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弹剑问天-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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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谢长风似有所悟,撤去长剑。转身,拂衣,一步一步,前进。
楚天举起的手,蓦然落下。
万箭齐发,铁甲蜂拥。
谢长风露出一丝笑容,带着一身的箭,倒下。
良久。
营外。
殷红的血,染红了谢长风的白衣。秦昭佳扑到他的身上,大恸,摇摇欲倒,却忘记了哭泣。
※※※
一张淡淡的笑脸,蓦然掠过心头,吴飞鸿忽然大呼:“长风……”泪如雨下,再次昏厥。刚进门的凌若雨莫名惊诧。
第八卷 龙在天涯 第七章 对芳尊浅唱低歌
清晨,微风徐徐而来。
一只长剑如一泓秋水,跳跃,伸曲之间,有种淡淡的菊意。人随剑走,剑随意行。到后来,整个天地,盈塞一种漠漠之意。
那舞剑的白衣人,蓦地收剑,屈指弹去,若龙吟之声。
“老陆啊,我这路归去来兮剑使得如何?”那白衣人微笑起来,顾盼之间,极是得意。
“盟主,五分的火候了。可喜可贺。”陆游淡淡道,眉宇之间却并无半点喜色。
“都说没人的时候,叫我飞鸿好了。”吴飞鸿颇有些沮丧。
“礼不可废。”陆游的回答颇有些呆板。
吴飞鸿笑了笑,道:“真拿你没办法。”他看了看手中长剑,话锋一转,又道:“每次看到这把湛卢剑,长风的音容笑貌,便如在眼前。每念及他赠剑深意,唉,我就惭愧得紧。”
陆游道:“盟主无须自责。这三年来,你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长风在天有灵,一定会冥助我等。”
吴飞鸿摆了摆手,半晌无言。良久方道:“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真正的学成这路剑法。只是每次使这路剑法,就好象看到长风的影子。”
陆游笑了笑,心道:“以你的性子,若能学得淡如菊的武功,那才是怪事。”却难得的也叹息了一声“唉!三年了。”
“是啊!三年……转眼之间,长风居然已去了三年了。”吴飞鸿无限惆怅。
这是怎样的三年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报。”院门口有人大声道。
“进来。”吴飞鸿整肃衣冠,将湛卢剑收起。
※※※
一剑,一几,一人,一琴清商。
一亭,一桥,一湖,一湖烟雨。
瘦西湖,烟雨蒙蒙,细若花针。几残叶挂枯枝,随斜风细雨,轻轻吟哦。远山,却有枫叶如火,在凄凉秋雨中,更加绚烂。山下,有一叶轻舟,徐徐飞来——舟影徐徐,如画而飞。
“天凉好个秋。”如此叹息着的姬凤鸣,正望着这片湖光山色。也许,她的心,更凉比这晚秋吧。
那舟却渐渐近了。舟上一人,铜琵铮铮,放声高歌。其声清越低沉,却又慷慨激昂,姬凤鸣闻之,竟也热血沸腾。歌曰: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阕。
正是本朝名将岳飞的《满江红》。
一曲既罢,轻舟已近。舟上那人,白衣胜雪,长笛在腰。星眸生辉,面如冠玉,长发不簪的谢长风又在眼前。姬凤鸣不知为何,眼眶居然有些湿润。见到谢长风的这一刻,她竟然莫名的欢喜。这不是爱,也不是情,完全是一种他乡遇故旧的欣喜。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谢长风声止停时,却是姬凤鸣抚琴轻吟这四句。是啊!谢长风这个故人,实已参商太久。
闻得此曲,谢长风面露微笑,微一动念,身形已冲霄而起。似乎时空于刹那凝固,上一刻谢长风尚在舟中,下一刻,白衣已在亭内。这样的身法,姬凤鸣不知道名字,她只看到一团白影,没有动作。如此武功,已非震撼可以道名姬凤鸣心中所感。
“凤鸣深通音律,深晓诗词,可解此曲《满江红》?”谢长风微笑坐下。
姬凤鸣轻轻颔首,却又一叹:“解又何?不解又何?长风,天下事,又岂是我一个小女子所能顾及的了?”谢长风高歌《满江红》,却是有让姬凤鸣熄了干戈,一志抗金之意。
谢长风摇了摇头道:“凤鸣,我一直敬你。你又何必搪塞于我?当今天下,兴衰一局,全在你一念之间。”
秋风吹来,姬凤鸣发丝微微散乱,她纤手轻抬,捋了捋额间青丝,悠悠道:“长风,家国天下,凤鸣非是不懂。但古往今来,凭什么这天下就属男子?你为何不让吴飞鸿退让你一步?”
