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无悔今生错 作者:addison(晋江2013-11-11完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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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书生好以文会友,真是一点不假,几句话就已经开始结交我了,怎能扫兴呢?“在下孟优。”
高西唐想了想,“城外梅林有个‘品诗会’,我们和朋友约好了同去,不知孟公子可有兴趣?”
我一听,这不就是“主题沙龙”吗?这可是认识名人的大好机会啊。我记得什么孔尚任、洪升、蒲松龄都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有一个很牛的和尚叫什么“石涛”的。不由的非常激动,“正有此意。”
于是,一行三人边聊边走,大家年纪相仿,趣味相投,没多久,两个家伙就开始“孟优,孟优”的直呼大名了。
现在是三月底,也就是公历四月末五月初,梅花早就谢了。这片梅林倒真是大,两个家伙呼朋引伴的忙着寒暄,很快把我忘在了一边。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方向感,在梅林里面三转两转就迷路了,好在到处都有人,不怕出不去。有张桌子上面摆了幅画,却不见人,我好奇的跑过去。这幅画上的梅还没有最后完成,对着满园梅树画心中的梅花,倒是个有趣的人。一时顽皮,我拿起一边的笔提上,
梅花此日未生芽,旋转乾坤属画家。
笔底春风挥不尽,东涂西抹总开花。②
诗虽不是我的,用的太合适了。正自顾自的洋洋得意,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好调皮的丫头。”
我非常不悦的转过身去,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痴了。桃花源给你什么感觉?与世无争的乐土。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种气质,仿佛所有情绪都会在面对他时消失殆尽,不能说他有多美、多英俊,这个人浑身洋溢着一种宁静、祥和。去留无意,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似乎什么也不能影响他的静,他的气息清丽的不像俗世中的人。他是磁石,不断的同化周围的磁场。
该不会遇上仙人了吧。我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枉顾身后的叫声,晕晕的走回了香满楼。
第二天,汪巢林、高西唐就跑到香满楼找我,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汪巢林,“你昨天怎么走了,还想介绍朋友给你呢?害我们好找。”
高西唐,“就是就是。”
恶人先告状,也不想想是谁把我扔在一边不管的,害我一个名人也没见到,却遇上个不知是人是妖的家伙。看我面色不善,西唐忙道,“有个朋友想认识你,我保证你不会失望。”
又到梅林,这次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上建了个亭子,四周有桌椅,倒是个绝佳的赏梅的去处。只见一个身着淡绿色袍子的少年微笑着看着我,“这位就是以环肥燕瘦平息疏枝繁枝之争的孟优吧,在下金冬心,幸会!”
古代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啊,明明不比我大多少,一个比一个会拿腔拿调。我心中正不爽,“正是在下。金公子,幸会!一直听巢林、西唐提起你。不如由孟优出一题,三位来解如何?”
大约知道我有心考他们,三个人一拱手,“请出题。”
出什么呢?这场景总不能出脑筋急转弯吧。我扫了一眼近梅远柳,脱口道,“轻风细柳,淡月梅花。两句中间各加一个字,作为诗的‘腰‘,连成五言联句,如何?”
