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一家亲-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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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瑶明白了。
宁尘心是隐音门的人。
“嗯。我明白了。我明天无论如何都会吃点东西。”
“除了气血还有些虚，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了。我这就回去复命。”宁尘心收回手的同时，迅速地塞了一张纸条进秦瑶手里。
秦瑶收起了掌心。
“绛雪姑娘好好休息吧！明天师父还会再来复诊。“
“好。多谢宁姑娘了。”
秦瑶神色自若地送走了宁尘心，然后关上了房门。
宁尘心一直走到庭院，才回过头看了秦瑶的房间一眼。
房间里的烛火已然吹灭了。
宁尘心在心底冷冷一笑。
秦瑶假装失忆，以她的医术又怎会诊断不出呢？
不过，这样也好，她现在倒是可以利用这点，彻底让紫谦哥哥死了心。
刚刚拐出庭院不久，宁尘心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一道人影。
“尘心——”
是化装成陈敬的南宫凌。
“师父——”宁尘心有点心虚，不由低下了头。
“很晚了，回去休息了。”
南宫凌一把拉起宁尘心的手，直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确定四周并没有监视，才低声喝叱：“嘉嘉，你刚才去找秦瑶做什么？”
“给她诊脉啊。”
“你那么好心么？”南宫凌狐疑地看着她。
他很清楚他这个小妹的个性，任性起来无法无天。
“不要忘记了，我们在执行任务。”
“我知道。”南宫嘉甩开了南宫凌的手，面色有些冷，“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没有分寸。”
“那你刚才到底去找秦瑶做什么？”
“她都已经失忆了，我还能找她干什么？”南宫嘉瞅了眼南宫凌。
秦瑶真正的病况，只是她最清楚。
南宫凌毕竟是半道出家，所有的医术都是跟她学的，就算平时给南宫清看诊，也都是她在背后操作，而南宫凌只是照本宣科罢了。
南宫凌眼中的质疑更深。
“好啦，凌哥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么？”南宫嘉开始撒娇。
“嘉嘉，我要你说实话。”这是南宫凌第一次拿出哥哥的威严。
那严厉的目光，让南宫嘉头皮一阵发麻。
南宫凌真正发怒的时候，倒是与南宫彦有几分相像。
南宫嘉低下了头，“好，我告诉你就是了。南宫清现在身子大好，已经开始信任我们了，不是么？“
“嗯。”南宫凌点头。
当年绛雪曾刺过南宫清一刀，那一刀，差点让南宫清丧命，虽然人最后救了回来，但南宫清心脉已伤，时常疼痛，再加上在南蛮那些年，因为地处荒凉，饮食不善，胃肠也添了不少毛病，几年折腾下来，让南宫清的身体状况越发不如从前。
所以，南宫清一直在寻找江湖名医，想为自己彻底根治旧疾，但当年伤得太重，江湖之中能找的名医都已找遍，除了早已于十多年前归隐山林的陈敬。
当南宫彦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软禁了陈敬，再利用南宫嘉的易容术，让南宫凌成功地混入了南宫清的身边。
这些日子以来，凭借着南宫嘉的高超医术，他们二人逐渐获得了南宫清的信任。
“我们让他信任我们，不就是为了查探出，那惑心术他究竟掌握了多少么？“
“嘉嘉，你究竟想说什么？”
南宫嘉柳眉一挑，“凌哥哥，我若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嗯？”南宫凌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南宫清为人谨慎，我们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除了知道他确实在墨羽身上下过盅术之外，其他的基本没查到什么——“南宫嘉微微一顿，“现在紫谦哥哥生命垂危，我已经没有耐性再耗下去了。我想尽快解决了这件事，好一心一意救紫谦哥哥——”
“嘉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南宫嘉一咬牙，“我在南宫清的药里下了毒。”
南宫凌神色一变，“嘉嘉，你——”
“凌哥哥，你放心，那毒无色无味，就算南宫清再怎么谨慎，也察觉不到。更何况，这毒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发作。“
“你下了什么毒？嘉嘉，他毕竟是你的——”南宫凌已说不下去了。
虽然他很清楚，历来皇城里的争斗都是残酷无情的，但无论如何，他们的身上都流着同一种血缘。
“我又没想过杀他！”南宫嘉轻咬了咬嘴唇，“若要杀他，那还不简单么？我们何需如此费周折？”
南宫凌轻轻松了口气，“你究竟下了什么毒？”
“这种毒叫迷心。让他神智迷乱的毒。可以趁他在神智迷乱的情况下，用特殊方法，诱他说出一些他始终不想说的事。“
南宫凌拧眉，“这世间还有这种毒么？”
南宫嘉轻哼了一声，“凌哥哥你小看我么？我与毒圣前辈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他可是给了我不少好东西。”
南宫凌也不跟她计较这些了，“你刚才说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这种毒才会发作，是什么情况？”
南宫嘉难得有些脸红，“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让他，与另一个中了迷心的人结合——”
隐隐猜到了什么，南宫凌脸色微变了，“你还给另一个人下了迷心？“
南宫嘉抿着唇不说话。