“巾帼不让须眉,凤鸣,此处,让谢长风敬你。但,天下之局,已是危如悬卵,还在意什么意气之争?”谢长风微微不悦。
姬凤鸣却不言语,自几下提起一壶酒来,又自得了两玉杯,注满,递过一杯,嫣然笑道:“今日故人相逢,一别三载,长风风采依旧,正当庆贺,凤鸣略备薄酒。请!”她道请时,自己却并不先饮,只是看着谢长风。
谢长风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清香芳冽,竟是秦淮芳!
姬凤鸣却将酒杯放下,叹道:“长风,难道你真的不怕酒中有毒?”
“谢长风若信你不过,又岂会只剑前来?”谢长风淡淡道。
姬凤鸣抚掌笑道:“人言谢长风侠中君子,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顿了顿,她又道:“照秦淮,应是孤月。这一句,实在是再妙不过了。如此乱世,也只有你秦淮谢长风,如孤月朗照大江。‘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用之于你,竟也合适异常。”
“不过,众人皆醉我独醒。以汝之皎皎,岂甘如此汶汶?”姬凤鸣最后却话锋一转。
谢长风苦笑道:“今日却是我来劝你,倒成你来劝我了。”
姬凤鸣却道:“酒也无人劝,醉也无人管。说什么劝不劝的,这又何必?你我本非同类之人,错了,你本非这世间之人。我,吴飞鸿,陆游,单夕,以及夜未央,萧也,无一人能及你,却也人人胜过你。”这话看似矛盾,谢长风却深明其理。姬凤鸣却又道:“此刻,你若愿领袖群伦,挥戈北上,姬凤鸣立时唯君之命是从。但是……你可以吗?”谢长风暗暗一叹,心道:“我可以吗?”姬凤鸣又道:“若你只是望我投向吴飞鸿,这却也可免了。我与他,不过是同类之人。如此而已!何不让吴飞鸿投向我?”
以姬凤鸣如此高傲,能说出此番话来,实已是对谢长风及其看重,但谢长风却还是叹气,他本不是姬凤鸣与吴飞鸿同类之人。
“罢了,罢了!你等既是执意如此,夫复何言?”谢长风叹道。
姬凤鸣嫣然笑道:“如此良辰美景,何必尽谈如此扫兴之事?所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今日只谈风月,不说干戈如何?”
