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个个都很拽 作者:浅铃儿(纵横2012.10.05完结)-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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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地向外冲撞的身体,由于速度极快,一不小心,就“乒”的一声,撞上了个不明物体。头,因为剧烈的撞击有一瞬间的晕眩。脸触及的地方,软软的——咦,原来是撞到了别人的怀里?
陶心然吡着牙,揉了揉撞痛的额头,“哎哟”一声地叫了起来。唉,这糗事,一桩接着一桩,一件接着一件,真不知道是她的错,还是天的错。
一脸的笑,堆在了脸上,陶心然慢慢地抬头,那一句:“对不起”就在唇边。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个纳闷的声音:“师傅,你怎么了?什么事,如此慌张……”
这下,陶心然欲哭无泪了——她今天出门,可是看了黄历的啊,可是,是不是这黄历不准啊——才刚看了一个徒弟的身子,才一转头,又撞到另外一个徒弟的怀里了呢?
陶心然慢慢抬头,正看到轩辕子青扶着自己,神色疑惑地问她。男子的黑眸,黑如墨染,此时,就在陶心然的头顶上方,静静地望着她,那黑眸的深处,依稀带着一抹令人无法解读的冷意。
陶心然的脸,“腾”地变得更红。她一下子从轩辕子青的怀里钻了出来,然后后退两步,深呼吸,一边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
“那个,没事,没事……”
陶心然一边说,仿佛烫伤一般地、一边推开轩辕子青还扶在她腰间的手,然后一转身,见鬼一般地逃开了……
唉,这囧事……
看来,回去之后,她得再查一下皇历,看看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日子才行……
在陶心然看不到的身后,她的大徒弟轩辕子青抬起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年轻的脸,静静地望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神情窘迫的陶心然,浅浅淡淡的眸子里,忽然之间,闪出一抹煞人的冷意,还有忍俊不禁的奇异笑意来。
女子的身影,转廊角,过通道,消失在视线之外,轩辕子青这才转过了眼神,冷冷的,冰封一般的冷厉,却是看向了陶心然刚刚出来的那个门口。
下一个瞬间,那扇古旧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门口,赫然站着年轻文弱,轻汗微闪的唐方。此时的唐方,哪里还有对着陶心然时的水润和委屈?
一身月白长衫的他,在通道里暗淡的光线之下,苍白着一张红晕初褪的脸。而此时,他眸子里的寒意,就仿佛是流动着的冰。仿佛只要一眼,就可以冻结一切有生意的东西。他就站在门口,眼神,却是望向了那个刚刚转过去的、正渐去渐远的、轩辕子青的背影。
有节奏的脚步声,仿佛是夜静更深时的点点更鼓。一下一下地敲响这沉默的通道,单调而且伶丁。而两个男子的眼神在一闪而过的同时,竟然都带着说不出的冷意,还有杀意。
走廊的那一端,传来了薛正直和朱英武说话的声音。轩辕子青鼻孔轻轻地“哼”了一声,蓦地加快了脚步,不过一瞬间,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而唐方,则冷冷地一哂,然后,就地转身,关门而去。
回忆嘎然而止,只剩下满心的苦涩,唐方抬着望着年轻师傅的苍白的脸,眼底的眷恋,慢慢地变成令人心碎的温柔——师傅,你可知道,你的小唐,不日就要离去,你可知道,相聚的日子,仿佛是沙漏,滴下一粒,就会缺失一粒?当所有的砂粒全部落下,你的生命里,抑或是你此后的所有的生命里,都不能再和你的小唐在一起?
若是一生都不能在一起,师傅,你可会难过……
无论如何,这饭都是吞不下了。唐方起身,拉了正在埋头吃饭的朱英武就走,朱英武愕然抬首,只看到唐方的有些发红的眸子。
再转过首来,唐方的眸子里已经隐含几分警告:你别忘记了,上次是谁救的你……
唉,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啊——归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也身中迷药,只不过一直的被另外的一种掩盖住了,他才一直以为自己并未中毒。知道自己中了毒,当然得打解药,可问题是,明明知道是谁下的毒,朱英武却仿佛哑巴吃黄连一般,没有办法出品。
可是,身中迷药,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事情,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于唐方——唐方是不会随意帮助人的,更何况,朱英武的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很痛快地提出了要求,要朱英武也就是诸葛英武帮自己做完这场戏……
127——陶家家主
解药是服下了,朱英武这才知道,自己也一起被小唐算计了。可是,答应了的事情,是不能反悔的,所以,他对陶心然打了个招呼,就被唐方拖着出去了。
一走出大门,两个看假亲热的人,就顿住了脚步,唐方身子一转,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而朱英武,也反其道而行之,转眼间,就不见了背影……
演戏是不要紧的,不过,话不说,也是更不要紧的,吃了哑巴亏的朱英武,连连苦笑着,一个人,去集市上,转了一大圈。而唐方,则去到天黑才返回,看到朱英武乖乖地站在门外等候,他也是一言不发,而是象平时一样,扯着朱英武的衣襟,和他一起低头进屋……
门外,冰天雪地,几乎滴水成冰,屋内,却是柔和的灯光温暖人心,还有灯下的那抹倒映在窗纸上的影子,是那么的温柔,是那么的令人眷恋,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夜里,有一种惊人的安定人心的力量——那才是他们穷其一生想要寻得的温暖,那才是他们的这一生心底最深的眷恋。可惜的是,他们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每个人,虽然贪恋这温暖,却又不敢走得太近,生怕若是太近了,这尘世里唯一的光,便会消失……
屋内的人,在长处久待,屋外的人,却倚门凝望,而我们的并不漫长的一生里,究竟有什么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温暖的眷恋,还有不舍?
