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啼传说-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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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尴尴坐下,舒了一口气问道:“杨廷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锦卫要抓他?”
羽唐亭呼了口气,看他似乎真的不清楚,灌了口酒道:“这得从武宗说起,武宗自小据说是很聪明的,有什么‘睟质如玉,神采焕发’,仁和宽厚的脾气,怎么看都是一个好皇帝的材料,可惜的是,就是他执政其间,大明开始了衰败。他是很聪明,但是聪明的脑子都放在玩上面了,居豹房,开酒家,四处出巡,挑选美女,领兵出征,自封大将军,假如他是一般的富人,花钱演戏玩玩也就罢了,问题他是皇帝,花的是国家的钱。他是很宽厚,但是他宽厚只对认识的人,身边的人,尤其是身边的太监,于是他身边出了一个刘瑾,朝纲败坏自然不用提了,当然,他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生育,他没有留下一个子嗣。在他之前的那几位皇帝,至少都有一个儿子,但是到了他这,虽然宠幸了无数美女,但是却生不出一个,也真是苦了他了。而他没留下儿子就死去,给身后的世界留了一个大问题。”
霜冷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不然也没有朱厚熜了,而且民间的起义他要负起主要责任。”
羽唐亭呷了口酒,续道:“那么谁来即位?武宗遗诏上是没明说,只说“继统得人”和“兄终弟及”,那结果还是要大臣们商量着办哩,按理说,这是好事,皇帝都由你来拥立,之后皇帝还不是要对你尊重万分吗?问题就是,尊重的同时就是畏惧,被大臣拥立而不是顺位继承的皇帝,总是心有戚戚,你今天可以拥立我,明天就可以废了我,而且拥立大臣们有了这一功,难免要倚老卖老,做事不慎重,容易触怒敏感的皇帝。汉代霍光当年辅佐两帝,废一帝,拥立两帝,可谓之位高权重了吧,最终家族被灭。而大明英宗复位,石亨,徐有贞,曹吉祥,可是立下大功的,但是三人都以谋反论死。所以这拥立皇帝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假如拥立的皇帝好控制,自己便可手握大权,这可是官场中人的梦想啊。而当时的首辅杨廷和确是个精明能干之人,武宗死后巧妙设计诛杀江彬,又在武宗死的这段时间总理朝政,而且以他为首,请太后让孝宗朱祐樘亲兄弟兴献王朱祐杬之子朱厚熜继位,在他看来,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总理朝政,太简单了。”
“等等,你是说杨廷和设计杀死了江彬?”霜冷想起初见季胤的时候,正是这位江彬伴在自己左右。可是,江彬明明是被季胤所杀的,为什么说成是杨廷和设计诛杀的呢……猛然间!霜冷意识到一个重要的线索,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杨绝的下落,一是那个叫劝秋的女人,另一个就是季胤!既然季胤与杨绝有不一般的关系,那么与杨廷和也会有瓜葛,那江彬的死就顺理成章了!
羽唐亭道:“江彬这厮死不足惜,关键是这杨廷和,可惜的是,他眼中的这位朱厚熜没这么简单。当他由外藩入京时,以杨廷和为首的大臣要朱厚熜东安门入文华殿,百官三上笺劝进,然后继位,按礼仪来说,就是朱厚熜要以皇太子的身份即位,假如朱厚熜是个普通的年轻人也就答应了,反正都一样嘛。这样一来之后的礼仪之争想必也不会发生,而杨廷和也在一见面确立了威权。可是好笑的是,你猜这位天子怎么说?哈哈~”
霜冷见他笑的好不开心,苦笑道:“怎么说?”
“他说自己是来做皇帝而不是来做太子的,然后由大明门至奉天殿,登基为皇。”羽唐亭说完灌了口酒,笑道:“这杨廷和算是栽了第一个跟头了。”
霜冷心道原来如此,忽问道:“那也不至于现在被朱厚熜下令追杀啊?”
羽唐亭收回笑容,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这么简单,自古以来皇帝都是没感情的,这时的杨廷和一定很后悔吧,可是他最不智的就是,掀起了宫廷的大礼仪之争!”
霜冷一愣,愕然道:“什么是大礼仪之争?”
