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一家亲-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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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与我也有一样的疑问。”
“嗯。”秦瑶点头，“以段家在翼城的财力和地位，竟然查了十二年都没什么进展，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香香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江玉，墨羽醒了。”
…
墨羽伤得很重，身上起码有七、八道剑伤，失了很多血，现在即使是醒了，几乎连话也说不清楚，只是无意义地微张着嘴，但那眼神却是焦虑而急切。
“他到底在说什么？”香香瞪大眼睛，“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池江玉拧眉，“他现在是段府灭门的唯一证人，可能是想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那他什么时候才有力气说话？”秦瑶问。
“至少得明天吧！他又不是练武之人，没有内力护体，这样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秦瑶轻拍了拍墨羽的手，柔声安抚道：“墨羽，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你伤得很重，现在先好好休息。等你能说话了，再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好么？”
墨羽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只能轻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先这把药吞下去。”池江玉给墨羽嘴里塞进了一颗药，“等你一觉醒来，应该有体力告诉我们真相了。”
药效发挥得很快，不多时，墨羽便闭上了双眼，陷入沉睡。
“让他好好休息，我们先走吧！”
秦瑶带着池江玉和香香走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回去的路上，秦瑶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小瑶，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墨羽在会出现在这里？”
“嗯。”秦瑶点头，“这里是隐音门的秘密别院，如若不是门主带我们来，就连我们都不清楚这座别院的位置，可墨羽，怎么会找来这里？”
“会不会这里藏着什么阴谋？”香香眼睛都亮了起来。
池江玉斜了她一眼，“你那么兴奋干什么？”
香香一挑眉，“这样才刺激嘛。”
秦瑶笑了，“香香，你觉得会是什么阴谋？”
“秦瑶姐姐，你想想看啊，段府上下全被杀了，墨羽这个一点武功也不会的小书僮怎么可能有能力逃出那样的大屠杀？应该不是被人救下了，就是被凶手带走了。若是被人救下了，救命恩人不可能就这样放墨羽走掉吧？所以，应该很有可能被凶手带走了。现在，凶手故意放墨羽出来，有可能是放长线钓大鱼——”
“钓什么大鱼？”池江玉顺着问了一句。
“笨蛋！当然是段紫谦和段元成啊！那些凶手一定跟段家有着深仇大恨，才会这么凶残地灭门，现在知道段家当家和少爷都没死，肯定要找出来，全部杀掉才甘心吧。”
池江玉淡淡地反问：“那么请香香姑娘告诉我，为什么不是隐音门人的墨羽，会知道隐音门别院所在呢？”
香香苦恼地一锁眉间，“我就是这点想不通啊！”微微一顿，她又似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你们隐音门有内奸！上次不是就有人用隐音门的暗号骗了你出去嘛。”
一直沉默的秦瑶终于开口了：“也许是隐音门有内奸，又也许是藏在幕后的人，对隐音门很了解。”秦瑶抬头，看了池江玉一眼，“江玉，有办法联系到门主么？”
池江玉摇头，“没有接到门主的任何命令。”
秦瑶微一沉吟：“那我们只有静观其变了。”
抬起头时，秦瑶这才发现，天竟又不知不觉黑了下来……
夜已深，一片万籁俱寂。
别院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已沉入了香甜的梦乡之中。
香香坐在桌旁，一边困倦地打着呵欠，一边往床上昏睡的墨羽望去。
还是伤患好啊，他睡得可真幸福啊！
她可就没这么好命了。
为了看护墨羽，池江玉守了上半夜，她负责下半夜，秦瑶是一心去照顾段紫谦了，不能再增加她的负担。
只不过，看护病人还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啊！
香香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秦瑶姐姐这几天没日没夜地照顾段紫谦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就照顾了这后半夜，人就有些吃不消了。
香香一手撑着桌面托着腮帮子，无精打采地盯着床塌上的墨羽。
“墨羽啊，你还是快点醒过来吧！现在你这副模样，我们都不敢告诉你家那个大少爷——”香香越说，越觉得困顿，眼皮都要粘起来了，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原本闭目的墨羽，眼睫微动了动，半睁了开来。
那双眼神，却是迷茫而毫无焦距的。
