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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弱柳不扶封 作者:荆之薇(晋江2012.9.3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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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匀称,整体不会给人单薄瘦弱的感觉。
  小韶绎的体质与别人不同。
  他所用来沐浴的水偏凉,我摸着正好的水温,他却说热。每隔几日他要在冰水中浸泡半个时辰左右,倒掉水的时候,我发现水少了,而且变成了偏凉的温水。不知他在浴桶中放了什么药草,洗完之后屋子里充溢着苏合香亦或是伽南香的味道。
  他对水温的要求苛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发什么呆!还不快跟上来。”
  我大梦初醒一样跟过去,塞给他一条手绢。韶绎提起一角,铺开在手臂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知道他会看得这么仔细我就不拿出来了。
  蒙霜月光下,银线绣成的白梅上残留着淡黄的印记,那是我洗不掉的血渍。不知绣娘是有心还是无意为之,梅花并枝干的轮廓连成“韶绎”二字,像极了文人潇洒俊逸的墨迹。
  我分外尴尬,这不是旧帕子,却比旧得更难拿出手,沾了洗不掉的血渍,上面还有别人的名字。因为此,我才没把它送给仙仙。
  小韶绎把它丢回给我,我看都不敢看,讷讷收了,佯装站不稳,退靠住山石,单手将帕子攥成一团塞入身后暗角石缝里。
  “扎上。”小韶绎把左手伸到我面前。
  “……让我给……扔了。”
  “拿出来扎上。”
  “上面沾了好多灰尘,不干净。”
  他不说话了,仍伸着手,嘴角抿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我抽出来,抖抖搓搓,又在大氅上抹了抹,折两折包好伤口。
  小韶绎举起手来翻看,轻轻扇动睫毛,嘴边露出几颗亮白。
  我蜷起五指,心撞得胸口发疼。
  月光太迷蒙了,易醉心。犹如被人点了穴一样,我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擦擦嘴角。”他声音里也是盛满笑意的。
  我低头狠狠抹了几下,太没用了,居然当着他的面流口水。
  小韶绎托起我的脸,大拇指在嘴角滑过:“没擦干净。”
  我抬起袖口可劲儿擦,一瞧。
  他的血。
  “我……”
  我望着他毫无责备的眼睛,只鳖出来这么一个字。都把人咬成这样了,能说不是故意的么?
  小韶绎静静回望了我一会儿。
  不自在。
  我刚要转过脸去,一方温软突然覆了上来,左耳被捧住,后脑勺被箍得紧紧地。
  背后倚着坚硬的石壁,两侧是他的环围,前面是灼灼攻势,我找不到出口。
  就像是被当头打了一记闷棍,除了嗡嗡回声和细蛇一样顺着脊柱的攀爬的刺激,其他皆是木然。
  觉不到他的唇瓣是温凉还是火热,是樱润还是清新。忘了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
  意识是明朗的。
  遗憾的是只被一个念想填满。
  ——他在吻我。
  ——他在吻我!
  ——他在吻我……
  气喘吁吁地分开,他又凑过来,就这样被他亲了三四次,我没有哪次想起来回应,哪怕一点点。
  他停在那里,鼻尖顶着鼻尖,唇靠前一丁点就可以碰到。我偏头:“你的手渗出血丝来了”。
  “没事。”
  他的手一离开,我觉出过烫的耳朵已经汗津津的了。
  “松了,再系紧一些。”
  小韶绎绕到我身后解下我的发带,再扣好帽子,我发上他指尖带起的颤栗让我心痒好久。
  他用牙齿咬着一头,另一头缠在右手指尖上一圈圈缚住我的眼睛。
  “这样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走密道。”
  一股暖流淌在心间。既不信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解释?他必是怕我日后一人再来。纵然步步避开机关暗器,韶绎身边的高手岂是能小觑的?
