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个个都很拽 作者:浅铃儿(纵横2012.10.05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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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一想起那么远的距离都被自己变成了零,两个隔了无数的风烟的人,又再重聚,年轻的男子的眼里,忽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光彩。
碎雪,在脚下轻响,寒气仿佛是渗在空气中的微粒一般,随着她的每一寸呼吸,慢慢地吸入肺腑。陶心然一手抱着暖炉,脚踏碎雪,向着门外,一步一步地走去。
走过的,是一段过去,迎接的,是一种未来。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风尘尘烟里的过客,每一段的时光,都需要用心的注解。
人来了,人去了,没有永恒,也会变成永恒。
邺城,陶家。
当冬天的第一场雪,飘摇而下,整个大地,在一夜之间,都变成了一晶莹剔透的洁白。墙角的梅花,静静地开始绽放,那样的暗香轻来,几乎融于雪色的洁白里,使人根本就感觉不到花自何处开,香自何处来。
冬日的空气,是寒凉的,滴水成冰。当所有的主子们都坐在梅轩之中把盏赏梅之下,所有的下人们,都还在小心翼翼地做着手中的细活,望向天色的眼睛,却是忧虑的——冬日漫长,什么时候才可以再看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只不过一夜之间,陶家长女,陶家家主陶心然身中不世剧毒,双眸盲,时日无多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的鸟儿一般,疯一般地传遍了整个陶家。
这个消息,遑论有几分真,几分假,可是,却依然如同东窗梅花绽,碎雪覆满地一般,有人欢乐,有人愁。
心兰苑里,静悄悄的。仿佛有什么,笼罩在这座精致院落的上空一般,整个空间,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于是,向来只管小心侍候主人,不插手任何陶家事务的下人们,都在感觉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说不出的压抑气息的时候,都小心地放缓了脚步,以免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屋子里的暖炉,烧得很旺,一身紫衣的陶心兰此时端坐在她平日所坐的暖炕上,正细细地品着丫头莲儿冲上来的热茶时,二夫人沈月蓉来了。幽冷的气息,随着二夫人的身后,无声无息地扑来,炉前的火,微微地滞了一滞,陶心然兰蓦然抬头,却发现是她的娘亲来了。
当然了,娘亲的身后,毫无例外地跟着她的表哥沈天籁。
“娘,表哥。”陶心兰动了动身子,算是打了招呼,于是,在二夫人坐下之时,开始令人冲茶,送上手炉。
相对于二夫人沈月蓉的满面欣喜,沈天籁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叫了声:“表妹。”便在一侧的、丫头莲儿事先准备好的凳子上坐下了。
陶心兰的屋子很暖,因为是向东的关系,朝阳。所以,此时的日光,新糊的窗纸上,也照着陶心兰的英气勃勃的脸上。
相对于一向温和淡然的陶心然,那个一向心机深沉却不形于色的陶家家主来说。陶家的二小姐陶心兰,更倾向于言辞锋利,语出惊人。当然了,这样并非说她没有心机。事实上,在二夫人沈月蓉的细心调教之下,陶家的二小姐陶心兰为人圆滑,极富心机,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很好地因地制宜,看清自己的立场,并做出必要的调整还有改变。
当然了,二夫人在陶家,一生不得志,不得意,不行夫君心。再加上她本身的狭小的气量,导致了她的对某一些人,或者某一些事务的极其偏见的想法,还有看法,而陶心兰,毫无例外地将这些一一继承,然后逐渐发挥。
所以,在陶家,那个生性淡泊的女子,可以说是掌控大局于无形,运筹帷幄于手心的家主的话。那么,陶心兰充其量只是一个耍着小聪明,投机取巧的好高骛远者。