微微侧过了头，墨羽看向了已经在小鸡啄米的香香。
他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也不出声。
终于，香香熬不过睡神的折磨，身子一倾，趴在了桌上，似乎睡死了过去。
墨羽原本半睁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然而，那双空洞的眼眸依旧是没有焦距。他轻轻地坐了起来，然后慢慢地翻身下床。
这一番动作虽然没有声音，却让他身体的伤口重新裂了开来，鲜血顿时染红了里衣，可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他连鞋也没有穿，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到房门口，然后小心地打开了房间，走了出去，所走的方向，正是关着段元成的暗室……
暗室的门，被推了开来。
墨羽看到了段元成。
他的手脚上都锁着铁链，嘴里还塞着布条，衣发散发，狼狈不堪，只有那双血红的眼睛依旧透露着骇人的疯狂以及戾气。
“呜呜呜——”
看到墨羽的那一刻，有杀意泛过了那双血红的眼睛。
被禁术控制住的人，唯一能记住的，就是一个“杀”字！
当禁术进入了最后疯狂的阶段，除了杀掉第一眼看到的人，他会杀掉所有，他所看到的人！一直到，他再也杀不动为止！
墨羽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原本苍白无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禁锢住段元成右手的一条锁链，然后用力一扯。
“叮！”
那牢固坚硬的链接应声而断。
段元成右手一脱离控制，第一反应就是五指成爪，去掐墨羽的脖子。
墨羽机敏地闪身，险险避过，可颊边的发丝依旧被扯断了几缕，脸颊边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辛苦不觉得痛，抓起了第二条锁链正欲用力，忽然，一阵异香飘来。
他手上一滞，已失了力气，还未回神，全身都已僵硬。
而此时，原本抓狂的段元成，也僵在了那里。
“嘻嘻，小小一点毒香，就能让你动弹不得了！哼，还想骗我香香么？”香香笑眯眯地出现在暗室门外，轻拍了拍手上的余粉，一脸的得意。然后，她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人。
“怎么样？池江玉，换做是你，你就不能一招之内制住这两个人了吧？”
池江玉冷哼了一声，“你这丫头，除了会使毒，还会别的么？”
香香朝他扮了个鬼脸，“光使毒这项，你就拿我没办法了不是？”
池江玉曾吃过香香这毒粉的亏，一时间语塞。
秦瑶笑了，“好了，你们俩别闹了。看看墨羽怎么回事？”
墨羽的出现确实有着太多的疑点，所以，这一夜，他们都没有睡，只是小小地布了个局，静观其变。
没想到，墨羽真的有问题。
秦瑶走进了暗室，看到墨羽虽然浑身不能动弹，但眼睛呆滞，面无表情，像是被人控制住一般。
池江玉上下打量了墨羽一眼，“应该是中了傀儡术。”
“傀儡术？”
“嗯。南疆盅术的一种。”
香香一拍手，“啊，这个我知道。有人在墨羽体内种了毒虫了。所以，神智被控制了。而且这种盅术厉害之处，就是能让没有武功的人，短时间内，功力大增。”
“有没有办法解除？”秦瑶拧眉。
“我没有办法。”香香无奈地耸肩。
池江玉一边拿着新的锁链，给段元成重新锁上，一边道：“也许毒圣有办法。”
“我师父？”香香挑眉，“就算他有办法也没用啊！他现在又不知跑哪里野去了，人影都找不见。”
“墨羽若不清醒，我们无法从他口中得到一切——”秦瑶正暗自思忖，忽然听闻香香一声惊呼，“池江玉，小心！”
然后，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池江玉在地上滚了一圈。
“嘭！”
那凌厉的一掌，顿时在地上打出一个大坑。
墨羽打出一掌，转身就往外逃。
“香香，江玉，帮我照顾紫谦——”
秦瑶丢下话，便追了出去。
“小瑶——”池江玉想阻止已是不及。
起身正欲跟上，却被香香按住。
“你腿伤还没好呢。而且这里还有病人，你要看着，我去追秦瑶姐姐——”香香一个错步，已闪身出门。
池江玉担忧万分地看着外面那一片沉沉夜色，头一次痛恨自己医术还不够精明，结果腿伤到现在还未完全痊愈。
希望小瑶和香香不要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伏血剧毒伤（修）
墨羽虽然深受重伤，但丝毫也不影响他的轻功。
秦瑶一路追着他，差点都跟不上。
几个起落后，秦瑶追到了一处林间。
此时，月光黯淡，林间树枝缠绕纠结，往深处望去，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
秦瑶微一蹙眉，想是墨羽藏进林间了。
正欲追上去，忽然眼前一黑，她连忙撑扶住了身旁的树背。
头痛得像要裂开一般，顷刻间，冷汗便湿透了重衫，眼前也跟着阵阵黑暗。
看来自己低估了香香那毒药的副作用了，等追到墨羽，她得回去找江玉看看。
“秦瑶姐姐——”
身后传来了香香的呼唤声。
秦瑶连忙稳住身形，敛起了脸上的痛楚之色。
“香香，你怎么了来了？”
秦瑶转身。
“我不放心，所以跟来了。墨羽呢？”香香朝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墨羽的身影，“这小子跑得可真快！”
“可能是躲进林子里了。”
“那我们一起追！”香香正欲率先跳进丛林，却被秦瑶拉住。
“香香，你先回去。让江玉联系隐音门，告诉门主墨羽的事，隐音门里若真有内鬼，我怕门主会遇到危险。而且，也可以让门主多派些人手来——也许我们可以借此揪出幕手的黑手。”
“那你呢？”
“我继续追踪墨羽。”
香香拧眉往丛林里又看了眼，“现在他都不知跑哪去了，你要怎么追啊？”