南宫凌心中已确定了答应，盯着南宫嘉一字字地问：“是秦瑶么？”
南宫嘉别开了脸，表示默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会有三更。。。。这是第一更。。。
第四十六章
“胡闹！”南宫凌怒叱。
“马上解了他们身上的毒。”
“我没有解药。”南宫嘉背过了身子，“而且迷心也没有解药。他们结合虽然可以让毒真正发作，但发作之后一个时辰，毒性自然也解除了。”
南宫凌气结，“若是没有结合，毒素一直停留在体内会如何？”
南宫嘉回过头，看着南宫凌，“此毒一直停留在体内，虽然暂时不会有事，但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又或者十年，总有一天会神智混乱，到时就永远也无法清醒了。”
“啪！”南宫凌终于一掌打向了南宫嘉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动作打这个唯一的妹妹。
虽然南宫嘉个性刁钻，但他一直深信，这个妹妹本性还是善良的。
可这一次，他并没有想到，为了段紫谦，南宫嘉竟会用上这样的手段。
爱情，果真会让人盲目得不计任何后果么？
南宫嘉捂着脸没有吭声，也没流泪，只是紧紧地盯着地面上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凌哥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这样做没有错。我不仅可以帮彦哥哥查清真相，又不会伤害到清哥哥，而且，紫谦哥哥也会对秦瑶死了心——”
“嘉嘉，无论瑶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她的。”
说话的人，并不是眼前的南宫凌。
南宫嘉猛地转过头，看到了黑暗里站着的那道身影。
“紫谦哥哥——”
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甚至连脸颊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不远处的段紫谦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神色，甚至连眼神都是淡漠的。
这一刻，南宫嘉忽然觉得段紫谦离她好远好远。
远到她再也无法靠近他了。
南宫嘉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段紫谦，泪流满面。
“紫谦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离开嘉嘉，好不好？”
她爱段紫谦很久很久了。
从她第一眼看见段紫谦的那一刻，她就深深得被他所吸引。
那一年，当彦哥哥把他带回来时，他躺在床上虚弱得仿佛就要死去了，那眼睛里透着一股极深极深的悲凉。那是一种近乎于万念俱灰的绝望。
可第二天，当他醒过来时候，他却对着她笑，就好像，前一天眼睛的那抹绝望只是她看见的幻觉。
后来，她才知道，他的背负着一段常人所无法背负的沉重过往。
从那一天起，她就决定，她要守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背负那段过去，抚平他心中的伤痕。
可为什么，他一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紫谦哥哥，秦瑶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却比不上一个秦瑶？就因为你曾经对不起她么？因为你对不起她，所以你觉得你一定要守在她的身边，一定要给她幸福——
段紫谦没有说话，只是轻合上眼帘。
“嘉嘉——”
南宫凌一把将南宫嘉拉了回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
南宫嘉泪流满面。
“凌，很晚了，你带嘉嘉回去休息吧！”
“紫谦——”
段紫谦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痛楚，让南宫凌一颗心紧揪了起来。
“我没事。”段紫谦轻摇了摇头，“你先带她回去。不要让南宫清他们发现破绽。”
“紫谦哥哥——”
南宫嘉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南宫凌一指点住了哑穴强行拖走。
段紫谦抬头看了眼天际，那里月儿已然东倾，黑夜就快要过去了。
他想起了三年前。
也是在这样一个黑夜，他和秦瑶被困在崖底。
那时，秦瑶已经睡得极沉，并没有发现，他摘下面具就这样呆呆看了她一晚。
三年前，确实是他救的秦瑶。
但也是他，差点害秦瑶丢掉了性命。
这一个秘密，他整整藏了三年。
心口忽然隐隐作痛起来，他伸手轻捂住胸膛，微闭起双眸，等着那一阵疼痛过去。
然而，等他睁开眼来时，面前竟是一片黑暗。
除了阴冷和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一刻，他的血液几乎凝结成了冰。
伸出手，他在自己面前轻晃了晃，竟连半分影子都看不到。
他的眼睛……踉跄跌退了两步，他也不知道脚下绊到了什么，狼狈地跌倒在地，这一下，竟再也没有力气起身。
终于还是毒发了么？
但为什么……会在此时？
他绝望地再次合上眼帘。
“你没事吧？”
斜旁里，忽然伸来了一只手，将他掺扶了起来。
声音很熟悉。
那是……墨羽的声音。
“啊，这不是周公子么？你怎么了？怎么摔在地上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眼前有些微黯淡的光，然后，渐渐地，眼瞳里有了焦距，面前的情景又再次清晰起来。
“周公子？”扶着他的墨羽，见他半天没说话，不禁奇怪万分，“是不是哪里摔伤了？”
这个叫周钰的少年，他只见过一次。
就是陈大夫带着这少年见王爷的那一天，他只远远地望了一眼。