羽唐亭道:“朱厚熜外藩入京做皇帝不是很轻松的,毕竟没有那般皇太子的正统地位,被大臣拥立,很容易被大臣废,如霍光那般,或被大臣太后控制,要确立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皇帝地位,有时不得不依靠专断,这样才能经过无数的考验。最关键的是有关自己的生身父母的问题,大臣们要求他继承孝宗的那系,要他尊孝宗皇帝为皇考,兴献王为皇叔父兴献大王,兴献王妃为皇叔母兴献大王妃。这好似很荒唐吧,自己的亲生父亲不能做父亲要做叔父,而在自己出生前就死去的伯父却成了父亲。但是,这在大臣们眼力是理所当然的事,继承哪一系是很关键的是,尤其是皇帝身为众人准则,自然要遵从。”
“后来呢?”霜冷急切想知道杨廷和的事。
“后来,朱厚熜自然不愿意,于是他和大臣之间发生了纠纷,而大臣之间也发生了分化,有支持朱厚熜的,这些大部分是中下层官僚,而杨廷和为首的上层官僚要求朱厚熜改变主意,几经周折,经过三年的努力,这件事终于有了结果。孝宗为皇伯考,昭圣皇太后为皇伯母,献皇帝为皇考,章圣皇太后为圣母。为了解决自己的父母称帝入太庙的问题,甚至还把老祖宗惊动了一番,本来朱棣的庙号是太宗,这也正常,皇朝的第二代大都是如此,偏偏朱厚熜把他改成成祖,也就是现在常称呼的。要是没有他朱厚熜,我们就称朱棣为明太宗喽~”羽唐亭美滋滋地灌了口酒,又续道:“事情没有完,之后二百多官员前来哭谏抗议,朱厚熜开始必定吃了一惊吧,于是派太监劝谕众人,但是遇到一些礼节性气节的问题,这些士大夫是不会让步的。于是……”
霜冷见羽唐亭的脸色变的肃白,听他沉声道:“朱厚熜动了杀机!下令将二百多人逮捕入狱,为首八人编伍,其余四品以上夺俸,五品以下杖责,十七人先后受杖而死。这是朱厚熜杀气第一次的暴露。借这次事件,朱厚熜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原来那些拥立自己的大臣杨廷和,毛澄等等都被赶下台了,朱厚熜还革去了他们的官职。而支持自己的那些人,如张璁、桂萼开始了辅政。”
霜冷呼了口气,心道世事纷杂,当初没留下帮助朱厚熜就太对了。
羽唐亭道:“现如今,杨廷和定是朱厚熜欲杀后快之人,他不死,他朝中的党羽就会继续与朱厚熜做对,我看,杨廷和是死定了除非……”
霜冷似乎听出他的语气,喃喃道:“除非他找到杨绝,然后……造反……”
羽唐廷点点头,举起酒坛又灌了一口。
霜冷默然无声,心想六年前初遇朱厚熜,看去就是个心智了得的人,没想到这六年朝中发生这样的变化,此刻,他说不出自己帮助朱厚熜登上皇位是不是正确的,但从民间去看,至少还没让他失望。
另外,他开始有一丝不安,杨廷和与朱厚熜有这么一段关系,那么杨廷和的弟弟呢?这位杨绝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霜冷困惑地起身踱到窗前,月色忽明忽暗,窗外一片模糊,似乎就像他的心,因这种种变故而扭曲困惑。
就在这时,酒家外传来急驰的马啼声,霜冷竖耳听去,他甚至能听到马上人浓烈的喘息声。
“报!!!翠林马场冒起冲天的火光!远处都能听到撕杀声!大督尉快去看看吧!”一个愣头骑士闯进厢房便喊道。
羽唐亭看了一眼霜冷,道:“不会是你带来的那个娘们吧?”
霜冷苦笑一声,道:“你说错了,是她带我来的。”
第五十话 模糊的像一团扭曲的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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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话 六謦级撕裂战场,天碑剑赎!