秦瑶淡淡一笑：“放心吧，我早就在他身上撒了荧光粉，就为了提防有这种情况出现。现在夜色正黑，荧光粉刚好起到作用。”
香香不由松了口气，“还是秦瑶姐你想得周到。”
“你快回去通知江玉！一路上我会留下暗号，方便你们追踪。”
香香迟疑了下，“可是秦瑶姐姐，现在敌暗我明，你就这样跟着，不是很危险么？”
“放心吧，我会随机应变的。不用担心。”秦瑶轻拍了拍香香的肩，“快回吧。事态紧急。”
“你一个真的没事么？”香香还是觉得不安。
“真的没事。”
“那好吧！”香香终于点头，转过身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秦瑶一眼，“秦瑶姐姐，你一定要小心啊。我们后面马上就跟上来。”
“嗯。”
香香迈开步伐，投入了夜色之中。
秦瑶伸手轻揉了揉额角，感觉疼痛好像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钻进了丛林深处……
…
睁开来的时候，段紫谦并没有看到秦瑶，而是看到了正坐在床边发呆出神的池江玉。
“池江玉——”
他艰难地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干涩而沙哑，喉咙更是一片火烧般的灼痛，不由拧眉轻咳了几声。这一咳嗽，耳边便是一阵“嗡嗡”细响，紧接着一阵强烈的晕眩，他不由伸手轻抚住额际。
“你醒了？”池江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池江玉见他脸色苍白痛苦，连忙伸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瑶呢？”段紫谦没回答，而是急切地询问秦瑶的下落。
“就准你一个人躺床上休息，不让她好好睡一觉么？”池江玉不满地斜睨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她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段紫谦微微垂眸，但抚着额际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头很晕么？”池江玉沉声问。
“嗯。”段紫谦索性闭上了眼，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坐船一般，晕眩得好像连胃里都跟着一阵翻涌了。
池江玉放开了搭在段紫谦脉搏上的手，脸色却有些凝重，“这一次你元气伤得实在厉害。原本，这一年内，你若好好休养，我还有把握能保住你的性命，甚至可以想办法彻底调养你的身子——”
段紫谦敏锐地察觉到池江玉话中有话，不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呢？”
池江玉看着他，见他虽然一脸苍白，但依旧一脸平静，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低声问：“段紫谦，你现在已经不想死了吧？”
“嗯。”
“是因为小瑶么？”
“嗯。”
“其实，人若有个精神支柱寄托着，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做到一些往往平时做不到的事情。”
段紫谦侧头看了池江玉一眼，“你若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不是你池江玉的性格。”
“你以为我想拐弯么？”池江玉扯出一抹苦笑，“我只是在找一个不让小瑶伤心的方法。”
段紫谦心底沉了沉，眼神略显得有些黯淡。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扬唇一笑：“我活不了多久了，是么？”
池江玉忽然目光一寒，抓起段紫谦的衣领，一把揪了起来，“你干嘛？你想放弃了么？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段紫谦原就虚弱，被他这么一揪，顿时觉得眼前金星直冒。
“池江玉，你放开我。别以为——别以为我病着，就耐何不了你——”
池江玉松开了手。
段紫谦一手撑着床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散落肩头的长发半掩住了他苍白的脸。好半晌，他止住咳，微微喘息着，但眸光里却流露出一抹倔强，“我从没说过要放弃。”
池江玉怔怔地看着他。
眼前这个外表苍白孩子气的少年，分明已经那么虚弱无力，可那张娃娃脸上依旧写着一种让人动容和意外的坚定与执着。
他只有十九岁。
但他的内心，却永远比他们想像得要强大。
那样沉重的过往，他背负了十二年。
父亲的怨恨，他背负了十二年。
如今，就算知道了自己时日不多，自己也没从他的脸上瞧出半点惊惶和恐惧。
池江玉轻叹了口气，在床边慢慢坐了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头晕么？”池江玉顿了顿，才继续道：“因为，你中了伏血。这种毒只融于水，无色无味。一旦进入人体，会伏于血脉之中。而这些中了伏血毒的人，起初不会有什么症状，但随着毒性渐剧，中毒者身体会慢慢开始哀竭，先是头晕，严重时会休克，接下来——”池江玉不忍再说下去。
“接下来会怎样？”段紫谦淡淡地问。
“失明、失聪、失语，最后全身经脉俱损，呕尽心血而亡。””
段紫谦抿唇沉默，半掩的眼眸瞧不出半点情绪，依旧一脸的平静。
池江玉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因为先前你伤得太重，脉相过于不稳，也让我忽略了一些隐患。现在内外伤都有所缓解，但元气大伤之后，身体超过负荷，这隐患也就慢慢浮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