  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由别人牵引着向前走,把自己的手放在另一只手中,奇异的安心。
  黑暗中其他的感觉仿佛退化了,触感占尽上风。
  小韶绎手形漂亮,手指修长,我能感受到他骨骼的轮廓。
  仙仙羡慕地说蹭到小韶绎手背的时候,跟苏杭丝绸拂过一个样儿,凉凉滑滑的舒服。我触不到他的手背,任凭他将我的五指收在掌心中,是细腻柔软的触感。
  我抬起下巴“看”走在左边的他。
  他的脚步轻浅,呼吸声细微不可闻,唯有相叠在一起的手,触感相当真实。
  他是以什么样的表情牵着我走呢?
  山下,他翻看左手。
  墨眸如画,漆黑水润。皮肤在月光下涂了一层霜色,白腻如瓷。反衬得唇瓣嫣红如血。
  犹如我初次见他。
  在水畔桥边,透过被水珠朦胧的双眼,艳色惊心。
  春日的絮。
  夏初的荷。
  秋末的枫。
  冬夜的雪。
  如画。如瓷。如血。
  我想忘了今夕何夕,忘了短相思无穷极,忘了他和扶柳的种种,忘了毁去的容貌,忘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越是想忘记的东西就越是清晰。
  “你……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对我做的……”
  “哪个?”
  “吻。”
  “哦,想亲就亲了。”他似乎笑了一下,“系得这么松,是没填饱肚子还是不舍得用力?从没被人咬过,我可记下了,哪天左手残废了就去找你。”
  “好。”
  我是不允许自己对身侧之人存有念想的。此刻亦无。
  洛邑灵隐寺的方丈大师问过我:
  ——施主认为何为聪明人?
  ——有自知之明和知他之明的人。
  ——精极妙极。善哉善哉。施主是聪明人,老衲问过数人,皆不如施主的对答精妙。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有慧根、通佛性,实与佛祖有缘。
  我一笑置之。或许我知道什么样的人聪明,这不能说明我兼有自知之明和知他之明。有知他之明易,有自知之明难,如若把握不好自知的度,自高自大或自怨自艾都可能聚成苦楚。
  我既不能准确洞察人心,做到百战不殆,更不能充分认清自己的路在哪里。
  两者我皆无,何谈聪明?
  有慧根、通佛性、与佛祖有缘,不能注定此人将遁入空门、吃斋念佛、皈依山林。
  我不聪明,但内心的我仿佛对身侧的人可以极度宽容。被他的话伤到了,痛一下,喜欢不减;被他做的事刺到了,伤一下,厌恶不生。
  嫉妒是比出来的,疼痛却是比下去的。心知肚明不可能在一起,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了,其他的大体无关痛痒。
  不被喜欢的人讨厌,已是我的万幸。
  我听见了泉水滴落的声音,似乎穿过了阴湿狭窄的山洞;脚下松软,是踩在林中树叶的上的感觉;疾风后吹,小韶绎携着我向上;寒气生自脚下,那是一条河或是小溪;回声轰隆,不知是移动的石门还是其他……
  发带被解下之后,我仍看不清东西,好一会儿才辨出外物。
  我几乎立刻断定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夜绛宫。
  鼎麟宫灯火通明,夜绛宫笼罩在夜色中,看不到半点灯火的光芒。
  “夜绛宫为什么不像鼎麟宫那样燃几盏长明灯?”
  “夜里的光亮会扰到睡眠,韶绎不喜欢。”小韶绎问我,“去哪里?”
  “书房吧。韶绎这个时候在么?”
  “不在。你想知道什么?”
  我一时答不上来,和小韶绎的对话让我别扭。他们同师数年,彼此了解应不浅,若是喜好习性之类,问小韶绎即可,我却不愿那么做。
  我和公子韶绎呆过不少时日。外传他不习武、不懂琴棋书画、不狩猎骑马射箭。就我而言,看到他爱去红枫林,对待感情似真似假、亦真亦幻。藏匿自己不是喜欢,是习惯。他待人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和力,别人却敲不开他的心门。
  和公子韶绎同师数年的人,也不一定绝对了解这个人。被忽略的细节里,往往藏着大秘密。公子韶绎的传闻太多,和我亲眼见到的又大相径庭。在这一点上,我需要自己甄别真伪。
  不能让公子韶绎见到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要是认定了我脸上的这道疤会间接毁了扶柳的容貌,我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万一真的会呢?