汪巢林一沉吟,“轻风摇细柳,淡月映梅花。”
我一点头,“巢林果然才思敏捷,不过这个‘腰‘还不够美。”
高西唐想了想开口,“轻风舞细柳,淡月隐梅花。”
我赞赏的看了看他,“是个佳句,但是仍没用上理想的字。”
这时,金冬心吟道,“轻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
赞叹,不愧是让巢林、西唐两个难搞的家伙都让三分的人,“妙极。巢林的‘耶’‘映’二字,确实写出了柳的动态、月的皎洁,但西唐的‘舞’‘隐’略胜一筹,因为‘舞’是拟人,使柳的姿态更加形象,‘隐’是夸张,使月的皎洁更加突出。”
我走上前面对他,“而冬心的‘扶’‘失’最佳。‘扶’的拟人更准确,既写出了风的轻微、柳的纤弱,又写出了风与柳亲昵、互相依偎的神态,比“舞”更生动得体。‘失’也比‘隐’更传神,它准确地写出了月、梅融为一体的情景。冬心,孟优心服口服。”③
原创我不行,鉴赏力还是有的。心结一开,四个人围桌而座,很快就吹得天昏地暗。我们从唐诗宋词侃到元杂剧清小说,从夏商周又返回盘古女娲,从大漠草原到江南水乡,从岳飞、袁崇焕到秦桧、魏忠贤,从《黄帝内经》又到地动仪指南针,吹得天花乱坠口干舌燥。一开始我和金冬心还有点别扭,后来一提到扬州美食,什么三丁包子、千层油糕、双麻酥饼、翡翠烧卖、干菜包子、野鸭菜包、糯米烧卖、蟹黄蒸饺、车螯烧卖、鸡丝卷子,这家伙如数家珍,一一点评,跟说相声似地停都停不下来,我想插两句都没机会。还以为这些书生整天只晓得“之乎者也”呢?原来是混的不够熟,谈起美食,三个人跟抢答似的,争先恐后的说,基本没我什么事。我索性充当倾听者,充分发挥嘴巴的另外两项功能——吃和喝。这梅子酒口感淡淡的,飘着花香,甚合我意。不知不觉,酒过三巡,我开始有点头晕了。我这人没什么大缺点,就是酒品不好,一喝就话多,爱表现。
三五好友把酒言欢,吟诗作对,这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这是我在现代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为此我还特意把《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等等背的滚瓜烂熟,那时我还极其矫情的逼着余音也跟着背,不然我对谁吟去。弄得她有段时间见着我就躲,跟躲禽流感似地。摇摇头,把那个不详的名字赶出脑海。现在梦想中的生活就在眼前啊,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她?
酒气上涌,四个人都已是东倒西歪,口齿不清。我噌的一下站起来,一条腿搭在椅子上,一手叉腰,豪情万丈的挥笔写下,“西湖春水砚池波”。巢林抢过我手中的笔继续,“且把黄山当墨磨”。西唐接过,“宝塔倒悬权作笔”。最后冬心收尾,“青天能写几多行?”。
西湖春水砚池波,(砚)
且把黄山当墨磨。(墨)
宝塔倒悬权作笔,(笔)
青天能写几多行?(纸)
四个人同时叫好,汪巢林一张小脸喝的红扑扑的,“唐有初唐四杰,宋有书法四大家,元有元曲四大家,明也有江南四才子,咱们几个向来以创造‘掀天揭地之文,喝神骂鬼之谈’为己任,堪称‘四圣’。”
高西唐,“圣不敢当,太过招摇,恐遭人嘲笑。然咱们几个行事跳脱,不为礼法成规所累,但求无愧于心。称‘四君子’实不为过。”
金冬心,“我金冬心一生追求‘震雷惊雨之字,无古无今之画’,圣与不圣,心中了然,不需他人置喙。要我说,‘圣’还不够,要称就称‘四狂’。”
这金冬心给我的第一印象过于温和,原来骨子里也是这般桀骜不驯。“好个四狂!孟优向来推崇竹林七贤,前人尚且能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咱们还能输给古人不成?四狂就四狂。”
巢林一摔酒杯,“既如此,大家索性结拜吧,也不枉梅林相识一场。”
这一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响应。我们按年龄排了一下顺序:汪巢林,康熙二十五年生,13岁;金冬心,康熙二十六年生,12岁;高西唐,康熙二十七年生,11岁。我说我二十六岁,大家都说我喝高了,不会算数,一致认为我应该排第四,10岁,鉴定完毕。敢情无暇当年说我看起来十二三岁,还是给我面子。一人面前一碗酒,对天歃血盟誓。这场景挺壮观,挺激动人心的。