翠林马场是襄阳西侧的偏僻寨子,是旧朝练兵养马之地,到了明正德时,荒废有年,几经易主后,主子如今是谁,大抵是不得而知了。
可是,就在这经年颓废的荒凉之地,却被团团火焰包围着,马场中央站立着三人,还有无声的七具界从刀手的尸体。
六謦披散着长发,眼中深刻的仇恨恰似那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对面的女子吞噬掉。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逢绝,但如果分辨清楚,她却早已甩过长鞭,冷漠地望着六謦肋下的伤处。
“原来你就是劝秋……”六謦似乎被嘲弄了,她虽然留意,但还是没想到这个逢绝其实就是她要找的劝秋。
劝秋轻描淡写地收回长鞭,冷冷道:“你知道么……你的自负让你得到这个下场,做为一个真正的杀手,显然你过分高估自己了。”劝秋说完轻踮着脚尖,旋身掠过六謦左侧,低声道:“人们总是这样,以为表现的越精彩,越会使自己自信,其实那只是自我的安慰,你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哼呵……那你呢!”六謦辛苦地捂着伤处,狠狠道:“你觉得自己现在做的很精彩?那你也不过是高估自己的蠢女人。”
劝秋指了指自己的小鼻子,忽地仰天大笑!
“如果我犯了与你一样的错误,那么你一直在错下去,知道你犯的第二个错误吗?”劝秋倏地抖出长鞭!灵蛇般戳向六謦的伤处,似乎这条鞭子真的像一条恶毒的蛇,在钻向本有的伤口,那致命的弱点它是不会放过的。
六謦哪受过如此侮辱,尖叫一声鬼魅般躲闪开去,同时间右手一扬!八枚孔雀羽翎罩身飚去!劝秋身在半空,却旋过美妙的弧型,左手抓住飞去的鞭子猛地拉回竖在身前!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八声闷刺,鞭子上已标入孔雀羽翎!劝秋在鞭子后独露出一只深黑的眸子,嘿然道:“你不是说过要用这鸡毛翎子扎死我么,怎吗?是不是肋骨用不上劲了?”
六謦呸了一声!随后舞动袖袍!接着在眼花缭乱下化做一道星火冲向劝秋!
劝秋蓦地一愣!她哪敢让六謦将势子蓄满!手腕一抖!八枚孔雀羽翎倒飚而去!六謦尖啸着御气磕飞孔雀羽翎,在电光火石下飘至劝秋身侧,两袖抖起漫天香气,在一刹那间罩向劝秋!劝秋哪知她袖里有何乾坤!手中长鞭绕身飞快地御去!只听二人中间的空域爆响连连!
就在二人近身激战的当口,场中另一侧的季胤双睛凸出!曼曼血丝盈向眼仁,接着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季胤的胸口“噗”地爆出一团血深的火球,在他狰狞的面庞下,周身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化做灰烬丝丝荡去!
与此同时!只听劝秋闷哼一声!一个翻飞退出六謦的气场!她秀眉紧皱!待六謦娇喝而来时,竟口吐浓血,欲跌在地!六謦披散的长发在火色中蔓延飘舞!在她无血色的面孔下,那欲杀后快的狞笑早已让她得意忘形!她一抖长袖!竟在长袖中抖出两把一尺短剑,这见血封喉的利器正是杀手的体现!
在这危急关头!劝秋猛咬舌尖!强烈的气场再度飚出!手腕一扬化做漫天鞭影!六謦大惊下举剑隔挡!只是周身衣裙不免被割之险,伴着哧哧的鞭抽声,衣裙豁开数十道口子!股股鲜血荡际开去!
六謦暗惊劝秋武技如此强硬!后悔当初在汉阳城就该狠下杀手,她左肋的伤影响了她的速度,尤其气门和腹海的真气均运行缓慢,如果继续缠斗只会便宜了劝秋!想罢收回短剑倏地腾上三丈高空!劝秋一怔!望着六謦腾飞而去正不解时!只听季胤大喝道:“天碑剑赎!劝秋快跑!”
劝秋心中巨震!
这招“天碑剑赎”普天之下只有杨绝的“地网朝阙”能打个平手!虽然天下久未见到六謦的绝招,却早已在杀手群中竖于不朽传奇!
就在这时!六謦已跃至五丈高空!只见她双袖抖出!在残月下周身精芒爆闪!季胤大叫不好!身子猛地一弹!钢链铁锁竟化为火水!他猛地扑向劝秋!却见头上爆起如阳之光!不消说他睁不开眼睛!就连整个襄阳城亦如同白昼!!!