门被推开了,又是另外一种风景,可是,那可是我们最想要看到的那一副?
朱英武不知道,唐方也不知道,在门乍开,灯光满怀的时候,二人的眸子深处,有说不出的暗色,一起闪过。屋子里的女子嫣然一笑,回首:“天这么冷,跑哪里去了……”
天这么冷,跑哪里去了?站在门口的两个男子,不约而同地,呆住了……
这一日的午后,陶心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静坐。先后的阳光,依旧是没有温度的,敞开的门,只看得到光亮,却感觉不到灼热,幽冷的风,从敞开的窗口处吹来,宛如刀割,陶心然手捧暖炉,静静地坐着,似在观赏无边的雪境更象是在深思着昔年的往事,没有一丝焦距的眸子里,全是淡然的晦涩的光芒。她静静地坐着,然后,慢慢地眯上了眼睛。
忽然之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只听“乒”的一声,一样东西扔到了陶心然面前的桌子上。陶心然岿然不动不动,只冷冷地望着虚空的某一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陶心兰要来的消息,她是早就听到了的,可是,她却没有想到,陶心兰会用如此直接的方式,如此直接地来到她的面前,气势汹汹。
要知道,陶心兰虽然恨她,也很想取而代之,可是,她表面的风度还是有的,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陶心然,都只冷冷一笑,直转入正题——可如今……
陶心然默然微笑,她想,她知道陶心兰所为何事了……
屋外的雪光,在冰冷的阳光之下,幻出七彩的光晕,那样的纯白的颜色,仿佛是初生的洁净的心灵一般,看不到一丝的污垢。屋外,朱英武的小唐日前堆起的雪人还在,那样的通红的鼻子,大大的草帽,还有憨态可掬的笑容,令人一看之下,就会忍俊不禁。陶心然的茫然没有焦距的眼神,就这样和那巨大的雪人面面相觑,心里禁不住地愉悦起来。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
沉默,就仿佛是冻结在清流里的冰块,看不到凝涸,只看得到坚硬。
直到,陶心兰的话,冷冷地响起:“不看看么?这是帝王的诏书,陶家家主,将于下个月十五进入倚澜殿,见我朝君主……”
陶心兰的语气里,没有妒嫉,就只有刻骨的恨,还有失望。她望着静坐不语的陶心然,冷笑:“怎么?不看看么?要知道,陶家家主进宫,这可是举家的荣耀啊……怎么,如此殊荣的你,也不拿起来看看?”
蓦地好象想起了什么,陶心兰转而讥讽起来:“哦,我怎么忘记了,我尊贵的陶家家主,早已双眸失明,眸不能视物了……嗬嗬,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报应呢——上天赐予了你一样东西必定会从你的身上拿走另外一件?”
那样的充满讽刺的话,仿佛坚冰一般,字字句句地砸在陶心然的心头。可是,她却还是淡然的微笑着,不言不语。
最看不得的,就是陶心然的这一分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淡定还有优雅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动的定力——当然了,陶心兰是不会承认的,在她的心里,这个早已双眼失明的姐姐,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而已……
忿怒的话,仿佛连珠般地从陶心兰的口里吐出,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还有不平:
“为什么,不论什么样的好事,总是先落到你的身上?为什么,进宫的是你,为什么……”第一次,陶心兰忘记了应该保持的风度,她后退半步,用手指着陶心然,冷冷地说道:“我不服,我不服,你只不过是一个瞎子而已……”
陶心然抬眸,望着陶心兰的恼羞成怒的脸,眸子深处,有失望浅浅淡淡地浮了上来。她伸手,将鬓前有些散乱的发丝掠好,直视着陶心兰:“想要绝对的公平吗?可以啊……”
“可以啊……”陶心然微笑,淡然而又淡泊:“你只需要刺瞎自己的眼睛,也就是了……”
“……”陶心兰蓦地呆住了。
然而,只不过是一秒的时间,她忽然向着陶心然扑了上去,状若疯狂地说道:“你敢咒我……”
是啊,这真是个可恶的女人,难道就因为她的眼睛盲了,所以也想要她陪着么?