只听汪巢林汪老大说道,“我,汪士慎,字近人,号巢林。今愿与金冬心、高西唐、孟优结为异性兄。。。。。。恩。。。。。。兄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在另外两个心照不宣的奸笑下,我明白了,我这自以为高明的女扮男装,从头到尾就没骗过任何人。
“我,金农,字寿门,号冬心。。。。。。。”
“我,高翔,字凤岗,号西唐。。。。。。。”
“我,孟优,字。。。。。。无双,号。。。。。。”我左看右看找灵感,“号梅心。”
“歃血盟誓要诚心。”三个人同时吼出来。
我明白,我明白。可是我真名到底是什么,何其幽?我早已经放弃了这个名字,连带和它有关的一切。幽梦?孟优?说真即真,说假即假。
冬心看到我面有难色,一时心软,“名字只是一个称呼,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梅心’就很好。”
结拜完毕,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即使这不是我的错,“各位哥哥,孟优不是有意隐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即使哪一天你们发现别人叫我其他名字,也未必就是本名。对此,妹妹无可奈何,但妹妹结交各位哥哥的心绝对是认真的。妹妹今天就舞一曲,向各位哥哥赔罪,向咱们的结拜致敬。”
我抽出亭子上挂的剑,深呼吸,一个侧空翻回手起剑,万千愁绪,都化为漫天剑雨。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不怕拼命怕平凡
有得有失,有欠有还
老天不许人太贪
挺起胸膛,咬紧牙关
生死容易低头难
就算当不成英雄
也要是一条好汉
万般恩恩怨怨都看淡
不够潇洒就不够勇敢
苦来我吞酒来碗乾
仰天一笑泪光寒
滚滚啊红尘,翻呀翻两翻
天南地北随遇而安
但求情深缘也深
天涯知心长相伴 ④
“好一个‘不怕拼命怕平凡’、‘生死容易低头难’,就冲妹妹这份豪情,管你姓甚名谁,这声‘大哥’你叫定了。”不愧是汪老大,感动ing.
“‘有得有失,有欠有还’,妹妹小小年纪能如此看的开,三哥佩服。”高老三,你才比我大几岁呀。
“我倒比较欣赏‘苦来我吞酒来碗干’‘天南地北随遇而安’,四妹,这词可是你做的?”终于有个人问到点子上了。
剽窃大才子黄沾的,但我毕竟不能这么说呀,“呵呵,是。。。。。。”汗,和文人说话就是费脑细胞,一首歌还分析来分析去的。
“原来这位姑娘不仅诗作的妙,剑舞、唱词也是一绝啊。巢林、西唐、冬心,你们可要为我引荐一下。”不远处一个白衣人款款而来,不知已经到了多久。
“万大哥!四妹,这位是咱们的老朋友,万裪万大哥,他云游四海,行踪飘忽。你今儿真是有幸啊。”不用问,汪老大的嗓门。
我施一礼,“万大哥。。。。。。”抬眸,石化当场,仙人!。。。。。。
①.苏轼《孙辛老求墨妙亭诗》
②。李方膺《题画梅》
③。出自苏小妹、苏轼、黄山谷论诗一段。
④。黄沾《随遇而安》
第7章 冤家路窄
话说那一日,几个人看了我写在万裪画上的诗,吵着非要我给他们的画作各题一首。我哪里写的出来,只好说那不是我作的,几个人又非要问是谁作的,眼看着就要圆不过去了,万裪一个四两拨千斤,几招太极帮我绕了过去。我对这位仁兄本来就印象极佳,这下好感指数飙升3000点。
一下子多了三个哥哥,每天生活的主旋律不是品茶吟诗,就是吹牛斗嘴。三个人很快就发现我吟诗就会背诵,基本没有原创能力,书画更是惨不忍睹。于是乎作为兄长的使命感爆发,三个人轮番上阵名为教导实为折磨,看架势,三狂出手不教出个李清照,也训出个朱淑真。苦则苦矣,心情却是快乐的,生活似乎向着无比惬意的方向飞驰而去。我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但究竟是什么,一时又想不到。
就这样过了段消停日子,想想来到扬州这么久,也该去汀兰居看看兰凝露,怎么说她也帮了我大忙。吸取上次怡红院的教训,有事发生得有人帮忙,我思来想去把万裪叫上了。听了我的要求,他有点哭笑不得,好在他和兰凝露也是旧交,勉强一同前往。
怡红院大而杂,里面的姑娘良莠不齐,客人三教九流,银子够多就是爷,目标市场不清晰;汀兰居则小而精,里面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市场定位明确,客人质量也就上了层次。万裪报了姓名,我们畅通无阻的直奔闺房。
推开门,万裪的身形明显顿了一下,里面的人已先出声,“十二弟(哥)!”万裪也讶异的招呼,“九哥,十哥,十四弟,你们怎么在这儿?”
