粘的手掌移开一些,免得碰到他的毛衣,一边小心翼翼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许久,埋在她颈项里的他才闷闷发出声音,拥着她的双臂却力道更深。
默笙吃痛,不禁呼叫出声:“痛……”以琛怎么了?
以琛这才缓和了拥抱的力道,却还是不肯放开她:“对不起,只是忽然想抱抱你了。”
默笙,虽然明知道他和你没有真正亲密过,虽然明知道他只是你名义上的前夫,虽然你从来没有属于过他,虽然你一直是我一个人的默笙,虽然……
虽然那么多的虽然,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办法完全忘记,你的配偶栏上曾经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曾经别人叫你“Mrs In”, 曾经那个和你一个屋檐下的人也肖想着你。
心头总有着一点往事不敢回首的惶恐:差一点点,你就成了别人的……
“默笙……”以琛还埋在她身上,“不要动来动去,我就只是想抱抱你。”
正常时候的以琛是不会这样说话的,默笙当然知道,只是无法猜出他心中的纠结,如果这样能叫他安心,她就安安静静让他抱着吧。只是——
“可是,以琛,宝宝在抗yi了……”小家伙好像在动哦。
以琛沉重的呼吸声凝滞了片刻,思绪刹那清明,听懂了她在说些什么,以琛把还在手上的毛巾递到她手中,然后右手伸进她的外衣里面,隔着薄薄的毛衣抚上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动作几乎颤抖。
“现在没有在动了……”默笙边把手上的粘稠擦干净,有些遗憾地说明。
“恩。”以琛低低应了一声,反正他已经有过不少感受胎动的经历,那种沉甸甸的感动和悸动,——并不少这一次。只是宝宝,知不知道你正好提醒了爸爸,其实眼前就已经完满了曾经连想象都够不到的幸福?
那个人……以琛看一眼还在他臂弯里的默笙,依旧是疑惑不解的神情,看着他的眼神里又遮不住的满满担忧。过去的已然无法追究,那些年时时刻刻搁在心上的落魄,那些年心头恍恍惚惚的流离失所。
那个七年里寂寞的两地相离,就当作是命运要他当下的幸福付出的代价吧。
那么,他也能心甘情愿一些。
“默笙,”以琛的眸色清朗许多,揉揉怀中人已经过肩的黑发,温和地开口,“元旦快乐!”接下来,会是更加圆满的一年。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啊?”默笙语气霍然轻快起来,不知是否感受到了以琛雨过天晴的心境,忍不住挂上货真价实的甜蜜笑容,“不过以琛,你也元旦快乐!”按上以琛还留恋在她肚腹的手:“宝宝也是元旦快乐,这是你的第一个元旦哦!”
时光隐约地划去,天气渐渐地更加严寒。因为今年年关来得特别早,阳历的一月底就是春节,于是元旦过后不过半个月,城市的街头巷尾都已渐渐包裹上岁末的喧哗和热闹。
大概是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了吧,以琛手头工作已近不多,只是一些总结整理的事情必不可少。从吃过午饭,就又开始忙碌了,不过今天,好像某人居然没来“打扰”他。
从书房里出来拐到客厅的时候,以琛就见何太太正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微仰着头看着窗外。
这个躺椅是原先固定留守在阳台上的,几乎每日午后,默笙都喜欢在阳台上待上很久,看看拥挤的都市上方永远开阔的天空,让北半球温暖而温柔的阳光打在身上,再来一点小资的消遣,那当然是一个人在家时再完美不过的享受。
不过近来气温骤降得厉害,南方城市湿冷的空气在零下四五度都能叫人冷得受不了,即使午后阳光依旧依约而至,终究也是软弱无比了,再不能热烈得叫人温暖。所以以琛就把椅子搬进屋里来了,她好像很喜欢赖在这张大躺椅上头——有时喜欢隔着窗子望望外面的天空……
此时见着她微微仰首凝望的沉静,以琛不觉自己心头也柔软下来。她又穿着宽松的打毛衣,脸上的神色似是比少女时代要温雅很多……
“以琛,你出来了呀?”默笙转头就见到以琛斜倚在客厅的沙发旁,立马开口唤醒了似乎若有所思的他,“你看,在下雪了呢。”
以琛思绪被打断,见到默笙脸上掩盖不住的雀跃,慢慢跺到她跟前。温雅?好吧,他收回那句话。
不过他也从来没奢望何太太有一天能成为温柔娴静的淑女。
转头看一眼窗外,果然零星飘落着白色的雪尘。“果然下雪了。”天气预报是说过今天有雪的,“你不会是一直在等着天下雪吧?”以琛嘴角上扬,调笑的意思不掩分毫。
“当然不是。”默笙白了一眼正笑得俊雅无比的某人。她会有这么幼稚吗?“我只是刚好在欣赏天空,然后就正好下雪了。”真有默契。
以琛走得更近,蹲在她身边:“想出去看看了?”