谢长风知事已如此,无须多言,便笑道:“如此甚好。”举杯,又尽。
“来日江湖相逢,恐再无杯酒言欢之期,凤鸣今日且与君一舞,以酬君相知之情。请君为我抚琴。”姬凤鸣一笑。
谢长风却不犹豫,道了声好,接过琴来,弦引挑逗,清音如雪,正是《蒹葭》之曲。姬凤鸣此刻双颊飞红,柳腰纤柔,一舞既起,果如弱柳扶风,娇柔动人。惊鸿一瞥处,长袖飘飘,动静婀娜,实是已尽舞技之妙。既夺天地造化,复有穷宇宙玄妙之意。越向后舞来,羽衣霓裳,飘忽不定,似要舞破中原。
如此《蒹葭》之意,却舞出如此激烈,实是罕见。
一舞既罢,姬凤鸣嫣然归座。二人举杯再饮,情似密友。
但此刻,谢长风却知如此对芳尊浅唱低歌时日,不知何年再有。罢!罢!罢!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长风,凤鸣有一事不明。当日秦淮河岸,我曾亲见你身中百箭,夜末探访,生机全无,只是为何竟又重临人世来?”良久之后,姬凤鸣终于说出心中犹疑。
谢长风微微一笑,道:“又岂止是你。当日秦淮河畔,除了楚天,不知几许人再盼谢长风一命呜呼!”他沉吟一下,复道:“也许是天命不绝吧……天下之事,奇之又奇。呵呵。不说也罢。”
“呵呵,正是。不说也罢,什么都说穿了,岂非无趣?”姬凤鸣笑道。
※※※
绍兴二十八年九月二十九,吴飞鸿率众赶到扬州瘦西湖沉香亭,谢姬二人,轻歌已舞,正欢饮而散。
第八卷 龙在天涯 第八章 天刀有约
秋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天地间,被一层灰蒙蒙的气息笼罩。
远远的,见吴飞鸿人众渐进,姬凤鸣微微一笑,纤腰一拧,如一只美丽的凤凰冲霄而起,下一刻,人已在瘦西湖上。似蜻蜓几点,紫影过处,水面涟漪圈圈。湖心却有一舟,姬凤鸣落身其上,长篙一展,悠悠远去。
吴飞鸿却无暇顾及她的离去,因为一人白衣胜雪正背身伫立于沉香亭中。陆游与一干人止住了步伐,警惕地望着周遭。
“长……风。”吴飞鸿艰难地叫了一声。那长身玉立的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清澈的眸子,一张挂着淡淡笑意的脸,一只古雅的长笛,那人不是谢长风,却又是谁来?
吴飞鸿哈哈一笑,大声道:“妈的!老子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哈哈,果然啊果然。”洋洋自得下,自是开始称赞自己有先见之明。
谢长风笑着打断道:“你这臭小子都还没死,我又怎会先去?”
二人互打一拳,却落在了对方胸上。对视一眼,均是大笑。
“哎呀!大事不好。老子居然吃了大亏。”吴飞鸿忽然道。
谢长风奇道:“什么事?”
“当日,尊夫人说你葬在扬州郊外,老子还真是老实的对着那块墓碑,狠狠地哭了一场。”吴飞鸿道,“奶奶的,这三千离情之水,你怎生还我?”
谢长风笑道:“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几点猫尿,也与我计较。”说时,深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话音方落,一个斗大的拳头已扑着面门而来。他呵呵一笑,身子略侧,便是避了过去。
吴飞鸿大吃一惊,道:“哇!三年不见,谢宝树,你的武功可是越来越长进了。”
谢长风淡淡一笑,道:“你也不差。”
二人死别重逢,自有一番悲喜,即有说不完的话。陆游让属下人弄了些酒菜来,三人便在这沉香亭内把酒言欢,一叙那别来种种。
说起当日与楚天一会情景,谢长风道:“上古之时,有一门武功叫《长风真经》,不知飞鸿与陆前辈可知晓?”
“《长风真经》?”吴飞鸿呵呵笑道,“不是吧?长风,是不是你自己呕心沥血的大作淫贼入门必读什么的吧?”
谢长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抓起酒杯,又饮了一杯。
“哈哈,看,被我说中了吧?竟然用喝酒来掩饰。长风啊长风,这一招老子三岁那年已会了。”吴飞鸿笑嘻嘻道。
谢长风拿着家伙没法子,只得将眼光射向陆游,一副懒得理你的神情。陆游却惊道:“莫非竟是当日赤松子留下的那本道家密典《长风真经》?”