  细细算一算,但凡见过我的脸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吓到的。我与烫伤烧伤或者脸上有胎记的女子不同。众人见了她们,惊吓之余多少惋惜几句;刀疤女会让人避之不及,避开了还会自顾自地想着这女的好凶恶,是杀了人家一家三口怎么的,被仇家报复成这副模样,还不如死了的好。我就是有一种本事——板着脸能把人吓跑,笑一笑能跑的同时大叫白天撞见鬼。
  假如韶绎与扶柳真有不共戴天之仇,韶绎借着我玩弄心术的话,让韶绎认出我乃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不在韶绎面前暴露身份是必要的。走一步算一步,真没路了,我再考虑下一步要不要豁出去。
  小韶绎瞒过黄鼠狼在我身边呆着,除了对这趟镖感兴趣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说服自己的解释。小韶绎感兴趣等于归一教感兴趣,公子韶绎是归一教的人,他必为归一教办事,必想将货夺到手。被他知道了我的目的,比他在正德镖局安插眼线得来的消息都灵。
  我难道能奢望公子韶绎听我的,先把货让正德镖局给凌云山庄送去,再把它们抢回来么?
  这样一来,更不能让公子韶绎认出我了,还要让正德镖局坚信我与公子韶绎素不相识。我一个头两个大。
  当务之急,是要在他生日那天致胜。
  我拿不上台面的种种是靠不住的,拿得上台面的不能使出来,譬如漓花功。我必须握住他的隐秘,他真实的想法。知他,才有脱颖的希望。
  “一切。我想了解公子韶绎这个人。”我如斯回答。
  韶绎在前面掌灯,边走边解开我心里的谜团:“夜绛宫夜里不燃灯,灯翕和鼎麟宫不相上下,每一座灯翕里都有随手可取的光亮。”
  “把灯灭了吧,我们是偷偷进来的,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我比你熟悉这里的规矩。再叽叽喳喳说些废话,我就把你丢这儿。”
  我缩了缩脑袋,抓紧他的手。
  “谨慎点没错。”小韶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兀自微微一笑,“怕人可以,怕鬼就没必要了。传说中的鬼大多靠吓人夺命,只要胆子大就不会轻易丢掉性命,退一万步讲,至少死前你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是人。人心难测,碰上险恶的,可能到最后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公子韶绎的书房。
  它大得令我吃惊,鼎麟宫那间不能与它相提并论。
  空旷。没多少物什。
  几本书歪歪斜斜摞在一起,一大堆奇形怪状的模板木块堆叠成丘,旁边放着若干组了一半的楼阁模型,角落里甚至有松紧不一皱皱巴巴的纸团。
  这些散乱在如此空旷的书房里被缩小到微乎其微,稍稍整理一下即可。书房主人散漫的性子是不容置疑的了。我想到韶绎气呼呼地把纸揉作一团扔在墙上,鼻翼一张一合,带动曼陀罗金链轻微摇荡的样子就觉得好玩。
  我一直以为他非常自律而且严谨。
  “书房里的书为什么这么少?”我略微翻动,内容大致相同,是各式楼阁园林的细图解说。
  “书册大都放在一座塔内,那是为其他人准备的,他读书不多。这里存放的都是韶绎爱看的。”
  “读书不多?公子韶绎有藏书的嗜好?”
  小韶绎默然。他露出不想就此说下去的神色:“可以这么说。”
  “怪人。东西摆放的位置也怪。”
  “韶绎的左手比右手灵活。废掉韶绎的左手,等于要了他半条命。”小韶绎懒懒地瞥了我一眼,跟看井底之蛙差不多。
  “左撇子?左撇子聪明,聪明人不易遭人算计,不遭人算计谁能废他左手,左手安然无恙就不会危及性命咯!你暴露他的弱点,不怕他日后找你麻烦?”