“皇。。。。。。父亲到杭州了,听说你在附近,差我们来寻你过去。”一个声音说道。
我十分好奇万裪的兄弟,便推着他挤进房间,看清楚里面的人之后,万分后悔,立刻转身想逃——洛九、殷十、殷祯!真是欲哭无泪啊,今天走的什么霉运啊,什么叫自投罗网,这就是。三个人看见我也是一愣,然后迅速动作。
洛九颠倒众生的一笑,“人生何处不相逢。。。。。。”
殷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堵在了窗前,“爷找你很久了。。。。。。”
殷祯则大咧咧往门前一站,磨刀霍霍,咬牙切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我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这情形万裪还看不出来怪异,那他就有问题了,“怎么,你们和孟优认识?”
洛九,“孟优?”
殷十,“认识!”
殷祯,“何止认识,颇有交情。”注意,后四个字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恶寒啊,“这个,我和万兄的兄弟们有点小小的误会。”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万裪,眼睛努力的往外挤泪水,现在他是我唯一的稻草啊。
殷十嘿嘿一笑,状似态度友好,身体却堵在窗前一动不动,“也没什么大事。兄弟几个就是想和这位孟优切磋切磋。。。。。。”
殷祯赞同的点点头,双手抱肩,“十二哥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日前花魁大赛上技压凝露夺得独幽琴的无双仙子。。。。。。”
洛九低头玩弄着手上的折扇,貌似无意的提道,“也是传闻中在怡红院智取恶霸的白家小姐。。。。。。”
“哦?你的身份还真多,”万裪笑着转身面对我,“我也想讨教一二了呢,。。。。。。对对子如何?”
我黑线,你果然不是我的稻草.
“既然是切磋,当然是人越多越精彩。。。。。。”这个声音,我一回头,热泪盈眶,汪老大。
“算我一个。。。。。。”金老二。
“还有我。。。。。。”高老三。
不等屋内的人开口,三个人就闪了进来,我赶忙打招呼,“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怎么来了?”其实是想说你们才多大呀,学会逛窑子了,出息了啊,当然,这次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汪老大面色不善的扫了我一眼,对着洛九一拱手,“明人不说暗话,今儿咱就比一比对对子,如果我们赢了,不管以前四妹怎么得罪过各位,就此一笔勾销;如果输了,咱们兄妹四个听凭处置,何如?”好眼光,知道谁说话管用。
洛九没抬头,只是轻轻答道,“可以,怎么个比法?”
金老二扫视众人一圈,眉头微蹙,“我看这样好了,就你们兄弟四人对我们兄妹四人,凝露姑娘做个见证。在扬州,咱们兄妹是主,就由客人出上联。”
我这才发现进来半天了,竟还没和凝露打招呼,歉意的笑笑,她也微笑作答以示理解。金老二真是智慧啊,万裪和我们交好,不会存心为难,我们这边却是兄妹四个同仇敌忾,占了先机了。
洛九手中折扇一合,“就这么办。不过,我要和孟优比。”
额?我?
那边殷祯也嚷道,“我就和你们老大比。”果然是个嚣张小子。
我还没来得及和金老二使眼色,咱们应该按照田忌赛马原理来配对,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不能这么胡来啊。那边万裪却先开口了,“冬心,我们就和平时一样吧。”
得,分组完毕。
“我先来.”我连懊恼的时间都没有,洛九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声音还抑扬顿挫,“因荷而得藕,(因何而得偶)”
好,这句我在论坛上看过,就是不知道对的好不好,聊胜于无嘛,“有杏不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