默笙摇摇头:“不想。外面太冷了。”而且也不想叫你担心。一边将自己往旁边挪一些,在宽大舒适的躺椅上为正蹲着的某人让出空间。
以琛当然心领,在她旁边坐下,手臂一边跨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这么怕冷?”顿一顿,才表情不变地添上后半句话,“那时在国外应该更冷吧?”
“那是啊,”默笙立即有话要说,“有时候刚洗过头发,如果没有吹干就跑到外面的话,几分钟头发就结冰了。不过屋里都很暖和的。”
“是吗?”以琛笑了一下,眼前似乎闪过那样的画面,揉揉她的头发,“还好没把头发冻掉了。”
以琛,好像很喜欢揉她的头发……默笙正掰弄着以琛的手指,忽然想起来有事要问的:“以琛,今年怎么过年呢?还要回叔叔阿姨家吗?”虽然路上有点辛苦,可是热闹的气氛才是春节真正的含义啊。
“不回去了。”看到默笙听到答案时眸色荡漾过的一丝遗憾,以琛似乎心情很好,慢条斯理将脑袋抵在她肩膀上:在文件里辗转了半个下午,好像有点疲累了……调整到舒服的姿势,然后才继续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适合旅途奔波。”
“可是……”以琛说得没错,要是真的出门,辛苦挂心的还是以琛。想到这里,默笙声音淡了下来,不再争辩。
今年就他们两个一起过年了,要准备什么呢?不对,不是两个,还有肚子里这位……默笙正盘算着,以琛却又打断她了。
“阿姨他们说了,现在你和以玫都不方便,春节前两天她和叔叔就会来我们城里。我想过了,到时候年夜饭就一起到酒店里吃。噢,张续他父母可能也会一起来。”应该很难不热闹。
“是吗?”默笙有点感动,为了他们小辈,还叫老人家跑来跑去的。
“默笙,”以琛拔起头来,看着她说,“我和阿姨商量过了,他们一来这里就住我们家。”
“恩。”本来就已经很说不过去了,好好招待自然是要的,“那我们这两天要把客房收拾一下,以琛,我们家被子够用的吧?”
“恩。”以琛不意外地看她并没有不情愿的意思,“而且年后,阿姨就不回去了,应该会一直住到你生产之后。”
默笙明显怔愣了一下,灵活的眼睛忽闪过刹那的水光,马上又消失不见,只剩了盈盈的笑意:“好。”
阴历十二月二十六,何家二老一大早就出发来A城。比原先的计划要早了两天。
以琛基本结束了手头的工作,算是真正闲下来了。两人吃过早饭,便出发去车站接人。
正值年关,车站的人流正是最繁华的时候。还在车站门口,望一眼“川流不息”的人群,以琛皱眉了,真不该让她跟出来的!默笙八个多月的身孕,让人看着就有些心惊,以琛当然是不敢把他往人流中带。
“早就不该让你来的,偏要跟。”以琛不满地抱怨了句。虽然前两天才下过雪,不过太阳晒过已然一点痕迹都不留了,只是气温越发低,这才走出轿车没几步路,站在他身边的默笙就已被寒风吹红了腮帮。“留在家里暖和一点多好。”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嘛。”默笙小小声地嘀咕,看到眼前始料不及的拥挤场面,自然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跟以琛进去接站了。
她最近好像又更粘他了一点。以琛无奈叹息,却仿佛又是满满的暖意在心上:“这样吧,我先陪你去附近找个餐饮店坐坐,等我接到了人再过来找你一起回家。”
“恩。”默笙当然乖乖同意。然后在老公帮扶下找了最近的一个小茶馆坐下。
“你在这里等我,别走开。”以琛替她叫了吃食,离开前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交代。等到她的点头,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知道了。”默笙双手抱住暖热的茶杯外缘,店里虽然有空调,但人来人往还是有不少冰冷的空气灌进来,“你快走吧,别让阿姨他们等了。”
以琛这才离开,临走时又将她刚刚摘下的帽子底下几缕突起的发丝挽到耳后:“应该不会太久的。”
看着以琛的背影渐渐淡出视野,默笙的眼神还依恋在他离去的方向:以琛连背影都很好看呢!