  “随时奉陪。倘若事情真到那一步,我肯定找你麻烦。”
  我听见上下牙齿没出息地碰了一下。
  “公子韶绎还耍小孩子脾气?”我指住墙角的纸团问。
  “是人就有脾气。不过韶绎极少动怒,谁能挑起他的怒火,那这人有能耐。让他情绪不稳的也只有这些他喜欢的这些玩意儿了。”小韶绎半躺半卧在一张铺着柔软皮毛的木椅上,垂了睫,拿一块丝绸擦左手指缝里几近凝固的血迹,说到这里,他掀起睫毛看了眼墙角,“也不尽是喜欢的东西。曾有一人惹怒了他,结果那个人的下场很惨。”
  “它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对着墙角可怜的几团叹息,做人还是不要讨人喜欢更不能惹人厌的好。
  小韶绎对我的这种怜惜似乎不以为然,如果上一眼是看青蛙,那么这目放毒针的一眼肯定是看一只被他嫌恶的癞蛤蟆了。
  “哇!说起来公子韶绎的定力真强,他真的极少发脾气?”
  “发脾气不等于动怒。”
  “啊?他经常发脾气?!这么可怕!”动怒伤身,自己不生气,只惩罚挑起事端的人,够阴狠。
  丝绸从他指缝里滑了下去,落地之前被他接住,小韶绎又对我放了一眼冷毒针,不冷不热地说:“他不是佛,看破红尘,参透万物,没有喜怒哀乐;他是人,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应对的人。”
  “也对,他是大商贾,忙都要忙死了,哪有功夫动怒?不然早被气得死去活来千百回了。”
  “你对韶绎不满?”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崇拜还来不及!呵呵……他本来就不是人——”触及韶绎僵硬的脸,我立马风驰电掣补上溢美之词力挽狂澜,“大家都说他是天神降临!”
  我是激动过头……呃……激愤了点,韶绎脾气不好对我来说不是好事,潜伏在他身边,我将提着脑袋度日?听到这个是人都会激愤一下下的吧。这一点,我牢牢记下了,以防日后触了他的霉头,他给我苦头吃。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投给他根木头,他回给我石块就是我前世积的德行,若我前世缺了一丁丁德,我岂不是要被连绵不断的铁锤击得一命呜呼?
  韶绎微哂,闷声不语。
  “你不信我?”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目之所及,是我忙乱的手,“你在翻什么?”
  “日志啊!嗳,你知不知道公子韶绎的日记放哪里了?”找到日志,我就什么也不愁了。
  “……”小韶绎被我问住了,“你说什么?”
  “就是写心情如何、习惯爱好、每日发生了哪些事、和哪些人有过往来等等的笔迹啊。”
  “他为什么要把这些写出来?”
  “……”
  韶绎坐起来,回过神后手肘撑在扶手上揉着额角:“不可理喻。你觉得韶绎会写那种东西么?”
  “他——不会?”这人没有喜怒哀乐吗?从不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么?
  “日记最终会变成他记,总逃不过被人窥见的命运,日记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他不至于蠢到把弱点死穴一一写出来给自己找麻烦。如果韶绎把你说的这些记录成册,他离死不远了。”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这么多束缚,他活的真累。不能把所有困扰都带到烟花柳巷宣泄吧。我早听他们说,公子韶绎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豪侠竞折腰,满楼红袖舞帕笑颜招。”
  我不过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也不知哪个字说错了,我再问什么他都不再搭理我。于是就有了类似的无奈:
  “公子韶绎的生日就要到了,往年他最喜欢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
  他阴着脸拿下一卷文帧摊在手掌。
  “公子韶绎欣赏蒙面女侠么?风风火火闯江湖的那种。”
  “……”
  他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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