在这一刻,劝秋之觉自己朝望天人,在六謦双手合什下,猛的向地面的翠林马场刺去!一条方圆百里都能睹见的光柱连接了天与地!在光闪后,大地隆隆的闷响在地心展开!接着整个翠林马场覆在火焰之中……
霜冷骇然地勒住马头,和羽唐亭及几十名游骑兵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冲天火光,喃喃问道:“翠林马场是不是武备库啊……”
羽唐亭尴尴摇头,道:“那里没有可以爆炸的东西……”
霜冷苦笑道:“我想你们最好不要过去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些。”
羽唐亭呼了口气,道:“我明白了……如果我是大土或飙子他们,一定会舍身随你而去。”他回头看看那些游骑兵,续道:“可令人难过是,他们在那些中原顶级的人物面前跟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霜冷笑道:“我知道的,你不用自责,如果我还活着,定回来与你喝酒,到时你想决斗也好,怎样都可以。”
羽唐亭笑着摇摇头,大手拍过霜冷的肩头,眼中的真挚闪着知心人间的光烁。
霜冷一勒马头,重拍马股向翠林马场奔去,不一会工夫已消失在官道中。
这时一个属下上前问道:“大督尉,我们怎么不走?”
羽唐亭望着霜冷绝蹄的尘埃,喃喃道:“因为你们还要好好活着啊……”
劝秋拖着股股溅血的右臂,“噗嗵”一声瘫跪在烧焦的场地上,她堪堪地用左手握紧半截的蛇鞭,冷目射着缓缓飘来的六謦。
六謦苍白的脸显得颇为辛苦,想必天碑剑赎费用了她不少元气,可此时的她却狡诈的笑着,笑的很得意,六謦舞着残破的衣裙,右手抖出短剑轻轻搭在劝秋的天灵盖,幽幽道:“杨绝,在哪里?”
劝秋冷哼一声,道:“愚蠢的女人……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六謦眼中闪过肃杀之色,仿是硬压下怒气,狠狠道:“贱人!杨绝抛弃了我追你而去,可如今他连你的生死都顾不上,为这种男人值得吗!”
劝秋怪笑一声,终瘫坐在地上,喘着气道:“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杀不杀是你的事,废话很多的你似乎很让杨绝生气呢,怪不得他会抛弃你。”
六謦一听不要紧!那久未平抚的伤痛似乎在这话中迸发而出!她仰天尖啸!直震得月空失色!她倏地一立短剑!在劝秋眼里,她会一剑戳穿了自己的天灵盖。
突地!六謦猛然向后翻去!几个起落立在远处,无风自起的残破衣裙后,是火样的男人季胤……
季胤周身闪烁着火红的颜色,那双看尽地狱火焰的睛芒正预示着毁灭。
“你似乎很在意那个贱人,不是么?”六謦“嗡”地收回短剑嘲笑道。
季胤的气场在慢慢扩张着,在这燃烧的火烬场地,一种莫名的兴奋正令他沸腾。
“她……是我朋友的女人……你说……我该不该杀你。”季胤指着劝秋道。
六謦听罢哈哈大笑,并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朋友?你一个饿鬼也配说朋友二字?”六謦歇斯底里地转过娇躯,袖中短剑倏地抖出!狞声道:“别忘了!!!你连牙齿都被我拔了!!你凭什么对付我!!!我是来自天界的杀手啊!!!”
季胤的面罩在微微颤动,不知道他是在狞笑还是兴奋,或者屈辱,只是劝秋撑着重伤的身子,问道:“恢复了几成?”
季胤闷声道:“七成……”
“那!那……”劝秋感到一阵绝望,从汉阳到襄阳,一路上她费尽手段秘密地医治季胤,但恢复七成的功力依然不是六謦的对手啊。
季胤回头看了看劝秋,又瞄向马场的北方,接着看向南方,喃喃道:“霜冷在赶来……呵呵呵……”
劝秋向北望去,竖耳听过,果然听到马蹄的踏地声,来音左边身子微轻,看来正是失去一条胳膊的霜冷。
她一咬下唇道:“他来也没用,他的武功尽失了!”
季胤嘿嘿笑道:“这你放心,这个男人是唯一让我兴奋的人……呵呵……”
还没说完!