可惜的是,陶心兰向来只看得到自己的长处,对于自己所欠缺的那些,要么是淡而化之,要么是不加理会。
明白陶心兰的性格使然,再加上沈月蓉的从中提拔,沈天籁只要一来到陶心兰的面前,就聪明地保持沉默,然后,任由她一个人,全部地发挥。
104——陶心兰的心事
不得不说,长长久久的一直以来,在陶心兰的心里,都是很看不起沈天籁。她看不起他那看似和善,其实空洞的微笑。看不起他在母亲的面前所表现出的那一种明明不服,却竭力装作赞同的样子。当然了,她更看不起的,是沈天籁只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孩子,却竭力保持着一个文人雅士一般的高雅姿态。
人常说,喜欢一个人,毫无理由,可是,讨厌一个人,却有千般的解释——就如陶心兰私下里对沈天籁的注解一般——附庸风雅,装腔作势,阴奉阳违,一无是处。
当然了,她对于沈天籁的排斥,最讨厌沈天籁的地方,除了因为他曾经靠自己的母亲而一力长成之外,再就是他对陶心然的明里暗里的维护。
当然了,陶心兰也很看不起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虽然,陶家积重难返之时,陶家在多事之秋之时,就是那个长姐,力挽狂澜,使陶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可是,她还是看不起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姐姐。陶心兰总觉得,陶家,在邺城已经是首屈一指。而陶心然的行事作风,又太过小心翼翼,还有就是患得患失。
当陶心然坐在家主之位上,细听各主事人的意见,或者要求,经过考虑,从而做出决断时,陶心兰就坐在一侧,已经在听到这些事情之前,就已经对对方的要求,或者意见做出了相应的处理方法,然后,在对比之下,她总是觉得自己的方法更好一点,或者是说,更加的简单,快捷,直入主题,甚至是行之有效一点。
可惜的是,她并非陶家的当家人,所以,当日的陶心兰,位置也只在母亲的旁边,作为陶家的二小姐,作为陶家的一分子,陶家的大事,她只有旁听,无法插手。所以,从那时起,她就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要将陶家握到自己的手里,要将那个位子上人的推下去,然后,由她自己,高坐其上。
可惜的是,陶心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收买了所有的人心。而她的行事风格,还有处事方法,更快地被人所认可。
那时,陶家历尽沧桑,人心求安,所以,虽然并不十分服气于这个远归的陶家大小姐执掌陶家大事的各主事人们,也在经过了陶心然的各方的举措,并保证自己的利益无损的情况之下,全部都默认了。
可惜的是,他们默认了,并不代表陶心兰也默认了。
上一次,山谷被困,令陶心兰失去了先机,到了现在,她仍然耿耿于怀。当时,如果说她在场的话……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狼狈而归的陶心兰,在陶心然南下不久,就听到了一个令她振奋十分的消息——陶心然亲上君山,却身中剧毒,而且又眸已盲,目下正在平安镇中,苟延残喘,朝不保夕。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的本来就不甘的心,就开始了蠢蠢欲动——真是天不负她,天助她也——陶心然,既然天都站在我的这一边,那么,你就认命吧……
于是,一边串的措施施展开来,陶心兰利用二夫人沈月蓉手中的权利还有人脉,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控制了陶家的整个大局——当然了,她至所以如此的顺利,和陶心然暗中的令人按兵不动,也是分不开的。
陶心兰终于如愿以偿。踌躇满志之间,却忽然发现,陶家的家主,原来远非她想像之中那么简单。首先,陶家事务颇多,多而繁杂。陶心然在时,通常习惯放权于属下,令他们自行处理份内之事,有建设性的意见,或者是超出权限范围之事,才可以上报。这样做,给那些主事人们了更大的施展空间,令他们可以在自己的领域之内,施展才华,有归属感。
可是,这也是当初陶心兰对于陶心然最不满意的方法,要知道,在陶心兰的心里,一家之主,就要凌驾于众人之上,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这样才能显示出家主的威严。