仿佛从陶心然的淡定里看到了说不出的阴冷之意,失去了理智的陶心兰不由分说地伸手,想要一掌击落陶心然的天灵盖——这个可恶的女人,不让她死,都对不起自己……
然而,她才不过只一动身子,身后却传来一个又阴又冷的声:“你的手,若敢再下去一分,不出今晚我就会砍了她……”
“只砍下手,也太便宜她了吧——不如这样,好事成双如何?两只手都砍下来算了……”
“不好,不好,只砍下了手,她还是会瞪人的,干脆,连眼睛都……”此起彼落的讨论声,并不象是在讨论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姐,那是一种纯粹的对一种事物评价的不屑,还有冷意。
陶心兰的衣背,忽然在瞬间被汗水浸湿——要知道,陶心然的这四个徒弟,她是领教过的,也曾经在他们四人的手上,吃过不少的暗亏。可是,害怕的念头乍一起,她的心里就浮上了另外的念头——哼,自己已经是陶家的代家主,手中有的是人脉,有的是力量,凭什么还要怕几个只会些魑魅魍魉宵小之辈?
正想要厉喝出声,耳边,一个静静地声音再一次的,温和地响起:“子青,正直,为师的和妹妹商量一些事情,你们怎么闯起来了?还不快退去……”
虽然温和的声音,也听不出有多么的严厉,可是,就是那样的声音一起,那四个向来骄傲得连天都不看在眼内的少年,却齐齐地低下头去,然后,躬身而退……
陶心兰的脸色由红变青,由青转红,再变成说不出的苍白,她望着四人同样年轻挺拔的身影,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为什么,为什么?
“其实,你也可以进宫的。”陶心然拿过手边的茶盏,慢慢地喝下一口,然后摸索着,轻轻地放回桌面。听了陶心然的话,陶心兰蓦地转过头来,望着那一个依旧云淡风轻的女子,实实在一愣,不由自主地问出声来:“你说什么?”
“我刚才听你说,那上面只写陶家家主是吧,而现在,举世皆知,那个陶家家衣并非已经双眸失明的陶心然,而是年轻能干的二小姐陶心兰……而且,我身中剧毒,目下实在不宜移动,今日不知明日事,见圣驾,自然晦气,所以,你去,无可厚非……”
“宣陶家家主进宫,而你,只要手持印符,一样是可以的,相信以你的智慧,若是帝王问及,也是完全难不倒你的……”
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陶心然静静地叙述着:“只是,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想告诉你几句话,当然了,你可以选择不听,或者不记,只是,我该说的,却已尽到了本分……”
陶心然的话,慢慢腾腾地说出,而陶心兰则完全呆住了,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这个淡定得仿佛石像般的姐姐,有些张口结舌。
这就是她的姐姐吗?什么都不去争,什么都不去抢,可是,什么好的,却全部都落到了她的头上?
为什么,同是陶家女,同是陶氏人,她们的命运,却有着质的不同?陶心兰静静地望着陶心然暗淡无光的眸子,顿时有些痴了。
128——意外
陶心然的话,还在继续。听在陶心兰的耳里,或者会令她不以为然,可是,却是字字珠玑。当然了,陶心然的这一番劝诫,也只不过是看在陶逸飞的份上,还有陶心兰和这具身体同姓为陶,血脉相通的分上所做的一番最后的忠告而已。
她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宫廷深院,不比陶家门第,而你,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所以,到了那种地方,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需要直视他们眼睛的。在抬头之前,要记得先敛去目光里的一些可能引起他人不喜的东西,比如骄傲,对于宫里的很多人来说,你的骄傲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当然,如果你原本就想要引起不满,也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但是在那样做之前要先想好所有可能的退路——因为你不是他们,知道了吗?”
即便再知道好歹,陶心兰也知道这一番话对于陶心然来说,也是利人不利己。可是,她为什么要说这一番话呢?隐心兰不明白,在字字句句听入耳之后,她忽然无法出声。过了半晌,她才讷讷地问道:“为什么?”
心思,潮水般的复杂,有那么一瞬间,陶心兰是真的想知道,她穷其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比如说权利、地位,还有飞上枝头上凤凰的举世的荣耀,这个向来捉摸不定的陶心然却为何统统不屑一顾……
是她故意在摆高姿态,还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陶心兰不知道,也弄不清楚,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得一点都不象是那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陶家家主,又或者说自己一直憎恶和不屑着的对象。
人心多变,在一刹那变幻出来的极致,更是令人目眩神移。陶心兰的脸色不停地在变幻,多年来的坚持累积在心里的那块坚冰的一角,也开始轰然倒塌——
难道说,一直以来,都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么?可是那个女人,在陶家,在邺城,都是个只手翻云,覆手为雨的主儿,那样的人,真的能算得上是君子吗?
又或者说,陶心然的这一番话,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即将过往宫廷,然后来巴结的一道说辞?
无数念头,在陶心兰的心里,怒潮一边地闪过,她再凝了凝眸子,这才凝聚心神,听陶心然将下面的话继续下去:
“没有为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你姓陶,我也姓陶——还有就是,你喜欢的,未必是我想要的,所以,不要再将心思,用在我的头上,要知道,在陶家,我们需要防备的人,需要去做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
陶心兰的嘴唇动了一下,却始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她一手抓起桌上的诏书,在想要退去时,正在低头喝茶的陶心然忽然加了一句:“掌门的印符,我过一会会叫人送过去,还有就是,祝你一路顺风,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