放任自己花痴了老公一下,才把视线收回来。火车站附近的茶馆,尽管店名很是雇佣风雅,但还是不应该对它的品质的服务有太高奢望的,不过也还差强人意。默笙喝几口汤水,往口里塞点茶点,便不再动筷了。早上其实已经被喂饱了,这会儿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以琛,我又让你觉得麻烦了吧?
难言的情绪一波波地涌来,冲撞上已带沧桑的心房,弥散开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心情。
不想不来啊!
虽然外头很冷走路会瑟骨,虽然路上会堵坐车不舒服,虽然人流拥挤迈步也辛苦,但还是不想留在家里,“坐”享其成地等待你接人回家。
他们,是你的叔叔阿姨,是养你长大,是教你做人,是代替了你的父母照顾关怀你的人……
他们,就像你的父母一样,我也该尊敬如父母的人。虽然我其实并不应该有那样的福气……
但只是,有一份想要言谢却又言之无尽的感恩在心里惦着,沉甸甸的,又是暖洋洋的。
知道吗,以琛?或许他们已经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给我们孝敬的长辈了。
低下头,视线里再没有影影绰绰走动的人影,再没有街头小店平淡朴素的装饰摆设,只剩了眼前食物白茫茫上升着的热气,和随着气流袅袅荡漾开的心绪。
有多久没有联系过自己的母亲了?默笙在心里默默计量,恍然发现两年前那次偶遇,竟是回国之后母女两唯一的一次见面。不是没有亲近的心意,只是也有被拒之千里的自觉在心头。几次对着电话发呆,却不敢拨出那个号码,刚怀孕的时候,默笙也很想过告诉自己的母亲,却终于还是没有再“打扰”她的勇气。
无关懦弱,只是一种体谅。
体谅母亲半生冷然,不愿再多牵扯的心愿。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子欲养而亲不“在”。
亲情淡漠到这种程度,也该算是一种悲哀了吧?
只是,默笙清楚地知道此刻来回荡漾着的,不仅仅是悲伤。不知从何时开始,伤感只在心湖来来回hui地徘徊,但再不会走到眼底,再不圈养在心底。
两年前的那个自己,是无法干净地欢笑,如今却是做不到尽致地悲伤。
因为悲伤,就等于对不起那个人晨起夕不尽的维护,等于糟蹋了他千辛万苦护她的心意。
哎,以琛……
她不是不知道的,以琛其实难以和人亲近,即使是养大他的叔叔阿姨,也是淡然有礼。如今阿姨要来陪她待产,想来恐怕也是以琛少有的开口相求了吧。
真不敢想象,是可以有一天如当下这般,连苦痛都再入不得骨髓,连体味寂寞都只能仰赖回忆。
再捉起平放在桌沿许久的竹筷,默笙忽然好像又有了胃口。反正这个时期,是正有理由吃喝无度的。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以琛带着两位长辈走近店门,就见默笙已经吃饱喝足,笑眯眯地迎上来问好。
这边是默笙陪着老人,以琛去柜台付账,路过默笙刚刚坐的地方,瞥见了狼藉的桌面,心中犹疑:难道说他平时都饿着她了吗?
虽说是客人,但何妈一向闲不住的。何况本来就不是打算来享福的。
前段时间,何家二老刚去看过女儿,见到以玫夫家的长辈把女儿宠成那个样子,自然是什么心都放下了。何妈本来就有点想法,于是一回家就打电话给以琛,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