可是,不过三日,那样的通报方式,那样的被各家主故意留难的事无巨细,就令陶心兰开始焦头烂额起来。当然了,陶心兰同样是一个遇强愈强的人。她是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挫折而退缩的,所以,此时的她,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细细地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想要尽快地找到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
陶心兰的心结,二夫人沈月蓉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望着自己不过短短数日,就已经憔悴了一大圈的女儿,心痛之情,不言而喻。
可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站在为人之母的位置,沈月蓉虽然忧虑,却好无能为力。
沈月蓉母女能看清的事实,沈天籁当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单单知道,并没有什么用,他的话,沈月蓉可能会信,可是,陶心兰,却一定不会买账。
于是,看到沈月蓉安慰了陶心兰数句,沈天籁却一直低着头,不置一词。他的心里在担心陶心然。
听说她深入君山,在巅峰遇刺,到了最后,因为身中不世剧毒,就连眼睛,都已经失去光明。只有沈天籁知道,陶心然是一个多么要强的人,那么,此时的她,是谁陪在她的身边?又是谁,给她安慰?事实上,自从数年前一劫之后,陶心然对于众人的防备之心,已经日益深重,而随着登上家主之位,单单是为了陶家的兴衰,就已经耗费尽了她所有的心力。所以,更加无暇的顾及其他。
虽然知道陶心然不是一个对什么都没有准备的人,可是,沈天籁还是担心,此时的陶心然,究竟情况如何。
手中的茶盏,已经渐渐地失去温度,被沈月蓉细声地安慰了一番的陶心兰,不但心里更加的郁闷,此时的她,竟然要赶走母亲的冲动。要知道,她累了,很累,此时需要的是休息。而她更烦,很多事情,也要静下心来,仔细地想想,下一步要怎么做。
可是,明显的,沈月蓉并没有给她这个空间。想要赶走母亲,却没有办法说出口,正在此时,她微一侧脸,就看到了神游方外的沈天籁。
眸子里有暗光闪了闪。那个一身紫衣的女子转过头来,对着沈天籁微微一笑:“表哥——你在想什么呢?”
陶心兰故意拿捏好音调,声音适中,所以,沈天籁听了几次,都没有听到。看到沈天籁神游方外,沈月蓉也觉察出来了,她微微地蹙眉:“天籁,你在想什么呢?”
要知道,沈月蓉独爱其女,对于沈天籁向来赞誉有加。在她的私心里,自然是希望两个人能够团结一心,在这个陶家占有一席之地。可是,陶心兰心比天高,沈天籁心有所属,到了现在,两个人一到了一起,仿佛成了水火不容一般的存在,这令沈月蓉十分的为难。
可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当有些事情,我们强求不来,要么就是放弃希望,要么就是另择他路。当然了,沈月蓉也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她也一直在制造机会,可以令二人部释误会,然后知道对方的好外。
“哦……没什么,没什么。”看到两束眸光全部都瞟了过来,沈天籁这才收回眼神,刚好对上陶心兰的说不是讨厌,还是鄙夷的眸光过来。丝毫不以为忤的沈天籁冲着陶心兰微微一笑,看到她有些赌气地别过头去,这才转过脸来,冲沈月蓉一笑:“姑妈,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要去看一下逸飞……”
聪明的沈天籁,怎么知道什么才是沈月蓉母女最忌讳的,只听他话锋一转,两母女的脸上,都显出一些不自然的神色出来,都掩饰一般地低下了头去。
要知道,当日,陶心兰声讨陶心然,陶逸飞是当众反对的。他甚至不顾向来对他冷淡的母亲的仇视,当众苦口婆心地劝阻陶心兰,想要她改变这个可笑的想法。然而,陶心然兰哪里是容易改变主意的人?她被陶逸飞说得恼羞成怒,一怒之下,令人将陶逸飞软禁在房间里,不准他走出门口半步。
当日,沈天籁和沈月蓉均在场。沈天籁身为外人,自然无法插手陶家的事务,可是,沈月蓉看到陶心兰发威,竟然听之任之,不予过问。