“陆前辈果然渊博。”谢长风笑道,“当日我身中百箭,却是故意,那些其实都是皮外之伤,不及经脉。便全是靠了经里记载的一种混沌罡气……其后诈死,却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种罡气用一次,需得三载不可复原。略似龟息之法,呵呵,只是和普通龟息功有些不一样罢。”
“真的假的哦?那么麻烦。”吴飞鸿满脸的不信。
“呵呵,当然是假的了。”谢长风呵呵一笑。
※※※
江湖正值多事之秋,更兼吴飞鸿盛意拳拳,谢长风便于古剑池逗留下来。
不一日,昔年天下第一剑谢长风死而复生又重出江湖之事,轰传天下。正道群雄自是奔走相告,而黑道诸人却各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撞到谢长风手里。
魔教总坛断肠崖。
单夕轻轻叹息一声,道:“谢长风,谢长风哦……”他将这个名字默念半晌,方道:“看来,最后的决战即将来了。”
萧也点了点头,道:“自一年前,我们与断肠崖结盟以来,吴飞鸿等人便一直落于下风。此次谢长风复出,所带来的影响,实是非同小可,若不早早发动,等谢长风的影响力完全发挥出来,那对我们就更加不利了。”
单夕道:“唉!是啊。终南山菊斋一直置身事外,此次谢长风重临江湖,谁又知菊斋会不会再派高手来。观谢长风成就,淡如菊这个女子,实在是不简单啊!”
萧也望了望一直默不着声的姬凤鸣道:“你有什么看法么?”
姬凤鸣淡淡道:“好。早晚都是一战。这一次,就让那所谓的正道联盟灰飞烟灭吧。”她顿了顿,沉吟道:“不过谢长风的武功,实是非同小可。得想一个法子才行。恩,有了。”当下将计划说出。
单夕与萧也对望一眼,后者叹道:“原来还有这一步棋,何不早用?”
姬凤鸣道:“早用,那就不灵了。”
※※※
三日之后。
顶着秋雨,谢长风逶迤而行。回到古剑池的时候,白衣如雪,纤尘不染,头上全无一点水迹。内功到得他这境界,全身自有罡气护体,区区细雨,自不能近。其轻功之高,更已达凌波微步境界,是以白靴之上,亦纤尘不染。
进到轩厅,吴飞鸿迎了上来,微笑道:“长风,用过饭了没有?”这家伙却不问其他,却先问这些琐事,必有古怪。
谢长风深悉他性情,故意道:“未曾。”
“啊!……哈……好!我等备了一大桌酒席,与你接风。”吴飞鸿依然在笑。
“接风?不是已经吃过了吗?臭小子,你不是又想把我灌醉吧?”谢长风一奇,却随他进去。
“啊哈!看我这记性。唉!刚当贵人没几天,怎么记性就这么差了!”吴飞鸿这无耻的家伙乘机向自己脸上贴金。
谢长风笑道:“他妈的!你小子,现在是白道盟主,自然是金贵得很了!没义气的家伙。”却是十足的吴飞鸿式腔调。
吴飞鸿却不尴尬,笑道:“这个……哈……其实,现在的全称是‘抗金杀萧锄暴白道四十八州联盟总盟主’,哈哈,是不是很威风?”
“四十八州?……嘿嘿!果然有些威风。”谢长风感觉这么又臭又长的名字必然就是出自眼前这位吴盟主的大手笔。一问之下,果然。
不时,到了饭厅。却见一干人,早已恭候多时。
“长风……你……唉……多保重!”却是申兰第一个开口。
“谢小兄,节哀顺变。”正是陆游。这话只把谢长风说得毛骨悚然,细看之下,众人都好好地站在他身边,才略略松了口气。
“……唉……长风……今日这饭之后,不知何时……唉!”却是不轻易开玩笑的夜未央。
柳凝絮陪风疏影回天山去了,厉鹰和莫游又去缠着秋无痕传授武功,不然此刻……又不知闹成什么样了。
谢长风觉得怪异的很,看了看众人,最后落在黄袖面上。
黄袖笑道:“发生了一点小事。”
“哇!袖姐,你可真是了不起!这么大事,你居然还说是小事?老天!你知道这次的敌人是谁吗?”申兰觉得不可思议。
黄袖点头笑了笑,又道:“谢大哥,龙羿约你今夜比武。”说时,递上一张请帖。
谢长风一愣,随即接过,只见一行龙飞凤舞的草字:羿闻长风死而复生,重出江湖,实是可喜可贺。近来苦练天刀,略有所成,盼得赏于大家。素知长风剑法已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