那时，他感觉这少年也朝他这里看了一眼，不过又很快地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虽仅仅见过一面，他对这少年却有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周公子？”
墨羽再次担心地询问。
“我没事。”段紫谦的脸色稍缓和了一些，“谢谢。”
“你刚才摔倒了啊？”墨羽上下打量了眼段紫谦略显狼狈的身影，“有哪里摔伤么？”
“可能刚才路太黑了，一时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没受什么伤。”他看了墨羽一眼，“这位小哥，请问你是——”
“我叫墨羽。”墨羽笑得很灿烂，“上次你来见王爷的时候，我远远地见过你一眼呢。”虽然眼前分明是一张很陌生的脸，但他就是莫名地对周钰有好感。
“墨羽，谢谢你。”
再度看到带着灿烂笑脸的墨羽，段紫谦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暖意。
无论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他始终相信，墨羽始终还是原来那个墨羽。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还有第三更。。第三更会多些。。一会儿再更上，等不了的童鞋可以明天看。。
一晚上手忙脚乱，我晕死了~
第四十七章 螳螂捕蝉
“周公子，虽然你跟我们家少爷一点都不像，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你身边，我就想起我们家少爷。”
“我们家少爷可善良啦。谁都欺负他。唉，就连府里的丫环都不把当一回事儿。可他被欺负了，还替人家求情。你说他傻不傻？连我们少夫人都说他傻啊。可就是这样的少爷，才让人打从心里疼啊。”
“少爷真的吃了很多苦。有时候，我看着他笑，都恨不得替他哭。幸好啊，后来遇上了少夫人。”
“少爷真的很喜欢少夫人的。还给少夫人养了很多兔子。那些兔子肥得跟猫狗一般大小了。谁让少爷常常给那些兔子吃肉呢？可老爷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些小动物。唉——”
“周公子，你知道么？其实，我们家少爷很在乎老爷的。可惜，直到少爷死的那一天，他和老爷都还没合好吧？那天要不是王爷救了我，我现在肯定跟着少爷老爷一起去了。”
“如果老夫人在天有灵，真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在天上好好相聚。”
……
段紫谦怔然站在门口，一直到墨羽离开的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中，他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刚才墨羽坚持要送他回来。
在回来的路上，墨羽不自觉得说了很多很多关于他家少爷的事。
那一刻，墨羽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哀伤和思念是骗不了人的。
而也在那一刻，段紫谦也确定了，自己身上所中的伏血之毒，必定不是墨羽所下。
毕竟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虽然他们未曾经历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生死患难，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年复一年地积累起来的。
墨羽对他的好，全是出于真心诚意。
像墨羽那样善良的人，又怎会害他？
这其中必定还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曲折。
心中稍稍释怀，他正欲转身回屋，一阵晕眩却随之袭来。他撑住门沿，静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那阵晕眩过去，他伸手关起房门时，却不经意地听到一声细微的轻响。唇角微微一牵，他仿若未闻般，将门关了起来。
脱衣，吹灭烛火，躺上床塌。
他闭起眼睛，放慢了呼吸。
屋外，起初是一片寂静，也不知过多久，终于，外面似乎有脚步声悄然走远了，虽然很轻微，但他还是听得分明。
可能是因为刚才经历了那短暂的失明，竟让他的耳力比平时敏锐了几分，这算是因祸得福么？也许不算，因为过不了多久，他的眼睛就真的看不见了。
强压下了心中的杂念，他翻身下床，轻轻地打开房门，然后闪身而出，悄悄地跟上了前面那道如鬼魅般的身影。
他们还是低估了南宫清……
此时，在另一间房间。
原本早就睡下的南宫清，竟不知何时已起身了。他站在窗前，遥望着天边那渐露的晨光，神思却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是被噩梦惊醒的。
在梦里，他再次看见了绛雪那温柔美丽的笑容，她告诉他，她回来了，这一次，再也不会离开。
但他还来不及开心，下一刻，绛雪手中的短刀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本能地出手反击。
一击重掌，直接击中了绛雪的胸膛。
她原本可以躲得开。
可她并没有躲。
那一掌，直接震断了她的心脉。
倒下去的那一刻，她那苍白的脸上再度绽放出了平日里那抹温柔的微笑。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她的笑。
原来，她是抱着必死之心。
原来，她是想跟着他一起死的。
可他，却还活着。
一个人孤伶伶地活着。
其实，这并不是梦。
这是五年前发生的最真实的一幕。
这一幕，已经成为了伴随他一生的梦魇，永远也无法抹灭。
轻轻合上了眼帘，他的唇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