当日,陶逸飞一怒而去,最后在望着沈月蓉时,那眼神失望而且冰冷,仿佛要将十八年的母子情,都生生地冻结。
一想起当日陶逸飞的表情,沈月蓉仍然觉得好不自在。
如果说,一提起陶逸飞,沈月蓉只是不自在的话,那么,陶心兰就是咬牙切齿了。她犹还记得,当日,她好不容易稳定局面,眼看人心所向,可是,偏偏陶逸飞不知死活地插了一杠进来,搞得她又是大半天忙活。
再一想起那个唯一兄长的方辞,句句都是偏着那个所谓的“长姐”陶心然。陶心兰的心里,就更加的不爽。她甚至怀疑,陶逸飞的脑子里,是不是被人灌了浆糊之类,他的心,都让人糊住了,分不清远疏,自然也不知道,哪一个对于他来说,才是骨肉至亲。
105——伤
失望,愤怒,还有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羡慕的感觉,在一瞬间弥漫了陶心兰的心,她望着沈天籁,仿佛又看到了他和陶逸飞一般竭力地维护着的那个女子,本来清澈如冰的眼神里全是令人心颤的冰冷和怨毒。伤人的话,在下一秒钟,脱口而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不过是寄人篱下的穷亲戚而已,你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陶家的事情,来管我们兄妹的事情?”
从来都没有听过如此恶毒的话的沈天籁,顿时愕住了。
应该说,他一直都知道,陶心兰并不喜欢他,可是,却从来只是冷眼以待,冷若冰霜,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说过什么过分的,或者说是不尊敬的话。所以,他在表面上,也从来都对陶心兰保持着应有的尊敬,为了沈月蓉,也为了陶心然。
可是,此时的陶心兰的话,却仿佛一把利剑一般,穿透了沈天籁的心。失望,仿佛冰冷的潮水一般蔓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觉到那令人心冷人冰冷,要将自己生生地吞噬。
他冷下脸来,冷冷地望着自己的姑母,冷冷地望着那个一心想要栽培自己的人,眸子里,是永远都解释不清的失望,还有说不出的空洞。
空洞而且茫然不知所措,茫然而且无力。那眼神仿佛在说:姑母,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表妹,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想要得到陶家一切的人,可是,她却连保护应有的风度的自制力,都还没有。那么,若他日大劫到来,她又拿什么,却应付一切?
有一句话说得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同伴——只能说,沈天籁从此时开始,但感觉到了失望,甚至绝望,那本来在心里来去浮荡的念头,到了此时,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说出口了……
沈天籁抬起头来,不看陶心兰,只是对着沈月蓉,那个他一向依赖的姑妈微微地一笑,然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身,沉默而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陶心兰从内心说来,是如此的看他,那么,他又何必要勉强自己为她奉献上自己的力量?更何况,他的本心,并非如此啊……
看到沈天籁落寞地转身,陶心兰在瞬间知道,她是伤了这个表兄的心的——要知道,沈天籁虽然并不喜欢自己,可是,因了母亲的关系,因了血脉的关系,一直对着保持着必要的礼貌,以及温和。那,仿佛是人与人之间的一个平衡点,他存在的时候,你并不知道,他有多么的重要,可是,一旦失去了,你才会感觉到,自己原来,并不想失去……
可是,话已出口,如落叶飞花,如覆水出盆,是再也没有办法收回的,再说了,再一想起他的对于陶心然的无微不至的关心,以及在人前人后,看着陶心然时沉默而又温柔的眼神,陶心兰的心,又一次地刺痛起来。
她不去看沈天籁的落寞而出的影子,只是倔强地别过了头,不去看那抹高大,却显得凄凉十分的影子。
要知道,在陶家,沈天籁对于沈月蓉来说,是亲厚,是感恩,可是,对于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